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擰着纖腰,好似燦爛山花鬥着娉婷。歌聲曼妙,如黃鶯婉轉嬌啼。
一場歌舞結束之後,宮女都會輕移蓮步到所有俊傑子弟身後,藕臂素手爲其倒酒。趙奕若在殿中最高處手持酒杯,泛着美目道:“請各位同飲!”
“公主千歲!”所有俊傑都舉杯回敬。
葉小白也舉着酒杯,對趙奕若嘖嘖稱歎,果真是女子多變。女裝的她,溫柔可愛處處透露着冰清玉潔,男裝的她,則是頑皮驕縱讓人印象深刻。
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趙奕若,忽然趙奕若流轉目光,狠狠瞪了他一眼,葉小白這才笑笑喝酒。接下來是一場接一場的歌舞,繁華聲瀰漫在不夜的大內皇城。
因爲都是年輕人,歌舞之後,便有比較熟悉這等場合的提議玩遊戲。玩遊戲比較符合在座人的心裡,不少人也想借此表現自己。當着整個神宋最美麗的少女的面前,免不了要出風頭的想法。
酒場遊戲莫過於行酒令,行酒令分爲多種,一種是出一個題目,大家輪流做詩詞或者出對聯。如果碰到了有誰做不出來,那就要自罰一杯。
這種比較常見,還有春秋就傳來的投壺,準備一個細口瓶裡面呈者小圓豆極有彈性,用箭矢來投,投中如果力道把握不好就會跳出來,輸者飲酒。
比較有雅意的爲曲水流觴,衆人乘坐平緩溪水邊,酒杯放在溪水之上,停在誰面前誰就要喝酒。還有藏勾的玩法。把小金鉤藏在左手或右手或放在身外。讓別人來猜測。猜不中的人喝酒。猜中的人爲贏家。
射覆和藏勾差不多,用器具地下藏着東西,然後轉動讓別人來猜在哪個下面。每種遊戲都有酒令官,在場能做酒令官的自然是美麗無雙、冰清玉潔的公主殿下。衆人不過行酒令,博公主一樂。
果然提出這個主意之後,趙奕若一雙明目亮了亮,她提議道:“不若如此,我們來擊鼓傳花。令宮女揹着身擊鼓。本公主贈送一朵綢花,衆人按順序傳。傳到誰面前,大家就能出題難他。此局遊戲誰也不準耍賴,本公主在一邊仲裁如何?”
公主提議,哪裡有說不好的。紛紛都是掀起袖子,準備好絕對不能丟人。趙奕若吩咐之下,很快就有宮女準備好小鼓和綢花。氣氛頓時熱鬧起來,頗有些其樂融融的跡象。
葉小白感慨,誰說古人不會玩,這不就是古代版的真心話和大冒險嘛。
在這裡他可玩不了花招。所以也添了一分樂趣。
宮女側過身子,看不見衆人的時候。趙奕若手裡拿着綢花笑眯眯的盯着四座。只等她的綢花拋給近處誰人的時候,大家就要按順序傳下去。在她身邊,一個是堂哥趙毅之一個是乾哥哥趙城虎。
比起親疏來說,皇家之中哪裡有什麼純粹的親情。所以沒有親疏之分,但是趙毅之和趙城虎都不由自主的挺直腰身。
兩人不知爲何,隨時隨地都有相互鬥爭的趨勢。葉小白觀察良久,方纔想起來,如果傳言是真的,那麼民間應當還有一位生死不明的皇子。
可是那位皇子不知生死,當今陛下百年之後,那位皇子還是下落不明的話,神宋的江山都會由小懿王趙毅之繼承。這麼說來,他是繼承江山的堅實皇儲。
話雖然如此說,那位民間的皇儲永遠都是不確定因素,公主陛下幾次三番微服私訪也是爲了尋找那位皇子。這就說明,皇帝陛下對趙毅之並非很滿意,還是希望自己的血統繼承皇位,趙城虎乃是當今陛下頭號忠臣,他所站立的派系就應該是下落不明的皇子派。
趙毅之所屬的派系,就是他自己的派系。雙方之間,說對立其實不久將來會合流爲一,目前卻是隱隱有分庭抗禮之勢。趙城虎自己本身,就是代表着那未出面的大皇子。
如此說來,葉小白心想那下落不明的皇子,很有可能還活着。當今陛下,一定有一種獨特的方式能夠感知他那兒子的存在,否則不會造這樣的聲勢的。
未來多彩紛呈的精彩,讓葉小白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眼前這兩人,則是代表兩個勢力,無時不刻不在鬥爭,就連一個綢花都要搶一番。
他正擺出坐山觀虎鬥的姿態,忽然擊鼓聲響起,趙奕若手中的綢花猛地飛了出來。趙奕若面對這大門,所以趙城虎在她左手方向,趙毅之則是在右手方向。
她的綢花晃了一下,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隨後飛向了左邊。她臉上已經露出了快樂的表情,拍着手道:“接着!”
趙城虎微微一笑,伸手就要抓住綢花。豈料綢花並非飛向他,而是飛到了右手第二位,葉小白的桌上。
這一次,就連葉小白都愣了愣。
“快點啊!”趙奕若拍着手猶如小女孩似的道,“快傳啊。”
葉小白這才急忙抓起來向左邊那人扔去,那人接過來連忙向他自己左邊扔去。遊戲已經開始,大家來不及驚訝,只得手忙腳亂的把綢花按照規律扔。
沒想到第一次鼓聲停下,綢花停在了小懿王趙毅之的桌上。坐在他右手的人,一看此時停下,悔的連腸子都青了,連連賠罪的笑着,生怕引起這位小懿王的不滿。
還好身爲皇儲派領袖,小懿王怎麼會連這一點風度都沒有,高傲的表情謙和一些,站起來向諸位拱手道:“請各位才俊出題!”
他既然如此,說明肚子中還是有些才學的。
衆人自然想了一個不難又不簡單的主意,讓這位據說在京城挺有才名的小王爺,即興做一句詩。詩的題目即不難又不簡單,就是以今夜有戲做一首詩。
因爲是即興所作。做的不好自然寧願喝酒。這個題目就是要從這簡單要求中做出襯得上才名的詩句。如果讓葉小白自己來的話。他覺得自己絕對沒有這份本事。他都是以抄襲爲主,抄一首都要想個半天,即興這種事情誰能把握的住。
偏偏小王爺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前後走了七步左右,便做出了一首工整的詩句:“闌干影中夜未央,嫦娥月裡獻桂香。球來香袖依稀暖,酒凸觥心泛灩光。俏鼓高緊聲聲急,珠唱鋪圓嫋嫋長。自比諸生最無取。不知何處亦升堂。”
叫好之人無數,其中固然有溜鬚拍馬之輩,真心叫好的人也不在少數。七步之內,做了一首這樣的詩詞,絕對算得上是才思敏捷。
趙毅之這一次是大出風頭,光憑這一首七步詩,甚至足以爲人傳誦。
趙奕若也是連連叫好,主動敬了這位堂哥一杯。兩位堂兄妹其樂融融,絲毫沒有不融洽的樣子。葉小白卻明白,只怕兩人也是屬於不同派系。
擊鼓傳花遊戲再次開始。這一次傳到了另一位公子身前。在場男子自然沒有同情之意,有的要讓他學狗叫有的讓他學貓爬。好在趙奕若在此時沒有胡鬧,最終讓這位公子也是吟誦一首詩。
出的題目是以鼓樂爲題目,那位公子走了七步又走了七步,足足走了七七四十九步,最後還是連喝三杯酒算是過了關。雖然沒有聽到才華橫溢的詩句,衆人也是被博了一樂。
第三次擊鼓,綢花卻是落到了葉小白麪前停下。
葉小白苦笑的看着衆人,全場有片刻停滯住。只因爲他雖然坐在此處喝酒,卻不屬於任何一個派系。也就是說,沒有人和他一起玩耍,這裡也沒有他的小夥伴,所以連出題的聲音都沒有。
這個情況葉小白也能猜到,剛要出口說我先自罰三杯吧,旁邊的趙城虎解圍道:“聽說王公子的詩詞歌賦無一不精,尤其是彈琴唱曲,就連江南道聽雨樓四大樓主都要望塵莫及。更是憑着詞曲本事,獲得了第一花魁花奴小姐的芳心。不如讓王公子彈唱一曲。”
如此一說,頓時在場不少人記起了葉小白的事蹟。趙毅之則是在一邊道:“如若是在別處,唱些俚曲頗有趣味,可是在大內之中似乎顯的不夠莊嚴。我倒是有一個主意,聽說王公子詩詞歌舞無一不通,不如爲大家表演一曲舞蹈如何。”
趙毅之一出口,頓時附和的人就多了。古代文人雅士之中,男子跳舞也不少見,有劍舞和袖舞等等。但是葉小白哪裡會跳這些古代舞,他尷尬的笑着道:“跳舞我倒是會,但是隻會跳雙人舞蹈。”
“雙人舞蹈,舞蹈也分單人和雙人嗎?這個本王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說來,一定要王公子展示一下了。”趙毅之笑着道,儘管他心裡對王青琅是一種不屑加上冷眼,外表看起來卻頗爲和善。
如果不知道的,或許還認爲他和王青琅關係不錯,實際上誰都知道,兩人之間有着奪妻之恨。
趙毅之說着,忽然道:“如果說舞伴的話,我這裡倒是有一人,說起來還是王公子的熟人。”
說着趙毅之吩咐了一聲,沒一會就有一位身穿紫色長裙的美麗女子出現。論起美貌絲毫不亞於趙奕若,更難得是眉眼之間的風韻。女子神情冷漠,卻難掩一身極具風韻的身骨,可是她一出現引起的不是所有人的讚歎,而是所有人的紛紛議論。
“本王的愛妻與你共舞,王公子你覺得如何!”趙毅之狀若豪爽的大笑道。
進入的女子腳步微微一頓,隨後看向了葉小白。一雙如怨如慕的眼睛,她的眼睛似乎會說話,不光是眼睛就連動作、頭髮、表情,她的一舉一動都似乎會說話,會說最美的情話。
這纔是最懂得誘(諧)惑男人的女人,充滿着成熟女子的魅力。
“秦洛女!”葉小白微微眯起了眼睛,臉色也慢慢的冷了下來。這趙毅之,在這樣的場合竟然還想打擊王青琅。
他可以想象,如果真的是王青琅到此,那麼所受的恥辱會讓他發狂到什麼程度。或許正因爲被這狗男女羞辱,他才那樣的自暴自棄。
很可惜他並非是王青琅,葉小白只是微微一愣,隨後又爽朗的笑了出來:“王妃駕到,真是美的讓人窒息。小生可不敢與之舞蹈,不如公主殿下……”
葉小白準備讓趙奕若給自己安排一位宮女,卻沒有想到他一句公主殿下還未說完,趙奕若已經站了起來滿臉笑意道:“既然王公子有請,本公主自然不能怯場!”
“啥?”葉小白看見趙奕若站起身,對自己施了一個眼色。他立刻明白了過來,二公子果然講義氣,竟然要幫自己掙面子。
果然公主殿下一句話了,好似掀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