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暴雨

綿果,獨產於涼月國皇室的一種像是水果,實際上卻是被皇室當成調味料的一種東西。

安亞非有幸在陸寒情那裡吃到過一次,便惦記上了這種比任何調味料都要清香的東西。

之後也有自己拿來做過一次糕點,不過後來因爲陸府的綿果也所剩不多,安亞非做過一次之後便沒再捨得。

他聽好友說過,這種綿果只在每年冬季第一場雪後才能摘。

一棵綿果樹,一年不到百顆綿果的產量,除了皇室自己留下的一些,其餘的都分了下去。

陸家、司家、小王爺、老親王,還有遠嫁大燕的那位王爺。

可想而知,每家分得也不是太多。

今年的綿果還未到採摘的時候。

此次陸寒情帶安亞非入宮的目的,一是讓他見見皇叔父跟小叔,另一個便是來神塔見識一番,順便看看還未採摘的綿果樣子。

綿果生長的地方,就是他們現在所待的這片地方那座假山後面。樹不高大,長了幾百年,也不過兩米高。

安亞非被陸寒情帶到綿果樹之前時,心裡感嘆着這個世界的奇異跟造物主的神奇。

“這棵綿果樹,並不是始神所留,而是之後纔有的。”陸寒情在一邊說道。

安亞非看着眼前迷濛的銀色綿果樹,上面掛着一顆顆猶如沒有了殼的棉花,不過就是比棉花更圓,這就是綿果?

如果不是前面的棉字不同,倒是真的貼切。

安亞非圍着綿果樹轉了一圈,想着這大概就是那些玄幻小說裡所謂的集天地靈氣所生吧?

“這綿果只有用來作爲調味料嗎?有沒有其他的作用?”

安亞非轉頭看向陸寒情。

陸寒情沉思片刻,才道:“除了這個,也可以拿來加入蜂蜜水裡。”陸寒情皺了皺眉,又道:“還有個作用,卻一直沒有被證實過。”

聞言,安亞非來了興趣。

像這種神物一般的存在,他就說嘛,肯定不可能只是被當做調味料來用這般暴殄天物的。

陸寒情道:“據陸家的祖籍記載,長期食用綿果,還能延長壽命。我們這幾家可以分得綿果的,或多或少壽命都要比一般人多了幾十年。”

這種隱秘之事,一直是被他們幾家藏着的。因爲不確定,也因爲知事關重大,因此從未被其餘人所知。

如此神賜之物,若是被人所知,可想而知,禍亂不遠矣。

而綿果,也只有這幾家可用,哪怕是其它大官員,也是分不到一星半點的。

安亞非嘴張大,不可思議道:“你說的是真的?”

臥槽,靈丹妙藥啊。

難怪,他吃的那兩次,東遠與西南都是不吃的。

他還想着是爲什麼呢,平時他弄的點心,東遠與西南都是用搶的,那兩次食用綿果做出來的糕點,東遠與西南卻是連看都沒看。

卻原來是因爲這個原因?

嘖嘖,這要是被別人知道這種東西,那不得把皇宮鬧得不得安寧?

安亞非想到陸寒情之前說的話,道:“對了,你之前不是說,大燕,涼月,遙國,三國的皇室都有這麼一座神塔嗎?那他們是不是也有跟綿果一樣神奇的東西?”

按照陸寒情說的,那兩國肯定也有的。

陸寒情點點頭,“大燕的是一種水果,紫紅色,名爲紫絳果。每顆大小不過成人指甲大,一棵樹每年也不過結果不到十斤。秋天開花,冬天結果,來年春天成熟。效果,也如綿果那般。”

安亞非點頭,明白他說的效果,指的就是延長人的壽命。

“那遙國呢?”

陸寒情皺眉,“遙國不知,據說是一種茶,又說是一種水果。”見他不解,陸寒情摸着他的頭道:“大燕有堂皇叔貴爲君後,而遙國,自涼月建成以來,便沒有任何皇室成員與之結爲姻親過。不知道也不稀奇。”

其實這也是涼月與大燕對遙國不友好的原因。

大燕與涼月爲姻親,兩國皇室的這般神賜之物,自然也是分享過的。

而遙國,自三國建立以來,涼月與大燕,便從未有人嫁進過遙國皇室。

反倒是遙國皇室,幾次三番想要將皇室成員嫁與他們兩國皇室。

見識了綿果,還知道了這般逆天的皇室秘密。安亞非覺得這次入宮真是太對了。

在神塔待的時間雖不長,出來時,外面不意外的已經天黑。

兩人自然就被留下來用御膳了。

當今君後,也就是陸寒情那個安亞非從未見過的小叔,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塊玉。這讓剛見到的安亞非,首先想到的便是君子如玉四個字。

溫潤的氣質,淡雅的微笑,清澈的雙眸。

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便就是如玉般通透。

安亞非只一眼,便知亞明爲何對這人如此喜愛了,這人的氣質,實在是跟他們另外一位朋友太過於相像。如果不是知道眼前之人是地地道道的本土人,他一定會懷疑他那位好友是不是也穿越過來了。

陸若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他大侄子的定親對象。

見他看向自己時流露出的神色,這讓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到他時,哥夫的反應。看來這人的確是與哥夫來自一個地方。

陸若朝着安亞非微微一笑,緩步而近,仔細打量着眼前這位神色淡然從容,據說是哥夫好友的人。

比起傳聞中那個怯弱害羞的安亞非,這個安亞非更得他心,也更討人喜歡些。想來,這也是爲何大侄子對這人真心喜歡的原因吧。

“我叫陸若,寒情的小叔,你也可以叫我小叔。”陸若站在安亞非面前,溫潤的雙眸裡滿是喜愛之意。

安亞非看着他,眼眶微紅,卻是真心一笑,燦然若花,“小叔好,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小叔叫我小非便可。”

陸寒情聞言笑得愉悅。

一家人?

非兒這是決定嫁給他了嗎?

陸若被他逗笑,頗爲愉悅,親切的拉起他手道:“好,我就叫你小非,來,過來坐。”

陸寒情緊跟着安亞非身側,右手伸出,緊緊的把掌心裡溫熱的手掌握住。

安亞非斜睨了他一眼,轉過頭便微微勾脣。食指還有些挑逗般的撓了撓握住他手的大掌掌心。

某人身體剎那間繃得直直的,雙眸也霎時變得深邃如浩瀚星空。

陸若眼含笑意的看了兩人一眼,就當沒見到兩人的小動作,拉着安亞非在一邊的長桌坐下。

從宮裡回來時,已經是亥時。

依舊是漆黑無月,寒風呼嘯,好像更冷了。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瓢潑大雨,整個天空黑沉得好似要塌下來般,明明還是大白天,屋子裡卻只有點上燭火方能看清事物。

伴隨着瓢潑大雨的,是那種將要把所有東西都吹走的狂風,“嗚嗚嗚”的風聲猶如鬼哭狼嚎,聽得人心驚。

窗戶外被狂風肆虐的樹枝發出“啪啪啪”不堪重負的聲音。

安亞非在牀上翻了個身,面向窗戶,耳邊聽着屋外雨落屋頂的啪啪聲,卻覺得心裡格外的寧靜。

陸寒情推門進來,並快速的把門關上,手上還端着一個托盤。

“你手上端的什麼?”安亞非披着被子坐起身。

“銀耳湯,阿爹讓大廚房做的。”小心的把托盤放到牀畔的矮櫃上,陸寒情伸手連人帶被的把人摟進了懷裡,“今兒個外面冷,雨下得大,要是不願起來,就別起了。一會兒我讓東遠再把火盆加大些,暖和點。”

安亞非動了動,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你喝過了嗎?”

在他額頭親了下,陸寒情伸手端過碗,舀出一勺吹了吹,才遞送至他嘴邊,“喝過了,這是專門給你留的。”

安亞非張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服務。

喝完了銀耳湯,安亞非靠在陸寒情身上無聊得直打呵欠,“這雨下過後,是不是天就更冷了?也不知道阿爹他們怎麼樣了,房子雖然修葺過一遍,這冷的天氣,該還是冷的吧。”

離家也將近三個月了,他有點想家了。

放下手裡拿着看的書,陸寒情伸手把他額前的頭髮挽到耳後,“這場雨過後,天氣會更冷,再過得幾日,便就得下今年第一場雪了。非兒是想家了嗎?”

安亞非點了點頭,“嗯,雖然那不是我真正的家,他們也不知道我不是他們那個小非,可我能感覺到,阿爹跟爹爹都是真心疼我的,或者說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

想到那對樸實的夫夫,自己未來的準岳父,陸寒情也很是贊同他的話。

“你應該聽你阿爹說過我的事吧,除了我哥跟爺爺,我爹地跟媽咪,也就是你們這裡叫的爹爹跟阿爹,我一年到頭也難得見到他們一次,所以,很珍惜如今阿爹跟爹爹的關心。”安亞非頭蹭了蹭頭頂的大掌,輕聲道。

即使知道那對夫夫疼的其實不是他,他還是很享受那份關心。而且,現在是他安亞非佔據着這具身體,那麼,去深究他們疼的是誰做什麼呢。

陸寒情把他擁緊了一些,“如此的話,非兒,再過得兩日我們就回去北口鎮吧。”

一聽回去,安亞非驚喜得擡頭,隨即想到什麼,眼神又黯然了一點,遲疑道:“可以現在回去嗎?這邊柯家跟丞相府,還有尚書府不需要看着了?”

雖然現在柯貌謙跟那個曹子靖可能已經在狗咬狗,可是,如果當事人不在了,那兩人或許說不定會鬧到北口鎮去。

他可不想爹爹跟阿爹爲他擔心。

“不需,我們現在回去纔是好的,再過得兩月便是年節,他們也就沒那個閒心關心我了。”知他擔心的,陸寒情解釋道。

年節前,洛城這邊皇室將會舉行一系列的慶祝,到時候各個官員及家人忙都來不及。趁着現在走,纔是最好的時候。

“這樣啊,那我們收拾收拾,過兩天放晴了就走吧,再買點洛城這邊的好東西帶回去給爹爹還有阿爹,啊,對了,還有可可。”確定能回去,安亞非立馬興奮了起來,滿心都是能回去的喜悅。

想到三月不見的爹爹跟阿爹,還有那個可愛的弟弟,安亞非覺得,他連再等一等都覺得有些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