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怪你們，必須離得那麼遠，回來一趟也不容易，祖先也不會怪罪的。”
離得遠這不是理由，萬峰的愧疚是發自內心的。
華國人不信神不怕鬼，但是對祖先的崇敬卻是流淌在血液裡的。
我可以不信牛鬼蛇神，但是不能忘記祖先的恩惠。
這點遠不是那些上不敬祖先下不管子女的西方白皮黑皮們所能比擬的。
在萬峰的認知裡不敬祖先的種族都是沒進化完成的半成品，這從他們身上沒有退化的毛和一身只能靠香水掩蓋的體味就能得到證明。
“這裡祭祖有什麼講究嗎？”入鄉隨俗，萬峰當然要問問了。
萬水明一臉茫然：“沒什麼太多講究呀，就是奉上供品焚香燒紙就可以了，這還是這兩年才興起來的，以前都不敢。”
“本地有什麼有名的風水先生嗎？”
“風水先生？找他幹什麼？”
“找個風水先生好好看看祖墳，哪裡有缺陷好調理調理，咱們萬家好像還沒出過什麼名人和大學生呢，說不定就是祖墳有缺點，該調理就得調理。”
“這個可以，讓我想想附近哪裡有看風水的。”
萬水明沉思半晌。
萬峰鬱悶，難道這地方沒風水先生？這要是回紅崖請個風水先生可拉了。
這時，老嬸拿着一張炕桌進了屋。
“老萬，收拾收拾，吃飯了。”
說話的時候把炕桌放到炕上，自然也就看見炕頭那一堆禮物。
“老侄拿來的？我說老侄你這就不地道了，到老嬸家還帶這些玩意兒幹啥？”
“哈哈，這不有老人和孩子嗎？”
“你們上炕，我把這些東西收拾收拾，這擺一炕算怎麼回事兒。”
“大家上炕！”萬峰率先脫鞋上炕。
老嬸把那些東西一樣樣地拿到了外地，開始上菜。
很快菜就端了上來，白菜熬粉條和土豆燉幹豆角。
萬水明有點不好意思：“過年豬還沒殺，我也不知道你們來，什麼也沒準備，今晚大家就湊合吃一頓吧。”
話音還未落，萬峰三嬸就端了兩盤魚罐頭上來了。
萬水明疑惑。
“這是老侄拿來的，借花獻佛，我開了幾個湊幾個菜。”
隨後又上來了幾個罐頭，豬肉牛肉的，還有兩瓶酒。
三叔李涌和何蕭喝酒，萬峰和李明鬥不喝，因此他們倒了酒。
兩個跑到外面顯擺的孩子凍得臉通紅地回來了。
“爸爸，大哥給了我和我弟弟這麼多錢。”
萬紅霞從兜裡掏出兩張錢在手中揮舞，一臉驕傲，儘管她還不怎麼認識錢。
“我也有我也有。”萬延也從兜裡掏錢，很不辛，就掏出一張。
“哎呀，怎麼就剩一張了？姐你看到另一張沒有？”萬延一臉的焦急。
“我沒看到呀，是讓你嘚瑟丟了，笨蛋！”
被姐姐叫笨蛋的萬延眼睛左瞅瞅右看看，小嘴一癟就準備哭。
“不哭不哭，男孩子不許隨便哭，不就丟了一張嗎，大哥還有再給你兩張。”
萬峰順兜裡掏出兩張塞到萬延手裡：“拿好了，留着買好東西吃別再弄丟了。”
萬紅霞看看她弟弟手裡的三張票再看看自己手裡的兩張票，雖然她不認識錢的大小，但是認爲三張一定比兩張好。
然後可憐巴巴地看着萬峰：“大哥，我弟弟比我多一張。”
萬峰被逗笑了，合着她只認識張呀，她那兩張是十塊的，萬延是三張裡有兩張五塊的，其實都一般多。
從兜裡又掏出一把錢。
“我看看這是多少，你一張你一張，你兩張你一張，好了，這回一般多了。”
兩個孩子一聲歡呼跑出去了，沒超過五分鐘小臉耷拉着回來了，一聲不響地靠着炕頭的牆壁你看我我看你。
“咦？你們兩個不會又弄丟了吧？”萬峰奇怪地問，沒理由五分鐘就這模樣回來呀。
“我媽拿去了，說是給我們攢着長大了再花。”萬紅霞撅着嘴嘟囔。
一千年都沒變過的騙小孩招數。
萬峰笑了：“來！你媽拿就拿去了，上炕吃飯，明天大哥帶你們去買好東西。”
聽到大哥明天帶他們去買好東西，兩個孩子臉上陰轉多晴，不過卻沒上炕。
“我爸說了，家裡來客人小孩不能上桌。”
“大哥不是外人，不用管你爸那套，上來。”
萬峰彎腰把萬延抱上炕，然後把萬紅霞也拉上炕。
萬峰把萬延抱在腿中間，夾了一塊魚罐頭放到他手裡。
“好吃不？”
“好吃，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萬延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輝，幸福的眼淚都掉下來。
“好吃就多吃點。”
小孩子肚量小而且忘記煩惱的速度快，很快兩個孩子就吃完飯，黑燈瞎火地又跑出去了。
“老侄，我想起來了，樟村公社有一個風水先生，在長圖縣非常的有名，可惜請他的人都是那些當官的和有錢人，咱們怕是請不來。”
酒都喝一半兒了，萬水明纔想起哪裡有看風水的。
“有就行，明天你帶我去看看，遠嗎？”
“不算太遠，看風水住的那個村子就在兩個公社交界處，離咱們這裡也就二十多裡。”
二十多裡，怎麼去？騎自行車？
這冬天騎那玩意兒還不凍死了。
“前頭公社裡有養小車的嗎？比如三輪子130什麼的？”
萬水明搖頭：“就知道有兩家養四輪子的，其餘的沒聽說。”
連個出租車都叫不到，再去僱拖拉機？
一想起做四輪子腸子都快顛出來的那種感覺，萬峰趕緊否認了這個念頭。
“前頭這兒養小客車的也沒有嗎？”
按理說八五年已經有養小客車的了。
那時的小客車比後世的微型車大不了多少，能坐個七八個人那種，癟癟卡卡的，個子高了還得彎腰。
從前頭到長圖也是百八十里，養小客也是可以的。
爲什麼繼續搖頭：“沒有！”
這就不好玩了，只能去僱拖拉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