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晨兮恭敬的低下了身。
待晨兮與林氏走到了主院後,琥珀把門一關,林氏如釋重負的坐了下來,又是緊張又是期盼道:“兮兒,今兒我表現的怎麼樣?好不好?可有什麼不妥貼的地方?”
晨兮笑道:“極好,母親表現的很有主母的風範,很大氣,很果敢!讓女兒都自愧不如呢!”
林氏白了她一眼嗔道:“又來取笑我了!要不是你教我的,我哪敢這麼說啊!你快把我嚇死了,你居然讓我這麼信口就決定上百口人的生死,我平日連踩死個螞蟻都心疼半天,你居然讓我說這種話,你知道不知道我當時唸了多少經才讓自己的罪孽減輕了?”
晨兮安慰道:“左右不過是嚇嚇她們,又不是真殺了她們,母親何必不安呢?再說這些刁奴都一個個奸滑不已,事不關已就高高掛起,要不是性命攸關,她們能自亂陣腳,然後把百鳴給供出來麼?不哄出百鳴又怎麼能把陳嬤嬤拖下水?不把陳嬤嬤扯出來又怎麼能打擊二姨娘呢?這不過是一個手段,母親不必過於介意。”
林氏聽了才覺好過些道:“聽你這麼一說我也心安了不少,不過也幸虧林嬸,燒火小丫頭指證,不然百鳴還死不承認呢!”
晨兮眼微閃:哪有這麼多巧合的事?就正好有人看到百鳴鬼鬼祟祟的放火?又有燒火小丫頭指證百鳴問如何點火的事?百鳴就算再蠢也不能問燒火丫頭怎麼點火的事!這不過是她事先設好的計,她早就知道百鳴是二姨娘的人,更早就派人監視百鳴了,所以自然知道百鳴和陳嬤嬤今晚要縱火,而那些所謂的證人只是爲了讓父親心服口服而已。
不過她不會把這些對母親說,她想讓母親認爲是靠自己的智慧而解決這些事的,而不是她在背後助了一臂之力的。因爲當務之急是讓母親以最快的速度樹立起信心來。
林氏還沉浸在剛纔的興奮之中,激動道:“兮兒,你怎麼想到這麼好的計策來?怎麼想來先不查縱火之事卻先查帳冊之事的?”
晨兮幽幽道:“父親擺明了不會因縱火之事追究二姨娘的,如果母親上來就查縱火之事,估計父親三言二語隨便找出個替罪羊就算了,可是先查帳頁卻不一樣了,父親一見二姨娘貪污了這麼多錢心都滴血了,肯定恨二姨娘恨得要死,偏偏又不能拿貪污之事來發作二姨娘,那麼母親再要查縱火之事,父親一定會舉雙手贊成,並藉此事來發作二姨娘,來一解他心頭之恨。”
林氏又是感慨又難爲情道:“我也曾讀了兵書百部,卻遠沒有你想得這般透澈,而且還能活學活用運用到內宅之中,你果然比我強多了,唉,可嘆我學了這麼多,這麼我年卻沒有能力保護你們。”
晨兮一下撲到了林氏的懷裡,反攻撒嬌道:“母親這是說什麼話呢?母親只是太善良了,學不會怎麼算計人而已,其實母親這種純真純粹是兮兒求之而不得呢。”
林氏聽了啐道:“瞧你說得話,好象自己是大奸大惡之輩似的,這話我可不愛聽。”
晨兮伸了伸舌頭道:“好吧,我不說了。其實女兒只是比較瞭解父親的心理罷了,倒不是有多聰明。”
聽到晨兮的話,林氏的臉微沉,嘆道:“你父親爲人多陰險,今日你騙了他,明日不知道他會怎麼發落你呢。”
“放心吧母親,既然父親今日都沒有發落女兒,明天自然也不會發落女兒的。”
林氏不禁有些擔心道:“那他讓你明日去做什麼?你可曾有些準備?”
“反正不會有事的,您放心吧。這忙了大半夜,眼見着都快天亮了,母親您早點休息吧。”
林氏一把拉住了晨兮的手,不捨道:“不如你今兒睡這裡吧。”
晨兮知道林氏是疼她,可是想着明日自己要早起,恐怕影響了林氏的休息,於是搖頭道:“不了,女兒比較認牀,恐怕晚上睡不好乾擾了母親休息。”
“說什麼干擾,你是怕明兒起早影響我倒是真的,我年紀大了就算睡再晚早上也到點起了。”
晨兮拍了拍林氏的手道:“母親疼惜女兒,女兒自是知道,可是你我母女親熱不在這一時,只要母親身體好,我們有的是機會,是不是?”
林氏聽了這才作罷,還是不捨地看着晨兮走了出去。
等晨兮走後,她眼底複雜不已,輕喃道:“兮兒,難道你真是象你父親麼?”
腦海中漸漸浮現出那張狂魅冷酷的臉來,雨中他狂囂着,不顧她哭喊掙扎,終是將她要了一回又一回…。
臉頓時紅如半邊天,眼裡翻滾着無法言語的情感。
“夫人。夫人…”
“噢…。”她回過神來“怎麼了?”
“奴婢問您用那條紫荊花絲被還是用牡丹花絲被。”
“紫荊花吧。”她神情複雜地看着一抹紫色輕輕回答,她記得那個男子那夜穿得就是紫色的長袍,從此讓她對紫色有了又愛又恨又氣又痛的情感,
睡在紫荊花被子裡,淚漸漸地滑下了她的臉,心裡默默道:你到底是誰?你可知道這世上你還有一個女兒在楊家苦苦掙扎?你周身貴氣,英挺威儀,一看就非常人,你怎麼捨得自己的親生女兒受盡人間苦楚?…。
漸漸的她睡了過去,眼底還殘留着一絲的淚意。
到了兮園,春兒替晨兮卸裝時,無意中看了鏡中的晨兮突然道:“小姐,奴婢見您越來越美了,等您及笄時就您這等風華非得名動天下不可!”
“名動天下?”晨兮撲哧笑了起來:“你這個井底之蛙,天下美的女人多的是,你看你家小姐千般好萬般好的,其實也就是普通姿色罷了。”
晨兮嘴上說着眼卻也看向了鏡中的自己,一見之下不覺一愣,平日天天看自己不覺得,被春兒這麼一提,她真發現這張臉竟然比前世是更好看了,許是相由心生,前世的臉美則美矣卻多了份書卷氣,多了份孤傲之氣,讓人能憐未必會愛。這世的臉竟然多了份狡詐的靈動,多了份黑暗的妖嬈,讓人有種欲沉溺其中至死方休的誘惑。
臉頓時一沉,不行,她以後一定儘量掩蓋自己的容顏,她需要楊大成從智慧上認可她,從而不會輕易擺佈她的婚姻,如果她容顏過於美麗,會讓楊大成起了別樣的心,也許會把她獻給好色的當權者去謀求福利。
臉上不動聲色道:“盡胡沁,不過一個小丫頭的臉能好看到哪去?再說了,再好看的臉都是曇花一現,只有內心強大才能永遠立於不敗之地!快幫我把衣服換了,你也去睡吧。”
春兒不服道:“怎麼是胡沁了?您自個看不出來,奴婢天天服侍您的人還能感覺不出來麼?”
晨兮笑道:“好了,好了,就知道你是最細緻的,只是小姐我要睡了,你還不快幫我換衣服?”
春兒這才麻俐的幫晨兮換上衣服,走時還不放心道:“小姐有什麼事叫奴婢,奴婢就在外間。”
“知道了,春嬤嬤。”晨兮呢罵了句,春兒頓時臉脹得通紅,啐道:“小姐又沒正形了。”
晨兮懶懶地笑。
看到門被春兒慢慢掩上,她纔將笑容收盡,打了個哈欠走向了牀邊。
剛掀開被子躺下,突然她身體一僵,喝道:“什麼人?”
“噓,別出聲,是我!”一條鐵臂圍上了她的細腰,鼻尖頓時盈繞得全是男子噴薄而出的冷香。
她臉立刻紅遍了半邊天,用力推搡着男子,罵道:“我管你是誰?還不從我的牀上滾下去?”
“黑心丫頭,別這麼無情,好歹我也是你親親的相公!”
晨兮勃然大怒,擡起腳就踹向了男子,壓低聲音怒吼道:“玉離,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你算我哪門子的相公?”
玉離嘿嘿一笑,腳壓住了她的小腳,無賴道:“你我都裸呈相向了,我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得一清二楚了,你不嫁我嫁哪個?嘖嘖,那天你把我壓在水裡…。”
聽到他顛倒黑白無恥之極的言語,晨兮又羞又怒狠狠地一個耳光打向了他,他眼明手快的住了她的手,輕笑道:“怎麼?惱羞成怒了?我只是說事實而已。”
“事實你個頭,我…。我…。你…你…”晨兮第一次有了無力感,前世她也是聰慧的,運籌帷幄中決斷千里,雖然也有一些人覷覦她的美貌,但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在她略施小計之下都灰溜溜的鎩羽而歸。而這個玉離有君子之貌,更有君子之稱,怎麼對她就這麼無賴無恥呢?讓她根本沒有對付這種人的經驗!
暗中見晨兮徒有一對晶瑩的眼泛着點點淚光,玉離禁不住心頭一軟,柔聲道:“好了,不逗你了,跟你開個玩笑的,別放心上。”
“哇…”晨兮不禁哭了起來,罵道:“有你這麼開玩笑的麼?你這麼說出去我還要不要做人?什麼我的就圍…”
說到這裡她都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聽了她的話,玉離的心竟然沒來由的一蕩,可是想到這丫頭才十一歲,登時收了旖旎之心,罵了聲自己禽獸,聲音愈是溫柔了:“好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要臉,是我無恥,是我卑鄙,是你看到我…。”
“你還胡說八道!”
“啪”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了玉離的臉上。
玉離抓住了她的手,嬉皮笑臉道:“打也打了,可出氣了?我只是說看到你腿上的痣,你又想哪去了?”
晨兮微微一呆,她是氣極甩出這巴掌的,可是沒想到玉離這般高傲之人竟然不躲不閃生生的承受了這一巴掌,再聽他又胡言亂語的調笑又羞得無地自容,羞怒之下倒忘了收回被玉離抓住的小手。
這時門外傳來春兒睡意朦朧的聲音:“小姐,是什麼聲音?”
晨兮定了定神,用力抽回小手,卻被玉離死死地抓住,掙了幾下沒掙出來,只得瞪了眼他後對春兒道:“沒什麼,是隻蚊子。”
“噢,這麼大聲拍蚊子,這該是多大的蚊子啊?奴婢給小姐扇扇吧。”
“不要。”晨兮急着叫了起來,怕春兒多想連忙道:“這蚊子已經拍死了,沒事了,你快睡吧,明兒還得早起。”
“真的沒蚊子了麼?”
“沒了,死得不能再死了,放心吧,再來蚊子我也能把他打得稀巴爛,你快睡吧。”
“好,小姐,那奴婢去睡了。”
晨兮尖着耳朵聽春兒走開的聲音,不禁長吁一口氣,要是被春兒看到她牀上有一個男人她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
鬆口氣是鬆口氣了,可是小手還在玉離的手中握着,手中傳來他溫暖的體溫,他靠近的身體更是散發出男子陽剛氣息,不禁心頭一亂,她的身體雖然是十一歲,但實際年齡卻是二十歲了,自然知道男女之事,更知道這樣子是極爲不妥的。
她抽了抽手怒道:“還不放手?”
“不放。”他慵懶邪魅地一笑:“放了你又該打我了。”
她氣不打一處來,已近抓狂,碰上這種人根本無理可講,她恨不得拿起東西對他一頓狠揍,可是她知道她如果真做了,估計馬上整個院子就都吵醒了,估計明天就該傳遍大西北她楊晨兮半夜牀上有男人了!
這個該死的男人是吃準了她不敢!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然風平浪靜,她耐着性子道:“你放開我,我保證不會再打你。”
“真的麼?”
她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真的。”
最多把你踢下牀去!她心裡如是說。
“也不會踢我下牀?”
晨兮翻了個白眼,這男人是她肚裡的蟲子麼?她搖頭道:“不會。”
“可是我怎麼聽到你罵我的聲音。”
她磨了磨牙按壓住處脾氣道:“沒有,你重聽了。”
“是麼?”他依然痞裡痞氣的笑。
“是的!”這次她是一字一頓地說了。
玉離見晨兮已然到了極限,知道再逗的話,晨兮該真急了,才放下了晨兮的手,調笑一句道:“這小手滑如凝脂,比剛出蒸的包子摸着都舒服,還真捨不得放下。”
晨兮氣道:“你還是不是天下第一公子?就這把手比成包子的才情麼?”
玉離笑道:“這天下第一公子又不是我說的,是別人封的,我就這些修養,就能把你的手跟包子比美的才氣。”
晨兮氣得小臉通紅,大眼溼漉漉地瞪着他,有種狗咬刺蝟無從下口的感覺,半晌才道:“其實你應該叫天下第一無賴纔對。”
“哈哈,我也這麼認爲,不如你去宣告全世界,告訴他們我是怎麼無賴你的,這樣明天我就一定會有天下第一無賴的美名了。”
“你…。”晨兮張口結舌,只迸出了兩個字:“無賴!”
玉離聳了聳肩不以爲意。
看到他雪白的俊臉上一道深深的掌印,居然還笑得這麼甜美,那樣子邪惑而妖治,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性感野性,晨兮心頭一跳,將眼別過,壓低聲恨道:“你別以爲你受了我一巴掌,我就饒過你了,告訴你我這輩子跟你沒玩沒了。”
玉離眉一挑,憊懶地笑道:“好啊,歡迎騷擾。”
“你。”晨兮一陣氣結,碰上這個沒皮沒臉的她是無計可施!她想了想,威脅道:“你快滾,不然我…。我…”
正待說些狠話時,玉離撲哧一笑道:“把我當蚊子拍死麼?”
晨兮想到剛纔騙春兒的話,不禁莞爾。一時間她又好氣又好笑又無奈,各種複雜的情緒盡在心頭。
這時玉離道:“好了,不逗你了,快準備傷藥幫我療傷。”
“什麼?你受傷了?”
“是啊,不受傷我跟你這來做什麼?”他理所當然的答道。
晨兮登時呆滯,半晌才道:“敢情你拿我這裡當醫館了?”
他氣死人不償命道:“不然你以爲什麼?難道你真以爲我看上了你這沒長開的小丫頭片子?我玉離再無恥也不能對你一個小女孩下手是麼?”
晨兮瞪着他,不知道是爲他這番話感到放心呢還是生氣,怎麼這話聽得這麼彆扭?
看着晨兮不言不語的樣子,玉離突然捏了捏晨兮的臉道:“怎麼?該不會是你這黑心丫頭春心萌動愛上我了吧?嘿嘿,既然這樣爺我吃虧點,等你長大爺娶你。”
晨兮一把拍開了他的手,淡淡道:“別介,您老人家可得堅守原則,千萬別湊和。”
玉離將臉湊上了她,賊兮兮道:“如果爺說爺願意呢?”
晨兮勾了勾脣道:“我不願意!”
說完一手抓住玉離的衣襟狠狠的撕了開來。
“嘶…”玉離的脣一下裂開了:“輕點,女孩子別這麼粗魯,別急,我自己脫…”
晨兮的眉一皺,斥道:“你有完沒完?再嘴裡沒個正形,別怪我往你傷口上灑鹽!”
玉離立刻噤聲,嘟噥道:“真是個黑心的丫頭。”
晨兮不理他,拉開他的衣襟露出他白玉般的胸膛,那肌理優美紋理清晰,彷彿上好的錦鍛,絲般順滑,就如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只是上面一道猙獰的傷口卻破壞了美感,連皮肉都翻了出來了,傷口上的血已經凝結了,不過卻是黑色的。
她一凜:“你中毒了?”
“好象是的。”他彷彿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晨兮白了他一眼怒道:“都傷成這樣了,還不早點說?你不想活了麼?”
“呵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說完他輕佻的對晨兮拋了個媚眼。
晨兮看也不看他有意歪曲道:“原來這個傷是女人弄的,怪不得你捨不得治呢。”
玉離的臉頓時跨了,沒好氣道:“真沒情趣。”
晨兮微微一笑,手腳麻俐在他腐肉塗上了麻沸散,譏道:“你跟我一個未長開的小丫頭講情趣,你不覺得無恥了?”
玉離愕在那裡,就趁他一愕間,晨兮手起刀落,將他那塊腐肉撲得挑了出去。
“嗯…”他疼得滿頭是汗,脣上卻是晨兮柔若無骨的小手。
原來晨兮怕他疼得叫出聲來,就在取腐肉時手用力捂住了他的嘴,讓他發不出聲來。
胸口是無以復加的疼,脣間卻傳來陣陣馨香,一時間玉離處於冰火兩重天的煎熬,他愣愣地看着晨兮,這一刻他突然很認同春兒的話,此時的晨兮確實很美很妖嬈,尤其是鼻尖上濺了一滴他的血後,彷彿盛開的罌粟,美得誘惑,美得邪情,美得勾人,更是美得致命。
這時他忘了疼痛,身體似乎變熱了…。
“咦,你的血流速度怎麼突然加快了?”晨兮把着他的脈不解的看了看他,又摸了摸他的額頭。
他頓時清醒過來,他真是瘋了,竟然真對一個十一歲的女孩有了非份之想了,也許他真的是體內雄性激素分泌過旺無從發泄了,竟然對一個黃毛丫頭也能衝動,真是該死!
“別碰我!”他彆扭的拉下了晨兮的手,一本正經道:“男女授受不親。”
晨兮先是一愕,隨後氣得滿臉通紅,拿起了傷藥粗魯的往他胸口發泄般的倒了上去,然後取出一顆解毒藥無理的塞入了他的嘴裡,哼道:“好了,你的毒解了,你該幹嘛趕幹嘛去,以後永遠不要來找我!”
說完拽着他往牀下扔。
他配合的跳下了牀,眼光復雜地看了眼晨兮後,低道:“謝謝。”
晨兮冷笑道:“如果你真要謝我麻煩不要再找我!”
他的臉一暗,脣微動,終是沒有說什麼話,抱了抱拳從窗口跳了出去。
晨兮氣得把窗猛得關上,狠狠地罵了句:“有病!”
待躺在牀上,聞到被中玉離的味道,登時氣得跳了起來,抓起所有的被子全扔到了地上,氣呼呼的從櫥中隨便取了條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嘴裡咒罵了幾句後卻實在太累不一會也就睡着了。
第二日,晨兮被春兒的一聲驚叫從夢中驚醒,她正做着夢把玉離拳打腳踢,被春兒這麼一叫心頭一驚,騰地一下坐了起來,待看到身邊沒有人,才放下心來。
她被春兒這麼一驚一乍加上夢裡玉離還在她屋裡,還以爲春兒抓到玉離在她牀上呢。
定了定神後,沒好氣道:“春兒,你一大早大呼小叫做什麼?”
春兒指着地上的被子道:“小姐,您怎麼把被子全扔在地上了?”
看着地上亂作一團的被子,晨兮眼珠一轉道:“那蚊子太討厭了,我估摸着是這被子引蚊子,攪得我沒睡好覺,所以就試着換了一牀,果然睡得安穩了。”
“是麼?”春兒看了眼地上的被子,不解道:“這被子您都用了好幾天了,怎麼一開始沒蚊子咬,現在倒招蚊子了?”
晨兮一時詞窮,氣道:“我說招蚊子就是蚊子,你怎麼這麼嗦?”
春兒被罵得一呆,見晨兮臉色不好,估計是昨兒個沒睡好在發起牀氣呢,遂不敢再說什麼,只收拾好被子走了下去。
晨兮見春兒落落寡歡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忍,遂柔聲道:“春兒,對不起,昨兒個被蚊子攪得沒睡好,所以我脾氣不好。”
春兒立刻笑了:“奴婢哪敢生小姐的氣,只是這蚊子太討厭了,今兒個奴婢替小姐扇扇,讓這蚊子來得去不得,不打得它粉身碎骨奴婢就不叫春兒!”
“撲哧”晨兮不禁笑了,低道:“這個蚊子你可打不死!”
“什麼?”春兒沒聽到晨兮下面的話追問起來。
晨兮連忙搖頭道:“沒什麼,對了,幾時了?”
“快已時了。”
“都這麼晚了啊?快幫我梳洗,我還得見父親呢。”
“沒事,昨兒個都睡得晚,奴婢打聽過了,昨兒將軍歇在了媚姨娘的屋裡,這會還沒起身呢。”
晨兮冷冷一笑,這媚娘倒是會見縫插針,知道父親心情不好,連忙去施展媚術爭寵去了。
想了想道:“不管怎麼樣,父親讓我一早去書房等着,他就算沒去我也得早去,沒有道理讓他等我平白讓人說嘴去。”
春兒一凜道:“是。”
說完十分麻俐的替晨兮整理起來。
待給晨兮盤發時,她熟練地給晨兮盤了個飛雲髻,晨兮看了眼鏡中千嬌百媚的自己,眉皺得更深了,手一拽將頭髮打亂。
“啊,小姐,怎麼了?是這髮式小姐不喜歡麼?”
“不是,你去拿把剪刀來。”
“啊?”
“嗦什麼?讓你拿就快拿。”
“是。”春兒不明所以的拿了把剪刀過來。
晨兮拿起梳子梳了幾下,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拿起剪刀在頭髮上比劃了幾下。
春兒看得心驚膽戰:“小姐,您瘋了麼?你這是想做什麼?”
“剪頭髮!”
“啊?”春兒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急道:“千萬不能啊,小姐,您有什麼想不開的也不能剪頭髮啊!”
“混說什麼?我有什麼想不開的?”晨兮白了她一眼道:“我只是想換個髮型,剪個留海而已。”
“噢。”春兒這才放下心來站了起來看了看晨兮的臉型道:“小姐您天庭飽滿,如珠如玉,梳飛雲髻時更能露出您的美人尖,最是好看不過,就算是七分顏色也能顯出十分美麗來,何況您本來就是十分美貌之人,當然是有美人尖更好看。您爲什麼要翦個留海呢?反而遮住了您身上的鐘靈之氣了。”
“傻丫頭,你不懂,這大宅子裡的長得美貌可不是什麼好事,只是更容易被人當成了棋子了。”
春兒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唉,別說是大宅子裡,就算是平頭百姓家,哪家閨女長得好看些也沒有什麼好的歸宿,好的也就是給有錢人家當姨太太去了,差的更是被狠心的爹孃賣到勾欄院去,這女人長得好看倒成了罪過了。”
晨兮透過鏡子看了眼春兒道:“春兒也是個美的,將來不知道迷倒多少好兒郎呢。”
春兒臉一紅:“奴婢一個丫頭有什麼美不美的?本來奴婢是不知道,現在跟着小姐久了,也知道以色事人色哀愛馳,奴婢只想多讀點書,也讓自己多長點知識,這比什麼外貌可是強多了。”
晨兮笑道:“你能明白這個理倒不枉我天天說教了。”
春兒也笑了,拿起剪子道:“奴婢替小姐剪吧,別您自個剪壞了反倒不美了。”
“好。”
春兒是個手巧的,只三下兩下就把晨兮的留海剪出來了,這剪完後的晨兮看着多了份幼稚的可愛,少了許多的妖媚之氣,活脫脫如一個九歲左右的女孩面容。
晨兮看了十分滿意道:“不錯,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春兒笑道:“只是顯着更小了,看着倒比二小姐年紀還小了般。”
“年紀小好,不會招人眼啊!”想了想道:“以後我的衣服儘量往活潑的方面做,別做那種飄然出塵的款式了。”
“好的。”
晨兮穿上了娥黃的小衫,同色的襦裙,只拿着一個小扇子就帶着春兒去書房了。
一路上春兒捂着脣笑。
晨兮白了她一眼道:“笑什麼?”
春兒道:“看小姐這般倒象是返老回童似的,平白的小了二歲。”
“不會說話不要說,什麼返老回童?小姐我本來也是小孩好麼?只是更年青了些…。”
“是,是。”
主僕兩有說有笑地很快到了書房。
到書房時,楊大成果然還沒來,侍衛不敢讓晨兮進去,於是晨兮就站在書房門口畢恭畢敬地等着。
春兒則在一邊替她打着扇子。
一直等了一個時辰,楊大成才慢吞吞的走了過來。當他看到晨兮時,一愣道:“你怎麼在這裡?有事麼?”
晨兮行了個禮低聲道:“昨兒個父親喚女兒一早來此等候,女兒不敢有違。”
楊大成這纔想起昨兒個讓晨兮來書房的事,不禁有些尷尬,臉一紅,他昨兒個氣怒交加在媚娘全力安撫之後,到了凌晨才睡,竟然忘了讓晨兮來書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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