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住院部聚集了許多學生,他們都守在病房外面,只有社長、副社長和蘭克在病房裡照看。這麼多人擠着,必定會影響醫院的正常秩序。在醫生的勸說下,學生們紛紛回了學校。
醫院門口,許青鳥迎面看見社長和副社長走出來,他們正在討論明日的演出,看起來很是沮喪。
突然,邱數理看見了許青鳥,像貓兒見了老鼠,蹭地奔:“許青鳥,你還願意演茱莉葉嗎?演吧,我相信你一定會演的很好很好!”
青鳥自是願意演的,如今不用她提出,更是便利。只是......她瞥了社長一眼,低頭道:“社裡還有比我演的好的,我恐怕難以勝任......”
“她們都是膽小鬼!”邱數理激動萬分,“你放心,根本沒有什麼詛咒,什麼不能演《羅密歐與茱莉葉》,這樣的傳聞都是假的!”
“邱學長,我不是那個意思......”
邱數理見自己說不通,急得抓耳撓腮,板寸頭都快燒着了,他求救似的跟社長說:“老陶,你跟她說!”
社長老陶上前,神色有些尷尬:“我和老邱今年都已經大四,很快就畢業了。這是我們在京都大學話劇社排演的最後一齣戲,所以格外珍惜這最後的機會。之前和老邱爭執時出言多有冒犯,不好意思。”
許青鳥微微一笑,淡然地說:“既然爲排好戲選好角而爭執,又有什麼‘冒犯’可言呢?如果......如果你們真的缺少一個女主角,我倒是可以幫忙,只是怕......如果我演得不好......”
老陶連忙道:“雖然你同我心目中的茱莉葉相去甚遠,但正如同‘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每個人所期待的茱莉葉都不一樣。既然老邱欣賞你,就說明你確實有值得欣賞的特質,我欣賞你。”
好一個“我欣賞你”!許青鳥心中冷笑。他上午跟邱數理爭執時可不是這麼說的,幾乎將她的表演貶得一文不值,讓人聽了彷彿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活着的必要。如今這般“欣賞”,不過是實在找不到合用的人罷了。陶社長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同司宇、蘇藝瑾有的一拼。
雙方說定了合作,約定第二日上午去話劇社排戲,走一場試試。許青鳥的記憶力和表現力都很強,雖然平日裡內斂不好言語,但在演出方面並不成問題。更何況,到時還會有梅若君的冤魂幫忙。
蘇藝瑾的病房在住院部十六樓,許青鳥趕到時,裡面只餘蘭克一人,蘇藝瑾沉睡着,頭部包裹着厚厚的紗布。俏麗的容顏此時蒙了一層虛弱的氣息。更是堪憐。
小嬌還在校醫院病者,蘭克卻在此處照顧別的女生,着實令人氣憤。
許青鳥敲了敲房門,推門進去,將手裡拎着的水果放在桌子上:“這裡我來照顧就好。蘭克學長先回去吧。”
蘭克忙道:“我可以照顧,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得......”
“我確實不知道,”許青鳥厲聲打斷他,“我不知道蘭克學長究竟是小嬌的,還是別人的忠犬!”她說得已極爲剋制,之前蘭克再油滑、再輕浮。最起碼看得出對小嬌是真心真意的。可如今的蘭克,就像當年的陸新,在出軌的邊緣動盪。
“學妹啊,你是不是誤會什麼啦?”蘭克恢復了往日的輕浮神色,“我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只不過在小嬌高燒不退的時候不聞不問?”許青鳥不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接着道。“只不過和別人**不清,讓小嬌吃醋,還格外享受這左擁右攬?”
“學妹,我以爲只是小嬌喜歡胡思亂想無理取鬧,怎麼連你也......”
“蘭克學長!”許青鳥厲聲呵斥。“如果你真的愛小嬌,你現在應當關心的不是我怎麼說,而是小嬌現在情況如何!”黑色的氣息從血魂砂傷口溢出,爲什麼這間總有這樣的男子,一味地只想着自己,卻將女子對他的在乎全看做無理取鬧?!
蘭克一顫,彷彿有無數冰冷的黑線扯住了他的喉嚨,讓他驚懼得瞪大了眼睛。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小嬌她......她怎麼樣了?”
“呵......”許青鳥陰冷地笑着,沒有回答他,徑自轉過身來,坐在蘇藝瑾牀沿,給她掖了掖被子。
心頭的窒息感讓蘭克喘不過氣來,這是怎麼回事?是因爲擔心小嬌嗎?他立刻跑出病房,卻在走廊拐角處撞上一個正在打電話的醫生,擡頭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眼熟,但他沒時間思考,立刻跑到電梯處,下樓去了。
走廊拐角處的蘇翼被撞了一下,微微一怔,只聽得電話那頭的中年男子道:“蘇翼,藝瑾在你那裡,我很放心。”
蘇翼溫潤依舊,眉宇間卻多了些不耐:“是,我會照顧她。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先掛了。”說完,他立刻掛斷電話,只聽得電話那頭的中年男子似乎很是憤怒,還有話要說,卻只有一個怒意盎然的“你”字泄露出來,就被蘇翼斷去。
蘇翼望着手機屏幕顯示的“蘇先生”三個字,嘴角一絲無奈而痛苦的笑。當蘇錦堂把他寫在父親一欄的名字擦去時,他在這世上,便再無父親,只有一個無關痛癢的資助他上學的“蘇先生”。然而,蘇先生遺留的,卻與他息息相關。或許是血緣使然,蘇琮那孩子很喜歡他,藝瑾也對他極有好感。他偶爾會忍不住想,若他尚有資格成爲他們的哥哥,會否幸福一些?
蘇藝瑾的鎮定劑藥效應當已經過了,他得去看看她。縱然,對她的脾性不甚喜歡,到底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蘇翼扶了扶鏡框,將無奈的神色斂去,走向病房。
許青鳥觀察病房中佈置,果然同自己上次所住病房一般無二,環境不錯,還有一個小陽臺可供病人晾曬衣物。若是病人過多時,亦可在陽臺加牀位。這個陽臺,是隱藏身形的好地方。
銀白色的髮絲從陽臺下涌出,將病牀牢牢纏住,梅若君純美的臉浮動在銀白的髮絲中央,像蠶繭上浮動的詭異面具。
許青鳥稍稍點頭,即意味着一切依照計劃行事。她關上房間的燈,走向陽臺,和梅若君換了位置,立刻拿出靈機,開啓攝像頭。靈機的攝像頭像素高達1ooo,幾乎可以還原現場的一切景象,甚至將人類的每一個毛孔都清晰無比的拍攝下來。用來完成這次的計劃,再合適不過。她會將蘇藝瑾的罪行,完完整整地記錄下來,將來有一天,作爲“殺死”蘇藝瑾的有力罪證!
“魂,苦,榮,鬥,戮!”紅光捲起一根針頭,恨恨地扎入蘇藝瑾的拇指指甲縫中!十指連心的痛,讓蘇藝瑾尖叫着醒來,剛一睜開眼,卻看到眼前浮動的人臉,還有那滿頭的銀白色頭髮。
蘇藝瑾的心臟急速跳動,沒錯,這張臉,是蔡夢如!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走開走開!”蘇藝瑾腦後劇痛,她驚懼極了,隨手拿起枕頭往鬼魂身上扔。然而,枕頭從鬼魂身體裡穿過去,根本沒有任何攻擊力!這是鬼魂,蘇藝瑾確定它是鬼魂,渾身發顫,一片之中,她沒有什麼武器,只能望旁邊摸,終於,摸到一袋蘋果,她發瘋似的將蘋果一個又一個丟向鬼魂,依然是穿體而過。
蘇藝瑾抱頭崩潰般地呼喊:“滾開,你給我滾開!我是公主,我是蘇家大小姐,我纔不會怕你!我命令你給我滾開!”掙扎之間,腦後的傷口裂開,紗布上氤氳一片血色。
梅若君飄向她的臉,流血的眸子陰狠地瞪住她,玫的脣微微開啓:“你說,我是誰?”
“蔡夢如,你......你是蔡......蔡夢如......”蘇藝瑾剛剛擡頭看她一眼,立刻駭得緊閉雙眼,喊到,“蔡夢如,我給你燒過紙了,你快走吧,求求你快走吧!”
“求我?求我?你做過的那些事,只是求求我,就能抹去嗎?”
“那你要......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跟我,和我腹中的孩子,道歉。”
“道歉?”蘇藝瑾猛地擡起頭,雙目發紅,“哼,就憑你,也配讓我給你道歉?你不過是我爸在外面養的野狐狸,一隻雞,一個妓女!還想憑肚子裡的野種奪走我的地位?你別做夢了!你已經死了,我堂堂蘇家大小姐,纔不會跟一隻雞道歉!”
“是嗎?”梅若君將髮絲纏繞住蘇藝瑾的脖頸,“你還記得你是怎麼殺死我的嗎?我會讓你也嘗一嘗,那種瀕死的感覺!”
蘇藝瑾喉頭被纏得緊緻,她用力地用十指扣住那髮絲,想讓自己得到呼吸。她看不到,那銀絲之下纏住她脖頸的,並非髮絲,而是一條赤紅的長鞭。
今兒一更了,頭疼實在沒法子,明兒給大家補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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