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的豔陽天,王氏一早就到了蘇惜沫的院子,緊張兮兮地催促着墨痕、墨香、墨薰和墨玉四個大丫頭幫蘇惜沫梳洗裝扮。
蘇惜沫卻要淡然很多,這種小事情,那需要那麼緊張。她可從未在宴會上失過禮,除了那一次。她腦子裡陡然閃現出一個人俊美無儔的側臉,心頭莫名一動,瞬即又狠狠地甩了甩頭,她怎麼會還存着這樣愚蠢的念頭呢?
墨玉正在幫蘇惜沫梳頭,見她猛然搖頭,以爲是自己弄疼了她,趕緊認錯:“對不起,小姐,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蘇惜沫訝然,然後才平靜地搖搖頭,說:“沒有,你繼續梳!”
看着銅鏡中自己的臉,經過多日的調養,氣色顯然好了很多,臉上也有肉了,再不是初醒過來那個慘白得如鬼魅的樣子。
墨玉梳頭的手法倒是靈巧,將蘇惜沫頭頂的髮梳成鬟髻,分成幾股,繞在頭上。因着蘇惜沫還未成親,不能梳髻,所以剩下的頭髮,只將鬢角的兩縷用紅繩綁好,垂在兩側,而後面的自然披散,又在頭上點綴了幾朵珠花,顏色不豔,卻恰到好處地彰顯了蘇惜沫清雅之姿。
“墨玉,你頭梳的真好!”蘇惜沫由衷地讚歎,比起她曾經的梳頭嬤嬤也不差。
墨玉得了稱讚,笑逐顏開,看着鏡中的蘇惜沫,道:“小姐,奴婢還會很多髮髻呢,等小姐你成親之後,墨玉天天變着法子給你梳髻,保準小姐每天都美美的!”
蘇惜沫笑着睨了她一眼,道:“不要說笑了,走吧,母親該等急了!”
蘇惜沫出來的時候,王氏看着她煥然一新的打扮,眼裡滿滿的都是爲人母的驕傲,道:“我沫兒今兒看起來美得讓娘都認不出來了!”
蘇惜沫只當她是打趣自己,嬌嗔一句道:“娘又取笑我,你不是着急要出門嗎?我已經準備好了,走吧……”
馬車停在鎮國將軍府門前的時候,發現此處已經停了不少馬車,王氏驚訝地說:“好像今日來的人不只是咱們和司馬家啊,你表姨怎麼沒提前說一聲呢?”
蘇惜沫暗笑,怎麼可能提前說,人家就是要打她們一個措手不及啊,不過一切陰謀詭計在自己面前都不過是小把戲。
蘇惜沫安慰道:“估計表姨忘記說了吧,有什麼的,反正咱們也好久沒有參加這麼多人的宴會,不如就開開心心玩一次嘛!”
王氏見蘇惜沫情緒很高,也挺高興,反正在她看來,只要女兒高興,什麼都好了。而且女兒一天天健康茁壯起來,雖然遇到了這麼糟心的事兒,她都覺得不是大事兒了。
兩人在鎮國將軍府的下人引領下來到了宴客的花廳,裡面果然已經人頭擠擠了,魏夫人作爲主家自然是正位高座,見到王氏和蘇惜沫進來,趕緊起身相迎。
衆人卻交頭接耳,眼神不時地瞟向蘇惜沫,顯然是在對蘇惜沫品頭論足。王氏掃了那些人一眼,她們纔有所收斂。
“姐姐,怎麼纔來啊,都等你好久了呢!”魏夫人依舊熱情周到,親熱的讓人挑不出任何差錯來。
蘇惜沫也十分乖巧地喊了一聲:“表姨……”
魏夫人彷彿纔看到蘇惜沫一樣,驚詫不已,道:“天吶,這才短短几日不見,沫兒,你竟像換了個人,漂亮的讓表姨都不敢認了!”
其他人也發出了驚訝的呼聲,竊竊私語都不禁放大了聲音:“那個真是蘇家大小姐蘇惜沫?天吶,這……好像根本不是一個人啊,變的太離譜了!”
“難道真是被妖邪附身?我聽聞有些魅鬼附身之後的人,會變得特別明豔動人,你看看過去的蘇小姐,病歪歪,乾瘦枯槁的不像活人!”
王氏聽了差點兒沒給氣出好歹來,剛要發作,就聽魏夫人搶先一步道:“和她們爭什麼的,都愛說人短長,你就權當沒聽見便是!”
王氏一口氣憋在心裡想發作也沒辦法,就聽魏夫人又勸道:“姐姐,您今兒可是爲沫兒的親事來的,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爲好,司馬伕人還沒到,萬一過來看到你和客人吵起來,多難看啊?”
蘇惜沫擡起頭,對着魏夫人笑了一下,看似純真無邪的笑容,卻讓魏夫人覺得頸後微涼,頗爲心驚,總覺得蘇惜沫的笑容看起來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