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章 誰換了壽禮? 文 / 白色蝴蝶
整個壽宴上,柳恆一都跟隨在柳老夫人的身邊,應酬賓客,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殊榮。
但柳恆一心裡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因爲那份雲京注的原件,讓柳老夫人對他另眼相看,才能夠如此順利。壽宴結束後,柳老夫人難得地拉着他又說了些話,柳恆一耐心地敷衍着,好一會兒才脫身,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思索着整件事,越想越覺得奇怪。
他和柳瑾一都是庶子,原本身份地位應該相差無幾,但他剛出生滿月,柳老夫人就突然身體不適,高燒發熱了好幾天,百般求醫都沒能降下高燒。後來請了相國寺的師傅來看,說是被人衝撞,算來算去,竟然算在才滿月的他身上。而當姨娘帶着他到京郊的莊子上後,柳老夫人竟然真的奇蹟般地退燒痊癒。
這樣一來,柳老夫人認定他與她反衝,對他一直不甚喜歡。
再加上柳瑾一在中間搬弄是非,惹得柳老夫人對他越發不喜。只是,原本有葉氏和皇后太后在上面壓着,柳貴妃急需外戚扶助,因此柳老夫人雖然不喜歡她,連帶影響柳貴妃的觀感,但他畢竟是柳府的人,總比外人可靠,因此明面上卻還過得去。
直到葉氏謀逆,被皇帝連根拔除,七殿下又被尋回,深得皇帝寵信,柳貴妃和柳氏一夜之間繁盛無二,再也沒有家族能夠和柳氏相媲美。
沒有外患,內憂便暴露了出來。
若論才能,他並不比柳瑾一差,也爲柳貴妃和柳府奔走出力。但現在柳瑾一任職吏部尚書,掌管百官考覈,和柳貴妃以及七殿下宇泓燁走得很近,朝堂衆人對柳瑾一趨之若鶩。而他卻還只是吏部清吏司郎中,被柳瑾一死死地攥在手心,爲了求得平安穩妥,爲了妻妾子女能夠在府中立足,他甚至不得不逢迎討好柳瑾一,爲他奔走效力。
名爲兄弟,實則主僕,他又如何能夠甘心?
但這些年,他用盡一切辦法想要討得柳老夫人的歡心,或者和柳貴妃七殿下拉近關係,但卻都被柳瑾一從中作梗,未能如願。可是今天……他卻突然有了機會!如果他能夠抓住,就此和柳老夫人親近起來,今兒拉攏柳貴妃和七殿下的話……
就在這時,他的獨生子柳雪瑾突然進來,手裡拿着一個盒子,神色奇怪。
“父親,孩兒剛纔回到房間,發現被褥中多了這個盒子。原本還擔心是誰想要算計孩兒什麼,可是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一對壽星獻桃的古瓷瓶,看起來應該是好幾百年前的舊物。你說奇怪不奇怪?”柳雪瑾並不知道這就是自己父親原本備下的壽禮,猶自道,“只可惜,壽星頭部的地方沒有保存好,碎掉了,否則以祖母對古瓷瓶的喜愛,將這對古瓷瓶送給祖母,定然能夠讓她歡喜。”
聞言柳恆一霍然起身,道:“給我瞧瞧!”
接過兒子手中的盒子,柳恆一打開望去,果然就是他原本準備好的壽禮,只是壽星頭部被打碎,頓時明白了柳瑾一的用意。壽禮本身最重意頭,絕不能毀損,何況被打碎的地方是壽星的頭部,若是這份壽禮被老夫人看到,說不定會認爲他存心惡毒,因爲不得她的喜愛,而故意詛咒她!
想到這裡,柳恆一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壽宴上出了假壽春圖的事情,老夫人已經很惱怒,只是礙於顏面不好發作,若他在送上有問題的壽禮,豈不是火上澆油?柳瑾一這樣做,是要徹底毀掉他和老夫人之間的關係,從此在柳府,在朝堂都無法立足!柳瑾一這是要將他逼上絕路!幸虧有人將壽禮換掉,換成老夫人期待已久的雲京注,否則……
這個換了壽禮的人,對他的恩德匪淺啊!
“雪瑾,你可知道是誰將這盒子放在你的房間內的?”柳恆一問道,想到追查出線索。
柳雪瑾搖搖頭,道:“兒子也覺得奇怪,將留守的丫鬟小廝盤問了個遍,可是他們都說沒有人進出過兒子的房間。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將這東西放在我的房間,又爲什麼要這樣做?父親,你的神色爲何如此異樣?是不是這盒子有什麼玄機,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兒子?”
“不,雪瑾,這個人救了我們這一房人的性命!”柳恆一緩緩地道,將事情原委講了一遍。
柳雪瑾只知道父親今天在壽宴上露足了風頭,卻不知道其中竟然有着如此的曲折兇險,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顫聲道:“父親,多虧那人將壽禮換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不知道這恩人是誰?”想着,忽然又道,“對了,父親,這盒子裡除了碎掉的古瓷瓶外,還有一樣東西。”
說着,從盒子裡取出一枚玉佩,交給了柳恆一。
那是一枚福壽雙全紋的青玉佩,玉色通透凝翠,宛如鎖着一汪碧水,波光粼粼得光澤暈然,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華,顯然是用最頂級的青玉雕刻而成,花紋雖然尋常,刻功卻十分精緻,沒有分毫瑕疵。玉佩周身瑩潤光澤,並不全是打磨之功,更多是佩戴把玩所磨出來的柔潤,現在是玉佩主人的隨身之物。
“玉佩原本在盒子之下,應該就是換過壽禮之人。”柳雪瑾肯定地道。
柳恆一點點頭,卻又有些疑惑:“可是,爲父不明白。這人想必是察覺到柳瑾一做的手腳,纔將雲京注的原本放入錦盒,分明是爲了幫爲父。而將古瓷瓶藏在你的房間裡,卻不毀掉,而且留下這枚玉佩,顯然是爲了告訴我們,柳瑾一做了什麼樣的手腳,他又幫了我們怎樣的大忙,是想要示好於爲父。但既然如此,這人卻爲何不留下姓名,好讓爲父能夠感謝他一番?”
柳雪瑾猜測道:“或許是時機未到?又或許,他是在考驗父親的能力,看父親能不能夠憑藉這枚玉佩找到他的身份?”既然這人留下玉佩,顯然不是做了好事不打算留名,而是要施恩於他們,那就只有這兩種猜測還能夠更靠譜些。
“或許吧!”柳恆一也想不到別的解釋。
柳雪瑾忍不住道:“那父親能從這玉佩之中看出什麼?”
“玉佩玉質通透,刻功精湛,無論怎麼看都不會是凡品,絕非尋常人能夠擁有,顯然玉佩的主人非富即貴。能夠拿得出雲京注,又以玉佩施恩,應該不會是富貴閒人,更是胸有溝壑之人。再者,能夠換掉壽禮,應該清楚我們柳府的是非,同時也知道老夫人的喜好,而且能夠進出柳府自如,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這樣說的話……”柳恆一忽然住口,眼眸幽深了起來。
這些猜測加在一起,倒是讓他想起了一個人來……
難道會是他?
但如果是他,這種種作爲就就意味着……柳恆一隱約想到什麼,心臟突然劇烈的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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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皇宮,宇泓墨先將元歌送回春陽宮,自己卻去了六皇子宇泓瀚的宮中,兩人密探了許久,直到日暮西斜,宇泓墨惦記着要和元歌一道用膳,便起身告辭。宇泓瀚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眼神含笑地看着他,道:“原本以爲九皇弟是個沒定性的人,沒想到大婚後竟然如此顧家,古語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誠不我欺!”
宇泓墨絲毫也不在意被調侃,笑道:“古人傳下來一句話不容易,我總得給點面子!”
沒想到他會坦然承認,宇泓瀚一怔,隨即笑了起來:“既然如此,我就不攔着九皇弟與弟妹相聚,不遠送了!”
看着宇泓墨大紅色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遠處,宇泓瀚臉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凝固,隨即淡淡散去,剩下一片深思,手指不自覺地把玩着腰間的福壽雙全紋青玉佩,腦海中閃過萬千思緒,幽幽地嘆了口氣,目光微垂,落在了腰間垂墜百元寶式的絡子上,眼眸中掠過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最後卻搖搖頭,又微微地笑了起來,依舊複雜莫名。
就在這時,旁邊的宮女稟告道:“六殿下,皇子妃說她有些不舒服。”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看她!”比起宇泓燁的自負囂張,宇泓墨的張揚妖魅,宇泓瀚的聲音總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溫潤感。然而,從原本默默無聞的落魄皇子,到如今能夠在朝堂擁有一席之地,他話語中的溫潤仍在,卻多了幾分磨練出來的威儀和氣勢,再也不會讓人小覷。
將腰間的垂墜百元寶式絡子摘下,塞入袖袋之中,宇泓瀚轉身,笑着朝着杜若蘭的殿閣走去。
因爲記掛着元歌,宇泓墨匆匆趕回來,結果卻發現正房的門被鎖了起來,紫苑和青黛站在門邊,神情頗爲無奈,有些尷尬地道:“九殿下,皇子妃說她有些不舒服,先睡了。爲了不驚擾九殿下,就委屈九殿下今晚先歇宿在書房。”心中卻有些埋怨自家小姐胡鬧,這不是明擺着把九殿下往外面推嗎?小姐未免有些放肆了!
宇泓墨眉頭緊皺:“不舒服?”
再看着紫苑和青黛歉意的眼神,卻沒有絲毫不安,宇泓墨突然明白過來,這是九皇子妃不滿他今天在柳府捉弄她,所以在反擊呢……。想了會兒,宇泓墨卻沒有惱怒,反而笑着問道:“皇子妃真的睡着了?”
“是的,九殿下。”紫苑和青黛道,這倒沒有虛言。
“那本殿下就不打擾她,先到書房去了!”宇泓墨笑着道,轉身朝着書房走去。睡着了?睡着了纔好,現在睡飽了,晚上纔有精神好好地陪他!以爲拿這個當藉口,鎖了門就能攔得住他了,元歌未免太天真了吧?別說春陽宮的正房,這天底下還沒有他宇泓墨進不去的房間!
夜晚,月黑風高,正適合採花賊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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