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逼二姨娘親手殺自己的奶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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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鐵青道:“你瘋了麼?”

楊大成也臉色黑沉,目光深邃地注視着林氏。

其餘的人更是如見鬼般看着林氏,誰也沒想到一向溫婉的林氏竟然會下這種殘忍的命令。

林氏淡淡地掃了眼跪了一地的僕人,漫步走到了楊大成的面前,淺淺含笑道:“將軍,您是不是說過一切由妾身作主?”

楊大成微一遲疑,點了點頭道:“確是如此,可是…。”

“將軍”林氏打斷了楊大成的話:“既然將軍全權授權於妾身了,那麼請相信妾身吧,將軍征戰沙場當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之理吧?”

楊大成一愣,只覺眼下的林氏與往日似乎不同了,似乎變得更強勢了,也更善辯了,只一句話就封死了他的後路。

他看了眼伏在地上打着擺子的衆僕,只稍一沉吟就擺了擺手道:“夫人都說到這份上了,爲夫要是再不支持於你,豈不成了言而無信的小人了?這事就依着夫人的意思辦吧!”

“成兒!”

“大哥!”

“將軍饒命啊…。”

這三聲一聲是秦氏叫的,一聲是楊大家兄弟驚呼的,至於求饒命的自然是一衆奴僕了。

本來他們還指着將軍救命呢,現在將軍一聲令下誰敢違抗?他們只覺魂飛魄散,看來今日要命喪於此了…。

不要啊,他們不想死啊!火燒了廚房又不是他們的錯,他們憑什麼要爲這件事付出生命?這一刻他們恨死了那個燒了廚房的人!

林氏要的就是這效果,只有那縱火之人成了衆矢之的,那人才會無以遁形!

她勾了勾脣,慢慢地走向了衆僕,衆僕驚恐地看着林氏越來越近的裙襬,直到林氏靜靜的站在他們的面前,他們才驚恐莫明的擡起頭,眼如死魚般的掙扎着一星半點的光澤…。

“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那個縱火之人吧…。”

林氏的聲音飄忽如憑地起風,讓人無法捉摸卻遍體生寒…。

“慢着,等等。”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老婦人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氣憤道:“夫人,廚房燒了是奴婢們的疏忽,可是罪不至死!您這樣是枉顧人命,是草菅人命!奴婢們不服!”

白嬤嬤也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道:“是啊,夫人,廚房燒了,您要打要罰我們作下人的也就認了,可是您要是因此而殺了我們,我們絕不能答應!”

“我們不服,不服!”衆僕見兩個管事嬤嬤出頭頓時如看到希望般叫了起來。

李氏與文氏對望了一眼,眼裡劃過一道笑意,她們都等着看好戲呢!

哼,林氏這個草包,以爲當主母就是喊打喊殺麼?她以爲就這麼容易殺人麼?真是笑死了人!看吧,看林氏怎麼收場吧。

李氏與文氏都翹首以待欲看林氏的笑話,就連秦氏也抿着脣冷意連連,她只希望這事越鬧越大,鬧得不可開交,成兒也就死了讓林氏管家的心,也許就…。

一時間秦氏的心又活躍進了起來。

就在衆人居心叵測的觀望之中,林氏冷冷一笑對衆僕道:“那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去衙門裡申冤如何?”

“林氏不可!”楊大成惱怒的瞪了眼林氏,心想這個林氏怎麼一點不懂事?這種事鬧到衙門裡去好看麼?這不是丟人現眼到八百里外了麼?

林氏看了眼楊大成道:“將軍放心吧,妾身做事自然有妾身的道理。”

楊大成狠狠地瞪着她,警告道:“望夫人做事多想想楊家,多想想孩子。”

林氏淡然道:“妾身所做之事就是爲了楊家,妾身身爲楊家之媳從來都是以楊家的利益爲先,楊家的榮譽至上的。”

楊大成這才斂住了怒意哼道:“你知道就好。”

林氏盈盈地對他行了個禮,然後轉身威儀地看向了衆僕道:“怎麼樣,你們是決定現在死呢還是去衙門鳴冤?”

衆奴婢面面相覷了一番,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好,我們要去府臺大人那鳴冤!”

“好,很好,你們很有膽識!”林氏出其不意地讚了起來,讓衆人有種霧裡看花摸不着頭腦的感覺。

正在衆人疑慮重重之時聽林氏一字一頓道:“如果府臺大人答應放了你們,那麼我二話不說就饒了你們,可是要是府臺大人也判你們死罪甚至誅九族的話,那麼你們也別指望我會幫你們親人求情!”

“誅九族?”衆僕大驚失色,怎麼也想不到不過燒了個廚房卻要誅九族去了。

不,不可能,一定是夫人在危言聳聽。

別說衆僕人了,就算是一干的主子都訝異的看着林氏,楊大成彷彿不認識般看着林氏,低道:“林氏,你知道你說得是什麼麼?”

林氏神情嚴肅道:“將軍您可知道今兒廚房裡有什麼?”

“有什麼?”楊大成愣愣地問,心想廚房裡不就是些雞鴨魚肉及鍋碗瓢盆麼?

林氏嘆了口氣,然後眼中露出憐憫之色看向了衆僕,幽幽道:“你們心裡一定是在恨我,怨我,怪我,認定我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母是麼?可是你們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我這般做只是爲了保住你們的親人!”

衆僕人一個個依然憤懣地瞪着林氏。

秦氏她們則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氏,心想林氏難不成得了失心瘋了麼?

這時林氏看向了白嬤嬤道:“今兒個下午大小姐從司馬神醫那裡取來一盅藥送到了大廚房,不知道有沒有這事?”

白嬤嬤心頭一跳,想了想道:“確實有這事,說是明兒一早夫人要喝,讓大廚房裡一定要燉上一整夜才成。”

“那你可知道這碗盅是哪來的?”

白嬤嬤一聽心裡咯噔一下,聽說司馬神醫是三王爺,他府裡出來的東西難道是…。

頓時她的臉變得瞬白,腳一軟跪了下去,別人見白嬤嬤這麼一跪,登時也嚇得肝膽懼裂了,一個個驚疑不定的打起了擺子來。

楊大成也神情嚴重道:“你說這碗是…。”

林氏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說出了五個讓所有人都魂飛魄散的字:“那是御賜的!”

“蹦”所有人的腦中彷彿斷了一根弦般,一個個呆如木雞,再也沒有一點的聲響了。

御賜的!毀了御賜之物是要誅九族的!別說這幹奴僕了,就算楊大成也吃不了兜着走了。

林氏看了眼衆奴僕道:“現在你們知道爲什麼我說要殺了你們了麼?也知道爲什麼你們要是喊冤的話,就要誅九族了麼?你們要怪就怪那個燒了廚房的人吧,是她把你們送上了絕路,是她讓你們成了刀下冤魂!更是她讓你們的親人受到了牽連!”

說完林氏抱歉的對楊大成道:“我本不想說的,可是總得讓這幫子下人心服口服,不然鬧大了反而連累了將軍府。”

楊大成怒道:“你還是不說爲好!”

他能不生氣麼?如果林氏不說出來,他就可以裝作不知道,把這一干下人殺得乾淨滅了口就算完事了,可是偏偏林氏說了出來,那麼所有知道的人都脫不了干係了。

一時間大廳裡鴉雀無聲,秦氏恨恨地瞪着昏倒在地的二姨娘,恨不得一口咬死她,要不是二姨娘,她也不會失了管大廚房的權,要不是二姨娘着人縱火燒了大廚房,也不會毀了御賜之物!

現在燒大廚房之事倒是小事了,如何解決燒燬御賜之物卻是驚天大事!

楊大成心急如焚,見一個個都呈呆滯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來來回回地走了數圈,入眼處全是蒼白的臉,驚恐的眼,越看越是心煩,這關鍵時沒有一個頂用的。

突然,他看向了晨兮,只見晨兮處變不驚巍然而立,一臉的沉靜如水,那般崩泰山於面前而面不改色的風儀,讓他都自愧不如,心頭一動,忙道:“晨兮,你看這事怎麼辦?”

頓時所有的人眼光都看向了晨兮,充滿了期盼。

晨兮神情微動,輕道:“其實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如果說是失火,那麼這些僕人都逃不了毀壞御賜之物的重罪,但要是如果是有人爲縱火的話,那隻要找出縱火的主謀,那麼這毀壞御賜之物的事也就有人擔當了,這樣不僅不會牽連到將軍府,就算是這幫子僕人也不用全死了。”

她的聲音雖輕,卻如一道驚雷一下炸醒了所有的人,尤其是處在生死關頭的廚房衆僕。

這時白嬤嬤首先道:“大小姐,奴婢有話要稟。”

晨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白嬤嬤,眼下這牽扯到了御賜之物,你要是胡亂攀誣也等同欺君的。”

白嬤嬤連忙道:“不敢,奴婢不敢,絕不敢胡亂攀誣。”

“嗯,那好,你把所知道的事告訴母親吧。”

晨兮退後了幾步,靜靜的站在了林氏的身後,這種時候是林氏立威的時候,不是該由她來出風頭的。

白嬤嬤是老成精的人,自然心裡明白,連忙跪在了林氏的面前道:“回夫人,奴婢是廚房的管事大嬤嬤,平日就有習慣在每天大廚房裡熄火後巡視一遍,看看有什麼沒有安排妥貼的,偏生今兒個身體有些不適,所以就沒按着平常的時間去巡視,等奴婢身體好些後已然是後半夜了,習慣使然不去看看大廚房是實在不放心,於是又去了趟大廚房,沒想到奴婢巡視一番後卻看到人影一閃,當下心裡很是奇怪,想着這都三更天了,怎麼還有人去大廚房,就跟了過去,但那人實在走得快,奴婢肚子又好巧不巧的又疼了起來,所以…。”

“所以你也沒看到那人是麼?”

白嬤嬤心頭一跳,看向了林氏漠然的臉,無可奈何道:“是的,奴婢沒看到那人,可是這深更半夜的,那人去大廚房定然是有鬼!”

林氏點了點頭道:“你是說你看過大廚房裡,並沒有失火的跡象是麼?”

白嬤嬤肯定道:“是的,奴婢敢以腦袋擔保,大廚房絕不可能突然起火的,這火一定是人爲的,是有人有意放的!”

這話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尤其是那些奴僕更是罵聲不斷,他們本以爲是失火沒想到是縱火,還害得他們要身首異處,甚至還要連累家人,所以一時間更恨死了那個縱火之人,恨不得立刻揪出來吃了那人的肉,剝了那人的皮。

林氏的脣微微勾起了笑,她要的就是白嬤嬤這句話!只要白嬤嬤肯定是縱火,那麼這幫子人爲了自己活命也會千方百計揪出縱火之人,只揪出那人來,那人就是想要抵賴也抵賴不了了!

這有縱火之人已然成了衆矢之的,相信馬上就有人會指認了。

果然人羣一陣騷動後,又一個胖胖的女人站了出來,她跪在林氏面前道:“奴婢是掌廚的胖嫂,奴婢昨兒個半夜起來上淨房,看到大廚房裡的靈娟鬼鬼祟祟的從大廚房裡跑回來,奴婢還奇怪地問她,她支支唔唔說急着茅廁卻睡迷糊了走錯地方了。奴婢當時也沒深想,可是聽白嬤嬤這麼一說覺得靈娟很是值得懷疑。”

那靈娟一聽急得哭了起來道:“夫人饒命啊,奴婢真是急迷糊了走錯地方了。”

林氏看了眼這叫靈娟的小丫頭,不過十一二歲的樣子,看着倒是清秀只是眉眼之間確是透着糊塗的樣子,心下一時拿不定主意。

她看了眼白嬤嬤道:“白嬤嬤,你看看這靈娟是不是你看到的那黑影?”

白嬤嬤聽了立刻仔細的打量起了靈娟,靈娟急得直哭,嚇得更是瑟瑟發抖,白嬤嬤看了半天,在衆人期待的眼光下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道:“半夜三更的,奴婢實在看不清楚,彷彿是又好象不是。”

林氏冷笑道:“白嬤嬤這會還想做好人麼?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你這模棱兩可的可是要害了衆人的命的”

衆僕一個個都急道:“白嬤嬤,你可不能有婦人之仁而害了大家的命啊!”

白嬤嬤一凜,遲疑了一會還是堅定道:“夫人剛纔也說了不得胡亂攀誣,奴婢實在不能確定的事也不敢就這麼肯定的,這靈娟雖然平日糊里糊塗的,可畢竟也是一條人命,奴婢不能昧着良心隨便指認了她去。如果靈娟確實是縱火之人也就罷了,要是受了冤枉的,奴婢這輩子良心也會不安的。”

林氏意外地看了眼白嬤嬤,沒想到白嬤嬤倒還是個正直的。

於是笑了笑道:“嗯,這奴婢之中有你這等心思的倒也是不多,不錯,不錯。”

聽了林氏的讚揚,白嬤嬤卻沒有開心,眉皺得更深了,她知道如果找不出頂罪的,那麼所有的人都得倒黴。此刻恐怕整個大廚房裡的人都恨死她了,恨她生生地放過了這個能讓大家都逃生的機會。

林氏自然知道衆人所想,冷笑了笑道:“白嬤嬤既然有善良不忍之心,相信是個好的,這事定然與她沒有關係,所以這大廚房着火之事與她無關。”

白嬤嬤頓時老淚縱橫,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猛磕了幾個頭道:“謝夫人活命之恩,謝夫人活命之恩。”

一羣奴僕更是嫉妒地看着白嬤嬤。

林氏的眼掃過衆僕道:“看到沒,只要是全心全意爲着楊家的,我們做主子的自然會法外施恩,但是…。”

她的語氣陡然一厲道:“想要藉着這事打擊報復,胡亂攀誣好人的,我們也絕不會縱容!”

衆僕人個個心驚膽戰,將頭低得更下了。

這時清煙走了出來道:“回夫人,昨兒奴婢看到百鳴姐姐半夜拿着東西鬼鬼祟祟地走了出去,但是不知道去哪了。”

那個叫百鳴的一下跳了出來,指着清煙罵道:“小蹄子,你說什麼?你何時看到我去大廚房的?”

清煙瑟縮地往後退了數步。

白嬤嬤怒道:“百鳴,清煙也沒說你去大廚房,只說你出去了,你又大呼小叫作什麼?這不是此事無銀三百兩麼?”

這時一個叫林嫂的站了起來道:“回夫人,昨兒奴婢半夜口渴出來找水喝看到百鳴從大廚房裡出來,過了不久大廚房就失火了。”

百鳴頓時急了罵道:“林嫂,你不就是想讓我嫁給你兒子,我沒肯麼,你就這麼陷害我?”

林嫂也急了,對着林氏指天指地地發誓道:“夫人,奴婢說的句句是實,絕不是因爲求親不成而心生不滿。如有半點虛言讓我不得好死!”

林氏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她毫不猶豫地迎視着林氏懾人的目光,衆人見了也不禁相信了林嫂的話來。

林氏慢慢收回目光,點頭道:“那我問你,爲何你一開始不指摘百鳴,卻要等清煙說了才說出來呢?”

林嫂微微一澀才道:“奴婢也是有私心的,奴婢的兒子喜歡上了百鳴,奴婢想着等這事過了如果能以此拿捏住百鳴,那麼百鳴就只能嫁給奴婢的兒子了,可是既然清煙指出她來了,奴婢再不說出來良心上也過不去,不能因爲百鳴這一人害了大夥一羣人的性命,這所有的人都是有家有口的,奴婢實在不忍心爲了自己的兒子而置所有的人於不顧。”

林嫂話音剛落,這時又有一個燒火的丫頭小翠戰戰兢兢道:“夫人,奴婢也有事要稟告。”

“說吧。”

“百鳴姐姐一直是廚房裡的二副,平日裡是給二姨娘燒菜的,所以百鳴姐姐是不會燒火的,連怎麼點火都不知道。”

“噢?你怎麼知道?”

“是前天百鳴姐姐偷偷地把奴婢叫到一邊,問奴婢怎麼生火,還問了奴婢怎麼才能把火燒得不大不小,奴婢都一一告訴了百鳴姐姐,未了百鳴姐姐還給了奴婢五百文大錢,說讓奴婢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免得別人笑話她不會生火。”

百鳴聽了破口大罵道:“你這小賤蹄子,盡胡沁什麼?我什麼時候給你五百文錢了?不就是燒個火我又怎麼不會了?”

小翠一急從懷裡拿出了五百文錢遞給林氏看,急道:“奴婢是家生子,平日發得月銀都是給奴婢爹孃領去的,奴婢手上沒有一文錢的,這個大家都知道的,這五百文不是百鳴姐姐給的又是哪來的?”

這時紛紛有人上來作證說小翠身上是沒有錢的,又有人證明百鳴確實不會生火,因爲百鳴自以爲是服侍二姨娘的,平日就眼高手低,莫說生火了,就該是她切菜的工作,她都會找三等丫環代勞,一般就只掌個勺而已。

面對這些多的證據,百鳴面如死灰,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拼命磕着頭道:“夫人,饒命啊,夫人饒命啊,真的不是奴婢燒的大廚房啊,就算借給奴婢一千個膽奴婢也不敢燒大廚房啊。”

林氏冷笑道:“哼,不是你燒的那是誰燒的?爲什麼這麼多人誰都不指認偏生要指認你呢?”

“奴婢…奴婢…奴婢…”百鳴急得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她知道她現在就算是有幾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這時一個老媽子恨恨得衝上來對着百鳴就一個耳光哭罵道:“你這個小賤蹄子,平日裡狀着是給二姨娘燒菜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上眼睛就算了,怎麼能這麼黑心要害大夥的性命啊?你還有沒有心啊?你說說我們大廚房裡的人哪個虧待你了,哪個對你不好了?你要起這樣的心思?”

有了一就有二,一會不少人都衝上來對着百鳴吐口水,踢她。

只一會兒百鳴渾身是傷,滿臉紅腫,她身心疲憊,再也受不了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摧殘,哇得一聲哭道:“夫人饒命啊,夫人饒命啊,不是奴婢燒了,不是奴婢燒的,是二姨娘的奶孃陳嬤嬤燒的啊,是奴婢親眼看到陳嬤嬤點的火,她先點着大廚房西側的火,可是奴婢也奇怪怎麼就把整個大廚房給點了呢,奴婢句句是實,沒有一句謊言啊,求夫人給奴婢作主啊…”

陳嬤嬤頓時跳了出來,對着百鳴一頓拳打腳踢罵罵咧咧道:“打死你這小賤蹄子,滿嘴胡說八道,自己做下這滔天的禍事,竟然敢攀到我的身上了。真不知道你爹孃是怎麼生出你這個不要臉的女兒的,一點也不爲你父母着想!”

百鳴聽了一面哭一面躲一面喊道:“陳嬤嬤,你也別拿我父母來要脅我了,眼下這燒了御賜的寶物別說我父母了,就連我們九族都活不了了,我還要替你隱瞞什麼?你還能拿我父母威脅我什麼?”

陳嬤嬤聽了臉色一變,腳又踹向了百鳴的胸口,那下腳之快,下腳之狠分明是想把百鳴往死了踢。

這時林氏喝道:“住手,拉住陳嬤嬤。”

花嬤嬤立刻衝到了陳嬤嬤身邊,牢牢的握住了陳嬤嬤的手,冷笑道:“陳嬤嬤是想殺人滅口麼?”

陳嬤嬤一呆,才嚎道:“天啊,這哪還有天理啊?奴婢就躺着也中槍啊,這死蹄子胡言亂語也有人信啊…”

說完如潑婦般躺在地上又哭又嚎了起來。

花嬤輕蔑的看了她一眼,拿出手絹輕輕地擦了擦手,輕慢道:“穢氣。”

這時楊大成喝道:“好了,既然知道百鳴就是縱火犯,那就拿百鳴是問了,來人,拿本將軍的貼子將百鳴送到府衙去,把她縱火燒了御賜之物的事告訴府臺王大人,讓王大人立刻將她九族之內所有人都收監,聽從聖上發落。”

百鳴一聽頓時癱軟下去,這時一幫子僕人衝了上來抓着她就要往外拖。

她猛得咬了一口抓着她的僕人,瘋了似得衝到了林氏的身邊,哭喊道:“夫人,您說過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您說得話還算話麼?”

林氏還未開口,楊大成怒喝道:“你們都是死人麼?連一個丫環都抓不住?都不想活了麼?”

晨兮眼中一冷,知道楊大成想到此爲止,保住二姨娘身邊的人,可是她佈置了這麼久可不是爲了殺一個在二姨娘心中可有可無的百鳴的,她今天就是要除去二姨娘的奶孃陳嬤嬤的!

當下她喝道:“慢着!”

楊大成慢慢地轉過身,眼中冒火地瞪着晨兮,一字一頓道:“怎麼?你要違抗爲父的命令不成?”

晨兮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道:“女兒不敢,只是女兒看這百鳴如此悲愴,如此激烈,想來是有天大的冤情,女兒知道此次縱火之事讓父親憤怒之極,可是女兒亦知道父親您一向公正廉明,在軍中治下極嚴,不枉不過,素有青天之美名,女兒身爲父親的女兒,不忍心讓父親因一時之怒而錯怪了一人,從而在您清白的名聲上留下一個污點,所以女兒懇請父親給百鳴一個機會,讓她說出想說的話,如果她確實是縱火之人,那麼也讓她死得心服口服,如果她確實是冤枉的,那父親也不能放過真正縱火之人。”

楊大成聽了頓時滿身戾氣,眼犀利如刀的射向了晨兮,晨兮雖然跪在地上,卻並不折一絲氣節,腰桿挺直如鬆,眼如清泉,明淨而堅定地直視着楊大成。

一時間兩人的目光在空間對撞,一個狠戾,一個堅定;一個憤怒,一個清明;一個殺意遍佈,一個如鬆如風。

就這樣兩人僵持下去,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甚至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

終於楊大成收回了目光,對百鳴威脅道:“你今日要拿不出證據來,別怪本將軍手下無情!”

百鳴一聽如釋重負,她知道這條命算是暫時保住了,連忙匍匐到林氏的腳邊道:“夫人,奴婢不敢胡說,大廚房真是陳嬤嬤燒的。奴婢有證據啊。”

“好,你拿證據來。”

百鳴牙一咬,從懷裡拿出了一塊羊脂白玉手鐲來遞到了林氏面前道:“這是陳嬤嬤收買奴婢的東西。”

林氏接過了羊脂白玉手鐲,轉了幾圈突然笑了起來,她將手鐲遞給了楊大成道:“將軍,這手鐲好生眼熟,好象是您送給二姨娘的吧?”

雖然是疑問的口氣,可是林氏的神情卻是譏嘲的。

楊大成拿着手鐲臉陰晴不定,這個手鐲他自然認識,是他買給二姨娘的,沒想到這個口口聲聲說愛他如命的人,竟然拿他的東西隨意的賞給了下人,這不啻於狠狠的打了他的臉!而且還是當着林氏的面打了他的臉。

他陰沉着臉,如狼般腥紅着眼瞪着陳嬤嬤,聲音很輕柔很輕柔道“陳嬤嬤,你怎麼解釋這鐲子的事?”

陳嬤嬤嚇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拼命磕着頭道:“將軍啊,您千萬不要聽這麼小蹄子的,這手鐲是您送給二姨娘的,二姨娘寶貝得跟什麼似的,怎麼可能送人呢?這是百鳴偷的,偷了來嫁禍老奴的啊。”

楊大成頓時心情好了許多,原來這不是二姨娘賞給丫頭的,他說二姨娘對他愛深情重也不可能拿這麼貴重的東西賞人的,於是回過頭對準百鳴狠狠一腳道:“你這個小賤蹄子,不但縱火還敢偷東西!真是死有餘辜!來人…。”

百鳴一聽急道:“將軍,這不是奴婢偷的,真是陳嬤嬤給奴婢的啊…”

“哼,還敢胡說?來人…。”

“等等。”晨兮阻止了楊大成第三次叫人,她上前一步道:“父親既然寬宏大量讓百鳴能拿出證據,爲何不能聽百鳴說出原因呢?”

楊大成氣得瞪了眼晨兮,不得不說這個女兒字字句句總是能戳中他的軟肋之處!

他氣怒的指着百鳴道:“好,既然你要申冤,本將軍就讓你說個夠,你倒說出個天花亂墜來也不可能抹殺你縱火的惡行!”

百鳴聽這楊大成分明是認定她是縱火之人,知道怎麼說也不可能取信於楊大成,她也是個機靈的,連忙對林氏道:“夫人,奴婢還有證據。”

林氏眼微閃,淡淡道:“你還有什麼證據?”

“證據就是陳嬤嬤身上的衣服。”百鳴一個箭步衝到了孫嬤嬤身邊,抓起了陳嬤嬤的一片衣角道:“夫人請看,這陳嬤嬤身上的衣服被燒了幾個洞,這就是陳嬤嬤縱火時被火星燒出來的洞。”

陳嬤嬤一驚,看到衣角上真有幾個洞,頓時面色大變,她撲通一下跪到了楊大成的面前,哭道:“將軍,這是二夫人替老夫人燒香拜佛時不小心燒得洞啊,根本不是縱火燒的洞。”

楊大成聽了對百鳴喝道:“你這賤丫頭,到現在還敢誣衊陳嬤嬤,明明陳嬤嬤是燒香時燒的洞你卻說是縱火時燒的洞,真是可恨可惡!”

百鳴聽了癱在了地上,哭得不能自已,這將軍是一口咬定了她縱火,鐵了心地要保陳嬤嬤,她就算是拿出再多的證據也不能表自己清白了。

這時晨兮走到陳嬤嬤身邊道:“陳嬤嬤,你說這衣衫上的洞是二姨娘不小心燒的,那麼二姨娘知道不知道?”

陳嬤嬤連忙道:“自然是知道的。”

晨兮點了點頭,對花嬤嬤道:“花嬤嬤,讓陳嬤嬤暫時說不了話。”

花嬤嬤快速地點了陳嬤嬤的穴道,陳嬤嬤頓時一動不能動了。

楊大成眼微閃看向了花嬤嬤,眼底一片猜疑與深思。

這時晨兮走到了二姨娘的身邊,手掐了掐二姨娘的人中,二姨娘慢悠悠的醒了過來,她醒來後看到晨兮正笑兮兮的看着她,登時嚇了一跳,不自禁的倒退了幾步。

晨兮笑眯眯道:“二姨娘這是怎麼了?不做虧心事還怕鬼敲門麼?往後退個什麼勁?”

二姨娘驚疑不定地看着楊大成,楊大成則盯着花嬤嬤不知道在想什麼。

待她看到所有的人都看着她,更是驚恐不安了。

晨兮柔聲道:“二姨娘,想問你一件,你只要據實回答就行了。”

二姨娘不說話。

晨兮笑得更燦爛了:“二姨娘,陳嬤嬤說今兒個早上陪你燒香時你把她的衣服燒破了,不知道有沒有這事?”

二姨娘驚異地看着晨兮,不知道她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她知道晨兮問這話肯定是給她圈套上,所以她不敢輕易回答是與不是,她看向了陳嬤嬤,卻見陳嬤嬤面無表情,連一個眼色都不給她,一時間她更是丈二摸不着頭腦了。

她想了想,覺得晨兮定然是說反話來套她,再說陳嬤嬤平白無故的說什麼燒香燒衣服的事做什麼?於是她自作聰明道:“沒有此事,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我燒香還能把衣服燒着,那有多少衣服纔夠燒的?”

晨兮笑了,慢慢地走到了楊大成的身邊,恭敬道:“父親,女兒問完了。”

楊大成目光復雜的看着二姨娘,心想這二姨娘終究是沒算計過晨兮,晨兮這是吃準了二姨娘多疑的個性,有意將真話相問,卻不想二姨娘聰明反被聰明誤,反而落入了晨兮的圈套,這一刻他不知道是該欣慰自己有一個如此聰明如此睿智的女兒呢,還是該爲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小妾悲哀。

唉,算了,只能把陳嬤嬤扔出去了。

他轉過身不再看二姨娘,對林氏道:“這事你做主吧。”

林氏躬了躬身淡淡道:“是。”

隨後命令道:“來人,將陳嬤嬤拉下去打,打到她說實話爲止。”

二姨娘聽了頓時肝膽俱裂,哭爬到楊大成的腳邊拉着楊大成的腳求道:“將軍,將軍,爲什麼要打陳嬤嬤啊?她又做錯了什麼事啊?她就算有錯也是錯在身爲妾身的奶孃,妾身千不該萬不該做您的妾,被夫人記恨啊…。”

她以爲說出這話能得到楊大成的憐惜,可是楊大成心裡早就下定決心要處罰陳嬤嬤了,她這話就不但不能讓楊大成心生憐惜,反而讓楊大成認爲她這是在後悔,是在埋怨,是在要脅他!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不是讓他下不來臺麼?連一個小妾都能要脅他了?

於是楊大成臉一板冷笑道:“二姨娘,我問你,我送你的羊脂白玉手鐲在哪?”

二姨娘臉一下白了,她囁嚅道:“妾身…妾身…”她怎麼敢說因爲她兩個哥哥急需用錢,她一時拿不出錢來週轉,所以讓陳嬤嬤把她的一些首拿出去換錢了,其中就有一個是羊脂白玉手鐲。

而她更想不到的是陳嬤嬤爲了買通百鳴幫她燒廚房,竟然把這手鐲給了百鳴。

當然陳嬤嬤也沒準備真給百鳴,只等百鳴做完這事後,就殺了百鳴滅口,然後再把手鐲拿回來的。

這時楊大成陰陰一笑輕道“丟了是麼?”

二姨娘連忙點頭道:“是的,是丟了。”

楊大成勃然大怒,拿起了手鐲狠狠的砸向了二姨娘,怒吼道:“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就是你丟掉了手鐲,都丟到大廚房裡去了!到現在你還要包庇陳嬤嬤麼?陳嬤嬤她竟然敢縱火大廚房,燒了御賜的寶盅,你說你有幾個腦袋敢包庇這樣狗膽包天的奴才?”

二姨娘聽了身體一軟,驚道:“什麼…御…御。賜的…。寶盅?”

楊大成哼了一聲不理她。

林氏掃過了二姨娘一眼,淡淡道:“大廚房裡有三王爺府裡拿來的御賜寶盅,沒想到卻被陳嬤嬤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了。這燒燬御賜之物這罪二姨娘可是要幫陳嬤嬤頂麼?”

二姨娘腦袋一下轟得亂如麻,這燒燬御賜之物可是死罪啊,是要誅九族的,她們秦家就要完蛋了!

她怎麼敢認,如何敢認?

她頓時打定主意要把這事全賴到陳嬤嬤身上,叫了起來:“不。不…妾身不知道陳嬤嬤怎麼會燒大廚房的。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啊?”

林氏譏嘲的看了她一眼,輕道:“二姨娘不知道麼?”

“自然不知道,這個老貨爲什麼要燒大廚房啊?她瘋了麼?她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啊!”

說完她匍匐到楊大成的身邊哭道:“將軍啊,妾身真是不知道陳嬤嬤怎麼做出這等惡事來啊!這玉鐲也真是丟掉了,妾身還找了好久,眼下看來卻是陳嬤嬤偷了去的,對了,妾身好些首飾都找不到了,定然全是陳嬤嬤偷的。這陳嬤嬤怎麼可以這樣呢?妾身以爲她是妾身的奶孃一向待她如同親人,給她吃好穿好用好,誰想到她狼子野心,非但偷妾身東西,害妾身受不白之冤,更是要害整個將軍府啊,這樣的人絕對不成輕饒!”

林氏揚了揚眉道:“不能輕饒麼?”

二姨娘只求把自己摘出去,哪還顧得陳嬤嬤,更是恨不得陳嬤嬤受了罰越重,她也能越摘得乾淨,於是惡狠狠道:“自然不能輕饒,依妾身看就該亂棍打死,還要誅九族!”

林氏聲音陡然提高道:“來人,傳二姨娘的話,說陳嬤嬤縱火燒燬大廚房,亂棍打死!”

此言一說,所有的下人都用怪異的眼光看着二姨娘,誰都知道陳嬤嬤是二姨娘的心腹,是二姨娘的奶孃,可嘆這陳嬤嬤一心爲了二姨娘,最後卻被二姨娘就這麼扔了出去,這下寒了所有僕人的心,每個人都心裡暗道千萬不能幫二姨娘辦事了,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二姨娘聽了林氏的吩咐臉變得霎白,她知道這下她真的大勢已去了,這宅子裡她再也找不到能真心爲她做事的人了!

這林氏太狠了,太陰了,太毒了!

沒想到真是會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才咬人咬得狠!

楊大成見這事已然木已成舟了,不禁眉皺得深深。

林氏道:“將軍何事擔憂?”

楊大成似怨似恨地看了眼林氏:“林氏,這縱火之人是找到了,可是陳嬤嬤是秦家的家僕,如果真的算九族的話,秦家也是九族之內,這事你做得過了…。”

林氏心中冷笑,說來說去楊大成爲了二姨娘身邊的人而怪罪她了,看來她在楊大成的心目中還真不如二姨娘身邊的僕人了。

這時春兒突然囁嚅道:“將軍,那藥盅不是御賜的。”

“什麼?”楊大成騰地跳了起來,不知道是喜還是悲,指着春兒道:“你再說一遍!”

春兒聲音大了些道:“司馬神醫給了奴婢藥盅後,奴婢見這藥盅十分精美,怕大廚房人多手雜而摔壞了引得神醫不愉,所以就把這藥盅換了。現在神醫給的御賜藥盅正好端端的在兮園呢。”

登時所有的人各種表情都有,有怨恨的,有慶幸的,有譏嘲的,有惱怒的…。

一時間人間百態可謂齊全非常。

秦氏勃然大怒道:“林氏,你知道不知道這藥盅換了的事?”

林氏還未回答,春兒一下跪在了地上道:“回老夫人,這事夫人不知道,連小姐也不知道。奴婢還來不及說呢。”

秦氏不怒反笑:“來不及說?剛纔這麼多機會你爲什麼不說?難道你看着這麼多人嚇得膽戰心驚很好玩麼?”

春兒低着頭道:“奴婢本來想說的,可是奴婢也有私心,心想着今天是夫人第一次掌家,竟然有人這麼惡毒,竟然敢縱火燒大廚房來給夫人一個下馬威,那麼奴婢就嚇嚇她又何妨?所以奴婢就沒說出口,眼下終於真相大白了,奴婢知道再不說出來就是奴婢的不對了,所以奴婢才說的。”

春兒口齒伶俐,雖然滿口都是自認有錯,卻每一句每一字都堵住了秦氏的嘴,讓秦氏有火也發不出,人家春兒字字在理,沒有過錯,怎麼懲罰她?

秦氏一時間啞口無言,看着春兒是又氣又恨又怨又怒,卻無從下手。

楊大成聽了心中明白這哪是春兒忘了說,分明是晨兮設的計,說白了就是打草驚蛇,先是一通恐嚇,讓這幫子奴才亂了分寸,才迫不及待的將看到的聽到的都說了出來,從而很快的捉出了真正的縱火犯

一時間他複雜的看着晨兮,他征戰沙場數十年熟讀兵書上百部,他常常嘆息如無心習武,使得他自縱然胸中有計謀千策卻無人繼承,沒想到這最遺傳他計謀的人竟然是晨兮。這一刻他只是遺憾晨兮竟然不是男子!

二姨娘聽了卻呆在那裡,等她回過神來,瘋了似得撲向了春兒,罵道:“你這個小賤人,我打死你!”

花嬤嬤一下拽住了她,斥道:“老夫人在此,將軍在此,你一個賤妾怎麼敢如此囂張?”

說完將二姨娘撲通一聲扔到了楊大成的腳邊。

楊大成看着如死狗般躺着的二姨娘,心頭一陣厭惡,怒道:“看看你,成何體統?明日開始你搬去家廟住吧。”

“不…”二姨娘驚叫起來,她知道這次讓她住家廟是真的了。

秦氏輕咳了聲道:“成兒,聽說你請你二妹妹一家來作客了?”

楊大成連忙道:“是的。”

秦氏看了眼二姨娘才緩緩道:“既然家裡要來客人了,要是你二妹問起家裡的事,少了人也不好交待不如…”

楊大成看了眼二姨娘,又看了眼秦氏,嘆了口氣道:“一切母親作主吧。”

秦氏滿意的笑了笑道:“我知道成兒是孝順的。”

楊大成勾了勾脣,不以爲意地笑了笑,這聽話的自然是孝順的!

他向秦氏行了個禮道:“都忙了大半夜了,您也快休息吧。”

“嗯,好,都散了吧。”

衆人頓時都散了去。

楊大成經過晨兮的身邊時,吩咐道:“兮兒,明日一早上我的書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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