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整,暈暗曖昧的大廳內,彩光等一陣亂掃,DJ打着碟,震耳的音樂將整個房間的人情緒完全調動起來。
各色的人物眼睛齊齊地盯着今晚大廳中第一次搭建的舞臺,表情玩味。
云溪隱在暗處,一臉平靜無波。此刻她身着火紅色的一襲長裙,絕豔的紅配着她那身雪肌,美得就像夜間橫行無阻的花火,燃燒得連天空都會爲之失色。
當舒緩的鋼琴聲響起的時候,金色的燈光像火一樣一片一片地從她腳尖染上她的身體,漆黑幽暗的房間裡,這一朵妖冶玫瑰,終於在萬衆舉目中露出了真顏——卻是半張側臉。
金棕色的火焰顏料在她面頰上渲染開來,耀眼驚人的眉,濃豔的朱丹紅,燦爛如星辰的漆黑雙眸底下一片火光,宛若一隻火中精靈。
奢靡、野性、狂霸,只半張臉,竟讓全場所有的人屏住呼吸。
紅脣微挑,隨着那低吟的琴聲,性感的聲音從每一個人的耳畔拂過,吹進身體,攀上心頭。
就站在那裡看着我燃燒殆盡
沒有關係
因爲我愛這種傷害的方式
就站在那裡聽着我哭泣
沒有關係
因爲我愛你說謊的方式
我愛你說謊的樣子”
“啪”——
一個圈中資深音樂人手中的雞尾酒化爲片片狼藉,玻璃杯撞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讓所有人神情清醒了片刻。
“嘖,我還當陳昊力捧的是什麼人物,竟然會選這樣一首歌。”男人難掩失望地抽出根菸,轉身就準備離開。
幾個破懂深淺的人,也似笑非笑地看着臺上的那個女子。
這首歌雖然氣場勁爆,極具震撼力,但可惜是一首男女對唱的歌曲,一個女歌手選擇唱它不是不行,可整首歌最最關鍵卻還是男人的說唱,女人的聲音太過柔美,根本無法表達這首鏗鏘有力的以“家庭暴力”爲主題的歌曲。
這歌選得,說客氣點是“不合適”,要是嚴格點,完全可以說是“失敗”。
幾個人擡眼望了眼二樓的專屬包廂。
一片漆黑,沒有絲毫燈光打過去,寂靜得有些令人心悸。
下一刻,那側着臉只露出半張畫着金色火焰圖騰的女子,慢慢地勾着下顎,轉過身。
頓時,臺下一片噓聲。
她竟是帶了半張威尼斯面具。
配有黑色天鵝絨的弧形珍珠面具,外面浮動着一層薄紗,飄渺,神秘,可最最重要的是,半面火焰妖嬈,半面奢華面具,竟是沒有一人能看清她真正的容貌。
衆人正要喝倒彩,哪知她突然開腔,急速的Rap就像是從懸崖邊急速湍流的瀑布,聲勢磅礴,氣驚全場,那語速快的幾乎讓人聽不清歌詞,完全是轉瞬即逝,偏偏那狂暴的音樂被她完全帶出了別樣的味道。
從高亢的女聲,突然一下子,她放低了八度,整個聲音竟然一下子變成低沉嘶啞的朋克式搖滾的金屬風。甚至爲了整體效果,將原本男聲轉爲女聲後,她連主謂的人稱都全部改了。
我無法說出這到底是什麼
我只能告訴你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而現在如果一把鋼刃插在我的氣管裡
我無法呼吸但我仍在掙扎趁着我還有餘力
就像被駕到高空而沒有知覺
擺脫他的愛我借酒澆愁
就像我染上了毒癮沉得越久傷得越深
而就在我快要沉溺時他將我救贖
他如此厭惡我而我他媽還犯賤就喜歡那樣
等等!你去哪!我要離開你。
不,你不能離開。回來!我們可以從頭再來。
又來了,每次都是這句話
這太他媽瘋狂因爲當一切就要變得好起來
我成了巔峰的超人所向披靡
他就是超人的傻X男友他毀了一切
我感到恥辱我甩了他一巴掌
那女的是誰?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打了他我再也不會如此卑躬屈膝尊嚴淪喪
我都不知道我下手有多狠”
再勁爆的音樂也掩不住她那爆發力驚人的聲線,華麗麗的震翻了全場。
“OHMYGOD!”
“我CAO!”
“帶勁兒!”剛剛臺下的一片噓聲不知何時已經變成這種狂潮,蜂擁而上的衆人圍着舞臺盡情搖擺身體,甚至連一些知道歌詞的音樂人也跟着大聲唱了起來,臉上是完全的癲狂,癡迷地望着臺上的麗人,甚至連眼珠都捨不得轉動半分。
連綿起伏的人頭攢動,整個地面似乎都在顫抖,那忽高忽低的聲線簡直淋漓盡致,頂級的音響效果將餘音鎖在這偌大的空間裡,一遍又一遍地迴旋。
這時,那一直緊閉的二樓包廂,“咯吱”清脆的一聲,紅木門從裡打開。
陰暗的房間內,陳昊將手中的電腦放到一邊,拿起酒杯,對着坐在身邊的故友微微一笑:“我新請來的臺柱,覺得如何?”
坐在裡面的男人噙着酒,一雙震撼人心的眼睛,慵懶地打量着樓下那一抹倩影,良久,勾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