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燁之洗完手，順便幫顧念白洗了一遍，直接牽着她去餐廳。
“先吃飯，爹地待會兒聽你彈。”顧燁之柔聲道。
“好呀好呀。”顧念白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異常可愛。
父女倆坐在能容納十幾人的餐桌上，桌子上擺滿了美味珍饈。
顧燁之給顧念白夾青菜：“白白吃點青菜。”
她和她母親一樣，偏愛肉食，對蔬菜不感冒。
可她還是個孩子，營養不均衡怎麼行？
若是以往，顧念白一定不肯吃，要顧燁之哄好久。
今晚不同，她笑着點頭，將顧燁之夾給她的青菜都乖乖的吃了下去。
顧燁之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表揚道：“寶貝真棒。”
顧念白只是笑，顧燁之給她夾什麼，她就吃什麼，異常聽話。
晚餐結束後，顧念白就迫不及待的拉着顧燁之去了她的琴房。
她讓顧燁之在沙發上坐下，道：“爹地，你身體不好，可以閉上眼睛，白白彈給你聽，聽音樂可以放鬆心情的。”
“嗯，好。”顧燁之頷首，卻沒閉眼，只是靠在沙發上，靜靜的看着顧念白坐在鋼琴前，她小小的身子坐得筆直，琴身映出她像極了她母親的臉頰。
她那麼小的手指壓在鋼琴鍵上，行雲流水般跳躍，立刻有動聽的音樂聲傳入他的耳膜。
她回過頭，對着他嫣然一笑。
顧燁之的心像是受到猛地一擊，他的眼眸裡蒙上一層薄霧，時光倒退，他彷彿看到一張絕美的臉湊在他的眼前。
【燁之，燁之，要是我肚子裡的寶寶是個男孩的話，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燁之，如果生個女兒的話，你是不是就變成女兒奴了，眼裡就只有女兒，看不到我了？哼！要是這樣的話，我還是生個兒子好了！長大了可以幫我揍你！】
【顧燁之！你整天這不許那不許，你是不是隻在乎孩子不在乎我了？都不關心我的感受！我不理你了。】
【燁之……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啊，有你，有寶寶，我的人生圓滿了……】
【燁之……】
顧燁之陷入回憶中，無法自拔，直到顧念白驚訝的聲音響起。
“爹地，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眼睛怎麼紅了？”顧念白緊緊的抓住他的手，漂亮的大眼睛裡寫滿了緊張。
顧燁之回過神，伸手將顧念白擁進懷裡，用力的抱緊：“白白……”
“爹地，白白在，你怎麼了？”
“爹地沒事。”顧燁之擁着她的手忍不住收緊幾分。
顧念白的小手輕輕的拍着他的背：“爹地，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你去休息吧？以後白白再彈給你聽？”
“沒事，白白今天這麼乖，爹地要聽你彈。”顧燁之鬆開她，摸摸她的小腦袋。
“嗯。”顧念白認真的看他幾秒，見他真的沒事，她這才重重的點頭。
顧念白重新回到鋼琴前，繼續彈琴。
顧燁之努力讓自己集中思緒，看着顧念白筆直的背影。
這五年來，他昏迷的日子居多，小孩子是成長得很快的，他第一次醒來，看到顧念白還是小小的，第二次醒過來，顧念白已經會口齒清晰的叫他爹地了。
慢慢的，她會很清晰的說話了，會賴在他懷裡撒嬌，會追問他，她媽咪在哪裡。
她會背古詩了，她會彈琴了，她知道狡黠的和他討價還價……每一天，她都在給他驚喜。
顧燁之的日子纔不至於過得很無趣。
他的脣角緩緩勾起。
一曲終了，顧念白有模有樣的拉着裙襬對着顧燁之鞠躬，感謝他聽她彈琴。
然後，她就撒丫子撲進顧燁之懷裡。
“爹地。”
“白白彈得真好。”顧燁之一臉驕傲的看着她。
這是他的女兒，可愛、懂事卻又鬼精靈的小丫頭。
“爹地，白白今天乖不乖？”顧念白睜着漂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顧燁之。
“乖。”顧燁之寵溺的摸了下她的長髮。
顧念白狡黠一笑，一臉期待的道：“那爹地，看在白白這麼乖的份上，你可以帶我去見媽咪嗎？嗚嗚……白白好可憐，都四歲了，還沒見過媽咪……”
顧燁之的心中隱隱發酸，輕聲道：“白白，你母親現在有她要過的生活，我們不去打擾她好不好？”
之所以來漫城，就是因爲顧念白一直吵着要見她的母親。
顧燁之讓血鷹去調查了一下，得知她的近況，所以他沒去打擾，也不想去打擾。
他們已經結束了。
顧念白漂亮的大眼睛裡立刻蒙上一層迷霧，她咬脣，孩子氣的道：“不好不好！我要見媽咪。”
“白白……咳……”
“爹地，爹地你怎麼了？”顧念白趕緊伸手扶着顧燁之的胸膛，她咬了下脣，道，“爹地你別生氣，白白不見了，白白不見媽咪了，你別生氣。”
“白白……”對不起。
“爹地，白白有你就夠了。”顧念白咬着脣，很懂事的道。
顧燁之心酸的擁住她：“寶貝，對不起。”
顧念白懂事的搖頭：“爹地，白白知道你有苦衷的。”
顧燁之心酸得厲害，顧念白越懂事，他越是難受。
在她這個年紀，她天真爛漫就夠了，竟然還懂得體恤他。
怪他，沒有給到她最好的保護。
顧燁之抿了下脣角，盯着顧念白明顯很失落的臉，道：“白白，爹地允許你問三個關於你母親的問題，好嗎？”
“真的？”顧念白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像是她立刻就能看到媽咪了一般開心。
“嗯。”顧燁之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
顧念白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狡黠的轉了轉，小手點了點自己的尖尖的下巴，看向顧燁之。
“爹地，媽咪她漂亮嗎？”
顧燁之笑了下，點頭：“嗯，很漂亮。白白你這麼小就這麼好看，是因爲你媽咪基因很好，她很美。”
顧念白是真的集合了顧燁之和她母親所有的好基因，完美得像是藝術家手中的瓷娃娃，身上完全找不到一點瑕疵。
“哇，”顧念白開心的拍手，“那天請我吃飯的阿姨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媽咪一定和她一樣美，或許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