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造船廠出來,米有橋上來欲扶劉煜上馬車,他卻衝不遠處的另一個營地擡了擡下巴,問道:“那邊是火器營?”
“回皇上,正是。”
“過去看看。”劉煜話說完,擡腳大步走了過去。
京中的火器營專職製造火統、炮彈等各類火器,平日裡也有士兵在此操練,地方不大,人也不多,大部隊跟着去了西北,更顯冷清。劉煜被守門的營兵攔住了路,米有橋連忙上前亮明身份,兩個小兵嚇得臉都白了,一個戰戰兢兢地跪了下來,另一個進去通報,片刻之後院門大開,火器營統領將軍段劍青帶着衆人出來迎駕。
“奴才不知皇上駕臨,有失遠迎,請皇上恕罪。”跪在最前頭匍匐着身子頭垂得很低的那個就是段劍青,其祖上是諸侯之一的大理王,因爲歸順的早,並沒有像其他諸侯投降後被被貶爲庶民,而是獲得了一個三等公的爵位。
段劍青雖然是大理王的嫡系子孫,但因爲爵位並非世襲罔替,到了他這一代,僅僅只是三等侯。京城勳貴極多,他又是降王之後,再加上康乾帝又是一個疑心極重的帝王,故而段劍青之流的日子並不好過。
不過,劉煜就大氣多了,雖然不能施展“魅惑術”“忠魂咒”之類的法術,但他的“洞察之眼”卻也能夠判定一個人的忠誠度,故而在康乾帝駕崩後就提拔起了一大批對他還算忠心的能臣干將,段劍青就是其中之一。
劉煜沒有搭理他,徑直走了進去,段劍青臉色頓時變的忐忑,米有橋過來客氣道:“侯爺您起來吧。”段劍青不敢怠慢,爬起來跟了進去。
劉煜讓衆人不用顧着伺候他,該操練的操練便是,只讓段劍青跟着,隨意地在營區內閒逛。段劍青亦步亦趨跟在劉煜身後,大氣都不敢多出一下。劉煜把玩着手裡的火統,回頭就見他這副小心的模樣,突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手中的火統口對準了對方,眯起了眸子:“別動。”段劍青嚇得雙腿都在打抖就要跪下去被劉煜喝止住:“不許跪,就這麼站着!”
“皇……皇上……”
劉煜彎起嘴角:“怎麼,知道怕了?”
“奴……奴才不敢……”
“不敢什麼?”
“不敢……不敢惹皇上生氣。”
“你哪裡惹朕生氣了?”劉煜追着他的話逼問,段劍青腿一軟還是跪了下去。劉煜撇嘴:“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孬種來了?你以前不是挺能耐的,在天山派習藝的時候就硬弄了掌門愛女,如今見了朕怎麼跟耗子見了貓一般?”
“天山派不過是一羣草莽而已,如何能夠和皇上相提並論……”
“草莽?”劉煜冷哼:“草莽會和韃靼部勾連在一起爲禍西域嗎?”
“一羣不知死活的東西……只要皇上下令,奴才定當率領火器營的兄弟滅了天山派。”
“你也算是個人才,雖然你的行爲有些不端,不過朕看你倒不是趨炎附勢之輩,你若是肯忠心替朕辦差,以前你在江湖上犯下的錯誤朕可以不追究。”
“奴才一定……”
“先別答應得那麼快,”劉煜打斷他:“你先聽好了,朕可以告訴你,日後朕會重用火器營,但是現在這樣的規模還有這些配備都差得太遠,你得想辦法幫朕壯大火器營的聲勢,還有那些把騎射看得比天大的迂腐的老傢伙你也得負責幫朕堵他們的嘴。”
“……奴才遵旨。”
“你都聽明白了?”
“奴才聽明白了。”
“既然這樣,你起來吧。”劉煜知道段劍青是個聰明人,自己的意思想必他是很清楚明白了,便也不再多說。
“奴才謝皇上。”
……
從火器營出來,劉煜順手帶走了一柄火統,敲了敲米有橋的腦袋:“給朕拿着。”
米有橋小心收起來,之後托住了劉煜的胳膊:“奴才扶皇上上車。”
劉煜上了馬車,關門之前又囑咐米有橋道:“回去之後去把雨化田給朕叫來,走吧。”
“是,皇上是要現在回宮嗎?”
劉煜猶豫片刻道:“天色尚早,先去外城逛逛。”劉煜去的是外城最繁華的街市,他隨便逛了逛便進了街道轉角處較爲清靜的一處酒樓。
雖然是微服私訪,店家老闆一見他衣着不凡後面,又跟着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高手侍衛,當即親自上來迎接,恭恭敬敬地把他領上了二樓雅座。劉煜剛走上樓梯,卻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長得不錯,爺看上你了,來陪爺喝酒。”來人顯然是喝醉了,說着就想來抓劉煜的袖子。
劉煜眸中寒光一閃,身後的侍衛剛要上前,卻讓人搶了先。那人被人拉開之後踹到了地上,正欲發飆,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誰之後嚇得渾身都在哆嗦,“太……太平王……”
“還不快滾!”殷公玖一句話,那人爬起來就跌跌撞撞地下了樓。
“臣給皇上請安,臣護駕來遲,皇上受驚了,請皇上恕罪。”
殷公玖跪了下來,劉煜冷嗤:“護駕又不是你的職責,朕要恕你什麼罪。”之後大步進了旁邊的雅間。殷公玖又在外面跪了半響,米有橋纔出來傳了他進去。劉煜一人坐在桌邊自斟自飲,殷公玖再次跪了下去,恭候聖訓。
“朕問你,剛纔那個是什麼人?”
“奴才也不認得。”
“不認得?”劉煜眯起了眸子:“可他卻認得你,不認得你爲何要護着他?”
“奴才不敢……”
“你少跟朕裝模作樣!”
“奴才知錯了,請皇上恕罪,那人不過是京中衆多勳貴紈絝子弟中的一個,他父親跟臣有幾分交情,臣見他出言冒犯皇上,擔心擾了皇上纔將之趕走,並非有意維護。”
劉煜手指輕敲桌子,片刻之後準了殷公玖起來。“坐這邊來。”劉煜衝着自己對面的位置擡了擡下巴,示意殷公玖坐。
“……奴才不敢。”
“朕讓你坐有何不敢?”殷公玖見劉煜堅持只得小心翼翼地在他對面坐了下去,劉煜命人給他上了一副碗筷和酒杯就讓人全部去了外面候着。
“朕倒是沒想到太平王原也是如此護短之人。”劉煜一邊給殷公玖斟酒一邊說道,漫不經心的語氣,讓人聽不出其中的深意。
“奴才確實知錯了,奴才回去就辦了他。”殷公玖一面對劉煜給自己斟酒的舉動受寵若驚,一面又要小心應付他的問話,整個坐如針氈。
“辦了他?”劉煜失笑:“你要用什麼緣由辦了他?調-戲朕?”
殷公玖一下噎住,怏怏回道:“還請皇上明示。”
“算了吧,朕丟不起這個臉。”劉煜放下了酒壺,示意他舉起杯子。
殷公玖雙手小心托起杯子,唯恐灑出一滴半點,跟劉煜的手中酒杯輕輕一碰,之後送到嘴邊輕抿了一口。
劉煜卻沒打算放過他:“一口乾了。”
辛辣的味道滑過喉嚨,殷公玖的雙臉瞬間有了紅暈。太平王不擅酒人盡皆知,劉煜自然也有所耳聞,所以他是……故意的。“你方纔說,京中有衆多勳貴紈絝子弟?”
殷公玖放下杯子,劉煜立刻又給他斟上了一杯,他的面上帶上了在微醺的醉意下掩飾不住的苦惱,劉煜看着心中暗笑,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你失言沒失言朕自然心中有數。”
京城裡遊手好閒鬥雞遛狗的勳貴子弟數目絕對不少,光是殷家養的閒人就不在少數,就是不知道把他們全部扔進軍營可不可行,怕是會讓那羣老傢伙集體造反吧?劉煜胡思亂想着,目光又落在面前眼神已然有些迷濛的殷公玖身上:“朕把宗人府交給你如何?你幫朕想想如何處理那些遊手好閒的勳貴子弟?”
殷公玖雖然醉了卻沒有糊塗,他身子一怔,半響才吶吶回道:“臣謝皇上信任。”
“謝朕?”劉煜笑:“朕信任你值得你這麼驚訝嗎?”
“不是,臣只是……”殷公玖暗自懊惱,一時嘴快說錯話了。
“只是你在繼承王位以前日日跟在廉親王屁股後面轉,朕原本該像對廉親王一樣給你個苦差事把你攆得越遠越好,更或者找個緣由奪了你的爵位圈了你對不對?”
劉煜如此直白地說出來,殷公玖一個激靈頓時全然清醒過來,又想跪下去,卻被劉煜按住了肩膀起不得身。劉煜似笑非笑:“不過,你也算醒悟的早,繼承了王位後就和廉親王劃清了界限……”
“臣惶恐。”
“又是這句?朕怎麼覺得你們幾個都是這樣,除了臣不敢就是臣惶恐,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殷公玖想跪地請罪,卻被劉煜按得越發緊,他心一橫,乾脆直言道:“昔日臣太過年輕,故而纔會被廉親王籠絡了去,但臣效忠的人始終只有皇上,無論是先帝爺還是您……”
“嘖嘖……還挺會說話,”劉煜撇嘴:“行了,朕也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既往不咎,以後盡心幫朕搭理宗人府,好好的整治一下晃盪在京城的紈絝吧!”
劉煜提着筆在紙上隨意勾畫,一旁的米有橋看着好奇,忍不住問道:“皇上您這畫的是什麼?”
“洋槍,”劉煜笑了笑:“這些都是熱兵器時代最頂尖的武器裝備,當然了,核武器就更厲害了。”
“……皇上說的奴才聽不懂。”
“聽不懂是正常,聽懂了才奇怪。”劉煜說着把畫好的一張掃到地上,又重新鋪上了一張新的。原子彈導彈什麼的不現實,但是要造出性能十倍於如今服役於大涼皇朝軍中的各類火器應該問題不大。不過,他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還需從長計議才行。
“雨化田來了沒有?”劉煜收回思緒,問米有橋道。
“正在外面候着。”
“傳他進來。”
“是。”
雨化田貓着身子進來,恭敬地跪下請安。他是劉煜的太-子時期的貼身太監,不但對劉煜絕對的忠誠,更在劉煜的教導下練成了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如今已然取代了龔惡成爲皇帝直屬密探組織血滴子的新統領。
“奴才參見皇上。”在雨化田的心中,劉煜不是皇帝,而是神祗。他眼中沒有對皇帝的敬畏,只有對神祗的狂熱。
劉煜開門見山道:“朕要你民間蒐羅一批擅制火器的能人,你記住了,朕不管你找的人是貴族還是賤民,朕要的是真正有用的人!”
雨化田神色一振:“奴才明白。”雖然不明白劉煜的用意,不過雨化田也不會多問,領旨辦差便是了。
雨化田剛退出去,又有人進來報說是誠親王來了,劉煜一挑眉,道:“傳他進來。”
殷祉幾乎是隔幾日就會單獨來見劉煜一次,當然找的都是不同的理由,對於他的那點小心思,劉煜也懶得說破,隨他去了。當然這並不代表劉煜不會逗弄他,所以殷祉進來剛跪下請完安,劉煜就懶洋洋地開口問道:“三弟今日進宮來是來看榮太妃順道來給朕請安?還是三弟妹又親自下廚做了什麼吃食三弟特意拿來給朕嚐嚐鮮?又或是三弟聽聞朕身體抱恙前來關心朕?”
被劉煜這麼一問,殷祉當即有些尷尬,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臣弟……臣弟只是……”
“算了算了,”劉煜笑了笑,示意他起身:“坐吧,朕正好也要找你。”
殷祉坐直了身,偷偷看了劉煜一眼,劉煜見他這副模樣,懷疑地偏頭:“你是不是有話要跟朕說?”
殷祉猶豫片刻,道:“臣弟方纔進宮,在宮門口正巧碰上十弟,十弟讓臣弟代爲向您請安後直接回了去。”
“這小子倒是越來越恃寵而驕了。”劉煜冷哼。平日裡劉煜只要有空就會傳殷?進來陪自己說說話,當然劉煜要想找陪-聊有的是人選,之所以選上殷?,也是因爲他咋咋呼呼一點就炸的脾氣往往很輕易的就能娛樂到劉煜。
“臣弟想,十弟是以爲臣弟有事與皇上商議不便打擾……”
“行了,”劉煜打斷他:“朕也沒說要責怪他,你這麼着急替他說話做什麼?朕怎麼記得你們以前關係也不怎麼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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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無心的,請皇上恕罪。”
算了,知道自己這些兄弟不管是存了什麼心思的或多或少都對自己心存懼意,劉煜也懶得再問,開始說正事:“朕也正想傳你來,朕要你做的事情是幫朕修書。”
“臣弟領旨。”殷祉點頭,這事反正他也不是沒做過,一早就駕輕就熟了。
“你先聽清楚了,朕說的不是普通的修書,朕是要你搜羅從上古至今所存全部文獻圖紙修撰一部最完整最詳致的百科全書。”
殷祉先是一愣,之後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皇上您說的是效仿前朝……”
“沒錯,”殷祉話沒說完就被劉煜打斷:“朕要修的書比《永樂大典》更加完善、更加豐富,要海納百川,集天下之大成,朕還要其中包含翻譯編修的西洋書籍。”
“西洋書籍?”殷祉錯愕。
劉煜點頭:“朕知道有些困難,不是短時間內能成的事情,你要多少人手幫你都行,先從之前那些西洋使臣和傳教士帶來的書入手。再過一段時間,西洋諸國的使節團就要抵京,到時候朕會再派人去搜求。”
“……臣弟明白了。”殷祉強壓住心中震驚,領了旨。
“西洋布,花氈,纓帽,琥珀珠,珊瑚,玻璃匣,八角鏡,丁香,火龍果……”劉煜嘴角帶着淺笑,一樣一樣撫過:“倒都是好東西,米有橋,全部收起來,交給鳳瑤分予各宮主子。”
“是。”
劉煜瞥了眼一旁立着的殷禛,想了想,又補上一句:“給各親王、郡王府的王妃們也留點。”
“奴才遵旨。”米有橋帶了一幫太監進來把東西收走。
人都退出去之後,劉煜隨手拿起了身邊一把鑲金火銃在手裡掂了掂,問殷禛道:“這些就是那些洋人進貢的東西?”
“回皇上的話,全都在這裡了。”
“嗯,”劉煜點了點頭,火銃扔回了盒子裡,一語總結:“華而不實。”
殷禛看着劉煜的動作,小心稟報道:“臣弟這些日子已經見過西洋各國使臣,他們要臣弟代爲向皇上您問候,並請求皇上的親自召見。”
“親自召見?”劉煜挑眉:“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四國使團共有使臣十四人,並扈從百餘人。臣弟聽他們的意思是想與大涼皇朝商議貿易往來之事,這事臣弟做不了主,還望皇上明示。”
“現下不急於一時,還需從長計議才行,你先給朕好好招呼着他們便是。”
殷禛見劉煜似乎早就有了主意,也沒有再說下去,告辭退下。
……
德運園是京城最大的茶園,日日好戲不斷,客似雲來。劉煜坐在角落不起眼的位置,漫不經心地啜着茶,看着臺上說書人口沫橫飛。
一直注意着進門方向的米有橋彎下腰小聲提醒:“爺,人來了。”
劉煜目光移過去,進來的是個褐發藍眼的洋人,身後還跟着幾個隨從,高大的個子和迥異的裝扮在人羣中顯得很突出,往來路過的無不多瞧上他們幾眼。
那人淡定自若地走到一旁早就預留給他的空桌邊坐下,立刻有掌櫃親自上去招呼,而他隨手就扔了一枚銀幣出去,顯然已經是這裡的常客了。
臺上又換成了唱曲的,那人聽得入神,劉煜挑起嘴角笑了笑,一首曲兒唱完了吩咐米有橋道:“去請他過來。”
“是。”
米有橋過去與那幾個隨從說了,片刻後,那人帶着審視意味的目光投了過來,劉煜神色自若的啜着茶,那人眼中閃過一絲玩味,起身走了過來。
屏風隔開了外面的喧鬧嘈雜,劉煜示意他:“坐吧。”用的是對方熟識的語言,語氣帶着高高在上的傲慢。
那人有些驚訝:“你會說我們的語言?不,你知道我是誰?!”
“你這麼高調每日來這園子喝茶聽曲兒,只要有心想知道自然會知道,不是嗎?”劉煜挑眉:“來自法蘭東王國的湯若望公爵。”
湯若望的臉上掛滿了笑意:“看樣子是有備而來,你是什麼人?”
“你一直想見的人。”
湯若望一愣,反應過來後望向劉煜的眼裡有了錯愕:“你說真的?”
“當然。”
“我不會對你三跪九叩的。”
劉煜笑:“你若是不想便算了,只不過朕要提醒你,這裡是大涼皇朝,是朕的天下,而且你還有求於朕。”
“我沒有……”
湯若望想爭辯又被劉煜打斷,再一次示意他:“坐吧。”
湯若望想了想,往後退開一點坐了下去。
“聽說你很喜歡來這裡聽曲兒?你聽得懂?”劉煜隨口問道,又親自給對方倒了杯茶。
湯若望對劉煜跳躍性的思維和一下一個樣的態度有些摸不着頭腦,不着痕跡地偷眼打量着他,暗自琢磨着面前這位他一直想見的東方大國的年輕帝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對貴國的文化很感興趣。”
“是嘛,那你嚐嚐這茶,是朕從宮裡帶出來的貢品,你既然感興趣就該知道這喝茶也是一種文化。”
湯若望謝過,像模像樣地端起茶盞,啜了一口。
“怎麼樣?”劉煜笑問。
“很不錯。”
“你說……要是賣去你們國家能賣得出去嗎?”
湯若望端着茶盞的手一僵,片刻後咂了咂嘴意猶未盡,有些可惜道:“一般人大概喝不慣這個。”
劉煜搖頭:“你這人挺***道的。”
湯若望不明所以:“陛下的意思是……”
“直說了吧,朕既然允了你們四國使團前來你們打得什麼主意朕自然心中有數,你們想在朕的國土上做生意朕也沒說不行,同等的,朕想把大涼皇朝的東西賣去你那,你怎麼就認定了會賣不出去?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在欺瞞朕,打算背地裡低價購進我朝貨物,回去再高價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