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時宴確定自己體內的靈力被對方充沛,只要足夠小心謹慎,他甚至有可能打敗對方。這一發現令時宴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時宴思及至此,面上怒極反笑:“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和我說話。”

時康剛剛把羅興胖揍了一頓,耗費了不少力氣,本就累得要死,再被時宴挾持,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此時時宴與對面的幾人對峙,令他丟盡了臉面,因此低吼道:“時宴你放開我,這件事我就當沒發生。”

“這可是你說的。”時宴毫不客氣地拎着時康,朝那羣人中一踢,然後藉着時康身體的掩護,迅速閃身至那粉面男人身前,體內的靈力全部凝聚於手,在空氣中形成半透明的利刃,時宴渾身的紅光與粉面男人的黃光形成鮮明的對比,紅黃交錯,在時宴的視線看來,這個男人雖然招式動作比他熟練,對靈力運用也比他純熟不少,並且在攻擊方向上,更懂得挑人的弱項,但架不住他的動作慢,時宴總是險險地避開,然後趁着對方還來不及收勢,便打中對方。再加上對方的靈力不如他,此消彼長之下,很快,粉面男人漸漸呈現出了頹勢。

時宴見好就收,將對方一腳踢開後,時宴後退兩步,站到羅興的身邊。

粉面男人臉一紅,時宴的最後一腳暗藏殺機,對方受傷不清,一口血頂至喉嚨,卻爲了顏面不敢吐出,硬是嚥下,頓時臉色蒼白幾分,看時宴的目光頓時駭然。

不是說是時家廢物,一個眼睛看不見的普通人嗎,那渾身的紅光是怎麼回事,分明就是赤級馭靈師,還有那雙眼睛是怎麼回事,剛剛在打鬥的時候不要太凌厲!而最令他驚恐的是,一個赤級打敗了黃級,什麼概念,越級挑戰?

“黃級馭靈師,不過如此。”剛剛靈力消耗過度,時宴沒再把靈力集中在眼前,雙眼看不清,時宴找不到焦距,垂着眼眸冷哼道。

時康剛想反駁,那個粉面男人被時宴一刺,再看時宴臉色比他還差,顯然也是消耗過度,於是怒從心生,又一次衝了上去。

其實他也是不得已爲之,堂堂個黃級被赤級打敗,要是傳出去了他以後也別想混了。

時康見狀,卻沒有阻止。

時宴耳朵捕捉到風聲,對靈力的敏感也讓他迅速察覺到危險,但還是晚了一步,粉面男人一拳打向他的胸膛,時宴只來得及側身一閃避過要害,剛剛已經被擊中過的右肩再次被打了正着,頓時一股酥麻感從右肩往下蔓延,整條右臂失去了知覺!

粉面男人見狀,趁盛追擊,正當他擡起腳踢向時宴的那一刻,趴在地上的羅興突然跳起,抱住了粉面男人的雙腿,雖然羅興不是馭靈師,但力氣不小,粉面男人一愣之後,單手在半空中凝聚出靈力,渾身黃光一放,眼看就要將羅興打死,時宴擡頭,銀色的雙眼盯準粉面男人,那一霎那,時光定格!

時宴迅速衝上來,左手靈力凝聚成利刃,穿過粉面男人的胸膛,當他的手拔出之後,留下了個血洞!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待時康等人反映過來之時,粉面男人早已死的不能再死,而靈力消耗過度的時宴,緩緩地半跪在地上,若不是羅興扶着,早就倒下了。

時康見粉面男人死了,卻沒有上前,此時他分得清孰輕孰重,只能盯着時宴,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時宴,你敢殺人!根據六國律令規定,普通人殺死馭靈師要處以死刑!”

“作爲時家嫡系,在時家遭受攻擊。時康,你好大的膽子,膽敢公然違抗族規……”時宴此時冷靜之極,根本不中時康的詭計,低聲道。

“別忘了,在帝國給你頒發馭靈師的證明之前,你還是普通人。”時康陰測測地道,“就算族中包庇你,你也必須受罰。”

時宴冷冷一笑,絲毫沒有將時康的話放在眼裡。

倒是扶着時宴的羅興握緊了拳頭,看着時宴的目光中包含羞愧與感激。

就在這個時候,時家的人姍姍來遲。

前來的是時宴的叔叔輩的人物,至少是青級馭靈師,在長輩面前,不論是時宴還是時康都收斂了,更別提時康身邊的那羣客卿,以及下人了。

時宴很快被單獨帶走,他受了傷,必須及早治療。

時宴被扶走後,脫離了時康的視線,終於壓抑不住,彎下腰乾嘔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而且還是以這麼血腥的方式,手上彷彿還殘留穿過他胸膛時滑膩膩的感覺,而殘殺同類的罪惡感不斷衝擊着他,時宴並不覺得自己殺人有錯,他早就知曉自己需要立威,讓時家注意到他,但剛剛卻下不了手,反倒是對方起了殺心,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時宴也早就料到自己終有一天雙手要沾上血腥,但真正來臨之際,卻還是難受的很。

六大家族中,其中木系和水系的族人天賦技能都包含治療,而時家的現任代家主時勳有一位木系的紅顏知己木銀心,是一名紫級級馭靈師,當初時勳回時家將她帶了回來,她便一直居住在時家,一旦時家有人受傷,往往都是她幫忙醫治。

有紫級馭靈師出手,時宴的傷幾乎立刻就好了,與此同時,木銀心也立即發現時宴的不同之處。

“不是說是一個普通的盲人嗎,怎麼體內會有這麼純淨的靈力……”真正讓木銀心驚訝的並不是普通人變成馭靈師,而是靈力居然比她還要更加純淨。馭靈師的靈力,越是純淨,控制起來越位隨心所欲,對將來的的晉升也大有好處,木銀心是來自木家的森源之地,天生靈力就會比別的馭靈師要純淨不少,這是來自於血統的優勢,而如今卻被一個時家人比下去了,怎讓她不驚。

然而她畢竟不是時家人,她與時宴也是第一次見面,自然不好多問什麼,很快便令人將時宴帶走。

時宴出了木銀心的住所,這才鬆了一口氣。

生平第一次見紫級馭靈師,即使木銀心向來主修治療,攻擊力並不強,但畢竟紫級的氣勢擺在那裡,在木銀心面前,他根本不敢有絲毫的小動作,連呼吸都變得極爲輕巧。

紫級,這就是紫級!

若是有一天他到達了紫級,殺死五個人,根本不需懼怕任何麻煩。只有強大的實力,才能復仇,才能在這個世界立足!

若是時宴之前對馭靈師還沒有個完整的概念的話,此時,他終於清晰了自己的目標,終有一日他必然要成爲紫級強者!

時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時,不僅身上的傷勢恢復,情緒也早已調節好,至少從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而羅興早已在一旁等候,雖然羅興身上也帶着傷,卻沒時宴這麼好的待遇,包紮一下便了事了,接下來的幾天,他便全心全意伺候時宴,看向時宴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做事情比往日還要認真百倍。

時宴明白,他倒是把這個見風使舵滿心小算盤的人給收服了。

至少從表面上看,他爲了救這個羅興,殺了個黃級馭靈師,受了重傷,得罪了時康,別看這兩天小日子過的清靜,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果然,三天後,暴風雨來了。

時宴沒想到,他這個落魄的小院子,會迎來時家如今風頭最勁的最強者——時勳!

說起來,他與這個時勳,倒是有一段不得不提的冤孽。

當初家主還未受傷,時宴在時家橫行霸道之時,時勳因爲天賦好而受到家族的重視,只不過和時宴相比,卻不起眼了一些。他們兩人正好代表了時家後代子孫的兩個典型,一個是吃喝玩樂靠長輩撐腰的紈絝,一個是靠自己的毅力變強得到家族的尊重的有爲青年,相互之間誰也看不起誰,而時勳與時宴年齡相差十五歲,兩人不是一個輩分的,更是沒交集了。

直到某一天,時宴欺負落魄的同族中人,正巧被閉關出來的時勳看到。時勳當時已經是藍級巔峰,紫級突破在望,正是意氣風發之時,時宴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屁孩,時宴的大名時勳早已經聽過,卻懶得理會,但那次時宴卻做得太過頭了,那個同族人只因爲在背後宣揚時宴的壞話,卻被時宴抓了個正着,時宴當場叫了幾個治癒師過來,然後撕裂了他的嘴,然後讓人把他的四肢捆住,放出吸血蟲鑽入那人的嘴巴旁,不斷吸食生血,一旦他撐不住了,就讓治癒師治療,保證他不重傷,又百般受折磨,那場景簡直就是活脫脫的恐怖片。

時勳看不下去,立刻站出來爲那個族人出頭,不僅將時宴的人打得落花流水,順道還將時宴教訓了一頓,其實他也沒做什麼,就是將時宴用一樣的方法綁了起來,順道把吸血蟲弄死了扔在時宴身上,然後時勳就出門了。

等時勳回來的時候,時宴早就被太陽暴曬暈了過去,再加上驚嚇過度,病了好久。本來按照時宴的性子,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家主告狀,但這次奇怪的是時宴居然忍了下來,一直到半年後,時勳放下戒心,全力衝刺紫級的時候,時宴的報復來了。

他聽從了個下人的意見,決定給時勳來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就是趁着時勳剛剛衝級完的時候,不論成功還是失敗,都會有一段虛弱期,時宴趁機給時勳下春.藥,然後找來了個極醜無比的男.妓扔了進去,再把時勳心儀的女人抓來,讓她和他在一旁參觀看戲。

那個女人受時宴矇騙,畢竟時宴當時才七歲,長的又漂亮,一陣花言巧語之後,將時勳認作了個齷齪噁心兩面三刀的人,頓時傷心地跑掉了。

時宴見計謀成功,正當得意洋洋之時,豈料時勳雖然中計,上演了一段活.春.宮,但他畢竟突破了紫級,很快發現了他們,眼看這場景,再看心儀的女人哭泣着跑掉,時勳頓時明白髮生了什麼,再看時宴一臉得意,頓時怒從心生,他不是愛看他出醜嗎,那就讓他也來醜一醜,時勳當場就將時宴抓過來扒光了,吊起來羞辱了一番。

兩人的樑子就此結下。

接下來的日子時勳很快讓時宴明白,得罪一名紫級是多麼不明智的行爲。

但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面對時勳的報復,時宴不僅沒氣的跳腳,反而欣然接受,等時勳察覺不對勁的時候,時宴已經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向他告白了,並且堅定不移地認爲時勳的復仇只是他們之間的恩愛秀而已。

面對這個腦回路不正常的小輩,時勳徹底被打敗了。恰巧這時北方有魔獸來襲,時勳作爲年輕一輩的最強者,立即請纓主動北上,一去便是四年,直到時家家主因爲時宴的原因癱瘓,當他回來之際,已經成爲了紫級後期的強者,雖然和別國隱藏的老怪物相比還是弱了不少,但鑑於他的年齡,足夠震懾天下。

眨眼又是過去四年,直到時宴死的時候,都沒再見到一直避着他的時勳。

而如今,他們卻要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