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飽喝足。
“要在這裡停留到什麼時候?和我打一架?”
鳳小七覺得什麼都不能做,時間難以打發。
然而鳳殊阻止了她,不讓她和阿里奧斯交手。
“你還怕我將人打死了不成?放心,就算不怎麼閤眼緣,我也知道你還是挺重視這個傢伙的,一定會手下留情,不把他弄死。”
阿里奧斯和鳳殊都是哭笑不得。
“七小姐,我們出去之後再找個合適的時間和場所打一架吧?這裡並不方便。”
儘管是荒星,但也並不是全然瞭解。目前又沒有防護,貿貿然動手的話,很容易受傷。不管是他受傷還是客人受傷,終歸不好。
“七姐,我們這一次過來是爲了祭拜我姐,還有介紹你們給姐夫認識,也讓姐夫見一見我身邊的人。雖然說不打不相識,可現在的確不是好時機。”
鳳殊可不想要他們打起來。她不清楚阿里奧斯實力在哪裡,也不清楚鳳小七真正的實力已經到了什麼階段,但當真打起來的話肯定動靜不小,十有八九會引起愛德加斯汀的注意。現在他爲了替她掩飾頓悟的事實,正在軍演當中,他們還是不要人爲增加他的麻煩纔好。
“那個皇帝到底帶你去見了什麼人?夢夢認爲這件事情給你帶來了危險,不是單純的麻煩而已。”
鳳小七言歸正傳。
鳳殊卻是聳了聳肩,“人已經見了,到底是誰我不能說,這是大哥的私事。即使是姐夫,也應該從大哥那裡尋找答案纔是,而不是來問我。”
言下之意,她不會告訴阿里奧斯,自然也不會告訴鳳小七等人。
“就知道你是死腦筋。”
夢夢集中意念嘲諷她心軟。
“本來就已經答應了不會從我口中泄露出去。秘密什麼的,如果隨隨便便地告訴別人,就不能說是秘密了。他連唯一的弟弟都沒有第一時間告訴,自然是不希望這麼快就公佈孩子的存在。”
鳳殊算是解釋。
“那你怎麼不想想他爲什麼連唯一的弟弟都沒有告訴,反而第一時間找到你頭上來?你難道真的想要多一個女兒?”
這還不是一般的女兒,是親生女兒!
夢夢想到又多了一個它需要守着的累贅,就心煩不已。
“這是他弄出來的事情,自然是他自己負責。不管和那孩子是什麼緣分,總歸不是惡緣就好。”
“現在連胎兒都不是。我們可以將它直接殺掉。反正危險就應該在萌芽狀態時立刻掐滅纔對。”
夢夢覺得現在就斬草除根纔是最乾脆利落的辦法。
“你發什麼瘋?雖然他的生育力恢復是得益於綠髓,但說到底也是他的實力和運氣所致。他現在能夠孕育自己的後代,是他和那孩子的緣分。關我們什麼事?爲什麼要去殺掉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
儘管只是意念交流,鳳殊面色還是帶出了一絲不好來。
“你現在不聽我的話,將來要是吃虧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我能吃什麼虧?愛德加斯汀的孩子,就算他希望那孩子認我爲母親,我到底不是她的生母,只是精神力上的啓蒙者,勉強算是長輩,或者老師。我能因此吃什麼虧?君臨就算吃醋,也不會蠻不講理,更不會因此就失控魔怔。”
君臨的確不怎麼喜歡帝國,但他還不至於因爲對帝國的觀感不好就認爲所有帝國人都該死。他雖然總是亂吃飛醋,但也並不會因爲愛德加斯汀的揶揄就想要殺掉人家未出世的孩子。他並不是嗜殺的人,自然不會濫殺無辜。
“你這個蠢貨。那個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你的女兒!
你忘記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不是神志不醒過?當時你實力太低,我的境界也是受制於你。那皇帝實力很強,他身邊還有着更強的人,甚至能夠察覺我們的存在,並且對小綠也形成威壓。
要知道一般像小綠這樣的植物界強者,是不容易被人類的威壓所影響的,可偏偏它就因此而感到了忌憚,並且主動送上了綠髓。”
洪愛國氣得臉都黑了,罵罵咧咧地數落下來,他變成了個沒本事的丈夫不說,還是個對女兒也不管不顧的父親,渣到骨子裡頭去了。可要真上手打吧,當着父母與孩子的面他又下不了手,到底還是顧忌着夫妻情面,想着還是過些時候私底下教妻更爲妥當。
公道拿不回來也不要緊,畢竟她這便宜母親實在是個偏心到骨子裡去的人,性情完全是個拎不清的,她也懶得跟她計較,但是錢卻是要拿回來的,這書她要讀,學費就不能欠。
可是讓她感到生氣的是,這一次丁春花顯然是真的不準備拿出錢來了,不管洪愛國好說歹說,甚至最後一次爲了拿到錢,還威脅着要動手打她,丁春花就是梗着脖子,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姿態,完全任打任罵。
洪愛國也氣得狠了,加上這一次父母也給他施加了相當的壓力,他難得一次放狠話,表示這錢丁春花不還也行,鑑於大女兒工作了,已經可以經濟獨立,往後家裡的錢對半分,一份給丁春花,洪小星往後幾年的學費與生活費都由她負責,一份自留,他會負責供小女兒讀書,哪怕以後考上大學了沒錢,他會以個人的名義去借,甚至是砸鍋賣鐵,也要讓洪怡靜繼續學業。
“你,你,你,這是要跟我分家嗎?啊?你是準備讓我們一家成爲整個村子裡的玩笑嗎?我就知道你偏心,老洪,沒得像你這樣的。
月亮剛換了工作,都還沒有站穩腳跟呢,哪來的錢?要是我們做父母的不給她一些零花錢,她就會吃不飽穿不好,自然也不會有精神,縣城裡頭的年輕小夥子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她?本來就出身不如人了,還沒錢打扮好的話,就更加低人一等了,交朋友也交不上幾個有錢的,更別說嫁個好人家。
還有小星在省城讀書,你以爲是我們這裡的小山坳嗎?自備米糧,一個星期五塊零花錢都用不上。
那裡隨便一餐飯都要十塊錢,還是最普通的。就按這最低的生活標準配置,一日三餐就要三十塊,一個月就要九百塊,加上要買些水果牛奶之類的零食,要買學習用品等等,一個月最低生活費就要一千。要是孩子生病了,去趟醫院一次就是上百塊,這還要額外算。一年下來我們好歹要準備一萬塊錢,三年下來就是三萬塊。
小星現在纔是第一個學期,花錢本來就多些,畢竟要置換新衣服,不能一去學校就比別人差,這會讓人狗眼看人低,以後小星還要不要做人了?
爲了能夠快一些融入大城市的生活,小星一直在努力着,就算自卑了也是在人前歡笑,打電話回家也總是報喜不報憂,這麼乖巧的女兒,我們做父母的難道要拖她後腿嗎?
小靜離家近,不愁吃也不愁穿的,就算欠學費,我們也可以慢慢還給學校,反正她成績好,欠學費也不怕,學校舍不得好苗子,根本就不會讓她退學。
只要熬過這第一年,月亮工作穩定了,不往家裡寄錢也能真的自給自足,不用我們擔心了。往後我們多耕一些田,小靜也多上山去打獵,小星讀中專的錢也就出來了。
小靜要是願意讀書就欠着學費去讀,星期六日回家來打獵就好,要是不願意讀書,怕掉面子,那不讀也沒什麼。
女孩子讀那麼多書幹什麼,將來還不是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還不如早一點去外面打工,賺錢養家,我們也能夠輕鬆些,小星那三萬塊還真的是讓人發愁。反正兩個姐姐出息了,將來肯定也會照顧她這個最小的妹妹的。
現在我們家沒錢,有錢無所謂,她要讀就讀,但不是連真的沒有嗎?我們做父母的本事不夠,就更應該將資源集中起來,先把月亮扶起來,把小星的書供出來,這纔是爲大局着想。”
對丁春花這般大義凜然的話,洪大柱夫婦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最後安慰了關九一通,表示會想辦法去籌錢的,讓她別擔心,這才搖着頭走了。
他們雖然依舊跟兒子住,但是卻跟分了家沒兩樣,住在一個院子裡,日常起居飲食之類卻是分開的,唯有節日或者有客人上門時,一家人才會一起吃飯。
之前因爲關九堅持要上學,爲了讓這個成績拔尖的小孫女能夠爲洪家爭一口氣,黃小麗可是頂替了關九原本在家裡必定要乾的家務活,連割草餵豬、上山砍柴這樣的活計也包了,雖然丁春花不敢時時明着給婆婆氣受,但是私底下指桑罵槐的事情也沒少做,只是沒讓洪大柱與洪愛國父子倆抓到小辮子罷了。
可是這一次黃小麗受了傷,年紀原本就大了,恢復起來也慢,自己老兩口的許多活計都沒法做了,丁春花那頭的家務自然更是做不了,因此關九到鎮上讀書的事情,黃小麗是沒有辦法再給予支持了。
而洪大柱,雖然對小孫女心懷愧疚,急着到親朋好友那裡去借錢,卻也實在厭煩兒媳婦的糊塗做法,心想着兒子既然放下話來要負責洪怡靜往後的一切生活與學習,便打算借夠一個學年的學費,往後的便撂開手去,由得兒子安排。
只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洪大柱求爺爺告奶奶借來的錢,剛到洪愛國手裡,轉眼就沒了。
趁着洪愛國上山去找關九的空當,丁春花偷偷拿着錢坐車去了縣城,給了洪月亮幾百塊買衣服,剩下的全部都寄給了洪小星。
等關九國慶回家的時候,才知道因爲這借來的學費被偷用了,加上存摺裡頭的積蓄被挪用去爲兩個大女兒走後面的事件曝光,洪愛國狠狠地打了丁春花一場。
據洪陽的鸚鵡學舌,她的便宜母親臉都被打腫了,賭氣在牀上躺了整整兩天兩夜,最後還是餓得受不了了,而便宜父親明擺着不管妻子的死活,才讓丁春花停止了撒潑,自動自發地起牀做飯。
只不過,哪怕這一次丁春花做了丈夫的飯,洪愛國卻看都沒看她一眼,依然到自己父母那兒吃飯,晚上也不回自己屋睡覺,直到關九回來的前夕,纔在丁春花好聲好氣的服軟話語中結束了這一場夫妻冷戰。
只是,架都打了,冷戰也結束了,存摺裡頭的多年積蓄沒了,關九打獵得來的近三千塊錢也沒了,這第二筆借來的學費錢更是要不回來。
洪愛國打電話給洪小星讓她把錢往回寄時,洪小星哭着說錢都已經被她用在了買學習用品上,爲了讓他相信,小姑娘還報了一長串的書名,說都是老師要求這一學期必須看的,其中許多書都是所謂的港臺版本,價格老貴了。
這錢用都用了,洪愛國還能怎麼樣?只能厚着臉皮再出去借唄。
只是鄉里鄉親的,誰不知道誰家的事啊?比較親近的還有家裡比較寬裕的,都已經讓洪大柱借過一遍了。剩下的要麼不熟開不了那個口,要麼相熟的人家想借也沒有那多餘的錢,畢竟都一個村子裡住着,誰家也不會比誰家富裕多少。
因此出去轉了幾遍,洪愛國也沒有借夠學費。
“小靜,要不再跟學校說緩一緩?爸爸過幾天趕集的時候到鎮裡去,跟從前磚廠認識的朋友們借,湊夠了錢立刻到你學校去幫你把學費繳清。”
關九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更多的話。
實際上她對他是否能夠湊夠學費已經不抱希望了,如果真的關係夠鐵,那些朋友們一早就來家裡找洪愛國了,但是這麼多年來,最起碼在她到來之後,壓根就沒有磚廠的人來拜訪過。
人走茶涼,這是世間最普遍的常識。
如果別人日子過得特別富裕,人也大方,那厚着臉皮求上門去,也許真的能夠借到錢,但要是別人原本日子也一般,自家都顧不過來了,人再好心,也沒那個餘力來樂於助人。
靠人不如靠己,這是永遠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