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夢如,你該死!誰想奪走我的東西,都該死!”蘇藝瑾被勒得面‘色’青白,腦後的傷口崩裂越發嚴重,殷紅的血染溼了紗布,甚至有些滴在‘牀’單上。
“所以,你把我推下樓梯?你當時才7歲,小小年紀,竟然有這麼狠的心!你不怕被人知道,會把你抓起來嗎?”梅若君道。
蘇藝瑾一聽,咧着嘴瘋狂地笑起來:“誰會相信一個小孩會殺人?嗯?是你自己摔下去的,你跟誰說,也不會有人信你!現在你已經死了,再也不能阻礙我,至於你肚子裡的孽種,它本來就不應該存在。哈哈哈!”
陽臺上,許青鳥冷笑着,將蘇藝瑾的所有話語、動作、神情,一絲不差地記錄下來。雖然房間裡一片黑,但經過她多次試驗發現,這靈機不愧是紅鬼簿發明的物件,無論在什麼環境下,都可以拍出白天的效果。縱然是一片漆黑之中,也只是光線暗一些罷了,拍攝的一切都十分清晰。
果然不出青鳥所料,蘇藝瑾手上的人命不止青鳥這一條。原本,青鳥以爲禮堂的鬼魂會現身在蘇藝瑾面前,是要向她復仇。但看到鬼魂癡‘迷’於《羅密歐與茱莉葉》,聯繫到學校中的那個傳說,才推測此鬼並非向蘇藝瑾尋仇,而是要維護自己的角‘色’。可是,爲何蘇藝瑾會這麼懼怕梅若君?
蘇藝瑾的膽子向來很大,對於魂靈、輪迴、報應之類的東西素來是不信的,所以才能爲了自己的利益,害人而不自省。這樣的蘇藝瑾,沒理由會害怕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影子。除非,這個影子,是她認識的已經死去的人,而且這個人的死跟她脫不了關係,所以她纔會那般害怕,因爲這個死人的出現,打破了她的無神論,讓她無所畏懼的心受到了衝擊。
許青鳥搜索了腦海中的記憶,發現自從有了記憶裡本源,不光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就連重生前一世發生過的事情都越來越清晰。記得蘇藝瑾曾經邀請她去家裡作客,蘇家有一座極其豪華壯麗的莊園,裡面風景如畫,美不勝收。
青鳥在房子裡‘迷’了路,誤闖了一間小房間,那是一間照片洗印室,光線暗紅,然而房間裡夾着的剛洗出來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身着玫紅‘色’連衣裙的‘女’子明眸皓齒,眼角一絲嫵媚的笑,只一個神情,便可勾人心動。‘女’子的腹部高高隆起,一隻手輕輕地放在腹部,另一隻手牽着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女’孩兒的公主裙很漂亮,乖乖地讓‘女’子牽着手,笑容甜美得像是要將人溺斃在糖水中。
“青鳥,你怎麼在這兒?可讓我好找。”蘇藝瑾找到了她,甜甜的笑起來,同照片中的‘女’孩兒笑容一般無二。
許青鳥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怯懦地說:“對......對不起藝瑾,我不小心‘迷’路了。”
“青鳥,跟我還這麼客氣幹嘛呢?”蘇藝瑾走過來親暱地拉着她的手,“這裡是我爸爸的秘密基地哦,要是讓爸爸發現,咱們倆就慘嘍!”
“啊?”許青鳥一陣驚慌,臉‘色’驟然煞白,說話都不利索了,“對不起,對不起。”
“瞧你嚇得,沒事兒,我偶爾也會偷偷跑過來,看看我爸他又拍了什麼好照片呢......”蘇藝瑾說話時,笑容還是甜的,可不知爲何,青鳥總感到當時她的臉在暗紅‘色’暗室中,散發着黑‘色’的氣息,那個“好”字,似是帶了三分諷刺,七分‘陰’狠。
“哦......”許青鳥這才稍稍放心些。
“你剛剛看什麼照片呢?好看嗎?”
“嗯?”許青鳥一怔,便指着方纔看到的照片說,“藝瑾,這位是你媽媽嗎?”
“我媽在我五歲那年就過世了,蔡夢如是我繼母,不過在我七歲那年不小心摔下樓梯,也過世了。”蘇藝瑾頓了頓,又冷靜地道,“一屍兩命。”
許青鳥以爲她是在剋制自己的傷心,才表現得那般冷靜,同平日裡見到小動物死去也會傷心流淚的模樣完全不同。心思單純的青鳥覺得自己說錯了話,又連聲道歉。從那間暗房走出後,蘇藝瑾才恢復了原先的樣子,自那以後,許青鳥總是亦步亦趨地跟在蘇藝瑾身後,不敢多說一個字、不敢多行一步路,生怕勾起了藝瑾的傷心事,讓藝瑾難過。
也是從那時起,許青鳥纔開始瞭解蘇家的狀況。蘇藝瑾是蘇錦堂第一任妻子付芳所生,付芳在蘇藝瑾五歲那年因癌症過世。兩年後,蘇錦堂娶了當時金融圈名媛蔡夢如,因是未婚先孕,婚禮辦得倉促,但請到場的都是金融圈子裡數一數二的大人物,但也因此傳出蔡夢如實際是圈子裡的“‘浪’*‘女’”,被多人用過的“二手貨”。
雖然流言極其惡毒,但蘇錦堂不以爲意,依舊同蔡夢如伉儷情深。然而好景不長,蔡夢如懷孕八個月,即將臨盆時,不慎摔下樓梯,搶救無效死亡。此後兩年間,蘇錦堂都不再有娶妻打算,一心擴展自己的商業版圖,直到遇見現任妻子羅紅。許青鳥對羅紅印象極深,那是個表面溫婉,內心狠辣的‘精’明‘女’子,有一雙將人看個通透的慧亮眸子。她是蘇錦堂的妻子,也是他的助手,是從秘書一路走到妻子位置的合作伙伴。現在想來,能在狠毒且演技高超的蘇藝瑾手下平安將兒子蘇琮生下來,心智太弱的絕對不行。
如今有了這段視頻做證,就算無法作爲定罪的證據,也足以將蘇藝瑾的假面具一把撕開,讓她**‘裸’地暴‘露’自己的毒辣野心。到時,蘇錦堂該如何對待這個殺了自己妻兒的‘女’兒呢?蘇家,別指望會平靜了。而蘇藝瑾嫁給陸新、掌控陸家和蘇家的美夢,也會宣告破滅。這樣好的一個罪證,許青鳥一定會好好收藏起來,在將來的關鍵時期,讓它發揮最大的效用!
錄像差不多了,許青鳥將紅鞭稍稍鬆開,讓蘇藝瑾稍稍得以喘息。現在就勒死她,好戲還如何上演?
豈料,蘇藝瑾剛剛得到釋放,便整個人撲過去:“我纔不信鬼,你要是鬼,爲什麼現在纔來找我?是不是誰指使你的?!讓我來看看你的真面目!”梅若君未料到她會如此野‘性’,尚未來得及閃開,便被她的身體破空而出。
蘇藝瑾整個人撲下‘牀’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腦後傷口徹底崩開,嚴重的失血讓她頭暈眼‘花’,她強撐着側過身,不可思議地瞪視着那個銀白‘色’的影子,只見鬼影瘮笑着,緩緩消失在房間裡。
“鬼......真的......是鬼?!”蘇藝瑾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抖,真的有鬼,真的是鬼,蔡夢如的鬼魂來找她報仇了,蔡夢如要她死,要她死!她該怎麼辦?
突然,病房‘門’被推開,蘇翼聞到一股血腥味兒,心內大驚,立刻開燈,卻看見蘇藝瑾趴在地上,渾身是血!
蘇翼立刻蹲下來,檢查她的傷勢,確定只是腦後傷口崩裂,並無打傷,立刻打電話給手術室,準備二次縫合。
“藝瑾,蘇藝瑾,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蘇翼呼喚她的名字,希望得到她的反應,以便確定她的意識狀況。
蘇藝瑾聽到他的聲音,微微睜開眼睛,撲進他懷裡:“蘇翼,我怕!”
蘇翼一怔,緩緩地抱住她,寬大而溫暖的手掌輕撫她的後背,用溫醇的嗓音安慰着:“別怕,沒事的,別怕,一切都會好的。”方纔他開‘門’時,發現病房‘門’被鎖上,便覺有些奇怪,看到室內一片黑暗,更是心裡擔心。這纔拿出備用鑰匙,將房‘門’打開。爲何藝瑾在‘牀’上躺得好好的,竟會突然摔下來,之前看護她的學生去了哪裡?他的目光掃過病房,忽而發現陽臺後面有一道人影。
“誰在那裡!出來!”蘇翼厲聲道。
許青鳥握緊靈機,心裡有些緊張,如今的狀況不在她的計劃之中。原本她只是要讓梅若君嚇唬蘇藝瑾,從而‘逼’她承認自己殺人的事實。待到蘇藝瑾害怕崩潰時,青鳥再跑出來安慰她,說她是做了噩夢。爲了防止被人介入,她還特意將病房‘門’鎖上,豈料蘇翼竟有備用鑰匙。她一時不查,竟未能及時建設紅網堵住房‘門’,給自己緩和的機會。這下糟了,身後是十六層的高樓,周遭人員衆多,若她用紅光將自己吊下去,必定會被發現。可如果不逃,又難逃蘇翼德追問。她該如何解釋,自己看到蘇藝瑾摔下去,而不及時攙扶?似乎任何理由,都會顯得萬般牽強。
護士醫生涌入房中,七手八腳將蘇藝瑾擡出去,準備做縫合手術。蘇翼目送他們離開,便又轉回身來,一步一步,朝陽臺走去。走得越近,越覺得那個身影格外熟悉,心裡的質疑越發重起來。
譁!他推開陽臺推拉‘門’,赫然發現許青鳥就站在那裡,渾身顫抖地望着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