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迷傲仍然止不住的咳,根本拿不穩,於是連池親自打開,想要喂他喝,“我這裡有些秘藥,可以舒服點,爲避免藥性衝突,所以不能再吃其他的。”連池趕緊將自己剛纔的舉動圓了起來
迷傲一直盯着那個瓶子,沒有喝也沒有推開,多少讓連池有些尷尬,但轉瞬一想,自己與他非親非故,又是今天才認識,基本算是一個陌生人,若是她,她也不會喝,更何況還是生死攸關的事兒呢,想着就想要把小瓶拿回,卻被人從手中奪了去。
連池看着迷傲將瓶子中的清泉一飲而盡,多少有些欣喜,她的清泉這樣好,會不會也能讓他的身體好起來呢?
如果能將他的身體調養好,日後娶妻納妾,有子孫承歡膝下,健康順遂也算是她對他的報答。
迷傲將清泉喝下之後,順着清泉劃過的方向,整個身體都舒展開,一股從未有過的舒服讓迷傲不由得輕哼出聲。
隨後,眼神也清明瞭起來,略有些深意的看了眼連池,但連池卻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因爲早已轉身進了賴府,明亮的燈光,將她的背影照的宛如白日,但留下了一抹細長搖曳的影子,瘦瘦的,弱弱的,卻異常挺直。
回到院落之後,雲叔便帶着妻子孩子來見連池,連池的兩個大丫鬟鄙夷的看着他們一眼,只當是向來攀附連池的,便就沒有通報給連池,自作主張的將他們趕了出去,連池以前雖有護國縣主之尊,卻一直想做賢良淑德,能被後人尊爲榜樣的女子,因此也是個沒有脾氣的主子,於是院裡的兩個大丫鬟便日益猖狂了起來。
連池慵懶的斜靠在鋪着白虎皮的榻上,面上還有些剛沐浴完的潮紅,眼睛似閉非閉的望着近身伺候的兩個大丫頭,狹長的丹鳳眼微微向上一挑,一股說不出的嫵媚尊貴氣息讓兩人一顫。
“朝雲,彩月,剛剛外面是何人在喧吵。”聲音柔柔的,就像是撫摸着棉花一樣的感覺,讓人說不出的舒服,兩人覺得她有些變了,卻又不知哪裡變了,於是細細想了想連池最近的作爲……
是變衝動了,否則也不會傷了二小姐,頂撞了老爺姨娘,這樣一想,一顆定心丸讓兩人都放鬆了起來。
“沒什麼人,就是些個無賴想攀上縣主,被我跟彩月打發了。”
“哦,那就是找我的了,你們爲何沒通報。”
“都是些賴皮子,是吸血蟲,一旦沾染上了除非榨乾你的血,否則是不會放手的,奴婢伺候縣主多年,絕不會讓縣主沾上這樣的人。”見連池語氣不好,非但沒認錯,反而說出了一番大義凜然的道理出來。
“這麼說,你們是爲我好了?”
“是,縣主是奴婢們的主子,爲縣主分憂解難是奴婢們的本分。”
“那好,既然這麼爲本縣主考慮,就該知道做奴婢的都要聽主子的吩咐,”說完對着朝雲彩月挑了一下眉頭,像是在等待着她們的答案。
“是,聽主子差遣是奴婢們的本分。”
得到了預期中的回答,連池滿意的眨了下眼,神情陡然一變,怒氣衝衝道“大膽刁奴,竟敢自作主張,以下犯上,貶爲三等丫鬟,沒有本縣主允許,不得近入內院。”
連池沒有理會兩個人的哭訴,叫來小廝就將兩人拉了出去,兩人看起來文文靜靜,比起世家小姐也是絲毫不遜色的,但此刻像殺豬般哀嚎着,像是要把所有人都招來似的,連池不由得皺眉捂住耳朵,招來一個小丫頭將雲叔他們找了回來。
雲叔,前一世她也頂多是在年幼時偶爾見過幾次,日後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見過,就在連池疑惑的功夫,雲叔便帶着一大家子過來了,除了一個年長的婆子,還有八個年齡不一的男女,其中四人她下午是見過的,另外四人則明顯的感覺年紀要小一些。
“奴才(奴婢)拜見縣主。”
“雲叔快快請起,您是長輩,連池怎會讓長輩行禮。”
“應當的,應當的,主僕之禮不可廢,無邪、如癡、如狂、如醉下午縣主是見過的,還有拙荊、無憂、無愁、無悔、如夢還沒來認主,奴才帶來隨您差遣。”
被點名的幾個最小的如夢看起來不到十歲,幾個男孩倒是都是十幾歲的養子,“雲叔好福氣,與雲媽媽恩愛異常,還有數名子女承歡膝下。”
凌雲跟雲媽媽倒是都是老實之輩,一把年紀了被連池這樣打趣臊得滿臉通紅,“老奴只如癡一個,其他的孩子都是奴才領養的,期望能幫上縣主一二,但都當做是自己親生的一樣。”
連池心中一陣感動,突然想起雲叔姓凌,不禁想起了外祖,“雲叔可是從外祖家來的?”
許是想到已經沒了的凌王府,雲叔不禁紅了眼眶,“老奴是凌王府的家生子,老王爺沒了後就到了賴府伺候郡主,沒想同一年郡主也沒了,”
說着聲音裡又一陣哽咽,然後又接着說道“郡主死前將縣主託付給老奴等一衆人,如今也就剩老奴跟拙荊還在賴府了,但老奴卻辜負了老王爺跟郡主的託付,險些讓縣主遇險,老奴罪該萬死。”
“一衆人?那爲何未見到其他叔叔呢?”連池從來都沒想到,府中還有外祖家的忠奴,上一世除了外祖的遺部,可從未聽過還有這些,甚至到死都不知道有云叔等人的存在,只對如癡這個三等灑掃丫鬟有些許印象,因與安陵御城成親當日鳳冠上少了一顆明珠,所有丫頭都指正是如癡,因大喜之日不能重罰,便就將她逐出了府。
“走的走,死的死,便只剩老奴一家尚在了。”雲叔的話說得雖輕,但連池還是感覺到了他沉重的心情。
難怪她上一世會對雲叔一家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怕若不是這次她遇險,雲叔恰巧與她想見了,怕是過不了多久,就連雲叔一家都不會在了吧。
“凌雲聽令,封爲本縣主正六品門臣,如癡如狂封爲本縣主貼身從七品女官,無邪、無憂、無愁、無悔爲隨行侍衛,如醉如夢提爲一等大丫頭,享自由身。”一般的門臣是不許封官的,但連池顯然是例外,因爲當初冊封時,是將整個紅綾縣都給了她,許她設立自己的門臣,許她自立爲政,許她傭兵護城,與分封的藩王是等同的道理,只不過封地只是一個縣罷了,但因爲是紅綾縣,所以也沒人小瞧了她。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當晚連池就將冊封的文書讓雲叔遞到了吏部,雲媽媽享雲叔的誥命,比起在賴府稱王稱霸的寧姨娘身份上高了一層,想來也是能鎮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