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無雙sodu
正房中漆黑一片,裴元歌正自熟睡,朦朧中忽然聽到窗戶被撬動的聲音,迷迷糊糊從夢中驚醒,朝着聲音響動處望去。只見一道黑影正越窗而入,藉着如霜的月色,能看到他臉上蒙了黑布,將容貌遮掩起來。察覺到裴元歌的視線,來人轉過頭,眼眸彎彎地道:“本人乃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堂堂相貌貌若潘安,人稱京城一枝花的採花大盜是也!月黑風高,孤男寡女,小娘子獨守空閨,不如陪本大盜採個花,如何?”
只看那身影,裴元歌就認出來人是誰,聞言差點笑出聲來。
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破詞!
“宇泓墨,你無聊不無聊,半夜三更裝什麼毛賊?”知道宇泓墨眼力好,黑暗中亦能視物,裴元歌忙忍住笑意,繃着臉道,“哼,說了我今天不舒服,讓你去睡書房,你再耍寶也沒用,給我出去!”說着,手拉緊了被褥,一副警惕的模樣,顯然是在說,你敢過來試試?
一進來就被發現,元歌又擺出這樣一張臉,宇泓墨也很無奈。
他承認他在柳府是故意捉弄元歌,可是那也是元歌先拿自己冒險,激怒了他纔會這樣!不知道好好反省,居然還敢把他鎖在門外面,居然還敢對他擺臉色?宇泓墨暗自腹誹,臉上卻帶着調侃的笑意:“我知道,今天白天沒能夠讓娘子盡興,是爲夫的錯。這不,爲夫這不是將功贖罪來了嗎?娘子放心,這次爲夫一定會堅持到底,絕不會半途而廢,定然讓娘子滿意!”
不要臉的無賴!
裴元歌暗自咬牙,還敢提白天那茬?還敢這樣調戲她?臉色越發不善,冷冰冰地道:“宇泓墨,你給我出去!今晚我要是讓你進了房,我裴元歌三個字倒過來寫!”
好像……。起了反作用!
見元歌真的惱了,宇泓墨不敢再調侃她,委屈地道:“好吧,既然娘子吩咐了,爲夫這就去睡書房。不過,書房雖然有牀,可是沒有被褥,冷冰冰的,元歌你至少讓我拿了被褥再去吧?總不能讓我睡硬板牀吧!”
裴元歌朝着衣櫃的方向努努嘴,表示被褥在裡面。
宇泓墨無奈地走過去,打開大衣櫃,取出一條薄被,然後走到牀邊,正要去拿枕頭,忽然轉臉向裴元歌,可憐兮兮地道:“元歌,你真捨得讓我去睡書房啊?書房很冷的,我又是一個人,沒人照顧的。萬一半夜不小心着了涼生病,你也心疼不是?”
裴元歌臉一扭,明顯在說:“我纔不會心疼!”
“好吧好吧,知道我是沒人疼的!”宇泓墨嘆息着,沒精打采地俯身,似乎要去裴元歌身側去取枕頭,忽然間手一轉,將被窩裡的裴元歌揪了出來,猛地打橫抱起,緊緊地抱在懷中,眼眸中閃爍着得逞的笑意,道,“元歌你傍晚休息得甚好,既然休息好了,晚上就好好地陪着我,這次可不許再說沒力氣了!”
裴元歌身體猛地懸空,下意識地抱住了宇泓墨的脖子,隨即咬牙道:“宇泓墨!”
“娘子的吩咐,爲夫定然遵從,既然元歌你準我拿鋪蓋,別的倒也算了,這個大鋪蓋我可是非拿不可,不然晚上睡不着覺;娘子不許爲夫歇在正房,爲夫當然會聽話,娘子隨我一道去睡書房吧!”宇泓墨笑吟吟地道,嘴貼在裴元歌耳邊,半是纏綿半是輕吻地道,“娘子定然是看到了爲夫藏在牀下的春宮圖了,知道里面有在書房的畫面,更知道爲夫正躍躍欲試,所以特意配合爲夫到書房去。娘子這般體貼,爲夫實在感動不已,定然會處處配合娘子的!”
低沉的聲音曖昧而勾人,帶着撩人的微啞,只勾得人心裡癢癢的。
“宇泓墨,你居然在牀下藏那種東西!”裴元歌又羞又氣,但身體卻不爭氣的酥軟了半邊,砸在宇泓墨肩膀的拳頭好無力道,反倒軟綿綿地像是撒嬌,就連聲音也柔媚得幾乎能夠滴出水來,如同無言的邀請。
這個厚臉皮的傢伙,居然……。
紫苑們每天都是要整理牀鋪的,如果被她們看到的話,豈不是羞死人了?
“原來娘子沒有看到,卻還能這般配合爲夫的心思,只能說我們心有靈犀!那娘子想必也清楚,爲夫現在想做什麼吧?”宇泓墨顯然毫無反省的自覺,依舊在努力地誘惑裴元歌,甚至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道,“好元歌,讓我一個人去睡書房,你真的放心?要知道皇宮裡覬覦爲夫的女子不在少數,你要緊緊地把爲夫看住,這樣趕我去睡書房,就不怕漏了空子,被人乘隙而入嗎?”
說着,宇泓墨投一篇,躲過了某人含羞含怒而來的一拳。
“你給我試試?”裴元歌嬌媚地橫了他一眼。
宇泓墨被她這一瞥,心頭頓時火熱,笑着含住她的耳垂,含糊不清地道:“當然,有元歌在,我誰也看不上,被人想鑽空隙也鑽不着。可是元歌,書房那地方冷冰冰的,我身邊又沒你照看着,萬一不小心着了涼,在一個不小心,着涼變成了風寒入侵,再一個不小心,風寒變成了肺癆,再一個不小心——”
“烏鴉嘴,好好的幹嗎咒自己?”沒等他說完,裴元歌便堵住了他喃喃不休的脣。
雖然知道他是在裝可憐,但裴元歌實在聽不得他說那些不吉利的話。
宇泓墨笑着輕吻着她的手,低笑着道:“看,元歌你還在在乎我的不是?所以就得好好地把我看住了,別給人空子,也別讓我出意外啊!畢竟,現在我沒有孃親,沒有了母親,就只剩元歌你一個人了,你要對我好些才行呢!”說着,又低聲在她耳邊道,“那本書上還有好多花樣,爲夫早就心裡癢癢了,咱們到書房去試試好不好?好元歌——”
最後的尾音拖得長長的,酥酥麻麻,聽在人耳朵裡,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爬啊爬,癢癢的十分撩人。
不要臉的無賴!魅惑人的妖孽!
聽到他前面說“就只剩元歌你一個人了”,裴元歌心中不期然地一顫,頓時軟了下來,再聽到他後面那些曖昧露骨的話語,知道這傢伙已經拿捏住了自己的死穴,就仗着她心軟,裝可憐,耍無賴,無所不用其極……。正自惱怒着,忽然想起一事,嘴角頓時浮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意,便也不再抗拒。
讓你白天欺負我,今晚天上看我怎麼討回來!
見裴元歌默然,宇泓墨只當她同意,便笑嘻嘻地抱着裴元歌,越過窗戶往書房過去了。
到了書房,裴元歌才發現自己又上當了,書房都有牀了,怎麼可能沒有被褥?不過是平時收在櫃子裡,用的時候纔會取出來而已。看宇泓墨取被褥的過程多流暢,顯然早就知道,之前說什麼拿被褥,果然就是裝可憐來騙她的!裴元歌暗暗腹誹,哼,待會兒一定要讓你好看!
於是,接下來,宇泓墨驚喜地發現,今晚元歌居然難得地主動撩撥起了他。
抓住了那雙在他身上到處點火的小手,宇泓墨慢慢把玩着,瀲灩的雙眸因爲染上情慾而變得幽深,如同黑曜石般帶着勾魂奪魄的光芒,凝視着裴元歌,聲音沙啞:“好啊元歌,居然學會誘惑我了!快老實交代,在哪裡學的?是不是你也偷偷看春宮圖?不如說說元歌看了些什麼,我也好配合啊!”
裴元歌避而不答,只嬌媚地看着他:“那你喜歡不喜歡?”
“喜歡,很喜歡,再喜歡也沒有了!”宇泓墨坦然道,帶着由心而發的真摯。他從來不掩飾對元歌的慾望,只是顧忌着元歌的身體,不敢放肆。這次元歌居然主動想要服侍他,他怎麼可能不喜歡?只不過,看着元歌這番主動的模樣,他想要她的心思比之前要強烈一百倍,接下來要如何剋制,又是一道大難題。
接連三句“喜歡”,裴元歌心怦然而動。
“既然如此,那今晚你就聽我的,如何?”雖然有些心軟,但想到某人白天的可惡,裴元磨磨牙,今晚非要煞煞他的威風不可,不然以後豈不是要被他欺負到死?
宇泓墨心臟頓時劇烈地跳動起來,笑道:“好啊!”
眼前這人是他心心念唸的愛妻,又第一次主動地誘惑他,生理加上心理的作用,使得宇泓墨很快就忍耐不住,打破前面由元歌做主的承諾,翻身將元歌壓下身下,氣喘吁吁地想要去解她的寢衣衣結。然而,原本還柔媚魅惑的元歌卻猛地按住了他的手,搖搖頭,道:“說了今晚我做主的!”
宇泓墨挫敗地低低咒罵一聲,說不清楚是歡欣還是折磨地倒在一邊。
他正等待着元歌下一步的行動,然而元歌卻突然坐起身來,抽身離開,咳嗽一聲,道:“時候不早了,泓墨早點洗洗睡吧!”雖然說是爲了整泓墨才乍着膽子主動,但不知爲何,或許是因爲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裴元歌居然越來越難以把持,也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乾脆趕緊喊停。
否則,再下去可就不知道是在折騰泓墨,還是在折騰自己了!
“裴元歌!”宇泓墨溫柔地喊着,眼眸卻危險地眯了起來。這緊要關頭,她居然想跑?
裴元歌不理會他的威脅,徑自道:“早點睡吧,明天——”話音未落,便覺得手腕一緊,被一股大力緊拽着,身不由己地倒在宇泓墨懷中,臉正好貼在他赤一裸的胸前,觸着他溫熱的肌膚,甚至能夠聽到他胸腔中那劇烈的心跳聲,這一切無不昭示着宇泓墨此時的慾望。
“點了火就想跑?元歌,你覺得我是那麼容易被你擺佈的人嗎?”
宇泓墨翻身將裴元歌壓在身下,摩挲着她柔嫩的面頰,眼眸綻放出強烈的情慾光澤:“我知道,你是想要報白天的仇,不過元歌,眼下這時候可不大好呢!深更半夜,又是你我孤男寡女,你不覺得你的算計太淺薄了些嗎?白天你會害羞,我可不會!作爲懲罰,今晚就算你求饒,我也不會饒了你的!”
裴元歌卻絲毫也不害怕,看着宇泓墨的眼眸中帶着一絲笑意:“泓墨,今晚不行。”
“你說不行就不行?我非要,你別想跑!”宇泓墨難得霸道地道,伸手就要去解她寢衣的衣結,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的決心。這丫頭,當真是寵過頭了,居然學會了對他使壞!
裴元歌拿出了殺手鐗:“泓墨,我今天葵水來了。”
“……。”宇泓墨的手僵住了。
看着他呆愣的模樣,裴元歌忍俊不禁,眉毛高高揚起:“所以我說了,今晚真的不行!”
宇泓墨瞪大雙眼,緊緊地叮囑她,試圖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一絲絲的心虛,僞裝,但無論他怎麼看,都看不出絲毫的謊言。雖然有着深深的戲謔,但顯然不是針對葵水來了的這件事的!許久,宇泓墨才磨着牙,咬牙啓齒地道:“裴元歌,你爲什麼不早說?”
“我早就讓丫鬟告訴你,我身體不舒服,讓你今晚睡書房的。是你自己非要跑過來!”裴元歌神情無辜。
“……。”他以爲元歌是爲白天的事情賭氣,故意跟他鬧着玩的,誰能想到竟然真的是“身體不舒服”?而且,剛纔她還故意撩撥他,故意主動地誘惑他……。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故意不說清楚,故意讓他誤會,故意讓他興沖沖地跑過來,故意撩撥得他難以自制,然後在最緊要的關頭告訴他這件事!
報復,這是赤一裸一裸的報復!
報復他白天故意在柳府嚇唬她,故意撩撥她然後又半途而廢!
而裴元歌那得意而閃亮的雙眸,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對,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在報復你白天的行爲!你能把我怎麼樣?
罵?肯定被她當做耳邊風;打?他捨不得;白天好不容易想到的辦法,現在不能用……。
該死,爲什麼女人會有葵水這種東西?爲什麼女人來葵水的時候不能夠同房?宇泓墨滿心火氣,咬牙切齒地想着,忽然一低頭,一口咬在裴元歌潔白的脖頸上,不住地啃咬着,牙齒繃得咯咯響:“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元歌你點的火,你要負責滅火!你賠我你陪我你陪我你陪我你陪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像殺人!
裴元歌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試探着地道:“要不給你找個通房丫鬟?”
這時候還要故意氣他!元歌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宇泓墨憤憤地想着,嘟着嘴,怒氣衝衝的下牀,披着寢衣朝着門口走去。
“你幹嘛?”裴元歌起身問道。
宇泓墨轉頭,陰森森地瞪着她,賭氣道:“找通房丫鬟去!”
“再說一遍。”裴元歌也不着惱,嘴角微彎,眼眸而是很溫柔很溫柔地看着宇泓墨。
宇泓墨死死地盯着她:“沖涼水澡去!”
“要不要妾身服侍九殿下?”裴元歌探身出了牀榻,擺了個很誘惑的姿勢,還朝着宇泓墨拋了個媚眼,非常溫柔嫺淑地看着宇泓墨
該死!明知道這時候他不能碰她,還要故意誘惑他!
“裴元歌,你給我等着,等過去這幾天,看我怎麼收拾你!”宇泓墨恨恨地扔下了這句話,留下計謀得逞後,在牀上笑得直打滾的裴元歌,怒氣衝衝地跑去淨房沖涼去了。哼,居然敢這樣惡整他!等到這幾天過去,他非要讓元歌三天三夜下不了牀不可!下次她再求饒,他絕對當做沒聽到!以後絕不會對元歌再心軟……。
宇泓墨邊沖涼水邊咬牙想着,想到接下來幾天都不能夠和元歌親近,就恨得咬牙切齒。
而且,每個月總會有這麼幾天……。
真的好想殺人!
於是,其次清晨起牀,春陽宮所有人便都看到自家九殿下黑得幾乎能滴出墨汁的臉,渾身都帶着生生人勿近的氣息,讓春陽宮的宮女和暗衛不得不繞着九殿下走。紫苑和青黛只當是元歌昨晚鬧脾氣,把九殿下惹怒了,私底下想要勸說她,畢竟九殿下對小姐好得沒話說,小姐就算恃寵而驕,也要有個限度。誰知道,她們才婉轉地提起這個話題,裴元歌就笑得難以自抑,只捧腹說讓她們不用管。
紫苑和青黛滿心擔憂,卻又不好多話,直到過去兩三個月,發現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九殿下總是掛着一張“很想殺人”的臉,兩人才徹底明白其中的緣由。
原來如此……。
——我是渣男又出來亮相的分界線——
摸着手邊皇宮三等侍衛的服飾,腰牌,以及手中的吏部公文,萬關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天晚上,突然出現的黑衣人說可以爲他謀求到皇宮三等侍衛的缺,雖然不怎麼相信,但待職這麼久,萬關曉還是抱着賭一賭的心態答應了。而次日清晨醒來,更覺得那晚的一切虛幻飄渺得像是一場夢。誰知道,還不到十天,美夢竟然成真,他竟然真的成了皇宮三等侍衛。
那黑衣人究竟是誰?又爲什麼要這麼幫他?
然而,萬關曉無論怎麼樣努力思索,都猜測不出黑衣人的身份和來歷。不過,既然他能夠這般輕易地幫自己弄到皇后三等侍衛的缺,想必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既然對方能夠看中他,只要他能夠抓住這個機會,一定能夠飛黃騰達!
按照公文上的日子,萬關曉早早地到侍衛所去應卯。
“你就是萬關曉?”案桌後面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男子,國字臉,膚色微黑,穿着玄黑廂藍邊的勁服,卻比萬關曉的衣飾要稍微繁瑣些,顯然官階也比他更高點。看到腰牌和公文上的名字,年輕男子眸光微微閃了閃,流露出一抹不善,淡淡道,“我是管這個衛所的偏衛齊重紳。”
皇室侍衛按照等級不同,有着不同的衛所,統管一個衛所的叫做偏衛,掌管數個衛所的叫做正衛,而統領整個正衛的就是侍衛統領。也就是說,這個齊重紳,往後就是萬關曉的頂頭上司。
這樣的人物,萬關曉自然不得得罪,忙道:“以後還請齊偏衛多多指教。”
“放心,我會好好指教你的!”齊重紳淡淡一笑,眼眸中流露出幾分深意,忽然揚頭喝道,“趙良,朱前學,袁乾明,有新的三等侍衛前來應卯,你們考量考量他!”說着,又對萬關曉解釋道,“這是我們這個衛所的規矩,有新人前來報到,就得先讓老侍衛出來跟他過過招,考量考量新人的身手,心裡有個底,也便於以後的調派事宜。萬關曉,你不會有意見吧?”
萬關曉忙道:“不會不會。”
對於皇宮侍衛的事情,萬關曉從前也曾經從裴諸城那裡瞭解過,知道的確有這麼個規矩。但更重要的是,萬關曉絕對不能夠得罪眼前的齊重紳。雖然說皇宮侍衛,是武將升職最好的跳板,那是因爲在皇宮之中,遇到貴人甚至皇帝賞識的可能性最大,但如果你被派到冷宮之類鳥不拉屎的地方,這輩子都不可能得見天顏的話,那升遷也就無從談起了。而偏衛,正是決定各個侍衛輪值的處所的關鍵人物。
所以,萬關曉絕對不能得罪齊重紳,否則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前程,恐怕就要這樣毀了。
“既然這樣,那就開始吧!”齊重紳淡淡地道,揮手命四名老侍衛上前。
趙良等四人如狼似虎地便撲了上來。萬關曉雖然是當年武舉第四名,但這些年待職,心思都用在奔走上了,於武技一道難免有些生疏,而這四個人也並非省油的燈。一時間以一迎四,萬關曉難免有些慌亂,稍不留神,便被趙良在腹部狠狠地揍了一拳,疼得他五臟六腑都要蜷縮起來,顯然這一圈絲毫也沒有留情。
萬關曉心裡有些着慌,這還是考量嗎?還是想要他的命?
而這場較量並沒有到此結束,見萬關曉被揍了一拳,身形緩慢,其餘人也沒有停手,反而覷着空隙,一起供了上來。萬關曉勉強閃過朝着他臉上砸過來的一拳,卻怎麼也無法避開另外三圈,一時間手臂、臀部和大腿處又是火辣辣的一陣疼痛。
捱了這四拳,萬關曉的腳步已經有些踉蹌。
但齊重紳沒有喊停,這些人也並不住手。萬關曉拖着身體的疼痛,奮力拼搏,卻是躲得過這人的拳,多不過那人的腿,更不要說還手反擊了。而這些練武之人的力道,可不是那天在裴府門前的民衆所能比擬,拳拳腿腿都頭骨的疼,沒多久,萬關曉渾身上下便被揍了個遍,只覺得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就在萬關曉以爲自己要被這些人弄死的時候,齊重紳終於道:“停!”
四人住手,停立一邊。萬關曉勉強想要站起來,但膝蓋處一陣劇痛,腿一軟,差點跪了下去,身形極爲狼狽。萬關曉急忙穩住,掙扎着站起來,臉上堆起笑意,衝着周圍四人拱拱手道:“四位大哥好身手,小弟自愧不如,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被揍成了這樣,居然還能笑出來?還恭維那四人?
齊重紳冷笑,果然是個沒臉沒皮的東西,想必就是靠這份厚臉皮攀上了貴人,才混到皇宮侍衛裡來的吧?“聽說萬關曉你曾經是上屆武舉的第四名,按理說身手也該不差纔對,怎麼纔剛開頭就被揍趴下了?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嘛!”
媽的,讓你去跟四個人打,你能打得過嗎?
萬關曉暗暗腹誹,臉上卻帶着笑意,道:“小弟不過是誤打誤撞,不比齊偏衛和這四位大哥本領高強。以後小弟在此任職,定然要多麻煩齊偏衛和四位大哥,如果齊偏衛和四位大哥有時間的話,不如等到輪值結束後,給小弟個面子,讓小弟做東,在孟雲樓設桌席面,請齊偏衛和四位大哥喝杯薄酒?”
“孟雲樓?”齊重紳撇撇嘴,轉頭向四人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其餘三人都搖頭說不知道,最後還是袁乾明道:“我好像聽過,似乎是個低等酒樓,只怕連我家的下人都不會過去!我說萬關曉,你要請喝酒,也得請個有檔次的地方纔是,平日裡我們和齊大哥最低也是在臨江仙喝的酒。孟雲樓?虧你說的出口!那種低賤的地方,豈是我們這些人該去的?”神色睥睨,言語之間盡顯對萬關曉的鄙夷和蔑視。
“是小弟的錯,既然如此,那就到臨江仙去。還請齊偏衛和諸位大哥賞個面子!”萬關曉陪笑道。
可是他心中卻在滴血,臨江仙那種地方,隨便吃席酒菜,銀兩都要上百。他本就是貧寒子弟,家境不富裕,是認識裴諸城後纔好轉些,後來娶了裴元容,有了豐厚的嫁妝,日子纔算寬裕起來。但這些年爲了給他謀個職缺,到處奔走,銀錢已經花得不少了,這臨江鄉的開銷,對他來說還是頗爲沉重的。
不過,想要出頭,就必須和眼前這幾位打點好關係,這些人情往來必不可少!
“到時候再說吧!”齊重紳漫不經心地道,翻看着手中的公文,道,“你今天第一天當值,也不敢派緊要的地方給你,臨泉宮邊上還有個缺,你先去那裡當值吧!趙良,帶他過去,把規矩說給他聽,別讓他出了事端,連累我們整個衛所的人!”
趙良應了一聲,便帶着萬關曉過去。
等到他離開後,齊重紳才皺眉道:“打聽到這個萬關曉的來頭了沒有?”
“打聽了,就是個貧寒弟子,當初武舉考了第四名,原本在京禁衛任職,後來被褫奪了位置,一直空職到現在,本人沒有什麼背景。倒是他的妻子裴元容,是刑部尚書裴諸城的庶女。”袁乾明道,隨即又道,“不過我倒是聽說,這個萬關曉曾經悔婚,把裴尚書氣得不輕,早就鬧僵了,裴尚書只怕不會幫他謀這個職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