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池面色一青,哪裡還顧得上休息,立馬往另一個岔口跑去,連池身上了力氣越來越少,此刻只恨平時爲何沒習得一招半式,否則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任人魚肉了,連自己都沒辦法保全,還談什麼復仇。
眼看着兩人離得越來越近,想要擺脫兩人是不可能的了,只好找個隱蔽的地方暫時脫離兩人的視線,好躲回空間,自己有空間的事情必須得隱蔽些,不然只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於是立馬改變了路線,往山林中跑去,沒一會兒,隱隱約約的聽到些人聲,心中不由一喜,於是加快腳步前往。
等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後,一個腿軟就摔倒在地上。
遍地的鮮血染紅了草地,數十個屍首混亂的倒在地上,有個死屍瞪着驚恐的泛着紅血絲的雙眼就這樣直直的與摔倒在地的連池對視着,一瞬間竟讓她想象前世被行刑的那個場面,是否也是遍地的鮮血,外祖遺部是否也像那個人一樣死不瞑目。
連池穩定了下心神,強迫自己保持冷靜,雙腿卻扔固執的站了起來。
是他?!
瘦削羸弱的身軀,蒼白的臉龐,因止不住的咳而向前躬的脊樑,一襲黑衣襯得他分外憔悴,就算如此也絲毫抵擋不住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尊貴以及疏離的氣息,除了迷傲還會是誰。
身後跟着兩名同樣黑衣的隨從,這樣的場景不由得讓她想起那個給他遞手帕的侍從,是否就在這兩人之中?
站在他對面的與他對峙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與他蒼白的氣色不同,那名少年氣色好的離譜,面色紅潤不說,長的幾乎跟他差不多高,頭髮烏黑,只有臉部的稚嫩透露出了他真實的年齡,此時臉上充滿了怒氣,就像是……就像是一隻發怒的小狗,對着要搶走自己骨頭的迷傲不斷髮出“嗷嗷嗷~”的警告聲音。
在打量兩人的連池,渾然不知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她,凌亂的髮絲,霧濛濛的雙眼,有些髒兮兮的服裝,卻掩飾不住玲瓏剔透的皮膚跟不點而紅的雙脣,不但不顯狼狽反而添了些嫵媚。
氣氛陡然詭異了起來,雖然都沒有說話,但連池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在清朗的春日裡,竟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若不是她定力夠強,早就落荒而逃了,但是這種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那兩個無賴就追了上來。
“小姐,您不要難爲小的了,趕緊讓小的回去交差,私定終身可會壞你名聲的……”
連池一聽,心裡暗恨這兩個無賴真是卑鄙,“我沒有,是你們綁……”
連池的話還未說完,兩個無賴就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想要將她擡走,完了之後還欲蓋彌彰的說了句,“小姐,老爺吩咐過了,您要是執迷不悟,就用強的,無比要將小姐帶回府。”
連池不斷的掙扎着,卻一點力氣都沒有,眼睛不斷的向迷傲兩人求救,但迷傲仍是不爲所動。
少年倒是興致勃勃的看了一場好戲,喝!還真有意思,家裡的刁奴竟有敢綁着主子雙手的,還敢直接對主子動手動腳,嘖嘖嘖,敢不敢再假點。
少年看了看迷傲那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剛想來個英雄救美就被人搶了先。
兩男三女穿着常服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當看到連池正被兩人欺辱時,最年長約四十有餘的那個男子立馬過去三下五除二就將兩個無賴打到在地,三個丫鬟一樣打扮的女子即刻上前扶住了連池,解開了綁着她的繩索。
“老奴凌雲來遲,讓縣主受驚,罪該萬死,請縣主降罪。”年長的男子立馬跪在了驚魂未定的連池面前,虔誠的進行了跪拜。
在三個丫鬟的安撫下,連池漸漸恢復過來,疑惑的看着一前一後跪在地上的兩名男子,對他們連池似乎有些印象,因爲兩人應該是府裡的,就連着三個丫鬟,年紀都不大,兩名只有十一二歲的丫鬟是沒見過的,那個稍微年長一些跟她年歲相當的應該是她院裡的三等灑掃丫鬟。
只是看幾人的身手,都像是練家子,並且不是泛泛之輩,爲何會在賴府做最低等的雜役呢。
但是此地並不適合交談,因爲來時情況特殊,所以回去時雲叔怕委屈了自己,便請求迷傲等人捎上一路,出乎所以人意料的,迷傲竟然同意了。
連旁邊的那個少年也一臉不可置信的嘆道“鐵樹開花”。
迷傲的馬車非常舒適,連池猜想可能是爲了照顧他的身體,雖然對馬車中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但並沒有四處張望,因爲馬車中還有兩位男子,自己雖然比京城中的閨閣小姐見識的多點,但畢竟還是知道不能與男子共處一室的道理,所以多少有些拘謹。
與連池相同,迷傲一路上也是一言不發,甚至都沒有問她的身份,倒是那個白衣少年一直不斷的詢問她,“你是不是就是凌王爺的外孫女呀。“
“聽說你囂張跋扈不敬尊長,是不是真的。”
“哦哦,還有,聽說你弄傷庶妹,是故意的嗎。”
……
諸如此類的問了一路,但連池並沒有回答,最後少年也有些悻悻的不說話了,只是坐了一會兒挪挪屁股,再一會兒想動動脖子,再然後伸個懶腰……
“彭”撞到了頭,然後一張娃娃臉可憐兮兮的望着不動如山的兩個人,將剛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泛着淚光又做了下去。
馬上要到賴府了,連池想要道謝,卻發現迷傲的神情不對,臉色通紅,像是在隱忍着什麼,剛開口想詢問一下,就又被他疏離的神色噎了回去,車廂內更加靜了,就連白衣少年也謹慎的端坐着。
見到了賴府的大門,依舊是燈火通明,將鑲有“賴府”兩字的門楣照的異常光輝,連池卻沒有像現在般對賴府充滿了厭煩,此刻,連池端坐一方,儀容自得,嘴角輕輕上揚,拘謹卻又隨和,是大家閨秀的標準模範,但在她看來,這樣的自己前世已經做夠了,就像是一個面具一樣,但可悲的是,所有的名門閨秀都帶着這個面具往來。
連池看到了早他們一步回到賴府的雲叔跟如癡在門口焦急的等待着,見她之後急忙迎了出來。
一直想說的道謝終於是說了出口,被如癡扶下馬車之後從容款款的向賴府走去,到了門口之後,回頭望了一眼,卻發現馬車沒有立即離開,車廂內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前世無力的咳嗽聲與現在的重合在了一起,連池顧不得儀態,小步跑到馬車前,掀開簾子,就聽到少年的抱怨聲。
“身體這麼破還非得逞能來找我,小爺是誰,小爺會連幾個小毛賊都拾掇不了嗎?”雖然嘴裡一直抱怨着,但還是不斷輕拍着他的脊背,希望他能舒服些。
侍從見他發病,急忙掏出藥丸送到嘴邊,連池一下就想到了前世看到的那個居心叵測的侍從,能在他身邊被他信任的,定是服侍時間長久的,沒準就是那個侍從,連池急忙將藥丸拍掉,引來衆人的詫異。
就連雲叔也皺了下眉,“縣主……”
連池也被自己的動作驚到了,被衆人直直的盯着,頓時有些慌亂,於是急忙拿出裝了些清泉的瓶子,將它送到迷傲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