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老校長往張國慶夫妻倆多瞄了幾眼。他此刻最想知道這對小夫妻報考的志願是什麼學校。
縣一中能不能一舉成名,主要還得看周嬌。老校長對她的期待甚大,他期待這孩子能給學校得一個省狀元。如今是有很多人不注重這些名聲,可他不一樣。他教了這麼多年學生,還沒出現一個出類拔萃的學生。想想真不甘心!
周嬌此刻可不知道老校長想得這麼遠。見他瞄過來,她立即欠身,恭敬地用手作揖,朝他微微一笑。
這位老人值得她尊敬。在這個年代,大公無私的人確實很多,可如同老隊長,如同老校長,這些長輩的品德更令人崇敬。
目送老校長離開,周嬌終於有空回答趙媛媛的問題,她低聲跟對方說一聲回去再說。她真不是搪塞對方。
關於志願,她和張國慶還沒達成一致。
學校,選擇京城的大學,這點無需置疑。再三比較,還是華清大學最理想。問題在於華清大學如今是工科院校。那自己怎麼辦?
自家男人想夫妻倆在同校,可以照顧自己。對他這心思,周嬌還是挺激動。當然他要是沒別的心思會更好。夫妻多年,她怎麼可能背叛愛人。拋開小節,她有自己的顧慮。要不然她纔不願意聽他一套瞎編亂造。
外語系,危險!軍醫,沒自由!還有很多學校的校史,一片混亂!也難爲他記得住。似乎被他那麼一說,自己好像沒什麼選擇餘地。
一下課,趙媛媛趕緊拽出周嬌,氣得張國慶只想拍死這死丫頭——老是毛毛糙糙。上回周嬌就撞到腿。隨着李青林、張雲濤和趙紅兵一起回家,他還在考慮要不要讓這死丫頭報名省城算了。
還沒到家,只見平安眼巴巴守在門口,身旁站在張爹。
周嬌顧不上跟趙媛媛閒聊,趕緊跑過去抱起孩子。擔心地看了眼孩子,見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心裡鬆了口氣,她真擔心孩子如自己幼年悽慘。
“孩子沒事。我們平安機靈得很。見你娘飯菜燒好,他就說你們要回家了。特意跑到門口等。前院小孩子找他玩都不願意。”
周嬌見張爹提前孫子一臉笑眯眯,笑道:“爹,怎麼不讓娘等我回來。這麼多人的飯該多累。”
趙媛媛緊接其後,“我先進去幫忙。我媽今天怎麼又不過來?她可真好意思,她閨女兒子都在這,也不知道過來…….”
話都未說完,人已經跑遠。
周嬌見狀搖頭笑笑。這性子還是什麼話都說出口。她見張爹跟張國慶他們聊上,抱着孩子往廚房走。
一邊走,一邊低聲問他,“兒子,媽媽給你的果汁喝了沒?”
平安趴在她耳邊,偷偷說道:“我喝了。奶奶讓我吃燉蛋,我吃不下,我喂爺爺奶奶,他們誇我是好孩子。”
周嬌見他一臉小得意,往他臉上親了口,“你要是喝不下讓爺奶也喝。記得別撐到。想吃什麼告訴媽媽。”
小告狀精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奶奶這樣:哎喲,哎喲,嬌嬌又霍霍東西了。爺爺這樣:說什麼呢,給孩子吃,算什麼霍霍。”
孩子模仿的語氣可真夠像!周嬌極力忍笑,萬一笑場,小傢伙又該生氣。
“媽媽,我跟你說,前面那個小哥哥被他媽打了。”
“嗯,他不乖被打了。”
平安搖搖頭,“不是。小哥哥這樣:你不是我媽媽,你是壞蛋,我讓我爸爸打死你。我告訴我爸爸,你偷吃包子,還拿票子給我姥姥。”
周嬌再也忍不住笑出聲,摸了摸兒子的頭髮,“平安學得可真像。不過,那個小哥哥真是他媽媽親生。他媽媽做得不對,他也做得不對。我們平安不學壞榜樣。”
“我不跟他玩。他老想掐我臉蛋。我揍他!沒揍壞他。”
“那要是他也揍你,你該怎麼辦嗎?”
平安看了看後面,又趴在周嬌耳邊小聲說:“那我使勁揍,揍了,我也哭。”
“真聰明!記得不要揍腦袋。”
這兩母子聊嗨了,一時沒注意到有人耳力好。
張國慶一直注意自己媳婦兒子動靜,此刻聽了低頭悶笑。自己兒子估計被媳婦給教壞了。不過這樣也好,不受欺負就行。
吃過晚飯,李青林他們沒趕着去學校。
大家圍着客廳談論志願該怎麼填。各個思維擴散,腦洞大開。
張雲濤聽了半天,算是明白了。他再次確認,“你們的意思,外地很多大學都隔得比較遠。比如京城一個學校在北,一個學校在南,是不是這意思?”
李青林笑着點點頭。他家人給他兩個地方,一個京城,一個東北。可他想去南方,那裡有他惦記的江南。他沒見過南方怎麼樣,可書上描寫了這麼多,應該不錯吧。
張雲濤搖搖頭,“我還是在東北算了。你們回來過年還可以見到。去了外地,誰知道啥時候能遇上。”
趙媛媛聞言,皺着眉頭,鄙視了他一眼,抓住周嬌,“你想好去哪了沒有?我去問問老師,有沒有離得近,分數低的學校。”
周嬌不贊同地說道:“你二哥都要報這邊大學,你跑太遠,家裡擔心。我們想見面又不是沒機會。有寒暑假,一年才上幾個月學而已。”
張國慶朝她看了眼,編的跟真似的。
李青林知道一時大家決定不下來。這些還得回去跟父母商量。事關前途,他家太后可是一直在自己前面唸叨了好幾次。
送走衆人,周嬌見張爹張母倆夫婦滿臉疑問,開始向他們解說今天老校長的一翻通知,她也將幾個大學大致情況向他們做個介紹。
張爹聽了稀裡糊塗,半知半解。他考慮了一會,讓周嬌寫信問周孝正意見。在他的觀念裡,見識過大世面當領導的親家絕對心有成算。不過,他還是不放心地提到一點,小兩口填那什麼志願最好是同一學校。
張國慶見他母親也連連點頭,暗自悶笑。看來周嬌在衆人的眼裡真是塊軟豆腐,容易被欺負的小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