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會恨我嗎
少女玲瓏曼妙的嬌軀在白色的水霧中半隱半現,朦朧,卻更撩人心絃。
迤邐的景色僵化着男人本能的神經。
氣氛僵了幾秒,忽然,回過神的米丁呼啦一把衝過去,趕緊幫鞦韆雪把浴簾重新拉了起來。
回過頭,她看向這個突然闖入的陌生男人,水靈的大眼睛裡露出警惕與埋怨。
可擡頭看到這男人臉色一本正經得跟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米丁小腦袋左歪一歪,右歪一歪,懵懂地打量着他。
懼於他身上清冷的氣息,米丁不敢開吼。
但是想到千雪姐姐還在裡面洗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颳起風。
即使只有幾歲,但從小就流浪的米丁也懵懂的知道,這種時候這個男人還呆在這兒是不對的。
於是她怯怯地走到時一卿身邊,看到他沒有變兇的神色,她鼓起勇氣,伸出一雙小手,示意地往他身上推。
試探着,聲音怯怯地趕人。
“你,下去。”
時一卿垂眸看看她,保持着一直就沒變的清冷淡漠,擡腳往旁邊的房間裡走了進去。
鞦韆雪洗完換了睡衣出來,就見時一卿坐在她的房間裡,正在拿着他送她的手機殼在看。
聽到響動,時一卿回過頭來。
就見鞦韆雪披着一件淺絨的白色睡袍走過來,一邊在歪着腦袋擦拭頭髮。
然後她很自然地停下動作,將毛巾遞到時一卿手裡。
“一卿幫我擦下頭髮。”
時一卿接過,沉默不語地拿着帕子在她頭頂上輕輕揉擦。
月光灑進,氣氛靜謐。
彷彿將才浴簾吹開的一幕不存在一樣。
但還沒有維持五秒,女孩就開始煞風景了。
“一卿剛纔看見了什麼?”
“……”
“看了不敢承認嗎?”
“……”能有點羞恥心嗎?
見他始終不答,女孩突然反過身來,伸出手摸向他通紅髮燙的雙耳,嬌嫩的手指在他敏感的耳垂摩挲了幾下,然後恍然地輕喃道,原來,“什麼都看到了……”
時一卿瞬時推開她,將毛巾還給她,嘴裡的語調仍然是那麼淡然:“幹了。”
“嗯,一卿要去洗澡嗎?”
“你先睡。”
“我不會偷看的。”
“……”
……
本來是到了鞦韆雪要和風凝雙元韻她們一起回國的時候。
結果第二天一早,李塞恩就來敲響了鞦韆雪的門。
說是主樓有人過來找她。
“藍石?”
那個小提琴天后,找她做什麼?
藍石是卡瑪家族的人培育出來的,偶爾回來卡碼莊園沒什麼奇怪的。
但是纔剛回來,她就點名找這卡瑪家主的客人鞦韆雪小姐,就讓人不得不揣測她的用意了。
若說是小提琴天后屈尊降貴來跟鞦韆雪討教琴藝的話,他們是不會信的。
藍石雖然藝術天賦極高,但其品性,和在業界的名聲,他們都是再清楚不過的,藝術交流會上,鞦韆雪搶了屬於她的風頭,現在她指不定要以爲鞦韆雪要擠她上位了呢。
“你好,來自中國的秋小姐。”
“你好,藍女士。”
鞦韆雪與她回握了下手,蓄滿溫暖笑意的表情,讓人看不出她的敷衍。
藍石看到跟在鞦韆雪身後的米丁,見她拿着小提琴,拉得調不調的曲子,抿脣優雅一笑。
“秋小姐不愧是界內新秀,這麼早就開始帶起了徒弟麼?”
卡瑪家族藍石最是熟悉不過,他們可沒有收過年紀這麼小的孩子。
鞦韆雪亦回頭看了眼米丁,顯然米丁聽懂了藍石的話,更是聽懂了她話裡暗藏的嘲諷與不屑。
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閃過一抹失落。
她好像給千雪姐姐丟臉了。
長久積累的自卑又在這一刻涌上,米丁尷尬失落地放下小提琴,默默走開。
“教徒弟,跟不愧有什麼關係,藍女士前後的話並沒有什麼因果關係。”
鞦韆雪將小提琴撿起來,熟練地調了調音。
藍石頓時臉色難看,沒想到這個中國女孩居然還這麼牙尖嘴利。
心下不悅,不過想到了什麼,她轉口道。
“玩笑而已,秋小姐不必這麼認真,這次來,其實是想找秋小姐打聽些事的。”
說着,藍石將一張照片遞到鞦韆面前。
“秋小姐可認識這個人?”
鞦韆雪用餘光瞟到上面熟悉的一張面孔。
照片上赫然是那個金髮碧眼的意大利女人艾莉,前兩天才被她在樑可兒的房子裡,做成了新作品。
“不認識。”
她搖頭,如果不是這次,她的確沒記起來她們之前有見過面。
“不認識嗎?但她好像認識你呢。”
沒有人知道,大名鼎鼎的小提琴天后藍石,和艾莉·安吉尼是表姐妹。
這也是爲什麼,宋念透露出來的有關鞦韆雪的事,讓艾莉·安吉尼聽到後,馬上又傳到了藍石耳朵裡。
結果沒想到本來是要讓鞦韆雪出醜的,卻讓她光芒大盛!
就算她的確拉琴拉得不怎麼樣,但由希爾霍·卡瑪本人親自請上臺,而且後臺早已爲她貼心地設計了3d虛幻立體牆,足以看出她在卡瑪家族的份量,完全不遜於她這個小提琴天后。
懷着一腔怒火,本來藍石還想出了會場後,就找艾莉這個死女人好好教訓一頓的。
結果那該死的女人卻失蹤了!
艾莉來吉隆坡纔不到七天,衣食住行全都是靠的她。
在這兒,她既沒有朋友,也沒有熟悉的人,那些個她勾引的男人根本就沒有跟她熟到什麼地步,藍石實在是想不出,這死女人到底是去了哪裡。
兩天了也沒見回來,手機關機一直打不通。
藍石雖然惱這位表姐的愚笨,但到了這種時候,她多少也會擔心。
知道她性子的她,隱約有些懷疑,她可能出了什麼意外。
至於爲什麼會找到鞦韆雪。
雖然只是短短兩次接觸,但藍石總覺得,這個女孩不簡單。
艾莉爲什麼會在會聲時知道這個鞦韆雪的事?
她肯定是認識她的。
而且,還應該是跟她有過過節的。
這女孩看似極好說話,長得很親切的樣子,但兩次她說的話都被她擋了回來。
處世可一點也不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她叫艾莉吉安尼,下了會場之後,我就一直沒有見過她,你可有看到過她?或者,她可有去找過你?”
藍石眼睛死死盯着鞦韆雪臉上每一處的變化,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到慌亂和忐忑的情緒出來。
然而鞦韆雪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藍女士應該也有許多仰慕你,而你卻全無印象的人吧,爲什麼她認識我,我就一定要見過她?”
藍石一時語噎,她也僅僅只是一絲沒根據的懷疑。
從剛纔鞦韆雪的反應來看,或許……是她想多了吧。
不過臉色仍是難看,她討厭極了這種言語被人佔了上風的感覺。
“秋小姐,應該還是個學生吧,這次是來卡瑪家族做客嗎?”藍石想知道,她是不是被卡瑪家族看中的下一個培養者。
“藍女士的問題不少呢,我還有事,失陪了。”
鞦韆雪沒再理會她,拿起桌上的小提琴便走出了會客廳。
回到房間,時一卿正在拿着她的手機殼,似乎是在拆裝什麼細小零件。
時一卿是在得知憐舟冷也跟着過來了後,覺得有異,纔跟了過來。
雖然說宮澤家族的仇不能讓人杯弓蛇影,止步不出,但是隻要鞦韆雪出了國門,幾家人怎麼也不會完全不擔憂的。
看了看手機殼裡面的組件,像是已經用過了。
鞦韆雪走過去,很隨意地拿起其中一個小零件,道。
“一卿不是說,背後的功能,都是救人的嗎?但是我發現,好像做武器更好用哦。”
“你用了?”
時一卿幾下組裝好,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鞦韆雪卻不再順着他的話說了,她目光落到窗外,過了會兒,聽到樓下有米丁的琴聲響起,她便下了樓。
時一卿沉默地凝望了她許久,心中大概明白。
鞦韆雪始終不怎麼願意,讓他過多地參與她的某些特殊的事。
吉隆坡一行,呆了十多天,因爲錯過了和風凝雙她們一起回去的時間,後面就乾脆在吉隆坡再玩了幾天。
走的時候,米丁順利被帶回了中國。
第一次進到這種人丁興旺的大家庭,米丁剛開始有些不適應。
米丁的中文不太好,她自己都區分不出,她到底是華人還是馬來人,惹人憐愛的小臉仔細看,似乎有些混血的味道。
聽了她的來歷,遲見秋和付晚都對她心疼不已。
讓人意外的是,本以爲萌包子們新加入一個成員,起碼嫋嫋和小悅都會醋勁大發地排外。
結果四人卻非常溫和地接納了這個新的成員。
嫋嫋的脾氣其實就是鞦韆雪寵出來的,但是她們曾經的經歷,並不會因爲溫馨的家庭而抹得乾乾淨淨,正因爲她們也都記得心裡曾經的苦痛與絕望。
所以對同是身世可憐的小米丁,面對她如小鹿一般怯怯的眼神,嫋嫋也生不出脾氣來。
如此溫馨美好的家庭,被輕易的接受,倒讓小米丁有種幸福來得太突然的不真實感。
看着纔剛認識的一家人,秋媽媽開心地忙着爲她做菜,付奶奶慈愛地給她選漂亮的裙子,秋爸爸給她裝飾着新房間,米丁望着窗外迤邐的霞光,清澈的眼裡泛起水霧。
千雪姐姐,以後你會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