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姐這個情況…”律師坐在蔡淵乾對面，擡了擡眼鏡，“證據的確是很充分，現在我們處於不利的位置。”
“那…如果她精神方面有問題呢？”蔡淵乾突然想起，抱着一絲希望，“小曼她精神的確有問題，前幾年也一直在接受治療，精神混亂的話，就會做出一些不對的事情。”
他說到最後，眼神都有些飄閃。
何曼爲什麼要給溫舒韻下藥，他其實很清楚，也倍感無奈心疼，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他對不起溫舒韻，卻不能再讓何曼被判刑。
何家父母已經去世，何老爺子也走了，只剩下兩個人，再這樣下去，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何曼身子又不好，怎麼在監獄生活？
“如果是這種情況，情況會緩很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爲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序鑑定確認的，不負刑事責任。”律師十分肯定點頭，隨後又道，“不過，如果病情得到控制，那麼情況就很難說。”
蔡淵乾聽到後面那句話，心有些亂，“我先去見見她吧。”
據他觀察，何曼這段時間的情況很穩定，沒有發作的跡象，心裡真是一團糟。
看守所內。
何曼一看他進來，彷彿看到希望，眼眶一下就紅了，“哥哥…”
“爲什麼這麼不聽話？”蔡淵乾看着她這個樣子，心底滋味難言，“不是說了嗎？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婚禮也鬧成這個樣子，小曼…”
“哥哥就是在騙我！”她怒吼出聲，“我那麼相信哥哥，哥哥還是去和她見面，她明明就已經結婚了，還不知廉恥去勾引哥哥，我都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你在說什麼？”蔡淵乾緊擰眉，“你看到什麼？”
“看到哥哥和她見面，兩人去了酒店，哥哥根本就是在騙我，我恨她，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擁有幸福！”她紅着眼眶繼續吼着，“爸媽的死就是因爲她，哥哥還和她在一起，你對得起爸媽嗎？哥哥，你說，你說！”
她邊說着便推蔡淵乾，眼淚不斷往下砸，抽噎着，“哥哥根本就不是真心實意想要娶我，哥哥你根本就不是，我會詛咒她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說到最後，她死死瞪着眼，情緒分外激動。
“什麼時候見面去酒店？根本沒有。”蔡淵乾現在來不及聽其他話，抓住這個重點，“小曼，你在哪看到？在什麼時候？”
“我看到照片了。”何曼蹲下來，雙手環着自己，陷入自己的世界，呢喃着，“哥哥根本就不喜歡我，和一個殺人兇手在一起，我不會原諒哥哥，爸媽也不會原諒哥哥，不會原諒…”
“小曼，根本就沒有。”蔡淵乾蹲下李，抓住她，直視自己，“你告訴我，照片在哪？誰寄給你的？有人在利用你，你知不知道？”
何曼眼神迷茫看着他，在他的目光裡，好一會才道，“在郵箱裡。”
蔡淵乾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安撫着她，“你先好好在這，我去查。”
話落，他站起身來，走到門口，身後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真的不是哥哥嗎？”
“不是。”
何曼崩潰的哭聲從後面傳來。
——
晚間。
“多吃點。”卿一給溫舒韻夾菜，“你那個助理怎麼樣了？”
事情她也已經聽說，挺可惜的，作爲孕婦，她心底她更瞭解，也更加心疼。
林嘉恆從廚房走出來，端出來一碗湯，卿一伸手要去接，被輕斥了一聲，“坐好！”
她神色訕訕將手收回來，眼底卻帶着甜蜜。
“子宮壁薄，會習慣性流產。”溫舒韻端着碗，看向林嘉恆，“我這次來，也是想問問嘉恆哥有沒有認識權威的醫生，然後也來看看你。”
卿一懷孕已經將近七個月，又是雙胎，肚子大得很，行爲也有些不便，林家都很少回。
林嘉恆給兩人盛湯，出聲道，“權威醫生有，可以辦理轉院，然後再進行細緻一點的檢查，現在她的問題，應該是先養好身子，做一下康復，有利於身體恢復，體質若是好了，後期治療也能起到一個好一點的效果。”
卿一懷孕之後，醫院婦科也有了很大的調整。
“那麻煩嘉恆哥預留給病房。”她剛說完，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蔡淵乾給她發了幾張照片，點開一看，整個人瞳孔縮了縮。
全是兩人在一起的合照，還有在酒店門口的照片。
看到照片的時候她都愣了愣，這些地方，她根本就沒去過。
緊接着，蔡淵乾發來信息，“有人把這個傳給何曼。”
言下之意，這些和何曼針對她有關。
卿一看她出神很久，關切出聲，“怎麼了？”
溫舒韻一下站起身來，“不好意思，我還有急事，要先走了。”
要她命的，另有其人。
“什麼事這麼急？”卿一擰着眉，“你還沒吃飯，吃飯再去處理不行嗎？”
這兩人都是她和林嘉恆在一起吃飯，她給李琪和卿雄報了旅遊團，兩人去旅遊了，調節心情，削弱矛盾，溫舒韻好不容易來，她也想留她一會，好好吃個飯。
“不了不了。”溫舒韻站起身，“何曼的事情好像有新的進展，我現在要去看看。”
“那好吧。”卿一站起身，“你路上小心點。”
“你們先吃飯吧，不好意思。”溫舒韻語氣歉意。
“沒事沒事。”卿一搖搖頭，“都是一家人，下次再過來。”
“恩。”
——
出門後，溫舒韻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靳紹煜，然後又給蔡淵乾打給一個電話。
蔡淵乾到的時候，靳紹煜和溫舒韻已經在那等着。
他眼底變了變，卻什麼都沒說，將幾張照片放在兩人面前，“這個，是小曼郵箱裡收到的照片，我追蹤追查地址了，沒有什麼發現。”
靳紹煜知道也好，最起碼，資源比他廣得多，手段也比他高得多。
看着桌面上的照片，靳紹煜拿了過來，看到兩人親暱的動作，整張臉沉了又沉。
哪怕，他知道是p圖，知道這不是真的，但還是好不爽，非常不爽！
這種不爽，藏都藏不住，溫舒韻用手肘碰了碰他，又輕咳了兩聲，這才讓他回神，看向蔡淵乾那個神情喲，簡直能把人吞了。
“就算有人把照片給她，難道她自己就沒有腦子，任由別人牽着鼻子走？”靳紹煜挑了挑眉，看向蔡淵乾，語氣譏誚，“單單幾張照片，就能讓她投毒殺人，不是我說，這個腦子怎麼長的？”
“阿煜。”溫昕悅輕輕叫了他一下。
倒不是偏袒何曼，他這話都帶着火藥味，這件事也和蔡淵乾沒有直接關係，這樣下去沒法聊啊。
“怎麼？還說錯了？”靳紹煜往後一靠，冷聲道，“你現在是想讓我們查不出來，給何曼減刑？我今天就把話擱着了，這刑，只多不少！好好在裡面呆着吧。”
“靳紹煜！”蔡淵乾臉色驟變，“你什麼意思？”
只多不少？
他要動用私人關係給何曼加刑？
這如何能忍？
“你聽到的意思。”靳紹煜臉色未變，睨了他兩眼，“想借她精神不好的藉口，然後減刑？蔡淵乾，我覺得你纔是被騙得最慘的那個。”
“何曼的病情早就穩定了，哪來發病？而且，早在幾年前就穩定了。”他說完，慢悠悠又道，“對了，我覺得，她父母出車禍這個事，你還是好好去調查，到底是去找你途中出車禍，還是本來就是她挑撥離間，間接造成她父母出車禍？”
蔡淵乾眼神震驚看着他，卻無法反駁。
靳紹煜直接抓住溫舒韻的手，將他拉起來，丟下一句話，“事情我會查，你也別想着給她脫罪，就當她自己交的智商稅了。”
自己蠢有什麼辦法？
爲了幾張合成的照片就去下毒害人，真是夠奇葩。
“你說話怎麼這麼衝？”走到電梯裡，溫舒韻昂頭看着他，“阿煜，你在耍酷嗎？”
平時他不這樣的。
靳紹煜臉色一僵，“耍什麼酷？本來就是事實，何曼要是愛蔡淵乾，怎麼愛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覺得不光光是愛吧，怕是還有些嫉妒你。”
“恩？”
“肯定是嫉妒你有這麼優秀的老公。”他面色突然又鬆下來，帶着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