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浴簾之內
黑暗中,藉着門外灑進的月光,少年僵硬地看清房間內的一切。
地上的屍體被分成兩截,牀上的屍體被剖腸開肚,臉下還定格住驚恐的神情。
他只不過一天沒注意,到底發生了什麼?
“千雪……”
心中狂涌出一股擔憂,不敢往下想,他狂奔出門。
……
“千雪姐姐,你是仙女教母變出來的公主嗎?”
米丁趴在鞦韆雪的的牀邊,第一次看到電視裡一樣大的莊園,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公主房間,也是第一次看到對她這麼好的公主一樣的姐姐,幸福得猶如夢遊仙境一般。
鞦韆雪把給米丁買的衣服拿過來,微微一笑:“也許吧。”
“肯定是!”
米丁膽子大點了,接過衣服順勢抱住鞦韆雪,小手兒貼到她臉上,描繪她的輪廓五官。
鞦韆雪拉開她,把她推進浴室。
“好了,很晚了,快去洗完澡了睡覺。”
“跟姐姐一起睡嗎?”
“對啊。”
“啊!那我趕緊去洗!”
米丁興奮地抱着衣服衝進浴室,心裡直想着,能和千雪姐姐睡在一起,是件多幸福的事啊!
第二天,米丁換上了鞦韆雪買給她的衣服。
站在鏡子面前,看着自己身上華麗可愛的公主裝,眨巴着眼睛,覺得自己瘦弱的臉似乎也被襯得好看多了。
吃完早餐,鞦韆雪帶着米丁出了待客樓,往主家樓走去。
兩棟樓之間隔着一個很大的花園,修剪得好看的園藝盆栽讓米丁看得驚奇地張大嘴,時不時地蹲下身去嗅嗅這裡看看那裡,一隻蝴蝶飛來,她鬆開鞦韆雪的手就跑去追。
鞦韆雪在後面看着她一跳一跳的歡快樣子,嘴邊微微彎起愉悅的笑。
晨曦下,花園裡的景色美得讓人心馳神往。
“咔嚓”一聲。
鞦韆雪回頭,開着米黃小花的樹後面走出來一個人。
只見一位金髮碧眼,長相俊美的男人拿着攝像機向她走來。
“哪裡來的小公主?我的攝像機可有福了!”
鞦韆雪擡頭望着他,沉默着等他走到眼前,然後看着他彎了彎腰,把將才拍的照片遞給她看,“我拍得怎麼樣?”
米丁以爲是莊園的主人來了,嚇得趕緊跑過來。
一掃將才的活潑,怯弱地鑽到鞦韆雪身後。
諾曼·奈爾森對自己好看的臉居然能嚇到小朋友這一點很是不滿,蹲下身,他視線與小米丁平齊,咧嘴衝她笑起。
“瞧瞧,這是哪裡來的小公主呢?一個,兩個,是不是還有第三個?”
小米丁緊張地抓着鞦韆雪,本以爲這人是要訓她,結果卻見他突然笑起來,好看得就像個油畫裡面走出來的王子一樣,親切得頓時讓她放鬆了開來。
“千雪姐姐!”
突然花園外響起李塞恩的聲音,見到她,李塞恩跑過來。
“咦?這是誰?”
怎麼圍繞在千雪姐姐的小孩兒都這麼可愛。
“小子,我這麼大個人在這兒,你就只看到個小不點?也太傷我心了吧!”
諾曼·奈爾森見小米丁又嚇得瑟縮在鞦韆雪身後,不滿地站起身,看着李塞恩。
聞言,李塞恩才轉過頭笑笑:“諾曼表哥,我又不是不認識你,自然第一眼關注的是陌生面孔了。”
經介紹了一番,兩人也互相知道了,諾曼·奈爾森原來是也是來做客的,扯起來也算是李塞恩的遠房表親。
“話說,千雪姐姐,這又是你的妹妹嗎?”
他記得在雲端學院時,千雪姐姐身邊就圍了四個可愛的小萌包兒。
米丁見李塞恩雖然不大,但是穿着一身正裝,她知道能穿成這樣的都是有錢人家,太過遙遠的距離感讓她心中的膽怯和自卑涌上。
不過雖然緊張,但還是鼓起勇氣和李塞恩說起了話。
“我是米丁,千雪姐姐是我姐姐。”
說完,她擡頭看向鞦韆雪,見她只笑笑並沒有反駁,便眯起一雙眼,笑得十分開心。
鞦韆雪並沒有多在意,只覺得小米丁是喜歡這種溫暖與關切的感覺。
然而和李塞恩的家人用完了午餐後,本來準備是要陪米丁出去買小提琴的,可米丁卻拉着鞦韆雪的手,打死都不出去。
那噙着淚小鹿一般的眼神,讓鞦韆雪不解。
“米丁不買琴了嗎?姐姐答應過你要給你買新的小提琴呀!”
米丁揚着的頭使勁地搖,生怕鞦韆雪看不到。
“姐姐給我買了琴,就會把我送走了。”
“呵呵,千雪姐姐還有事,肯定不能一直陪米丁玩,難道米丁不想回家嗎?”李塞恩不明情況,在一邊笑道。
“來來來,離開之前讓大哥哥拍幾張照片。”望着瑟縮在鞦韆雪身後的小米丁道。
米丁抓着鞦韆雪的手,垂下頭聲音細如蚊蠅。
“米丁沒有親人,也沒有家。”
從她有記憶起,她就在街邊流浪乞討,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遭遇這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華人還是馬來人。
雖然賣藝乞討也會讓一些路人對她生起過憐憫之心。
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帶給她過鞦韆雪給她的親切感。
她也許說不出來,但她心裡讀得懂那雙瑰麗的大眼睛看她的時候,不是憐憫。
沒有帶任何一絲的輕視,願意敞開懷抱帶她走進她的世界,不會嫌棄她髒,不會嫌棄她笨。
幾人聽了米丁加鞦韆雪的一番簡述,算是看出來了。
這小孩一沒親人又無家可歸,遇到鞦韆雪這個活菩薩,怕是粘着她不想走了。
鞦韆雪也有些爲難,她只是來李塞恩家做客而已,難不成要帶着米丁回國不成?
“其實,若是她願意的話,也可以留在我們家。”李塞恩說道:“不用幹什麼活,她不是還會拉琴嗎?或許她也有不低的天賦呢,說不定可以培養培養。”
“這個倒是不錯。”
諾曼·奈爾森搗鼓着手裡的攝像機,頭也不擡地附和。
然而米丁聽言,卻將鞦韆雪抱得更緊了。
明亮的大眼瞬間蘊滿了淚水,癟着小嘴抽泣起來。
“姐姐你不要米丁了嗎?米丁很乖的,我不用穿漂亮的裙子,也不用住一個人的大房間,我吃得很少,我還可以幹活,我會做很多家務……”
李塞恩年齡也不大,對此看得很是不忍,但還是隻能勸慰道。
“米丁,千雪姐姐不是不喜歡你,只是這裡也沒有她的家,她是從中國過來的,還要回去的……”
“我跟姐姐一起回去就好了。”
“可是你連戶口證件都沒有,是不能上飛機過海關的……”
米丁聽言,再也忍不住地哭出聲來,嘴裡哭得傷心極了,可手上卻始終抓緊着鞦韆雪,愣是不撒手,樹袋熊一樣掛在鞦韆雪腿上,鞦韆雪一挪腳,她便跟着騰空起來。
“……”鞦韆雪無語了。
雖然她的確喜歡米丁,但也不能這樣就隨便做主收養她。
畢竟她不像以前的四小萌包,而她也不再是以前那樣的心境,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再分到她身上。
不說她沒有證件根本出不了國,而就算帶她回國,跟領養一個小孩有什麼區別。
養一個小孩要精力也要花錢,雖然她現在有足夠的收入能養得起她,但是她也沒時間天天陪着她,最終不還是得麻煩媽媽和奶奶,她總不能隨便就塞一個任務給她們。
爲此一直僵着,過了好久,等到李塞恩的父親希爾霍·卡瑪回來。
瞭解了事情經過後,才笑呵呵地道。
“手續沒什麼難的,找塞恩的舅舅幫個忙就能拿到所有需要的證件了,只是可惜,這麼討人喜愛的小可愛,卻不喜歡我們家呢?”
“喜歡啊……我喜歡!”
米丁是個懂得察顏觀色的小孩,看到這位和藹的叔叔有辦法幫她度過最重要的一道坎,她連忙賣起乖來。
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可是我更喜歡千雪姐姐……”
“哈哈哈!”希爾霍·卡瑪大笑:“你這話我信了。”
鞦韆雪不說別的,至少就這身跟太陽借了溫暖一般的氣質,也能讓所有小孩親近。
他家小子不就是個例子麼。
晚上,鞦韆雪給家裡打了電話。
遲見秋聽了事情後,本還有些猶豫,四小萌包們要是知道有個新成員加入會不會吃味,電話就被付晚搶了過去,一口答應了下來。
“奶奶願意收養米丁嗎?家裡好像沒有這麼多的房間了呢。”
“再來一打也不多,房間我們擴建就是了。”
付晚很乾脆的拍板了,她是被早些年沒有小孩的清冷日子過怕了,做夢都想節日裡能有子孫承歡膝下。
有一堆小蘿蔔頭在家裡嬉鬧,那是多美的一樁事兒啊!
既然付晚和遲見秋都沒有反對,希爾霍·卡瑪又能將小米丁的證件辦好,鞦韆雪便也沒必要拒絕了。
下午回到待客樓的時候,鞦韆雪在門口遇到了憐舟冷。
“千雪!”
一個照面,憐舟冷就撲上來,抓着她的雙肩,將她來來回回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才鬆了口氣似的放下手。
鞦韆雪十分的不解。
“憐舟同學什麼時候來的吉隆坡?發生什麼事了嗎?”
憐舟冷驚魂未定地看着她,想了半天,不知道應該從哪裡答,又從哪裡問。
樑可兒吉隆坡肯定是對鞦韆雪有計劃,想確定她是不是知道樑可兒慘死的事,但又怕嚇到她。
定定望着她好幾分鐘,所有的擔憂才化成一句話。
“沒事……”
過了會,他又突然擡頭:“對了,來的路上我看到時一卿了,你見過他了吧。”
雖然樑可兒死了,但是這離奇的慘案也不知道會不會牽扯到鞦韆雪,有那個男人在她身邊的話,她應該就會安全得多吧。
“時先生也過來了麼?”
晚上的時候,鞦韆雪果真是見到了時一卿的。
只是見面的時間地點有點兒特殊。
拜訪了卡瑪家主後,時一卿纔過來了待客樓。
明明有好些天沒見了,然而當距離已經最近的時候,卻自然平和地像剛剛還一起吃過飯了似的。
樓裡燈光敞亮着,遠遠的就聽到有斷斷續續的小提琴聲傳出來。
雖然極少聽鞦韆雪拉過琴,但時一卿也知道,這肯定不是她拉的調子。
走進去,纔在諾大的大廳的看到一個裝粉色洋裝的小女孩。
見到時一卿突兀地走進來,米丁愣了下,趕緊放下小提琴,快步衝上去,可幾步後又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時一卿是長得很好看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長期以往的冷峻淡漠,讓他周身縈繞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寒氣息。
走出幾步的米丁又一步步把腳收了回來,怯生生地望着時一卿,聲音小得需要用力去聽才聽得到。
“請問,你是誰啊?”
然而時一卿只是用淡淡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幾秒,就漠然地移開了視線。
像的確沒有聽到她小聲到幾乎聽不見的問話一樣。
擡腳朝扇形的樓梯跨了上去。
“啊!你不能上去!”
米丁驚恐的瞪大眼,嚇得顧不得那麼多,趕緊追上去。
可惜那小胳膊小腿的,才踩了幾階樓梯,時一卿就已經走上了二樓客廳。
也是走上去了後,時一卿才聽到嘩啦啦的淋水聲。
是洗澡的聲音。
而且……好近。
擡首,時一卿清冷的視線就找到了,建在客廳東南角的浴室。
之前鞦韆雪住進來時,就注意到過待客樓的個性設計,客廳裡的玻璃浴室尤爲打眼。
雖然圍成弧線的浴室外拉起了一層水藍色浴簾,但是裡面嘩啦啦的流水聲刺激着聽覺感官,時不時還有細微的少女擦拭身體的聲音,清晰可辨。
米丁氣喘吁吁地上了樓,就聽到一聲輕微的金屬摩擦的聲音。
“吱吱——”
不知何時,客廳的落地窗外颳起一陣清爽夜風,拉成弧形的浴簾被慢慢地推開,掛鉤與軌道發出尖細輕微的摩擦聲響。
啊!啊啊啊啊啊!
米丁傻眼地只知道張大嘴。
而時一卿則面無表情,一本正經地繼續清冷着,眼睛卻移不開的粘到了那浴簾拉開的地方。
然而裡面還在沖澡的女孩卻沒有半絲察覺,洗個澡都很歡快的樣子,開始哼起了不知名的怪調調。
直到不經意的一回頭,她發現視野裡突然出現了兩個人。
剎時感覺所有聲音都消失了一般。
愣了愣,少女歪起腦袋,眼珠跟着被風吹得繼續往右滑動的浴簾移動。
鞦韆雪也許少了點羞恥心,但上升到關乎禮節了,她還是懂得要注意形象的,變態都是完美主義的。
但是……
浴簾在玻璃門外面,她應該拉開玻璃門去把它們重新拉回來呢?
還是應該出聲,請外面那個臉上一本正經,卻耳朵紅得滴血的男人來幫他掛一下呢?
------題外話------
原諒我是個清水習慣了的傢伙吧,而且,因爲千雪開篇敲定的年齡太小,想要吃肉什麼的,起碼得番外去了…
看點盪漾的下菜,要重口點還是清淡點,自己yy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