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麥

6月5日,早上8點多。

早上我爸媽把昨下午拉過來的麥捆,全部打開以麥穗頭向南,根部向北,均勻的鋪滿了整個場子。因爲麥子收回來後,又在陽光底下又曬了兩三天,已經全部曬乾了。所以麥子顆粒很容易脫落。我爸怕還有部分沒曬乾,鋪好後又打算再曬到中午。我這會躺在用衣服搭起的簡易遮陽棚底下,用手不停的撓着昨晚上蚊子叮的疙瘩,看來我還是小看了這年代的蚊子,太TM毒了。叮的我胳膊和腦門上都是大小不一的疙瘩,不撓癢,一撓更癢了。轉過頭看着我爸在用鐵杈子,把鋪好又曬了一會的麥稈挑起來,輕輕的抖動着,讓已經乾透的麥粒掉落下來,然後再把麥稈上下面翻個身,這是爲了讓麥稈能均勻受到太陽光爆曬,使麥粒最好能全部容易脫落下來。

等我睡了一覺起來,看見我爸坐在我傍邊給我扇着扇子。我問到“爸這麥子今天能碾好不?”

“麥子割難,曬難,碾好碾。只要麥子曬乾,來回碾子碾幾次就好了。咱今個麥子鋪的有點厚了,下午碾的話要把麥稈翻過來,多碾幾次就好了。”我爸說話,放下扇子掏出煙盒來,給自己點了一根菸。

跟我聊到“我想給咱屋先蓋一層樓房,你看咋樣?”說完就一直看着我,看的我不好意思。

我拿着昨晚上蓋的小牀單,蓋在頭上。說到“蓋一層?蓋幾間房?算了吧。還是等再過幾年吧。現在把土坯房子拆了,咱連個住的地方都沒了。”

“那行吧,等再過個幾年吧。”我能聽出來他話裡的意思,但我沒說話。因爲我知道那兩千塊錢有大用,不能用了蓋房。用來蓋房太可惜了。

聽着他走遠的腳步聲,我把牀單掀開,看着他拿着杈子又開始抖麥稈,翻麥稈。哎,北方的農民太老實了,有了錢不是蓋新房,就是置辦新家當。很少有人會和南方人想的一樣,拿錢去做生意。還是北方環境和生活,比起南方來太安逸,太穩定了。北方人只關注自己家的小日子,往往會選擇忽略掉改變着得環境發展和改變。所以人們經常說北方人適合給人打工,不適合當老闆。哎,沒有事業心啊。

我和我爸在一起在場上曬麥子。等到快十點,周圍的人逐漸開始變多,大多數人家都是全家老少齊上陣。這會兒農忙活全靠家裡勞力,全是人工活,農用機械纔開始在北方其他地方慢慢興起,還沒有普及到我們這邊。我無聊的看着遠處一顆桐樹發着呆。

等到快到中午12點了,氣溫暴熱。再加上天空中掛着的大紅太陽,曬的人全身難受,汗如雨下。

轉過頭髮展不知道啥時候我爸把衣服給脫了,光着脊背用杈子,又把麥稈全部挑着翻一遍,我站起身,坐在架子車車櫞上,用雙手撐着牀單遮陽,偶爾吹過一陣風,能使人舒服一點。

我看時間快到中午了,忍不住向我爸喊到“爸,完咧麼?太陽太熱了,都能把人烤熟咧!”

我爸一邊挑着麥稈,一邊說到“快咧!等一下,我這邊活馬上就完咧!”

“那就好,你弄快點,天氣越來越熱了。等會還要回去吃飯呢?早上都麼吃飯,這會餓的人胃難受。”

“好,我這邊馬上就好。你再等會。”說完,忍着大太陽,挑麥的速度加快了幾分。

……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架子車車廂裡,我爸拉着車子。看着我爸曬的發紅的脊背說到,“爸,你脊背不敢再曬了,再曬就蛻皮了。”

他回答道“麼事,這不是不用再曬麼。等麥子再曬一晌午,中午吃完飯,在家睡會覺,下午過來就能碾麥子咧。”

我紅着眼睛,“嗯,那就趕緊抓緊時間碾,等碾完還要曬麥,曬完麥還要揚麥,還要再忙好幾天呢。”

“是啊,還要再忙活好幾天。不過後邊曬麥,揚麥能簡單輕鬆點。後邊的活,你就不要來了,我和你媽倆人就夠了,能弄好。”

“麼事,麼事我要來。我一天在家裡有麼事幹,過來還能幫個忙,給你攪個麥,扙個口袋打打下手還是可以的。”我認真的說着。

“那行吧,你自己看着辦。到時候不想來了再說。反正又沒多少活了。”說完繼續拉着架子車往回走着。

我爸停下來,從兜裡掏出一包大雁塔(不帶過濾嘴),點了一根,狠狠地抽了一口。“鬆鬆,你說咱也不準備蓋房,那兩千多塊錢用來幹嘛?”

“做點小生意麼。兩千多塊錢不少了。等着再過幾年,咱屋說不定就能蓋個大別墅,再給你買輛汽車,到時候你就成了周老闆!”我建議到。

“周老闆?周老闆還要拉車子?”我爸問到。

“要拉車啊,車子上坐的是你董事長,哈哈……”。我開玩笑到。

“哈哈”。

“哈哈。”我倆都笑了。

……

我剛進家門,就喊到“媽,有水麼?把人曬了一上午,早上又麼吃飯,這會又餓又渴。”

“有,早上涼的涼開水,放了些白糖,先跟你先爸洗手,準備吃飯。”我媽在竈房裡回到。

“爸,趕緊進來。準備洗手,吃飯了。”我向着,還在門外邊的我爸喊着。

“嗷,進來咧。給我先倒碗水,我等會洗完手,先喝水,在吃飯。”我爸對我安排到。

“好,我給你先倒好。你洗完手,趕緊過來喝。”我回到。

……

吃完飯,又午休了一會。

等一覺睡醒,時間剛好快三點半。

跟着我爸媽又到了場上,看着他倆又從架子車上,把碾子弄下來,我無語了(昨天爲啥要拉回去?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看着他倆換着拉碾子,在麥子穗頭碾來碾去,不時得拿杈子又把麥稈挑起來抖一抖,翻過來覆過去,來回碾了好幾遍,快到六點鐘了,終於聽到我爸對着我媽喊了一聲“好了,碾得可以了。麥子都掉下來了。可以停了。你把碾子拉到邊上,休息吧。我拿扠把麥稈全挑走。”說完拿起扠子,就開始挑麥稈。讓麥稈和麥子全分開,把麥稈全堆在一起。這麥稈還有用處呢。

……

忙活了快一個小時,把堆在一起的麥子拿草簾子遮起來。

我知道麥碾完了。後面就剩曬麥和的揚麥,再過半個多月種完苞谷,農忙就忙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