樟樹公社和前頭公社山脈相連，一衣帶水。
車到樟樹公社黃土崗大隊最後進入了一個叫北河溝的小村子。
北河溝村子不大，三五十戶的樣子。
司機直接就把車開到一棟外面看不算太起眼的房子前。
“你們今天運氣不錯，以我經常來的經驗分析，今天應該沒有有身份的人前來，門口連自行車也沒有，連普通人也沒有，就看他願不願意接你的活兒了。”
果然這戶人家的大門外確實連輛自行車都沒有。
這好，省卻了許多麻煩。
萬峰進院子的時候有一箇中年人迎了出來。
萬峰簡要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這個你得去問我父親自己，我們說得不算。”說完帶着萬峰進了屋子的東間。
炕頭一個六十左右的老天蹲在炕頭抽菸袋。
“老先生您好！”
先生看了一眼萬峰只是微微點頭沒說什麼。
“看祖墳？你們家最近幾年出什麼事兒了嗎？”
這話問的，沒出事情就不能看看墳地了。
“這倒是沒有，老先生，我不是本地人，從出生到現在這還是我第一次回來祭拜祖先，我想順便把祖墳收拾收拾盡一份孝心，主要是請您老先生去看看該有什麼注意的事項。”
說話的時候萬峰把一沓錢輕輕地放在炕蓆上。
黃老先生藉着磕菸灰眼角微不可查地掃了那沓錢一眼，眼皮跳了一下。
一千元！這可是他接的最大單的生意了，那些當官的通常都是幾十元到一百元，他記得最多的一個給了三百元。
這個看着歲數不大的青年出手就是一千！他是幹什麼的？
“不就調理調理祖墳嗎？你要什麼時候調理？”
“車都在門外了，你老要是現在方便咱們就去就行，前頭七家子大隊旮旯村，離這裡大概有二十多裡。”
“那你們在外面稍等一會兒我收拾收拾。”
萬峰退出屋子站在院子裡等黃老先生出來。
十多分鐘的時間，老先生精神抖擻地出來了，後面跟着一個揹着一個揹包的青年。
黃老頭明顯認識司機還對司機點點頭。
轎車啓程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就來到旮旯村。
“老先生，現在十點多了，咱們吃完飯再去看地方吧？”
“別，先去看看，回來再吃飯也不急。”
萬家墳地離就在旮旯村外的那條河邊，一個長慢坡下距離河邊不遠，左前方有一個水塘。
墳地裡有三塊墳孤零零地坐落在山坡上。
萬水明領着衆人來到這裡，黃老先生一到墳地就皺起了眉頭。
他圍着墳地先轉了兩圈，然後看左右的地勢地貌，最後才用羅盤等工具開始測量計算。
整個過程用了一個多小時。
“好了，我們回去再說，這裡太冷了。”
回到萬水明家，黃老先生脫鞋上炕，萬水明拿出萬峰買的好煙，端上茶水招待先生和司機。
老先生點起一支菸就開始講訴，先從墳地的佈局開始說起，說了一堆萬峰不明白的詞彙。
萬峰知道這只是前期的鋪墊，他只要把最後作爲結論的關鍵幾句聽懂就行了。
在列舉了墳地的有利因素後老先生開始說不利的因素。
“你們家祖墳左下邊河邊那座水塘是個破壞風水的地方，它所處的位置正好破了你們家出學問之人和富貴之人的穴位，最好把它填了，上面植些松柏，如果填取土不要取祖墳三十米之內的土，最好從其它地方取土填埋，把這個水塘處理完你們萬家會出富貴和學識之人，但是官道就別指望了。”
不出當官的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萬峰本身對官場就沒多大的興趣，這也是他不怎麼愛和官場打交道的原因。
“老先生，用不用遷移？如果遷移的話你還得給我們選擇一個好的地方。”
“別遷，你們家的祖墳其實是個好地方，這是一處保平安的穴位，後代起碼一輩子沒有什麼大的病災，這樣的地方找都找不到爲什麼要遷？在墳前一左一右各載一棵松樹，一定要栽活，將來在墳前打個底座立兩座石碑就行了。”
老先生這話說得萬峰倒是深信不疑，他們萬家人不輪那一支那一脈還真就沒有人有過大病大災，有也是小小不然的疾病，幾片藥打幾個小針也就好了。
他重生時的那次災難大概是萬家人唯一出過的一次意外了。
既然這樣萬峰也就打消了遷墳的心思，誰不希望自己一輩子遠離醫院，最好一輩子都不和醫院打交道纔好呢。
萬峰覺得人這一輩子不管富貴還是貧賤，一輩子不和醫院警察打交道，家有幾畝薄地有老婆孩子熱炕頭就算是完美的人生了。
大富大貴如果天天和藥罐子打交道又如何，權勢滔天最後落得鋃鐺入獄又如何！
墳前栽樹不是什麼問題，但立石碑就有點問題了。
關鍵是現在還沒有人做石碑，到哪裡請人刻碑？弄不好真的過幾年再說了。
吃午飯的時候，萬峰和萬水明就那個水塘填埋的問題進行了探討。
原來那是一個養魚池，但因爲小河發水的季節被沖毀了幾次就被廢棄了，現在是隊裡的無主之地。
萬峰讓萬水明把水塘包下來然後僱推土機填死，上面依先生的話種樹。
“那個魚塘有十多畝，這要填死的工程也是很巨大的。”
“沒事兒，我不在這裡你就負責張羅就行，錢不是問題。”
吃飯的時候萬峰又請教了老先生祭祖的一些注意事項。
既然墳地暫時調理不了，萬峰就準備明天祭祖然後到常春去抓點過年錢就回家。
老先生答應萬峰明天祭祖的時候他會來親自佈置指揮。
吃完飯，萬峰讓司機先送老先生回家，然後帶着李涌和何蕭去長圖縣買一些祭祖的東西，前頭公社有些東西置辦不齊。
李明鬥被留在了家裡，他的任務就是帶着萬峰的堂妹和堂弟到鄰村一個小店去買好東西吃。
改革開放後，一些原來被破四舊的東西也漸漸出現，比如燒的香紙車馬童男童女什麼的。
國家睜一眼閉一眼地也不多加干涉。
萬峰本欲買祭祀的大三牲，可惜在長圖農貿市場沒找到牛頭和羊頭，光有豬頭也沒用。
就只好退而求其次買了小三牲：雞鴨魚。
再買了香紙和置辦了全套的供器後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