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臉看到錦繡的身影,蘇千凌向四皇子和爾嵐辭別,繞過花圃的瞬間,目光落在依舊站在原地的兩人,面上帶出幾分凜然,心裡總是有種壓迫感,是從四皇子和爾嵐在一起的那種感覺傳來的壓迫感,說不清楚,卻不得不在意。
“三小姐,您以後還是不要跟這個爾嵐小姐走的太近爲好!”錦繡臉色陰沉,瞧着沒有人了,這纔開口。
蘇千凌一頓,面上帶出幾分不解,轉過臉看向錦繡,故意裝作不知:“我覺得這個爾嵐小姐是個性子溫和的人啊,錦繡姐姐這樣是爲什麼?”
錦繡一頓,停下腳步朝着四處看沒有人,這才往蘇千凌跟前走過一步,極力的壓低了聲音:“我之前看到爾嵐小姐罰身邊的人,滾燙的水往人腳面上澆,這得多狠的心啊!”
一邊說着,錦繡面上帶出幾分驚恐,想着之前看到的畫面,還是忍不住的心裡打哆嗦,怎麼會有那麼陰狠的女人!
蘇千凌面上帶出幾分詫異的神色,目光落在錦繡臉上,卻並沒有說話。
“我跟皇子妃和萬媽媽說了,她們都不信我,還叫我不要亂說,真是憋悶,三小姐,您可千萬別跟這個蛇蠍的女人走得近!”錦繡一邊說着,一邊朝着爾嵐和四皇子的方向看過去,面上帶了幾分緊張,說人家壞話,畢竟是心虛的。
面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蘇千凌點點頭似乎是應了錦繡一聲,她和知煙都是心性爽直的人,雖然嘴快,卻不會扯謊,更何況,自己心裡本來也有種異樣的感覺,這個溫婉的爾嵐小姐,並非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
蘇千月看到蘇千凌的一瞬間,閒着的心纔算是踏實下來,伸手拉着蘇千凌,眼神閃爍,看她平安無事,真好。
聽錦繡說了那個噩夢的事情,蘇千凌如今看大姐姐的神情,心裡忍不住的流過一股暖意,像小時候一樣,一邊說着話,一邊吃着點心,雖然簡單,卻無比愜意,眨眼間,便到了晚宴的時間。
今天是爲了迎接蘇千凌特意設定的晚宴,爾嵐也受了邀請過來,依舊是一身樸素的着裝,夜色之下,如畫的面容更是多了幾分嬌媚。
四皇子看蘇千月將蘇千凌拉在了身邊,無奈淺笑,隨即坐在了另一邊,說話之間,伸手將蘇千月喜歡吃的菜夾到了她跟前。
蘇千月一怔,看着四皇子滿眼的情意綿綿,面上帶出幾分嬌羞,不管喜不喜歡,全都吃了下去。
遠處,爾嵐看着兩人眉來眼去情意綿綿,面上依舊帶着淺笑,夾起丫鬟布的菜,小口的吃着,姿態優雅毫無做作。
看起來是一副和諧的畫面,可是蘇千凌卻從中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正是這種不踏實的感覺,縱然山珍美味擺在眼前也如同嚼蠟。
一頓飯吃完,蘇千凌只覺得自己的臉發僵,淺笑雖然只是一個表情,可是一直端着也累,看蘇千凌和四皇子你儂我儂,蘇千凌藉口睏乏,早早地回了屋。
倚着靠窗的美人榻,蘇千凌手裡拿着一本書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細細地想着前世有關四皇子的記憶,腦子裡一片漿糊,對這個人,只記得大概輪廓的印象,他身邊的人,發生的事一概不知,前世,還真是過得糊塗!
不知怎麼的,腦子裡忽然閃現出之前在鬼兵訓練場大哥被傷的一瞬間,蘇千凌瞬間覺得一股陰冷從四處傳來,若是真的像自己想的這般,那真的是太可怕了!
夜漸漸深了,廢棄的沐府之中快速地閃過一個黑影,漆黑的夜色趁着,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形,待那黑影繞過前廳轉到後院的一處隱蔽廂房時,屋內忽然有了亮光。
一燈如豆,雖然微弱,卻來人的臉照得清清楚楚,如今面色紅潤眼神犀利的站在屋內的,不正是前段日子被蘇千凌幾近打殘了的端木高陽嗎!
“爺,我們在後院的小泥潭裡發現了這個!”侍衛行一個禮,隨即將手裡的東西遞到了端木高陽跟前,面上似乎還帶了幾分驚喜。
端木高陽面色陰沉,接過那錦緞包裹,解開活解目光觸及裡面的小衣服時,面上神情微動,隨即伸手拿起那精緻的小衣服。
似乎沒有注意到衣服是兩套,隨着端木高陽拿起一件衣服的時候,另一件連帶着跟了起來,隨即又落了下來。
端木高陽面上一怔,拿起衣服相比,兩件事一模一樣的,再看包裹裡的東西依舊是兩份,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差別!
“除了這個包裹還有什麼可疑的地方?”端木高興心裡心裡有些興奮,可是面上依舊冷肅陰沉,目光落在侍衛的臉上,眼神越發地幽深。
只一眼,侍衛快速地低下頭不敢再與端木高陽直視,聲音勉強保持平靜:“屬下過來之前看到了燒燬的屋子裡有半張字畫,只是貼在牆面上撕不下來,一時沒有動。”
端木高陽面上一頓,隨即跟着侍衛朝他口中的那個燒燬的屋子走去,心裡越發地興奮起來,如今一切事情似乎都被一條線連着,這條線已經找到了,就差順着這條線往前走了!
多年燒燬的屋子裡依然散發出一股燒焦的味道,剛剛進去有些不適應,端木高陽忍不住的咳了起來,目光不經意掃過牆面,雙眸之間猛然帶出一抹凌厲。
畫中依稀能看出是兩個孩子,肥嘟嘟的小手上均帶戴着鐲子,相互看着開懷大笑,一邊被火燒了看不真切,另一個大概能認出一些細節,這個孩子的右肩上有一顆紅豆大小的痣,對,是痣,並不是髒污,確定了這一點的同時,端木高陽雙手握緊,心裡忍不住地顫抖起來!
豆子,端木高陽記得這個人是將軍府四姨娘的遠方表親,可是自己怕人出去找的時候,這個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杳無音信,本來已經看到了曙光,可是到手的線索就這麼斷了,實在是讓人窩火,如今,不得不親自去查一下了。
將查到的東西放在一個錦盒裡,端木高陽一個閃身翻上了高牆,夜色之下身影再次隱匿,卻沒有發現遠處的樹蔭裡一直觀望着自己的一雙深邃眸子。
夜色之下,蘇千凌清澈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絲毫沒有睡意,手裡的書又看不進去一個字,心裡煩悶,便披了一件夾襖,在院子裡散步。
知煙在一邊跟着,看蘇千凌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也不敢說話,可是依舊想不明白,三小姐一直都想來陪大小姐,可是如今來了,怎麼一直都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想起之前錦繡的話,知煙心裡顫了顫,可是畢竟是夢,這樣的玄乎的事情,能相信嗎?
緩慢的踱着步子,蘇千凌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只是順着腳下的路一路走來,就算不認識,也斷然不會走丟。
前方院子裡,黃線昏暗,並不若其他院子那般燈火通明,可是儘管荒涼卻依舊亮着燈,蘇千凌心裡微頓,來不及等知煙說出勸阻的話,擡腳便朝着那院子走了過去。
屋內並沒有堂皇靚麗的擺着,看過去不過也就是一些古樸的桌椅書架,昏暗的燭火之下,竟然多了幾分古色古香的味道。
蘇千凌面上微頓,隨即輕腳走進去,屋內搖曳的燭光隨着夜風不停晃動,書桌邊上,一個妖窕的身影在燭光之下更顯盈盈多姿,仙逸的後背,映着跳動的燭火,卻平添了幾分沒落的意味,竟然是爾嵐!
似乎也意識到了身後的動靜,爾嵐面上微動,轉過身看到蘇千凌的時候,臉上神情明顯的變了,隨即面上帶出一抹尷尬,將桌子上散亂的基本書收起來。
“三小姐還沒有睡?”爾嵐一邊收起書,擡頭朝着蘇千凌問一句,不經意之間,將一本小札藏在了袖口之間,悄無聲息,就連蘇千凌都沒有注意到。
蘇千凌的目光快速地掃過爾嵐正收起來的書,面上神情微動,幾本書大概瞧見了名字,都是男人從軍佈陣的東西,實在是無法和爾嵐這樣的氣質憐惜在一起,可是,她爲什麼大半夜選擇這樣遮掩着讀書呢?
蘇千凌一時間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
“換了地方有些睡不着,便出來走走,唐突之間沒有打擾到你吧?”幾句話說得很隨意,蘇千凌的目光在爾嵐面上掃過,淡出幾分審視。
爾嵐脣角勾起一抹淺笑,目光落在蘇千凌面上,溫和一如清晨的陽光,眼底泛出淡淡的暖意。
“不知剛纔爾嵐姑娘看得是什麼書?”蘇千凌朝着四處的書架子看過去,一句話問得有些不經意。
爾嵐面上微動,朝着四處看不見自己的貼身丫鬟,眼底悄無聲息的閃過一抹陰沉。
側目餘光還是將爾嵐眼底稍縱即逝的神情捕捉住,蘇千凌心裡微動,面上依舊帶着淺笑,似乎剛纔的話只是一句隨口罷了。
“不過是些喜歡的詩詞罷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爾嵐面上稍稍緩和,說話之間看向蘇千凌,眼底卻不由自主閃爍。
面上挑起一抹淺笑,蘇千凌目光之間帶出淡淡的笑,不置可否,心裡卻是忍不住冷笑,詩詞?分明是佈陣的八卦局,這種脫口而出的謊言虧她能說得出!
蘇千凌收回目光落在桌邊的擺放上,目光觸及那一截快要燃盡的香,心裡忍不住一顫,竟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