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看着趙成億不自然的樣子,緩緩的站了起來。趙成億見老爺子站起來,他也站了起來。老爺子負手來到窗前,望着院子,趙成億規規矩矩的站在老爺子身後。
老爺子遙望遠方,緩緩說道:“如果大鵬不姓趙,他不是老趙家的子孫。那麼,你和成權便就都欠了大鵬一個天大的人情。”
趙成億當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他低聲說道:“爸,你說大鵬爲什麼會突然懂得這麼多?”
老爺子面帶笑容的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懂這麼多。更重要的是,他能預料到每一件事的走勢。”
“他從前什麼樣子,我很清楚。所以,我總是不能正視他的轉變。”趙成億實話實說。
老爺子回頭看了二兒子一眼,慶幸的說道:“他爲什麼會有如此大的轉變,我們沒有必要去深究了。我們現在只應該感到慶幸,慶幸他是老趙家的子孫。他幫助我們老趙家,不會有其他目。”“爸,我知道了。我會對他好點的。”趙成億點頭道。
老爺子轉過身,輕輕的拍了拍二兒子,說道:“成億,你到了東濱,遇事不妨找大鵬商量一下。”
趙成億擡起頭,看着老爺子,誠懇的說道:“我會的。”
“他是你兒子,他長大了,懂事了,光宗耀祖了,最高興的人應該是你。”老爺子繼續開導趙成億。
趙成億懇切的點了點頭,說道:“爸,你放心,我會善待大鵬的。”
“等大鵬走的時候,我會給他五百萬,作爲他的創業基金。如果他做出什麼大事,你不要大驚小怪。”老爺子是在給趙成億打預防針,擔心他發現趙鵬突然有錢了,又不淡定了。
趙成億眉頭微蹙,說道:“爸,五百萬是不是太多了。”
“五百萬對於你來說很多嗎?”老爺子說道。
趙成億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很多。”
“爲什麼在你那就不是很多,到了大鵬那就有點太多了?”老爺子反問道。
趙成億本想說因爲我是他老子,可是在自己老子面前,他不敢這樣說,只能尷尬的笑了一下。
老爺子繼續說道:“你到了東濱,如果發現大鵬遇到困難了,一定要想辦法幫助他。不過最好不要讓他知道你在幫他,這樣有利於他的成長。”
“爸,我知道了。”趙成億現在算是徹底的看明白了,趙鵬現在在老爺子心裡的地位是越來越高了。
“好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老爺子問道。
“沒有了。”趙成億緩緩說道。
老爺子又想起一件事來,他說道:“我讓成隆去給你幫忙,你多照看着他點。但是記住,不要讓他管事太多。”
趙成億聽見這個消息,再次震驚了,他看着老爺子,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是不是想代替成隆謝謝我?”
老爺子知道趙成億和趙成隆兄弟情深。這麼多年來,趙成億已經苦苦哀求了好多次,想讓趙成隆到趙氏集團去。
趙成億見老爺子跟自己開玩笑,他也笑道:“我替成隆謝謝爸。”
“成隆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也該長大了。”老爺子笑道。
趙成億忙附和道:“成隆現在成熟多了。”老爺子明知道趙成億就是附和自己,他也還是笑了笑,說道:“好了,我們聊得夠多了,出去吧。”
趙成億忙轉身開門,請老爺子先走。因爲現在家裡人比較少,老太太和藍瑞欣正在大廳聊天呢。兩人聊天的話題自然也離不開趙鵬,這婆媳兩人正在聊洛清語、聊夏冉、聊文秀姐。
藍瑞欣對洛清語比較滿意,因爲洛清語有學歷,人也漂亮,比較符合老趙家的門風。至於文秀姐和夏冉,她都覺得這兩人都不符合她的心裡要求。而老太太則很隨意,在他看來這三個女孩都不錯。同時,她也有點擔心了,因爲她覺得同時出現三個女孩有點多了。
兩人正聊着,看見老爺子和趙成億從書房裡出來。藍瑞欣忙站起來,請老爺子坐下。老爺子擺擺手,說道:“大過年的別那麼多講究了,坐吧。”
藍瑞欣等老爺子坐下之後,她才坐下,然後給老爺子和自己老公倒了兩杯茶,她這才坐下。
在兩個兒媳婦中,老爺子和老太太相對來說,都比較喜歡跟二兒媳婦相處。大兒媳婦孟麗芳出身官宦之家,老公又是省部級大員,身上自然而然的有一種官家太太的做派。
而二兒媳婦出身書香門第,身上自然流露出傳統婦女的美德。這讓老爺子和老太太看着特別舒服。
趙成億夫妻陪着老爺子、老太太聊天,聊着聊着,便自然而然的聊到了趙鵬。因爲老爺子在,婆媳倆的方向自然不能再就緒糾纏娶媳婦。不管是老太太,還是藍瑞欣,都知道老趙家的傳統。在老趙家,男孩子都要胸懷四海,有大韜略,能做大事。
從前,藍瑞欣從來不敢把趙鵬往這上面聯繫,可現在不同了。她已經聽女兒趙睿說了,趙鵬現在連趙成權都敢駁斥,而且還得到了老爺子的讚賞。這說明了一個問題,說明老爺子也非常看重趙鵬。所以,藍瑞欣再提到趙鵬的前途時,便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擡不起頭來的媽媽了。
再加上大伯一家不在,藍瑞欣也不用估計太多。他說什麼,老爺子和老太太都很愛聽。
所以,初五這天的藍瑞欣非常開心。
過了初五,城市便慢慢的迴歸正軌,一切都在慢慢的恢復原樣。
這時候的人們,開始回到工作崗位上了。不過即使回到了工作崗位,也都還沉浸在過年的喜悅之中。
不過也例外的,比如說地稅局副局長谷皓同志的心情就好不起來。因爲他剛纔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收到了一封信。信的內容是說他和警員瞿偉同流合污,貪贓枉法。這本來不算什麼大事,就算老爹看見了,他也可以說有人栽贓陷害。可這封信裡有一張照片,看的他心驚肉跳。
照片上有一對一絲不掛的男女,在一個桑拿浴的包間內。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谷皓谷局長。
這讓谷皓立刻想起了在桑拿浴的拍照事件,他現在雖然看上去好像還算平靜。可心裡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他很害怕,害怕這樣的照片落在老爹谷逢春手中。老爹對他管的很嚴,時不時的就提醒他多向趙輝學習。
如果讓老爹看見自己去桑拿浴找小姐,那自己就完了。
可他清楚的記得,那個拍照的人拍了不止一張。現在看見的只是十多張照片之一。
他拿出電話,給家裡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家裡是不是又收到匿名信了。還好,家裡很安靜,沒有再收到匿名信。
就在谷皓剛剛放下稍微寬了寬心的時候,他接到了他最不想接的電話。電話是老爹谷書記打來的,他告訴谷皓,讓他到市委來一趟。
谷皓放下電話的時候,已經一腦門子的冷汗了。雖然老爹谷逢春的語氣還算自然,可他隱隱感覺自己這趟去,極有可能有去無回了。可是,明知道有去無回,也還是得去。
市委書記辦公室裡,谷逢春安靜的坐在寬大的椅子裡。谷逢春這人長得極其有官相,四方大臉,看上去很是富態。可此時,他的臉色很難看。熟悉谷逢春的人都知道,谷書記是個看上去平和的人,很少有臉色難看的時候。
終有,有人敲門。谷書記說道:“進來。”
門輕輕的開了,谷皓先探頭進來,看了一下。
“進來!”谷逢春看見是谷皓,便大聲斥道。
谷皓被這一聲嚇得一哆嗦,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人雖然進來了,可是卻沒敢走過來,只是站在門口。
“過來!”谷逢春怒道。
谷皓眉頭緊鎖,顫抖着抹了一把冷汗,緩慢的邁步向前走了兩步。在距離谷書記的辦公桌六七步遠的地方站住了。
“我讓你過來!”谷書記大怒道。
谷皓深深的吸了口氣,擡頭看了一眼老爹,又往前走了三步,再次站住。
谷逢春“霍”的站起來,問道:“你知道我爲什麼叫你來嗎?”
“不——知道。”谷皓顫抖着說道。
“不知道,我讓你不知道。”谷逢春說着把手中的信封和照片朝谷皓砸了過來。
只不過因爲辦公桌寬大,信封和照片又都太輕了。信封落在了辦公桌中間,照片飛得稍微遠一點,落在了桌子邊上。即使這樣,谷皓也嚇得一縮脖子,向後退了兩步。
“你看看你乾的好事!”谷逢春指着照片怒道。
谷皓見老爹也收到了照片,心一翻個,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不敢上前去看,只是縮着脖子站在那裡不動。
谷逢春看着兒子那不爭氣的樣子,恨恨的說道:“你就是一灘扶不起來的爛泥,永遠也登不上大場面的爛泥。”
谷皓得得索索的說道:“爸,我被人陷害了。”
“陷害了,爲什麼沒有人陷害趙輝那樣的人,爲什麼就有人陷害你這樣的人?”在谷逢春心裡,趙輝就是完美的象徵,他做夢都想自己的兒子也能像趙輝那樣完美。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失望。
聽老爹又提到趙輝,谷皓心底裡迸發出一絲怒火來,他說道:“爸,我是你兒子,姓趙的不是。”
“你聽聽你都說了什麼,我告訴你,這封信就是你嘴裡所說的那個姓趙的給我的。”谷逢春從來都沒法過這麼大的火。
“他給你的,信爲什麼會在他的手上?”谷皓的心思一歪,覺得也許是趙輝故意想整自己。
谷逢春一聽,便明白了這個不孝的兒子又想把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他怒道:“信是別人寄到市委辦公室的。”
“爲什麼要寄到市委辦公室,而不寄到市委書記辦公室?”谷皓還想辯歪理。
谷逢春實在受不了了,他從辦公桌裡走出來,來到谷皓面前。擡手就要打,谷皓忙擡手抱頭,做好防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