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督軍爲何要做這樣的事兒

重生幸福農婦

“我原以爲是李家馬莊的,那混混一說話,便知道不是了,這人跟我不熟。”李家馬莊的人,絕對知道他的馬,沒有賣到西府來。

趙先生沒接話,靜靜聽趙東臣往下說。

“只有一個人,趙慶林,若是他作惡,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我一會兒要去打聽那幾個誣賴你的混混的情況,打算從他們的家人身上下手追查。”

“我也是這個意思。”

“等我回去,咱們商量一下,分頭行動。”馬車先拐到滿香園分店,趙先生下去了,這才又向南安那邊走。

葉兒見丈夫回來,心裡纔不那麼難過,服侍他洗漱,吃了晚飯,趙東臣去了書房,葉兒領着臘月玩了一會兒,這才哄了孩子睡下,自己也急急忙忙去了書房。

沒多一會兒,趙先生便回來了,拿到了那幾個混混的住址,打算明天去他們家附近訪查,如果可能,說動他們家人,勸他們說出實話。

葉兒也需要去的,有兩家都是妻子帶着孩子,趙先生一個男人,不方便過去。

第二天卯時末,他們便出發,按前一天計劃好的,分頭進行。

葉兒的馬車,還沒走到北上召呢,就看到家人王山氣喘吁吁地追上來:“大奶奶,大爺讓你去縣衙,窩頭村不用去了。”

葉兒一頭霧水,只得按吩咐行事,錢向德一大早就升了堂。還讓衙役把那些混混的家人拘了過來。

竟然,昨天誣陷趙東臣的那個人,叫霍二狗的死了。這些人不知吃了什麼。昨晚在獄中,一個個上吐下瀉,不到天亮,首犯竟然死了,獄吏不敢拖延,趕緊報給錢向德。

他們現在,已經有大夫看過。也喝了湯藥。大夫說是吃了不潔淨的東西。

葉兒第一反應,是有人投毒。爲何是半夜才毒發呢?

可這些人中,症狀較輕的,卻交代說,窩頭村一戶人家小豬死了。他們家人捨不得扔,打算殺了自己吃的,霍二狗帶着三個兄弟硬性從人家那裡搶了過去,自己煮着吃了。

交代的人說,他在這個圈子裡混得背運,只啃了兩根骨頭,霍二狗吃得最多。

好像不是殺人滅口,但只有霍二狗知道誰讓他們去打架,然後嫁禍到趙東臣身上。其餘的人,都是跟着混的。

線索在這裡斷了,趙東臣的嫌疑。沒法洗脫。

那些家屬,陸續被帶了來,霍二狗的妻子,面黃肌瘦,脖子、手上都是疤痕,上了大堂。聽聞霍二狗死了,竟然瘋了似的仰頭哈哈笑了兩聲:“報應啊報應。這都是他作惡的報應。”

原來霍二狗嗜酒如命,家裡要是拿不出錢來,便拿老婆出氣,喝醉了酒,也會打老婆,他的妻子曾想着和離,霍二狗竟然惦着菜刀,去威脅老丈人。

現在,霍二狗的老婆韋氏,終於解放了。

錢向德詢問,她可知道霍二狗爲誰打架、害人的。

韋氏剛開始直搖頭:“他在外面做了些什麼,我不是很清楚,只猜想不是什麼好事。”

錢向德很沮喪,一再讓韋氏好好想想。

“老爺,就在出事的前幾天,我看到一個人坐着木棚的馬車,和他在村口說話,那天風很大,轎簾被捲起,那人很白,眯縫着眼睛。”

“再想想,霍二狗在家裡說過什麼?”

“哦,我想起來了,那天找他的人,姓許,我隱約聽見他叫許爺,還有,還有,霍二狗那次說夢話,什麼趙什麼的把他害了。”

“大老爺,霍二狗平時在村裡,還有兩人和他交好,不如,你再問問他們。”霍二狗的女人恨他,連帶和他關係好的都恨,這時候真的是知無不言。

錢向德扔下火籤,命衙役去帶人。

人帶來了,卻說霍二狗接了一單生意,唯恐他倆分錢,是揹着他們行事的。

錢向德問不出什麼,只得把這些人收監。趙東臣姓趙,嫌疑並沒有去除,他很鬱悶。

錢向德定下後日再審,便退堂了。

回到家裡,三人面面相覷,連混混家屬都收監了,他們也沒戲唱了,只派了僕人王山,在北上召縣衙門口,隨時打探消息。

吃過晚飯沒多久,王山便跌跌撞撞跑了回來。晚上,有個婆子給韋氏送飯,說是她娘,走到半路崴了腳,這婆子好心,幫她娘送飯來了。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韋氏和以前的老犯人關在一個屋子,那些人一看香噴噴的飯菜,竟然哄搶起來,韋氏身體瘦弱,根本不是對手,等那老婆子叫來獄卒,飯菜已經什麼都沒有剩下,韋氏氣得又哭又罵,就在這當兒,有人開始捂着肚子喊疼。

因爲已經莫名死了一個犯人,獄卒不敢大意,趕緊往上報告,大夫請來時,已經有一個口吐白沫,眼看就沒氣兒了。

那送飯的婆子嚇得臉色蒼白,哆嗦地站不起來,交代說,的確是有個女人讓她幫忙的。

“很白淨。小眼睛,坐我家門口直哼哼,看到我,求了半天,還給我幾個銅子的跑路錢。

韋氏的娘根本不白,錢向德用了刑,那婆子哭爹喊孃的,除了那些話,再也說不出什麼,衙役連夜去打聽,這婆子平日裡比較老實,確實不是那種走街串巷招搖撞騙惡名昭彰的。

韋氏看到了那個車裡的男人,肯定是兇手了。但他是誰呢?

錢向德發愁地夜不能寐,沒想到第二天一起來,竟然來了個更讓他發愁的事兒。

瀾南府米慶州,發了大水。錢向德被提拔爲五品知州,即刻從西府的大洪州解糧三十萬擔,運到米慶洲賑災。

滿朝官員,有幾個清廉的?官倉裡的糧食,幾乎都是以次充好的陳米、次米,甚至發黴的都有,從倉卒到糧官,哪個不肥得流油?錢向德去解糧,拿着朝廷三十萬擔的條子,能拿到二十萬擔的糧食都謝天謝地了,他該接還是不接?不接,延誤時機,殺頭之罪,接下來,所有的責任都得自己扛了。

災區的百姓嗷嗷待哺,他拿出的糧食質量差、數量也不足,很有可能鬧出民變,到時候朝廷追查下來,他錢向德首當其衝。

苦熬三十年,最後竟然會落得這樣的下場,錢向德欲哭無淚。

反正是一死,錢向德臨走,想把悄悄養的外室和小兒託給趙東臣。說不定會被滿門抄斬的,他還想給自己留下點骨血。

錢向德知道,同僚和下屬,都會被朝廷盯緊,只有趙東臣,不起眼一個小商人,不會有人注意。

還有很重要的一條,他打聽清楚了趙東臣的爲人。

錢向德藉着辦案子,讓衙役把趙東臣請到衙門,他在走之前,把這件案子抹平,參與打架的全部充軍,那些無辜家屬則都放了,案卷上,寫明霍二狗爲了減輕罪責,攀誣趙東臣,根本就沒有背後指使這一說。

他先送個人情給趙東臣,然後請他關照自己的兒子。

“我給她們母子了一個鋪子,應該衣食無缺,就是怕人欺負,還請大侄子有空去瞧一眼。”

“大人何出此言?我人微力薄,哪能承得起這樣的重託?”

“大侄子呀,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時間緊迫,容不得我從容佈置。”他把自己的困難說了一遍,“大侄子,此去,我若大難不死,定然重重報答於你。”

“報答就不說了,學生只希望大人能順利完成朝廷交付的賑災之責,安然無恙地做了米慶州的知州。”

錢向德搖頭嘆氣,覺得活着的希望太渺茫了。

趙東臣見他這樣,也不好推脫,心情沉重地告辭,回到家中。

錢向德的外室和小兒,並不需要他來撫養,但這個秘密若是讓人知道了,趙東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他不明白,錢向德爲何要給他說這些,誰也不告訴,不是更好嗎?

回到家裡,趙先生出了門,趙東臣便把這些給葉兒說了。

“或許,錢向德希望你能幫他想個主意。”

“他都沒辦法的事情,我怎麼能有辦法呢?”

“你若能讓王大人把督軍搬出來就好了。”

“這不可能,那些人都是督軍的手下,督軍怎麼能揭自己的瘡疤?”

“也是。可錢大人到底什麼意思呢?我覺得他就是在向你求救的。”

趙先生回來,也這麼認爲,但督軍肯定不會明着壓着糧倉的人幫錢向德的。糧倉的人,雖然歸他管,可卻隸屬戶部,他怎麼能爲了錢向德,得罪那些財神爺呢?

三個人討論了好久,還是沒有什麼好辦法,葉兒想起了後世的募捐。

“讓錢向德去求督軍,就說那三十萬擔糧食不夠用,讓督軍設宴請客,把安平城的大戶請來吃飯,那裡放個募捐箱,能籌多少算多少。”

“那些人不願意呢?”

“安排一個人在那裡登記,全城獎勵二十人,督軍府給掛|“積善之家”的匾額,第一名,掛“首善之家”,還有就是,捐贈二百兩銀子以上的人家,都獎勵一塊“善”字牌。若是米慶州有災民過來,就讓守軍把他們集合起來,專門去吃沒有牌子的大戶人家。”

“呵呵呵”趙先生被逗笑了:“督軍爲何要做這樣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