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霜凍，隨着各個單位通知到位。張國慶背起了行李跟隨同事們下鄉支農。
鄉下忙補種，周嬌也帶着兒子忙着補種。這次爲了讓平安不再失望。她用土竈的草木灰和草蓆蓋上，母子倆人玩得不亦說乎。
趙傳光過來見到就是周嬌母子倆臉上有泥巴，一手的泥土，活像兩個淘氣鬼。這太顛倒了周嬌在他們夫妻心目中的形象，讓他們兩夫妻是樂個不停。
這次趙傳光倆人不是週末過來，周嬌還是比較疑惑。她帶着孩子匆匆洗乾淨，回了客廳。
客廳裡，黃慧敏放下手上的袋子，打量了一會，滿意地點點頭。這孩子會過日子，她就放心了。
趙傳光見周嬌帶着孩子進來，接過平安，逗了會孩子。
他開始談起正事。
這次他們夫妻兩人來縣城，主要是爲張國慶而來。
周嬌不知道有什麼事值得他們這麼着急，不能等週末，非得請假過來。她泡好茶端給他們，讓平安坐在炕上自個玩。
趙傳光笑着提示她，張國慶可以不參加高考保送。
周嬌聞言就明白了。這事她和張國慶已經私下談論過。工農優秀基層職工確實單位有名額推薦。不過，他們沒打算要。單位推薦出去，將來基本上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就這一點已經被他們給拍死。
目前趙大山還沒提醒張國慶。不過，說不說都沒用。從各方面來講，工作不久的張國慶也不適合要了單位這個名額，還不如讓趙大山好做人。
周嬌告訴趙傳光，保送文件從前年下達開始，他們就知道。不過還是決定自己上陣參加考試。她想倆人堂堂正正考上。
趙傳光聽了直翻白眼。果然如同周孝正說得沒必要再勸，讓他們小兩口去考算了。他不是擔心有意外嘛。
惹得黃慧敏哈哈大笑。
趙傳光還是不放心，一再問周嬌，兩人學得怎麼樣？要不要去省城學校跟着複習幾個月？要是放棄保送，還考不上真要等明年了。
面對自己的乾爸乾媽，周嬌沒什麼好隱瞞。她將計劃告訴他們。到了五月份，學校有個針對高考的班級，那會張國慶會休假備考。他們兩人已經跟老校長約好，時間一到，他們夫妻倆立即返校。
趙傳光知道他們夫妻已經有安排，他就安心多了。這次家裡兩個老爺子讓他勸張國慶報軍校，周嬌報軍醫。他想了想還是沒必要。
正如他正哥說的，大學期間隨孩子們心意過，將來計劃等分配工作再說。他贊同這個想法。要是周嬌去軍校，那小身板還要不要，尤其孩子都照顧不到。不過，他沒打算告訴孩子。一切還得看考上什麼大學。
坐了沒一個小時，趙傳光夫妻倆又匆匆忙忙地趕回省城上班。留下一袋白麪和糕點，連個中午飯也不吃，帶着周嬌給的茶葉樂哈哈的走了。
周嬌知道他們真將自己當成親女兒。有點好東西都會送過來。上次張國慶送過去野味與人蔘，還被黃慧敏訓了好半天，直到張國慶答應不再上山才罷休。就連張母也常說趙傳光兩口子將他們小兩口當成親女兒親兒子。
面對一袋子的食物，周嬌只能接受。有時候拒絕了還傷感情。她爸說得欠人情也是一種策略，莫非就是這意思？
張國慶已經下鄉有半個月，除了中間匆忙回來說句話，一直沒見到他。要不是趙媛媛說趙大山也沒回家，周嬌都要下鄉尋夫。
一家缺了男人，周嬌帶着平安是深居簡出，沒事絕對不出門。雖然如今治安好，可人心難測，萬一誰盯上她家呢？她絕對不敢大意。
日子就這麼一直過着，每天周嬌母子倆人還沒天黑就早早鎖了大門，待在臥室裡哪兒也不去。
這天吃過晚飯，周嬌心又開始怦怦跳。她懷疑是張國慶回來，她爸昨天剛來信說自己忙得不可開交，估計清明都不能回東北。
她趕緊抱着平安站在院子門口，聽着外面動靜。
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媳婦…兒子…快開門。是我回來了。”
周嬌趕緊取下門插關兒，“你知道我們在門口？”說完，見他笑着指了指耳朵，頓時啞然失笑。
“爸爸，抱抱。”
一臉憔悴的張國慶聞了聞身上味道，嫌棄地撇了撇嘴，“等爸爸吃個澡抱平安。爸爸懷疑身上還有跳蚤。嬌嬌，我得先去澡堂，幫我拿套換洗衣服。”
他話還沒說完，周嬌放下平安，跑進裡屋。出來時，遞給他換洗衣服和兩個粘豆包，“你先吃了墊墊胃。衣服別洗帶回來交給我。”
“嗯，等我。我很快回來。”
張國慶夾着袋子，拎着籃子，剛到澡堂就看到趙大山和左林在向他招手，趕緊加快腳步上前，“兩位叔叔，怎麼才一會，你們接上頭了？”
趙大山笑道：“我們回來，你左叔也完成任務回來。澡堂裡都是我們幾個單位的人在泡澡。”
左林打量了下張國慶，誇道：“瘦了，這次幹得不錯。這兩天讓你媳婦給你做點好吃的補補。”
張國慶呵呵直笑。
“傻笑什麼。家裡有什麼好吃的？還不趕緊洗完澡帶我們回去喝酒。”趙大山可是知道張國慶家裡不缺肉。上回還讓自己上家裡喝酒。喝酒，呵呵，現在還有酒！老天算是餓不死這小子了。
張國慶跟在他們後面往澡堂進去，邊笑道：“沒吃的，也一定變出來。再配上我老丈人那帶回來的酒，沒問題吧？”
“你小子可真會藏東西。你說你又不愛喝酒，死要酒幹嘛？好了，不說了。晚上吃了記得給我和你左叔帶兩瓶回去。”
進入裡面，認識的人多了，確實有些話不好說。張國慶還見到他二哥也在澡堂。整個人也是瘦了一圈。夠拼了！
洗完澡出來，左林、趙大山、張老二跟着張國慶回了家。
周嬌見他使眼色，在廚房裡備上酒菜，見他們喝上，帶着孩子回了客廳。暗自慶幸開春啓用廚房。要是他們大冬天在客廳喝酒，她還真不習慣。
趙大山幾個人也沒跟他們小兩口客氣，知道他們缺糧食也不可能缺肉。
酒過半巡，趙大山提到了保送名額，問張國慶要不要再考慮？儘管這個名額對於張國慶來說沒什麼作用。他還是想再問問。
張國慶再次感謝他，還是拒絕了。
左林贊同地點點頭。單位保送學校估計在東北，對於張國慶已經不合適。還不如舉高手擺姿態還有個人情給同事們。
左林倒是對於小兩口怎麼填高考志願有興趣。想起自家老大說的一些話，他玩味地看了看張國慶。
張國慶佯裝沒注意到。他現在一心就想先考上再說。至於幾位老爺子的心思有他老丈人頂住，他不擔心。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