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離開的周嬌沒看到胡老太看着她的背影，狠狠地鬆了口氣。
沒法子，自從在林雪琳這個孫媳婦嘴裡掏出周家的一些事，胡老太最怕碰見周家人。
看多了大家族的齷齪，顧家是怎麼倒下的？
胡老太猜八九離不開周家在背後動了手腳。自己一個小人物，對於他們這些人跟捏死螞蟻那樣簡單，她還真怕被牽連到。
尤其剛纔她真以爲見到顧大小姐。那掛在嘴角的笑意，真是太像了！一樣帶着諷刺，一樣帶着高不可攀，那雙眼睛更是一樣帶着瞭然。
她總算能理解大小姐爲何要自殺？有這麼個人存在，可不得早死早投胎爲好！
“嬌嬌，小心點。”
胡老太看着大門口那位應該是周家那個女婿小心翼翼地提醒身邊的妻子注意着臺階，始終站在一旁隔開外人，避免撞到自己妻子。
——像！真是太像了！
當年玉公子何嘗不是這麼如珠似寶地疼着顧大小姐！
“天生眷侶啊。”
身邊兒媳婦聽不清婆婆的話，撐着她低聲問道：“娘，怎麼了？”
胡老太精神一震，擡了擡後背，放鬆心情，拍了拍兒媳婦的手，“沒什麼，我們先回去！”
那邊張國慶注意到有人打量，扭頭正好看向胡老太，朝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跟着周嬌離開。這位胡老太，他可不會看錯！
這世界真是小，不知道她那好孫子在大西北頂不頂得住？嗯，頭上長滿青青綠草原，可喜可賀！
那個賤女人！
張國慶想起得到的情報就哭笑不得。就這麼個沒腦子的貨色差點要了他老婆的命，搞得林愛國避到京外。真是不能小看任何人！也不知道大西北的勁爆消息傳到京城這邊，林家先斷絕關係還是先救人？
梅毒，這個病不錯！可惜現在還沒聽說艾滋病這個詞彙，否則會更精彩。想想都讓張國慶開懷大笑。
他答應過周嬌不髒了自己的手，可沒答應不報此仇！既然這幾年老天都不出手，那就換自己來好了。
從找目標到讓那對狗男女滾被單，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其實自己這也算是回報林老爺子。否則有個出逃背叛祖國的孫女，林家真的要被踩到塵埃！
“冤有頭，債有主。”他張國慶從不牽扯無關人員，但讓仇人逃出掌控，讓她活得有聲有色，可能嗎？
胡老太被張國慶這笑容嚇得捂住胸口。果然……果然他們周家都知道自己的底子！主角都死了，是不是該輪到自己這小配角？
可她，除了那些閒言閒語，她真不知當年兩家的事情啊，爺們做這些事情哪裡會跟自己說起？
胡老太眼看周嬌夫妻倆要離開，連忙甩開兒媳婦的手，邁着小碎步跑向前，“等等，等我一下，我有話要說。”
百貨商場內的喧鬧聲異常大，要不是張國慶耳力過人，沒準還忽視了，聞言，他低頭說道：“那個老丫鬟喊咱們。”
周嬌忍不住輕笑出聲，斜了他一眼，虧他說得出口，什麼老丫鬟？也不怕外人聽到影響不好。
胡老太氣喘吁吁地站在他們面前，換了幾口氣，“找個地方談談吧。”
張國慶與周嬌對視一眼，也沒拒絕，點了點頭，領着胡老太婆媳倆人去了附近小公園。這會不是大晚上，也沒人出來乘涼幽會，倒是個談事的好地方。
胡老太朝兒媳婦使了個眼色，對方一把年紀了還是很乖巧聽話地去了遠處看守。
周嬌眯了眯眼，看來這老女人還真有兩把刷子。聽說對方一直到如今也沒把私房錢亮出來，果然比顧如意聰明！難怪勾得住顧家四房兩代當家人。
胡老太入座石凳子後，見周嬌兩口子一直靜靜地等着自己開口，她訕笑道：“你跟你親奶奶非常像，以前聽人說過，我還沒信，現在總算親眼所見，確實如此。”
周嬌早就聽很多人這麼說，也從很多人震驚表情中明白有多少相似度。看國外那幾位老爺子和老太太表現就能猜透。她可沒興趣聽着廢話！
張國慶在一旁提醒道：“老太太，我們還有事在身。”
“哦，好好，我很快就能講好。剛纔看你們好像誤會什麼，我替自己辯解幾句。你們也該知道，我說是顧如意貼身丫鬟，其實在她身邊沒多久。人死萬事休，我也就不說她了。年輕那會再顧家待了那麼久，也就聽了些閒言碎語，也不知是不是真實。”
周嬌知道她這話意思，就是她是清白的，從沒插手顧家之間的恩怨。倒是因爲年紀大了聽了不少內幕，至於真假可不敢保證。
她倒是要聽聽對方要說些什麼？背主還是爲主伸冤？或者還有什麼狗屁倒竈的事情？
胡老太面對周嬌的洞悉人心的目光，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她總有種當年的顧明珠在在看着自個的感覺。
記得自己剛進顧四房，有次跟着小姐去了長房，那會顧大小姐纔多大？她也是這麼看着小姐在吹噓自己幾個哥哥。
想到這裡，胡老太心神一凝，她打算實話實說。這些聰明人不好糊弄，沒得讓他們發覺自己在敷衍了事而遷怒。
“我先說你奶奶家的傳言。有人說長房太太在生女兒時被人動了手腳，所以纔有你奶奶一個親生女。傳言是她孃家胞妹動的手。”
周嬌低頭眨巴着雙眼，有些迷糊。話說柳家還有人嗎？怎麼從沒聽姨奶奶提過一句？還有那個胞妹什麼的，是什麼鬼？敲自家大姐牆角，果然是那些大家閨秀幹得出來的技術活。
“因爲長房生了女兒後就拒絕了岳家來往，這點讓大家更是確信。”
嗯，套路深啊。看看，這就是女性沒解放的危害，整天呆在後院那屁大的地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可不是見男人見少了，開始想吃窩邊草！
“……還有些流言，說長房老爺擔心女兒不能繼承家業，很早就開始轉移家財。顧家幾個偏房着急了，就派人上京城打聽周家情況，看有沒有財產移到周家。這事我知道，當時顧家族長擔心長房得到消息，讓五個關係好的房頭派出各自姻親，總共十二個人。
不到一年，全死在京城，那天晚上顧四爺還書房得信還摔了好幾個杯子，嚷着周家好的大膽，怎麼敢？沒過幾天，顧大爺就要各房還前幾年借給他們幾家的週轉資金。當時那幾家晚上經常到顧四爺家商量。那老東西擔心顧大爺得知，嚇得拉着他幾個堂兄弟去顧家族長那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