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將軍,你的故事也太避重就輕了吧!”聽完楚羽所說,歐陽止情面容激動了幾分,冷笑道:“就算十二天將家屬被殺的真相你不敢說,至少也得跟止憂姐姐說出她的身世吧,你還想欺名盜世多久?”
俗話說得好,不怕小人,最怕僞君子,歐陽止情自認小人,但仍舊憎恨楚羽這類人,在他心裡,楚羽就是個十足的僞君子。
“當年,十二天將家屬並非炎月太子屠殺,而是年、喬、楚、安、南宮、上官等夥同天禮宗政氏嫁禍於他,爲的就是讓炎月軍內部自殺殘殺,也讓這些下層氏族有了起義的藉口。”止情崖水洞石壁的一切東西,忽然間閃現於腦海中,楚一憂不由地道出:“歐陽薄歡大婚後性情大變沒錯,但原因並不能歸咎於我孃親的離去,而是中毒,有人趁他失意之際下了藥。”
這件事情要理清並不難。當初炎月王朝以十二天將背後的家族爲大,年喬楚安等下層家族被壓制許久,自然心生不滿,炎月皇帝荒淫無道本是他們起義的好理由,偏偏太子歐陽薄歡卻是個明智之人,歐陽薄歡的存在讓炎月王朝有了希望,卻也讓這些家族看不見出頭的曙光,所以歐陽薄歡是一定要除的。那時的十二天將同炎月王朝關係本就不甚好,十二天將也並非全都在炎月軍任職,本就渙散的關係,遇上滿門屠殺的大事,又怎能不內部大亂呢,七大家的人巧用離間計,再來一個坐收漁翁之利,確實是狡詐奸險之輩。上官且歌對這些事多少也有些瞭解,只是沒想到楚一憂也知道得這樣清楚,這個真相揭開,上官氏的江山來得真是不光彩,但是上官且歌也不因此而有什麼羞憤,哪個朝代不是腥風血雨而來的呢,炎月雖滅,但如今的天商朝也算穩固,拋卻皇兄統治的不順意和止情崖的騷動,上官且歌相信未來的天商朝在他手中一定會更安穩的。
在上官且歌看來,誰主江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讓這天下安定,就比如百姓只會關注他們吃不吃得飽,而不會擔心皇帝由誰做,誰讓他們吃得飽他們就喜歡讓誰坐罷了。
“止憂姐姐瞭解當年真相自然是好事,止情也就不用重複了,更重要的是,不用擔心某些人會顛倒黑白欺騙於你。”楚一憂的話讓歐陽止情微有驚訝,但也就在一瞬間,他便又恢復那淡淡的笑容。
但這回卻是楚羽愣了,楚一憂什麼時候知道這些事情的,又是誰告訴她的,他不相信這麼隱秘的事情楚一憂會是自己猜想到的。
不過他驚愕的不止止是這些,他現在要擔心的是,
楚一憂知道了這些事情後會怎麼做?她會被仇恨矇蔽雙眼,想要報仇嗎?
而乾玉站在一旁聽這些東西只覺得信息量太大無法消化了,天啊,他到底聽到了什麼!衆人不同的反應楚一憂看在眼裡,但是她的反應卻是場上卻鎮定的一個,她的表現告訴衆人,她不是今日才知道的,卻聽她話鋒一轉,接下歐陽止情的話,反問道:“我知道這些有什麼用?難道你認爲我瞭解事情真相後會同你一樣想要報復嗎?用殘酷的手段,殺害了一條又一條的人命,其中還有很多是無辜的,甚至還不滿足,想要用一場瘟疫來緩解你的仇恨?想要再推翻一個王朝再來一場腥風血雨白骨哀野?”一連幾個問句讓歐陽止情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楚一憂卻是帶着強烈的情感去控訴的。沒錯,所有的一切都是歐陽止情在操控的,從喬嬈的死開始,七大家的人便一個接一個的遭殃,死狀也一個接一個的可怕,其中很多人對當年的事情都是不知情的,卻也因此遭到牽連。但這些也就罷了,她這幾日在天商城內發現的病例,無一不告訴她止情崖想要製造一場滅絕人寰的瘟疫,而瘟疫過後,便是進攻皇宮,趁着上官且歌和上官且行兩兄弟在那裡鬥了個你死我活後實力大損,止情崖再趁虛而入,掌控大局。至於天禮那邊,因爲數子奪嫡新帝登基一事早已自顧不暇,止情崖控制天商朝後自然有的是辦法對付天禮國。
同樣是挑撥離間後,再坐收漁翁之利,歐陽止情這一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得可真是妙啊!
歐陽止情被楚一憂的話激了幾分,但他很快又平復了下去,多年的隱忍早就讓他練就一身好脾氣,不止止是喜怒不形於色,他甚至連喜怒都快沒有了,現在的他,嘴角揚起微微揚起,似有諷笑,聲音卻是如常之淡:“你一直以楚家孤女自居,今日你說楚這樣一番話,我不怪你。”楚家孤女,縱然孤苦伶仃,但是絕對比他這個半死不活又揹負一身血仇的前朝餘孽好吧!大將軍楚羽爲父,巫醫世家傳人葉拂影爲母,哪怕爹不疼娘不在,她總能因父母而自豪驕傲地活着,她就能站在正義的角度上來看他,但如果她不是楚家孤女了會怎樣?
當楚一憂變成了歐陽止憂之後,會是怎樣的變化呢,歐陽止情很期待!
“我知道我是歐陽薄歡的女兒,你不用刻意強調!”楚一憂看着蕭一樂恍惚瘋癲的模樣,定定地說道。
從那一方綠色絲帕開始,從還是蕭一樂的他給的提示,從楚羽的遮遮掩掩,她就猜到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那時的她在
逃避,所以有所懼,但是如今她有了承認的勇氣,她也想看看,歐陽止情還能奈她如何?
“阿憂!”“憂兒!”饒是楚一憂這般平靜地說出自己的身世,上官且歌和楚羽不免爲她擔憂,齊齊出聲。楚一憂是歐陽薄歡的女兒,這個爆炸性的消息,換做任何人都應當是一時難以消化的,而這其中夾雜的欺騙、恩仇、負擔更是讓人難以接受,可楚一憂偏偏就這樣心平氣和地說出來,這該是讓人怎樣的心疼。“你們不用擔心,我猜測這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如今也不過是證實罷了,不會撐不住!”楚一憂將目光回放到歐陽止情身上,問道:“接下來你想怎麼樣?”一樂閣製造了各種毒,但是她的錢舫也不是沒有準備,董杏林和蕭一樂師出同門,她相信董杏林是有辦法解了一樂閣的毒的,若錢舫將這一場瘟疫化解,她倒要看看,歐陽止情還有什麼陰謀詭計?看楚一憂這樣,上官且歌也將重心放到歐陽止情上面,止情崖和一樂閣最近暗中是有些活動,但他忙着皇宮裡的事情,根本無暇分身去管這些,原以爲會是些小動作,卻沒想到止情崖居然想要用一場大瘟疫來複國,其中心思,當真是狠毒至極。如今知道天商城將要發生一場瘟疫,上官且歌自然是想着要回城同手下人商量對策,可是歐陽止情在這個時候突然現身,還埋伏了不少人,雖然憑他的武功應該是能闖出去,但是楚一憂也在這裡,他實在不放心她。無奈得以目示意乾玉,這個傢伙把這些事情聽了個七七八八,讓他回去傳消息再好不過。楸英絳悠還有那幾個老頭子知曉這瘟疫之事後定然知道該怎麼做。而乾玉更是無奈,主子要偷懶,倒把他給推出去了,回去的時候肯定要被絳悠將軍罵一頓了。上官且歌再瞪了乾玉一眼,這個目光是要殺人的,乾玉也不敢再囉嗦,運起輕功便離去。他心裡也有幾分竊喜,歐陽止情的人並沒有攔他的意思,那也就是說他不用跟那些人血戰一場了,而且這次是上官且歌要他離開的,那麼楚一憂要是遇到什麼危險可就不能怪他了!楚一憂是歐陽薄歡的女兒這個事情,上官且歌很早之前便有懷疑,而今事情確實如此,他也不感到震驚。若她是歐陽薄歡的女兒,而上官家卻讓炎月一族國破家亡,說起來兩人應該是有着血海深仇的敵人,上官且歌也不是沒有害怕過,兩個人好不容易彼此喜歡,若是因爲這立場問題就此分開,不論是誰都是無法接受的。但他初始知道時便沒有放棄,而今更是不會因爲這件事而鬱結在心。何況楚一憂方纔也表態過了,她和他的心思應當是一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