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始是壓抑着聲音,到後面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嗓音也高了兩度,質問的語調中增添了無盡的嘲諷之意。
這可真的是大大冤枉她了!
而且,他對她的指摘,也太過言重!
未來臉上頓時變得羞惱不已,胸口因爲激動而起伏不定。雖然真實年齡才十六歲,但身體各部位都發育得不錯,胸前兩隻圓潤的小白兔也頗有看頭。
“是啊,我很享受,所以我惹你、故意接近你、玩弄你,再拋棄你,像我這麼惡劣不堪的女孩子,你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呢?”她猛地站起身來,抓起椅子上的包包,眼圈不由自主泛紅,渾身發着抖,也不管其他人怎麼想怎麼看,她失控般地大叫起來,“對不起讓你純潔善良的玻璃心受傷了,我向你道歉,怎麼樣,要不要我付你精神損失費?”
未來這樣爆發起來,臉上要哭不哭的樣子,因爲情緒過分激動而顯得搖搖欲墜似的,元帥又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確實是太過分了。即使他再怎麼生氣,也不能隨心所欲地給她安上那樣沉重的罪名啊?直接把她詆譭成了處處留情不負責任的爛女人了,而他也知道,這根本就是在歪曲事實,只是他的負氣之語罷了。
“未來……”他站起身來,臉上訕訕地,心裡罵了一句“該死”,對於自己的失言,他一時也不知道怎麼替自己解圍。
周圍的人都朝他們看了過來,不斷地對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未來覺得羞惱又屈辱,看着這個她曾感激又無以爲報的男子,眼中就快迸出淚來,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拔腿便朝門外衝了出去。
一口氣衝到車門邊上。路燈昏暗,加上淚水模糊了雙眼,夜裡又寒意森森。她哆嗦着手,車鑰匙插了幾次都沒能插進鎖孔中。車門也打不開。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傷心,心裡真的很難過。說真的,前生也受過不少言語上的羞辱,她覺得自己已經練就了一張千箭不破的厚臉皮,不管別人怎麼諷刺她侮辱她,她都會毫無感覺依舊我行我素。
可是爲什麼,這樣的話從元帥嘴裡說出來。她便覺得受了無盡的委屈一般,各種情緒在心裡發酵,泛着酸楚之意的氣泡充盈全身,鼓脹得五臟六腑都要受不了。於是涌上淚腺,化作熱淚,滾滾而下。
“未來,對不起,我錯了。是我口無遮攔,我不該說那樣該死的話!”元帥很快便跟了過來,站在她旁邊,打躬作揖賠禮道歉,“未來你別難過了。你根本不是那樣的人!是我混蛋,我聽說你跟別的男人好了,我一時受不了,就滿嘴噴糞胡亂誣衊你。你打我吧!你別傷心,是我言語中傷的你,是我該死,你別傷心了,我好心疼!”
“你走開,我不敢惹你,我惹不起你!”一時打不開車門,未來便索性不再執着於要插鑰匙了,她轉過身來,無力地靠在車身上,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不是你惹的我,是我惹的你,是我死皮賴臉要追你的,是我自作多情要喜歡你的,你沒有錯,是我不夠好,所以你沒有選擇我,是嫉妒衝昏了我的頭腦,才胡說八道的!”看到未來流淚不已,他真是後悔心痛不已,伸手一把拉過她的手,一下又一下敲打在他自己身上。
他主動認了錯,讓未來心裡好受了些,又惱他這樣誣衊自己,她便也順勢使力捶打在他身上,以茲發泄:“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元帥你是大壞蛋!”
“是是是,我是大壞蛋,你別傷心了,爲一個壞蛋傷心不值得!”明明她在說討厭他,但他心裡卻甜絲絲的,他們這樣的狀態可真像情人間甜蜜的爭吵啊。
任她發泄用力捶打着他,他不閃不避,還不斷低聲下氣哄慰着她,她的手腕因爲一直舉着也泛起酸來,拳頭處因爲用力也有點疼痛起來,她也知道他是無心之失,現在他好言好語地認錯,她氣順了不少,傷心的情緒也平復不少。
她想收回手來,卻被他緊緊扣住,他低下頭來,朝她臉部靠近,雙脣輕輕貼上了她的眼部。她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但身子卻抵在車身上退無可退。另一隻手伸出來準備推開他,他敏捷地按住了她的手臂,柔軟的脣瓣流連在她眼睛下方,輕輕吸取她流下的淚水。是他把她弄哭的,他要負責爲她擦乾。
未來頓時渾身緊繃,因爲他的脣瓣覆上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心裡莫名地狂跳着。
他的脣溫暖而柔軟,每停留一處後微微用力,彷彿停駐於花瓣中吸取花蜜的蜜蜂一般,每次吸取過她臉上的淚水時,未來都忍不住會跟着一陣顫慄,彷彿有一股細細的電流襲來,刺激得她渾身都酥酥麻麻的。
罷了,難道他真的是她此生無法躲開的小冤家?不然爲什麼一次又一次的不期而遇?這得是要怎樣深刻的緣份?
她鬆懈下來,身體也跟着變得柔軟,嘴裡還有未止歇住的抽噎聲,心情卻平復了很多,帶着一點認命的感覺。
想起過去相識的點點滴滴,他和她一次又一次的相逢,洶涌人羣中她被迫擠進了他懷裡,他帶點惡作劇的強吻,還有別後重逢的擁抱,以及現在這般親密的吻去淚水的舉動……也難怪他會覺得他們在交往了,這麼仔細想想,倒真的都是戀人間纔會發生的事情呢。
就在未來天人交戰胡思亂想中,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她悚然一驚,雙眼也立即睜了開來,他的臉近在咫尺,她可以清楚地數出他如扇翼般鋪展開來的睫毛,每一根都帶着上翹的弧度,倒像故意修飾過一般。
打住,現在不是欣賞美人的時候!
未來的雙手被他按住,她想要伸手拿手機都不行,這傢伙真的是得寸進尺還厚顏無恥,剛剛還說是她招惹他玩弄他,他現在做這些又是在幹什麼?
“元帥,適可而止,不要再胡鬧了啊!”她開口說話,聲音帶着不自覺的嗚咽聲。
他鬆開手來,雙脣也頗爲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她的臉頰,憐惜又無奈地看着她,語氣略顯悲傷:“在你看來,我的愛情不過只是一場鬧劇,但在我心裡,它是莊嚴神聖的,它傾注了我所有的真心。”
未來別開臉,不自覺地咳嗽了一聲,“我手機響了。”
她從包包裡取出手機,看來電顯示是衛江打來的,估計是問她去哪裡了吧?她深吸了口氣,醞釀了一下情緒,這才若無其事地按下了接聽鍵。
“衛叔叔?”
“未來,你們怎麼還沒到?難道出什麼事了嗎?”
“嗯,遇到點小問題,我們馬上就過去。”
掛了電話,她重新將車鑰匙插入了鎖孔中,這下很乾脆利落地打開了車門,半側過頭,她嘆氣說道:“先上車吧,衛叔叔他們還在等我們。”
元帥心中一喜,她的語氣中並沒有了責怪之意,也沒有絕決分手之意,反而邀請他上車,仍然按照原計劃去唱歌,他心裡不由又生出一絲希望來。
兩人趕到ktv包間時,衛江正在對着屏幕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很優雅抒情,非常適合演繹這首歌。
一曲畢了,大家鼓掌,衛江問未來路上發生什麼事了,未來隨意敷衍過去。衛江知道未來是很知道分寸的孩子,她既然不願意說,他便也就此揭過,又慫恿着未來也點歌來唱。未來搖搖頭,推說不會唱,她當聽衆就好了。衛江哪裡肯依,遞給她歌單讓她無論如何要唱一首,未來無奈,只得點了她最熟悉的鄧麗君的歌《夜來香》。而此時,屏幕上正亮着當紅歌手許如芸的《如果雲知道》,胡琴正深情投入地演繹着。
未來點完了,衛江又拿歌單讓元帥點,元帥翻了一遍,最後點了一首黎明的《但願不只是朋友》,還點了一首《片片楓葉情》。
等大家都唱過,輪到元帥唱時,未來對黎明很熟悉,但對他的歌曲,大約只熟悉《今夜你會不會來》這首,元帥點的這一首,她還真的沒印象。
“自遇着你後便不只願是朋友
在暗中愛慕實在難形容和忍受
現在又再遇而夜星把你我亮透
令我多驚喜是這想不到的邂逅
…………”
這是一首粵語歌曲,難得他精準無誤地用粵語演唱了出來,這首歌就彷彿他的心聲一般,將他的苦悶彷徨淋漓盡致地展現了出來,似乎比原唱還要更打動人心,雖然他只對着屏幕,並沒刻意去看誰,但其中至少元勳和張未來是明白他是藉此表達自己的心意的。
接下來的一首《片片楓葉情》,是男女對唱的,元帥掃視了一眼場中的女士,佯裝隨意地問道:“誰會唱這首歌?願意跟我合唱一首嗎?”
未來不會唱這首歌,就算會唱,也不會接受跟他一起對唱的,她正低着頭用手機編輯短信,元帥見她不理不睬,臉上涌起一陣失望,那邊胡琴卻已自告奮勇地拿起了麥克風,笑着朝他致意,以示她願意和他對唱。
這邊兩人對唱情歌,未來卻和衛江坐在一處交頭接耳。
“未來,你不是說把你男朋友叫過來嗎?給他打電話了嗎?”
ps:
感謝水星的蒙面超人、南閒隱士、西風凋等大大的打賞支持!恭喜南閒隱士成爲本書第五位舵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