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沒來由的越下越大。
伯元良不得不伸手擦拭眼鏡上面的水霧,不然就會對他形成視線的干擾。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身後有人,接着頭上的雨便停了下來。伯元良回頭,看到的是蕭默帶着淡淡笑意的臉,雨也並沒有停止,不過是蕭默撐着的傘把雨擋在了外面。
“這麼大的雨,我們恐怕是暫時走不了了,你不介意我們等到雨停了在出發吧?”蕭默把傘遞過去,伯元良頓了頓,略微思考之後接下。“這點雨,對我沒什麼影響。”伯元良有點不想承他的情。
蕭默失笑:“拿着吧,這雨指不定下到什麼時候,有把傘總比一直溼漉漉的好吧?對了,這雨什麼時候下的?”
“凌晨四點左右。”
“有點奇怪啊,昨晚那麼晚都還是星空萬里,凌晨居然變天。”蕭默皺着眉仰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他不知道這一場大雨是來自於瓊華村變故引起的,而範圍也並沒有籠罩整個大邙山,只是靠近東邊的一部分山體而已。
“嗯,你慢慢玩,我蹲帳篷去了,哦,忘了問,你帶的有食物嗎?”
“當然。”伯元良一手拿着傘,一手端着槍,身軀仍然是坐的筆直。得到答案的蕭默點了點頭,徑直鑽入到帳篷裡面去了。在野外下大雨無疑是最無聊的,幾個女生倒還好,兩兩擠在一個帳篷裡面閒聊,幾個男生可不願意跟其他男生擠那麼小一個帳篷,所以就只能自己呆在帳篷裡面等待大雨停歇。
難得的空閒,蕭默自然是在帳篷裡盤膝練習內功。那一縷溫暖的內勁在一遍一遍的流動遊走當中慢慢溫暖着周身,同時一點一點的變得凝實和強大。對於內勁的練習,蕭默從來沒有停止過,就連這幾日的夜晚,他也是在練習當中度過。
內功的練習講究個人心境平和,靈臺空明,加上對於其他人而言比較勞累的山間行路,在他看來和悠閒散佈沒有太大的差距,這種程度的運動消耗不了他的體力。所以每一次練習以後,他都只感覺一陣神清氣爽。
當然,在外練習內功,蕭默選擇的都是淺層次的練習,注意力一分爲二,一部分感受着周圍的動靜,一部分則是控制着體內勁力的遊走。這樣雖然效率會低一些,可是卻能夠讓他在外界有任何動靜的時候及時反應過來。
淅淅瀝瀝的大雨成了他安靜練習時候的唯一聲音。等到這雨慢慢小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蕭默張開眼,明亮的精光從他眼中一閃而逝,恢復清明。他輕鬆的呼出一口氣,只覺得精神抖擻。
“雨停了?”蕭默沒有聽到雨聲,起身鑽出帳篷。而這時候康興文、袁傑他們也纔剛剛出來。“哈哈,雨終於停了!”顧凱宇也感覺到外面沒了動靜,鑽出來看到那郎朗的天空,大聲的笑着。
“呼,都快悶死了,這雨終於是停了!”幾個女生也鑽出帳篷,看着那如洗的山水,心裡一陣
舒爽,紛紛笑鬧起來。雨後的山林空氣無比的清新,嗅一口都能夠感覺淡淡的冰涼和一種少有的心曠神怡。天空很藍,先前厚實的雲層在短短半天的時間就完全化作雨水降落,地面滿是雨水浸透的痕跡。
好些地方還積攢起了一汪一汪的水窪。
營地有淺淺的排水溝,這才避免了積水被淹的困境。蕭默出來的時候,伯元良已經收起了雨傘,看到他便走過來還給了他,蕭默接過雨傘,問:“什麼時候停的雨?”
“剛剛纔停,謝謝你的傘。不過我想你們應該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大邙山了,現在這裡可不是安寧的所在。”最後一句話,伯元良是對着所有人說的。
“哦~”伯元良的話不免有些掃興,不過想到這山裡最近發生的許多事情,他們也不想在繼續待下去,於是各自交談幾句就飛快的收拾起東西來。
“瓊華村你們去過嗎?”
伯元良主動在前面砍伐荊棘開路,蕭默樂得悠閒。一邊行走的時候,大家也不忘聊天解悶。聽到袁傑的話,康興文兩兄妹笑着點頭:“當然,那是一個桐城有名氣的古村落。裡面許多建築都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建造的,非常有韻味。樓房也是低矮的三兩層,街上的道路是石板鋪就的,還有一個很大的村口牌坊。”
“就只有一些看的嗎?”烏念雪眨巴着眼睛問,明顯有些興趣缺缺。康雯舒和她相處的時間長,自然知道這甜美的姑娘最喜歡的就是美食。“瓊華村好吃的也不少呢,鼠兒果脆香爽口,黃金饅頭也不錯,尤其是那個叫烤熊尾的小吃,滾油炸得外焦內嫩吃起來回味無窮,絕對是不容錯過的美味!”
康雯舒去過瓊華村,對於這個村落裡面許多古老手藝做出來的食物記憶深刻,此刻講起來也是滔滔不絕。別說烏念雪,就連另外的雷小雨和夢若塵也聽得眼裡冒出一陣炙熱的光芒,暗中嚥了咽口水,恨不得立即跑到瓊華村大吃一頓。
顧凱宇看着幾個女生一直講吃得,心裡癢癢,不過瓊華村這個名字卻是讓他想起一事:“我們最起先定下的路線就是走瓊華村的吧?”袁傑在他身旁,聽到發問回答說:“對呀,不過那一條路走得人很少,路徑偏僻得多,如果走那邊的話,恐怕我們兩天都進不了大邙山。”
顧凱宇:“早知道有這麼多好吃的,我們還是應該走那邊啊。”
康興文哈哈一笑:“我們現在不也往瓊華村去了嗎?屆時還能少你吃的?”
“對啊,”顧凱宇拍了拍腦袋,居然忘了現在他們不正是往那瓊華村而去嗎?立即又高興起來,同康興文和袁傑他們討論起到了之後的打算來。蕭默安靜的跟在隊伍最後,他沒有參與到話題當中去。
並不是他和其他人有什麼隔閡,而是他現在的注意力沒有在閒聊之上。雨後的空氣很清新,本來一路走來,嗅着這讓人心曠神怡的空氣,他應該感覺
分外的放鬆,當時不知道爲何,越是往前面走,蕭默就越是感覺到一陣發自內心的不適。
這種不適像是一層不透風的膜,籠在蕭默胸口讓他感覺壓抑。
雖然這完全是他只覺得一種下意識反應,可是蕭默卻不敢忽視它。多年的任務經驗,生死走過的經歷讓他知曉這種沒有根據的直覺很多時候會預示某種情況。而讓他堅定自己的直覺的,還有伯元良的表情動作。
伯元良走在隊伍前面,一直埋頭開路。
在走了一下午以後,他明顯感覺到伯元良刻意放緩了速度。與此同時,他明顯的增加了四下冷靜掃視查探的時間,雖然這種掃視這是一瞬間的事,其他人都沒有發覺,可蕭默卻明顯注意到了。
伯元良,也有那種淡淡危機的感覺。
這讓蕭默肯定的同時,也暗中提高了警惕。他不知道那種不妙的感覺來自何處,可他卻能夠感覺危機距離自己一行人越來越近。於是在沒有人注意的時候,蕭默已經把那一根鋼管拄拐拿了出來,同時接上了兩節。
蕭默不擅長長柄武器,不過一米多中短長度的武器使得他能夠發揮出自己最大的戰鬥力。這種警惕一直持續到夜晚的來臨,蕭默和伯元良換了一個位置。伯元良沒有拒絕蕭默交換位置的決定,他已經在前面帶路半天,也需要休息一下。
“喂,我們的解放軍同志,這裡距離瓊華村還有多遠啊?”烏念雪從一開始期待瓊華村的美味小吃,期待了整整一下午,可誰想一直到天色暗下來都沒有到,心裡有點急躁。
“已經很近了,大概再有半個小時就能看到瓊華村了。”
伯元良對瓊華村的瞭解只限於戰略地圖,所以做出的估計的沒有讓康興文兩人認同,“要不了那麼久,大家走快一點的話,應該最多二十分鐘就能看到瓊華村的兩個山坡。”
伯元良看了看他們,沒有說話。
剛剛和蕭默交換位置的時候,蕭默曾突兀的問過他:“你也感覺到了?”伯元良那時候的心裡緊繃繃的,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說了第二次,伯元良這才詫異的看他一眼。
蕭默直接問他是否感覺到,這說明一直以來的那種莫名的危機感,蕭默也感覺到了。
不過作爲一個華夏國相信科學根據的戰士,他自然不會完全信任這種完全沒有根據的直覺,所以他沒有回答蕭默的話,而是說了一句:“謹慎一點。”就自己退到了隊伍後面。
蕭默“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埋頭就到了前面去開路。
蕭默的速度很快,雖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危機,可是他並沒有害怕,反而是想快一點前進,找出這種讓他不安的源頭究竟是什麼。其他人自然也感覺到了蕭默速度的加快,不過此時天色已暗,他們也想快一點到瓊華村,所以掏出手電照亮道路以後,快步跟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