劉煜本就是打算引蛇出洞,這會兒自然不會再和他們虛以委蛇:“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咱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封弓影心中微微震動,他沒想到劉煜這個出入江湖的菜鳥面對這種仗勢不但不畏懼,反而戰意高漲,更覺得他是有恃無恐。他給周圍的人使了個眼『色』,只見這十二人分成兩撥,六人攻向劉煜,六人封死四方。
劉煜以寡敵衆,卻率先衝了上去,那副悍不畏死的樣子叫天鷹教這幫自稱是亡命之徒的人也是一愣。劉煜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四象掌傾力擊出,天鷹教的人猝不及防,有四個人直接就中掌飛了出去。剩下的八個人在封弓影的帶領下,怒吼着朝着劉煜攻了過來。
劉煜現在的實力相當於滅絕師太這一級別,全力出手之下自然不是區區天鷹教一個壇主所能抵禦得了的。半柱香之後,現場除劉煜之外就再無活人。
劉煜覺得這天鷹教有些不給力,他都給了他們那麼多機會了,可他們卻僅僅只安排了一次追殺……劉煜可不想再爲了他們耽擱時間,反正有這麼一次“全力戰鬥”的際遇也足以解釋他武功的精進了。於是,他確定行程,直返峨眉。
回到峨眉,劉煜沒有耽擱的立刻去禪房拜見滅絕師太。滅絕師太定定的注視着自己的弟子,靜默了一會,才道:“回來就好。”
劉煜清晰的感應到了這四個字中所蘊含的關切,不自覺的就有些感動。他們師徒二人相對而望,一時均未說話。過了好一會。還是滅絕師太先開了口:“前段時間你在什麼地方?怎麼也不傳個消息回來?”
劉煜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對滅絕師太說道:“師父,我打聽到了屠龍刀的訊息。”
之前愛徒歸來,滅絕師太自然是有些激動的。不過她素來內斂。見劉煜並無傷患,便漸漸平復了情緒。剛纔雖然一時有感,但是此時卻是已經恢復平日略微肅毅的樣子。然而在劉煜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滅絕師太說話時的聲音竟然都有些變了,她連忙追問:“屠龍刀在哪?”
劉煜嘆了一口氣,有些遺憾的回答道:“依弟子目前所知。這把屠龍刀應該在金『毛』獅王謝遜的手上……”
滅絕師太聽見劉煜說了金『毛』獅王四個字,一下子站了起來,她一掌拍到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緊接着便厲聲問道:“金『毛』獅王?你沒聽錯?”
劉煜被滅絕師太師太的舉動嚇了一跳,點了點頭道:“弟子絕沒有聽錯,那人說自己姓謝名遜字退思,有個外號叫金『毛』獅王!”
滅絕師太雙眼神『色』變得凌厲起來:“蒼天無眼!竟叫魔教得了屠龍刀!”她看向劉煜,聲音急促:“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
挑挑眉。劉煜猜測滅絕師太一定是清楚謝遜和明教的關係,所以纔會這麼的激動。他不敢耽擱,將自己如何聽見崑崙派高蔣二人談論起揚刀大會(他不好說自己是因爲先知先覺的原因才知道揚刀大會的舉辦,只能講這個由頭安在已經變成植物人的高則成和蔣濤身上了),又如何上了王盤山島,以及王盤山上發生的種種一切告知滅絕師太。只餘下了元廣波、麥鯨和劉伯溫等人的事情沒說。
“照你這麼說,那天鷹教先是奪了屠龍刀,然後又被金『毛』獅王搶去了?”滅絕師太問了一句,卻沒看着劉煜,顯然並非等他回答,而是半自言自語一般。她眉頭深蹙:“真奇怪,真奇怪,這金『毛』獅王怎麼去搶天鷹教的刀呢?”
劉煜明知故問道:“師父,那金『毛』獅王如何不能搶天鷹教的刀?”
滅絕師太臉上『露』出恨恨不已的神『色』:“那金『毛』獅王是那魔教明教的四大-法王之一,那天鷹教的教主白眉鷹王也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滅絕師太一面說一面『露』出冷笑:“也好。也好,叫他們自相殘殺,這幫魔頭都死了才幹淨!”頓了頓,滅絕師太又問道:“那後來呢?”
劉煜說完張翠山和殷素素以及謝遜的失蹤後,又着重說起了自己被天鷹教“追殺”的可悲境遇。滅絕師太剛纔因爲聽聞明教之事。表情狠厲,此時聽聞劉煜的遭遇,卻『露』出憐惜的目光,她拉起劉煜的手,拍了一拍:“煜兒,你受苦了。”
劉煜微微搖了搖頭:“不辛苦,這是弟子應該做的。”
滅絕師太輕呼了一口氣:“這件事情牽連甚廣,中原大派均被波及,那少林、武當、崑崙都和此事有關,看來需要從長計議了!我道那崑崙最近頻繁找天鷹教的麻煩,原來還有這件事情在其中。靜玄她們竟連這麼大的事情也沒探到,真是沒用!”
“怎麼沒見靜玄等幾位師姐師妹。”劉煜順口問道。
滅絕師太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道:“我瞧你一直不歸,便把她們遣出去找你了。”滅絕師太雖然說得冷淡,但劉煜何嘗聽不出其中的迴護之意,心中大覺溫暖。
想了想,滅絕師太臉上有了一絲憂『色』:“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天鷹教找上你,過不了多久你是王盤山事件倖存者的事情便會在天下傳揚,相信到時候一定會有人找到峨眉來。”
劉煜聽滅絕師太這麼說,不禁問道:“師父,弟子是不是闖禍了?”
滅絕師太卻搖了搖頭:“怎麼能是闖禍呢!若是你聽到屠龍刀的消息還不去追,那爲師纔不能原諒你!”她臉上『露』出傲然的神『色』:“來便來了!難道我峨眉會怕其他門派嗎?此時牽連甚廣,武當和少林因爲龍門鏢局和俞三俠俞岱巖的事情一直糾纏不清,自顧不暇。而崑崙派除了掌門何太沖和班淑嫺也沒有什麼出『色』人物,其他小門小戶更不必放在眼裡。何況六大門派雖然有門戶之分。也算是同聲共氣,你又沒有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他們縱然來了峨眉,也不敢撒野。”滅絕師太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冷的。
就在這時,劉煜的門又被敲響了,一個小師侄的聲音在外怯怯的想起:“師祖,劉師叔,靜玄師伯、趙師叔和蘇師叔回來了。”
滅絕師太站了起來,回頭吩咐劉煜:“你休息一下吧。瞧你的面『色』,也太憔悴了。如今既然你回來了,也該把你師姐妹都召回來了。”滅絕師太臉上微微有些憂『色』和冷厲,顯然她剛纔所說的事情對她來說並不是那麼輕鬆的。
劉煜在房間坐了一會,那個小師侄又來傳話,說滅絕師太叫劉煜過去。
“師父,找我什麼事情?”劉煜推開滅絕師太的房門。
滅絕師太見他進來,神『色』有些凝重:“劉煜,你再說一下,當時在王盤山上的情況。”
劉煜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也不敢大意,便將王盤山上的情況按照自己的設定又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他這次說完之後,滅絕師太又問了些比較細節上的東西,然後纔開口說道:“這麼說來,你脫離戰圈的時候,那高蔣二人還和謝遜抗衡。而張翠山和那個殷素素則沒有加入戰局。等你療傷完畢重返戰場後,謝遜和張翠山還有殷素素都不在了。”
劉煜點了點頭,問道:“師父,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滅絕師太『揉』了『揉』太陽『穴』,難得的『露』出了有些爲難的樣子:“有人將你在王盤山上的消息傳了出去,崑崙和武當似乎都派了人過來,你靜玄師姐和靈珠就是聽到這個消息才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滅絕師太長出了一口氣:“劉煜,你再好好想想,你重返現場的時候,除了不見了的謝遜、張翠山和殷素素之外可還有人不在了?”
劉煜抿了抿嘴脣。他擺出仔細回想的樣子,不太確定的開口說道:“應該沒有了,師父……其實當時島上去的都是些小門小派,並沒有武功特別高深的人,而天鷹教的人當時幾乎都被打死了……”
滅絕師太點了點頭:“好。既然如此,等崑崙武當的人來了之後,你就照實說吧。”滅絕師太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眸中『射』出一絲厲光:“由得他們去爭好了,沒有倚天劍,只有屠龍刀能做什麼?”滅絕師太一面說,一面『露』出一個冷笑。
“師父,巫山幫、神拳門在山下滯留,看樣子是相約而來。”靜虛拱手向滅絕師太說道。
這些小門小派滅絕師太哪裡放在眼裡,她連眼皮也沒擡只問六大派其他五派的情況:“少林、武當、崑崙、崆峒和華山可有人來?”
靜玄接口道:“外圍弟子飛鴿傳書,說是見到了武當派俞二俠俞蓮舟、張四俠張松溪和殷六俠殷梨亭,按腳程算,大概兩三天就到了。另外,崑崙派掌門鐵琴先生何太沖也帶了四名弟子,估計還有五天也能到了。少林、崆峒、華山,至今尚無消息。”
滅絕師太聽到殷梨亭也來了的時候,微微蹙了下眉,等靜玄說完之後才問道:“曉芙還沒回來?”
靜玄回到:“紀師妹自三個月之前,就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
滅絕師太嗯了一聲,雖然心中略有擔心,但她此時的心思都集中在了各派拜山的事情上,沒有多少精力去處理紀曉芙的失聯事件。
那些小幫派聚集在峨眉山下也未上山,似乎相互之間都在等待。峨眉明知道山下有門派,也不去迎。直到第三天的時候,武當俞蓮舟、張松溪和殷梨亭到了,他們直接上了峨眉投遞了名帖。
滅絕師太門下佛家弟子靜迦先把他們迎了進來,滅絕師太在大廳裡坐在上首,劉煜就站在她身後。俞蓮舟三人進來之後均向滅絕師太行禮問好。其實按照輩分來算,郭襄和張三丰乃是平輩之交,滅絕師太是峨眉第三代弟子比起俞蓮舟等人還要矮上一輩。不過俞蓮舟等人敬她如今已是一派掌門。且殷梨亭又和紀曉芙定親,故而只和靜玄等人平輩論交。
滅絕師太之前並未出迎,但此時俞蓮舟等人向他行禮,她也站了起來受禮之後還了一禮。接着俞蓮舟等又和劉煜以平輩之禮打了招呼。然後幾人才分別落座,俞蓮舟正要開口,靜迦又走了進來,向滅絕師太再次遞上一張名帖——這張是崑崙派何太沖的帖子。
劉煜聽到靜迦這麼說,心念微動:“之前靜玄師姐說崑崙派還要五天才能到,如今竟然和武當來了個前後腳。看來崑崙派的人來的很急啊!也不怨他們焦急,誰叫屠龍刀那‘號令江湖,莫敢不從’的名號太過響亮了呢……”
劉煜對此也是頗感無奈的。最初在江湖上流傳的消息也不過是他知道王盤山島殘殺事件的真相,可在天鷹教請出了醫仙胡青牛之後,原本神志喪失的白龜壽竟然奇蹟般的清醒了。也不知道天鷹教是怎麼想的,在將真兇是金『毛』獅王謝遜的事實公告出來後,同時也將屠龍刀現世的消息廣播江湖。
更爲奇特的是,在謝遜是王盤山島殘殺事件兇手的事實曝光後,久未『露』面的混元霹靂手成昆突然以僧人打扮現身江湖,直言先前的江湖殘殺事件乃是其孽徒謝遜所爲。他宣稱。因爲謝遜違背師命,加入了魔教,而他爲了清理門戶失手誤殺了謝遜不會武功的親人。因爲良心不安,他選擇了出家爲僧,避世懺悔。可謝遜卻不依不饒,爲了將他『逼』出來報仇。就冒其名在江湖上作惡,犯下二十多起大案。他因爲避世的緣故,並不知道謝遜的瘋狂行徑,沒能及時阻止,對此深表不安。
因爲爲成昆作證的是少林寺空字輩高僧,江湖中人自然不會懷疑他的言辭,當即紛紛表示冤有頭債有主,不會將謝遜的罪惡牽連到成昆身上。
如此一來,不但是那些對屠龍刀心存貪念的人想要清楚王盤山島事件的詳情,以便追蹤到謝遜的下落。就連那些對屠龍刀無意的人也因爲想要找謝遜報仇而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下落。只可惜,天鷹教的白龜壽昏『迷』的時間太早了,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於是,衆人的目標就定在了劉煜這個極有可能參與了所有經過的倖存者身上……
在劉煜思考的時候。靜迦已經迎着何太沖等人進來。滅絕師太仍然是站着受禮還禮。武當峨眉素來交好,所以俞蓮舟等人上來的時候,滅絕師太臉『色』尚算和緩。但此時崑崙的人來了,她的表情就顯得冷淡許多:“鐵琴先生過去從未入過中原,如今不辭路途遙遠到訪我峨眉,可是有什麼事情?”滅絕師太似乎也不耐煩和崑崙派兜圈子,開門見山的直問他們的來意。
何太沖眼神閃爍了一下,之後朝着滅絕師太拱了拱手:“久聞滅絕師太之名,今日特來到訪,除了共修兩派之誼之外,也是有件小事情還望師太告知。”
滅絕師太心知他必然要說屠龍刀的事情,也不點破:“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小事’叫鐵琴先生親身遠道而來?”
何太沖尚未說話,在他身後的嫡傳弟子西華子便叫嚷了起來:“師太,那惡賊謝遜的下落您的高足劉煜劉少俠應該是知道的吧?還請告知!”
滅絕師太聽他語氣並不恭敬,臉上的表情也越加冷淡了起來。
何太沖見滅絕師太神『色』不虞,回頭瞪了一眼西華子,然後纔對滅絕師太說道:“還請師太見諒,西華子並無冒犯之心。”他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崑崙門下兩名弟子高則成、蔣濤昔日與令徒劉少俠有一面之緣,如今他二人慘遭毒手都失了神智,還請師太告知謝遜的下落,給我們崑崙派與個方便。”
何太沖雖然言語還算客氣,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很是一般,這情況落在滅絕師太眼裡更是讓滅絕師太不高興。滅絕師太回道:“那謝遜在武林作惡,我峨眉向來以除惡懲『奸』爲己任,煜兒所知之事情,自然會告知諸位。”滅絕師太頓了一下,環視廳中之人的表情。
武當俞蓮舟等人雖然也是神『色』微動,但是卻沒太大反應,畢竟他們對於屠龍刀是沒有貪念的,他們更在意的是自家兄弟張翠山的下落。而其他人聽到這句話可就沒那麼淡定了,就連何太沖這個一派之尊的眼神也閃爍了一下。
滅絕師太環視完之後才繼續說道:“不過今日峨眉貴客盈門,不妨再等一等。煜兒既然要說,也就在衆人面前說。”
西華子聽滅絕師太這樣說,急急叫道:“何必同旁人說,請劉少俠告訴我崑崙派就是了!”
滅絕師太看了『毛』躁的西華子一眼,淡淡地說道:“我峨眉的弟子也不是傳話筒,沒得說了一遍又一遍。”言下諷刺之意油然而生。
何太沖見此情景,回頭狠狠的瞪了西華子一眼。
大約是因爲崑崙、武當都上了峨眉,巫山幫等小幫派在山下也坐不住了,紛紛投了拜帖上來。這一次滅絕師太卻不如之前那樣接了拜帖,叫靜迦接他們進來,而是全部駁了回去。那崑崙派見滅絕師太將後來的帖子全部駁回,臉上均有喜『色』。而俞蓮舟等人則顯得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