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我好得很

68 我好得很

68?我好得很

人生有一個很大岔路口,一條通向光明,一條通向黑暗。

他們早早就選擇了黑暗,只希望走到路的盡頭,打開一扇門,門裡門外,他們可以互相遇見。

從此,在門的那邊,可以盡情相擁。

樑奎緊緊抱着蘇巖,蘇巖也回抱了他。

兩人靜靜的,誰都沒有說話。

不需要解釋,不需要說對不起。

對蘇巖而言,他看到門外的那個人,就夠了。

對樑奎而言,他看到活着的蘇巖就夠了。

樑興國夫婦匆匆趕來醫院,沒想到看到的會是這樣的場面。

兩個男孩卡在手術門那裡靜靜擁抱。

一時間,兩人心裡五味雜陳,說尷尬不是,說感慨也不是。他們也沒說話,直等着兩人自覺分開走過來。

這一分開兩人嚇一跳,衣服上沾了不少血,樑奎的雙手,臉上,紅得像被油漆塗過。撲鼻的血腥味薰得樑媽媽眩暈,顫抖道:“你你們……怎麼回事?”

樑奎緊緊握着蘇巖的手說:“他病了……突然吐血……”

“吐血!這是什麼毛病,有沒有好好檢查,怎麼現在就下牀了?”

蘇巖不知道怎麼解釋,只能儘可能表現自己健康結實點,中氣十足道:“我那就是一時氣鬱出血,其實沒什麼事。”

“氣鬱出血!你們吵架了?還能把活人氣出血啊?”樑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他們。

樑奎神色一暗,正好醫生走出來,古怪的望着蘇巖。

蘇巖衝他們一笑:“我沒事,對不對?”

醫生沉聲道:“有事沒事,我們再檢查一遍纔敢說。”

蘇巖點頭:“也好,我再去檢查一遍,免得大家擔心。”

蘇巖跟醫生去檢查了,樑興國莫名其妙問樑奎:“到底怎麼回事?手術做了?我看不像啊。”

“……不知道……”

“……”

蘇巖健康離開醫院,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沒事了。但是樑奎顯然不相信,堅決不讓蘇巖回學校宿舍,而是去了公寓。

兩人一回家,樑奎便讓蘇巖去休息。

“你好好休息,我這幾天也不回學校宿舍了。想吃什麼?我打電話讓紅姨做,做好了叫她送來。”

蘇巖想了想,老實說:“想吃酸菜魚,還有爆椒牛肉。”

樑奎瞪眼:“這麼重口味的不準吃。”

“樑奎,我真沒事了……”

樑奎抿嘴不言,坐在牀邊發呆。

此時的蘇巖看起來的確沒事,可是他怎麼也無法忘記蘇巖吐血的畫面。那麼突然的事,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再有……

他當然希望再也不要有第二次,可是他怕啊,忍不住往那兒想。

蘇巖坐起來攬住樑奎的脖子,湊在他耳邊笑說:“別繃着臉了,我真沒事。”

樑奎擡起雙手,離開醫院前他把血洗乾淨了,用洗手液洗了幾次,可他依舊覺得上頭有濃濃的血腥味,讓他窒息。

蘇巖沒法告訴他實話,說了一遍又一遍沒事了,一時半會,樑奎卻是沒法安心的。換做是他,也會心有餘悸。

蘇巖只能默默攬着他,讓彼此的溫度互相傳遞,證明他們都還熱情的活着。

那天晚上他們什麼也沒做,擁抱着到天明。

陽光燦爛,又是美好的一天。

樑奎本想讓蘇巖請假休息,但蘇巖不肯,堅持回去上課。

兩人在學校旁的鋪子裡享用早餐,樑奎望着大口大口吃牛肉麪的蘇巖,表情有點呆。昨天還吐血進醫院,今天就這麼大吃大喝……他大概真的應該相信,蘇巖沒事了。

蘇巖吃得津津有味,一大碗乾乾淨淨吃完,又要了十個小籠包,分給樑奎五個,他叼着小籠包含糊說:“你快吃,馬上上課了。”

樑奎回神,忙呼啦啦吃麪。

進校後,二人分道揚鑣。

蘇巖往左走,樑奎往右走。

這時間段趕着上課的學生很多,兩人很快被淹沒在人潮裡。

小道兩旁盡是秋風掃下的落葉,黃橙橙,紅豔豔的鋪了一地,清風吹來,有一點兒涼。

蘇巖莫名停下腳步,慢慢的回頭。

另一條小道上,人羣中,樑奎與他遙遙相望。

蘇巖一怔,心跳了一下。

樑奎遠遠的衝他笑笑。

蘇巖回以微笑,忍不住擺擺手說:“別傻看着了,我好得很。”

可惜隔得太遠,樑奎無法聽見。

樑奎看見蘇巖在說話,卻聽不見他說了什麼,當即穿梭在人羣,匆匆跑到蘇巖面前相問:“你剛說什麼?”

蘇巖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忽然很想伸手去擁抱。

可是人羣裡他只好忍住了。

蘇巖沒說話,低頭在包裡一掏,拿出一個大大的番茄遞給樑奎:“這個番茄給你上課偷偷吃。”

樑奎愕然接住番茄,蘇巖不等他說話已經轉身走了。

直到目送蘇巖的背影走遠了,樑奎才望着番茄傻笑幾聲,晃晃腦袋轉身跑去上課。

中午二人一起在食堂吃飯,蘇安平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樑奎接通後,蘇安平卻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樑奎直到他的心情可能很複雜,因此也沒掛,耐心等着他開口。

過了不久,蘇安平似乎醞釀好了情緒,終於出聲了,光聽聲音就知道他很憔悴,心中的憔悴。

“樑奎……你說我對安子好不好?夠不夠兄弟義氣?”蘇安平嘆氣問他,也是自問。

樑奎嗯了一聲,不願多說。

“我對安子那麼好,他卻這樣害我,我真是想不通。”蘇安平情緒頗激動的說,呼吸聲很重。

樑奎想了想,道:“也許他沒想到會被警察找到,只是湊巧警察去了,牽連你就沒辦法了。”

“我也希望是這樣,可是……我覺得我像個傻子。A市這麼大,偏僻的房子多得很,除了我家的老房子,安子就沒有別的選擇嗎?他專門找我借鑰匙在那裡藏毒。小米說……只要有點腦子的都知道不能借,借了也許會出問題。只有我太傻,毫不猶豫的答應安子,一點沒有懷疑過他的企圖。安子估計也是習慣了,知道我好說話,所以直接找我,不怕我不答應。”

“防人之心不可無。”樑奎的回答有點敷衍,在他看來這件事情,黃盛安是禍害,但是蘇安平也的確有點不警醒,明明知道黃盛安現在做違法買賣,他說借房子住,蘇安平就該好好考慮一下,最起碼問一聲借房子幹什麼,如果僅僅是沒地方過夜,何必要借那麼偏僻的房子蘇安平的確太信任黃盛安,他壓根沒往壞處想過。

樑奎衝蘇巖擠眉弄眼,蘇岩心領神會去買了一小盤涼拌海帶絲,樑奎大喜,邊聽電話邊慢慢的嚼海帶絲。

蘇巖吃完午餐還不過癮,又跑去買了一個雞蛋餅享用。吃得滿嘴流油,樑奎盯着笑微微的看。

“警察要我配合他們,說如果我知道安子的下落,就提供他們線索。”蘇安平聲音悠遠的說。

樑奎知道他肯定在糾結,因爲安子的背叛而憤怒,又猶豫不決要不要出賣安子。

“我估計安子以後不會找你了。”所以,蘇安平的矛盾根本沒必要。以安子的聰明,知道這裡露餡了,以後肯定不會給蘇安平打電話,更不會找他。一旦聯絡上,他的行蹤太容易暴露了。黃盛安可不像蘇安平那麼重情重義。

樑奎的話讓蘇安平又好半天沒反應。

最後蘇安平才說:“以後就當不認識黃盛安。”

說完重重掛斷了電話。

樑奎嘆口氣,蘇安平沒什麼不好,就是信錯了人。他已經連爲他義憤填膺的熱情都沒有。他開始變得狹隘,只想蘇巖沒有事就好。

“吃飽了,走吧。還能睡一個小時午覺,下午放學後咱們再去吃烤兔肉,其實那家的烤魚也很不錯。”蘇巖拎起包說。

“嗯,這次就我們倆去。”

下午的課程結束後,兩人直奔地鐵車站。今天誰都沒有開車出來,擠上擁擠的地鐵。

樑媽媽一個電話過來問他們回不回去吃飯,樑奎討好的跟老媽巴拉半天,結束後對蘇巖呵呵一笑:“今天家裡煲了鴿子湯,我們吃了晚飯後回去吃宵夜吧。我媽說了,你一定要去,她說你會吐血肯定是傷了元氣,要補補。”

蘇巖微笑:“鴿子湯好喝,我當然要去。”他笑得活力鮮明,樑奎真覺得無比好看。剛想偷偷的去牽他的手,蘇巖忽然臉色大變,笑容盡失,又和那天一樣怔怔的望着某處。

樑奎一見他這樣子就心口發緊,一把攬住他的腰,免得他又和那天一樣橫衝直闖。桎梏了蘇巖的自由,樑奎才順着視線看過去,滿是人的地鐵,樑奎根本分辨不出來讓蘇巖臉色大變的人是誰。樑奎焦心不已,輕聲詢問:“是誰?到底是誰這麼害怕?你指給我看看,我倒要弄清楚怎麼回事。”他問了半天沒等到回答,扭頭一看蘇巖,蘇巖卻早就收回了視線,正望着地面發呆。

“蘇巖?”

“嗯?”

“你又看到誰了?”

蘇巖沉默不言。

“蘇巖……”樑奎無力苦笑:“別總是不說話,別跟我沉默,有什麼煩惱一定要告訴我。你寧可憋着吐血,也不想跟我說?”

那些往事,他要怎麼告訴樑奎呢?樑奎信不信另外說。說出來,似乎再也無法這樣坦然的交往。那些沉重的東西,他一個人背了這麼多年,如果告訴樑奎,對樑奎有些不公平。這裡的樑奎,沒有親生經歷過。

他若說他被殺死了。

樑奎會信嗎?

樑奎敢信嗎?

說出來,只會讓樑奎惶惶不安。興許一衝動,幫他把兇手給捅死了……

那不是蘇巖追求的結果。

蘇巖拍拍樑奎的手,撒謊說道:“我做了一個噩夢,結果沒想到在現實裡也看到夢中的人,所以很震驚,有點恐怖。”

樑奎瞠目結舌,“噩夢?”

“嗯。”

“……夢到什麼了?”

蘇巖垂頭:“一點都不吉利,我不想說。”

樑奎心思一動,腦中驟然浮現一個畫面,他高中時期做過的噩夢。

他在蘇巖的墳前哭……

的確是討厭的噩夢。

他深有體會,因此也不逼蘇巖說出來。

“夢只是夢而已,以後別胡思亂想。”

蘇巖回以安心笑容。

表面上微笑,他心裡還是很不安的。

剛纔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那個在警局對面看見的人似乎在地鐵裡。但是沒等他確認,又似乎不在了。

蘇巖身體微微發涼,攥緊了樑奎的手。

有很多疑問,讓他甚至不敢多想。

他怕想深了,一激動又得吐血。

“巖巖不用害怕,我保證這次沒有人能殺害你。”

這話也讓蘇巖安了不少心思,去了火鍋店後,終於恢復心情享用美味兔肉。

二人晚上在樑家吃了鴿子湯做宵夜,十點左右開車前往公寓休息。

臥房的大牀上,二人激情纏綿。粗重的喘息在屋中迴盪,一室靜謐。

叮叮噹噹一陣清脆鈴聲作響,蘇巖皺眉伸出手拿過手機,一見號碼很陌生,但鈴聲響個不停,蘇巖手一塊就接了,接通的剎那他心想我靠,這前綴有點熟,好像是美國的號碼。

“蘇巖!”

陳綰綰的聲音從海洋對岸傳來。

蘇巖側側頭,想掛電話。

“不準掛!別掛!蘇巖,我知道你屏蔽了我的號碼,樑奎在不在你身邊?我有話要說,他不在我就跟你說,姓樑的你不要太過分,當初我們是交易好的,你別過河拆橋不理人,現在還倒打一耙。我承認我將相片郵寄給你爸是我不對,但是這一點小事,你們報復的太過分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爲什麼找我爸媽的麻煩,他們工作也不容易,幹嘛壓制我爸發展!”

“過河拆橋的是你,陳小姐。怎麼,你以爲沈城對你沒威脅了,所以就獅子大開口單方面威脅樑奎要錢給你買名牌享受生活?陳綰綰,錢是自己賺來的,不是問別人要來的。你這麼不識好歹,就算沒有沈城,你遲早有天也會嚐到惡果。”

“你當然可以說漂亮話!你就得意吧,你跟樑奎在一起,什麼都不缺,要什麼有什麼。我就不明白了,爲什麼他爸不阻止你們倆。”

“呵呵,你不明白的太多了,你長着一顆自私的腦袋,成天只想着自己的好,怎麼會明白別人的世界。”

“蘇巖,我不是跟你吵架的。麻煩你幫我把話帶給樑奎,不要找我爸媽的麻煩!我們以後就當做不認識的,再見!”

掛了電話,蘇巖若有所思。

樑奎說:“我爸要是真想動真格,就不是隨便壓壓了。”

蘇巖沉思問他:“沈城現在知道陳綰綰的下落嗎?”

“我不知道,切,我怎麼會跟沈城聯繫。”樑奎挑眉道:“你難道要告訴沈城?可是……我覺得時間都這麼久了,沈城那樣的混混估計早就忘了陳綰綰吧?”他很早就覺得,沈城對陳綰綰應該沒有威脅了。

蘇巖微笑:“那倒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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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尤記得,曾經的沈城對陳綰綰很用心,再加上那個性格,指不定依舊固執着。那份固執不一定是愛。

蘇巖設身處地的去想,如果他爲了一個人去坐了兩年牢,那個人,他一定終生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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