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側頭看了詹溫藍一眼。
詹公子氣韻坦蕩,光華照人,只是心情不爽,極度不爽。
這一點,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
面前是陳昊,微弓着腰,臉頰微微一側,露出高貴得幾乎聖潔的面容,雙眼微垂,伸出的右手耐心地懸在半空,靜靜地等待着。
云溪覺得所有參加慶功宴的嘉賓的眼睛已經差不多快成了鬥雞眼,盯得他們三人,連眼睛都忘了眨,真真是當成在看年度大戲。
她且笑,如水中睡蓮,薄霧清新,美得虛幻。
徐徐伸出右手,在衆人驚得心跳急速的那一刻,她那纖纖玉指幾乎奪去了所有人的魂魄。
陳昊擡頭,眼中清光一閃,竟是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呼吸濃重得不能自己。
他的手朝着云溪緩緩擡起的指尖伸去,轉眼,已觸到那柔嫩的肌膚。
溫潤,通透,幾乎軟綿得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心頭猛地一跳,恨不得將那幽靜得不可思議的人立即拉到眼前。
卻見紅脣微挑,黑髮輕揚,迎面的女子如風般從眼前劃過,近在咫尺的柔荑錯過他,遞到了後面的另一雙手上。
這一雙手,堅毅、剛強、帶着歲月的羈絆,主人竟是藍朝升!
手心相交的兩人似沒有看到陳昊和詹溫藍的意外,爽朗一笑,大氣天成:“既然是金貿國際的慶功宴,理當藍總來跳開場舞。不知,我可有這個榮幸,邀請您跳一曲?”
她颯颯揮手,剛剛靜下來的樂隊頓時醒過神,美妙悠揚的音樂再一次響起。
衆人心中一陣古怪,小心翼翼地看去,卻見站在云溪身邊的兩位俊逸男士,皆氣質卓越,絲毫不露尷尬,反是優雅地側身,爲她和藍朝升讓路。
簡直就是皇家待遇!
也不知是誰這麼嘆了一句,其餘人皆垂首頓足,這女人,不好惹啊。
華麗的舞曲響起,藍朝升在衆人驚羨的眼光中,牽着云溪的手,滑進了舞池。
爾雅女子,裙角翻飛,凝脂嬌膚,容顏奪色,這一抹妖嬈在五光十色的衣香鬢影中,美得幾乎勾魂奪魄。
衆人迷了心魂,藍朝升卻低低降下身子,只貼在她耳際說了一句:“冷家出身的女兒,果然,名不虛傳。”
他,到底還是知道了。怕是查出公司有內鬼的那一天,就已經派人細細去翻她的老底。
且不說當時她的臨危不亂,但就凌晨一個電話就調來那麼多被褥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云溪笑,美得無憂無慮,傾國傾城:“謝藍總誇獎。那麼,您是不是也可以說說,今晚請我來的真正目的了?”
單純爲了答謝她幫金貿國際拿下今年最大的案子?
不,她可不這麼認爲。
這可是商場。
爲了利益,殺人不見血的事情她見得太多。
藍朝升若是這麼好心的人,那麼金貿國際,怕是到現在早就連渣滓都不剩一粒。
“物極必妖”,藍朝升低頭,看着這一抹嬌俏娉婷轉身,身姿曼妙,竟是一支交際舞都能被她跳得活色生香,心中輕輕一嘆,連最後那一丁點的猶豫都抹得一乾二淨。
“我想邀請你作公司的股東。”咬了咬牙,他又添了句:“第二股東。”
好氣魄!
云溪腳下一動,裙角翻了個美麗的碎花弧度,引得周圍衆人又是一陣驚歎。
能想的明白,CEO之類的職務她絲毫不敢興趣,竟是直接下了這麼大的賭注,將公司僅次於他的位子拱手讓人。
不得不說,在見識過她和簫氏大股東陳昊間的“熟悉”關係後,還能下這個決定,云溪佩服他的膽識。
但是,她抿脣,並沒有接話,只是將搭在他肩上的手臂換了個位子,似並沒有聽到他剛剛那句話一樣。
藍朝升的眼睛沉了沉,“公司董事會所有成員都已經同意,只要你答應接下這個職務,每年你將比別人多出百分之十五的分紅。”
這已經不是重金挖角,而是不眨眼地用錢在砸了。
云溪挑眉:“條件?”
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飯,她還沒傻到以爲接下這個職務後就可以高枕無憂。
“每年抽出兩個月處理公司事物。”
這就是要身兼首席執行官的職務,雖然只是兼職的。
怕是因爲這次競標案背後的貓膩,打得還是冷家人脈的主意。
畢竟,官場有人好辦事,這是不變的法則。
云溪低頭,想了想,沒有回覆。
音樂這時一頓,換了另一首風格輕快的曲子。已有不少人跟着下了舞池,現場頓時熱鬧了不少。
藍朝升沒有追問,而是好風度地行了個禮,退到一旁,招呼其餘客人去了。
陳昊拿了一盤食物,遞給云溪,好看的眼睛從藍朝升離去的身影上一掠而過,再回頭時,正見詹溫藍拿着杯白水站在冷云溪的身邊。
“什麼時候去店裡轉轉?”陳昊見她吃得挺香,不免有些好笑。
“最近學校比較忙,下週吧。”云溪想想。
考慮到此人的癖性,還是不要放他鴿子比較穩妥。雖說此人現在是不像以前那麼“邪肆恐怖”了,可誰知道是不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不過,說到底,無論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陳昊在她的字典裡,都是寧願歸檔到“朋友”那一欄而非“敵人”那一處。
畢竟,此人之變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簡要概括的。
陳昊點頭,知道她不是故意推脫,神色很隨意。隨即看向她身邊的詹溫藍,開口道:“王綱的事情還沒有和你道謝,上次倫敦的事情,麻煩你了。”
云溪重生前,雖說是混金融的,人際交往不成問題,但是和陳昊之類的人物站在一起,始終免不得覺得壓抑。在她看來,這種看不透深淺的人物,最好是一輩子敬而遠之。
只不過,當時腦袋燒壞了似的,死貼着蕭然,結果連帶着對這些人的氣場們歷練了多年,形成了免疫。
可這並不代表,別人對上陳昊這類的人物都能心無旁騖。至少,看全場這些躍躍欲試想要過來攀談的人物始終沒有一個人越過雷池就可知。有些人,天生讓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詹溫藍雖是軍區出來的公子,但到底還是沒有進入社會磨鍊,云溪原本打算打個太極,避免兩人正面交鋒,卻沒料,詹溫藍,又一次給了她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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