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懿王趙毅之

百官在前,所有的子侄卻在其後。這也是各個官宦子弟聯絡感情的機會,按照各自家族所在陣營,分成你一派我一派。

派系之間是井水不犯河水,在所有派系之間,只有一個少年獨自一人。雖然形單影隻,卻不顯孤單。他自顧自的向前,不知不覺走到了所有人前方,這本來屬於年輕人中最頂端的位置,他也不避嫌就走在最前面。

剛到前方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個熟人,赫然是趙城虎。他不知爲何,竟然走在年輕人中。不少官宦子弟還有那些千金小姐,紛紛聚在他周圍。

神宋王朝年輕人中,有誰能像他那樣,被皇帝賞賜了國姓不說,一步一步被重用到武官的巔峰。雖然說他的官職之上,還有着太傅一類的虛職,可是這麼多年也只是虛掛在哪裡,遲早要入這人的囊中。

最難能可貴的是,趙城虎只有三十歲,已經是前途無限。並且他的立場向來中立,無論是哪個黨派都對他極爲拉攏和尊敬。宦海浮沉之人,誰家子侄不想和他搭上關係,誰家姑娘不想嫁給這個宦海註定的常青樹。

只是趙城虎言辭謹慎,儘管和年輕人在一起說說笑笑,話卻並不多。有着一層淡淡的疏遠感,年輕人也只是跟在他身後只希望留個印象。

恰在此時,趙城虎也發現了葉小白,破天荒的笑了一笑,又點了頭道:“葉兄弟!”

他稱呼葉小白爲兄弟,是有原因的,一是葉小白有救公主之恩,他身爲保護公主的第一負責人對他的確是感激涕零。二是因爲葉小白一首《精忠報國》,哪一位軍人聽了之後不熱血沸騰,對於他這個創作者(實際上是抄襲者),有着十足的感激。

兩種感激在一起,雖然兩人說話不多,他早已對葉小白生了好感。夏陵縣的時候。葉小白又爲民除害,無論如何在他心中,都覺得這個人值得一交。

趙城虎雖然看起來和煦,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極爲驕傲的一個人。向來他結交之人,莫不都是位高權重或者是一方豪傑。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稱呼葉小白爲兄弟。

葉小白的反應,則是更加讓人驚爆眼球,他只是抓抓頭道:“哦,是你啊!”

算起來,葉小白清醒狀態下和趙城虎見面,只有在金陵的時候,他在臺上唱《精忠報國》。當時還認爲這傢伙不過是富家子的小保鏢,所以儘管此時知道他身份尊貴。卻也很難改變看法,說話也就隨意一些。

沒想到這個樣子,更加對趙城虎的性格。要是葉小白拘謹起來,反而讓人容易看不起。高位者就是很奇怪,他有的時候因爲別人不夠尊敬他而生氣。可是有時候又因爲別人過分尊敬他而看不起。

這其中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你這人的本事如何。

葉小白無論如何,在趙城虎心中算得上是有本事的人。夏陵縣的時候,以一人之力抵抗了暴動,化解了一場災難,這不能不說是人家的本事。

這種本事的年輕人,不居功不自傲。在趙城虎心中就更加難能可貴。所以忍不住又笑了笑:“等到慶典結束,不知道是否有幸能邀請葉兄弟去喝幾杯,聽葉兄弟撫琴一曲?”

葉小白的歌聲也讓人念念不忘,如同他的人一樣,奇怪卻富有讓人難以忘懷的美感。

“沒問題!”葉小白擡手做了一個“ok”的姿勢,只可惜沒有人能看得懂。如果有道家、佛家的人在此。恐怕還認爲他在施展印法。

本來散開的一衆人,頓時對葉小白刮目相看。不過有些人,卻把這個看成了政治信息,心中不斷的分析,這兩人交好朝堂又會出現什麼變化。

兩人交談還沒有兩句。旁邊環佩聲響,一位高傲的年輕人在領頭人的另一邊。這人不過是二十歲,卻面容華貴、身穿金色長袍外面是一條大紅色披風。頭戴一頂鑲珠金冠,腳踩一雙金絲纏繞雲紋的踏雲履。

他一出現,現場年輕人再不敢多說一句話。這些人對於葉小白是敬而遠之,有嫌棄、厭惡、驚懼、不屑等等情緒。對於趙城虎表面親近,心中卻是仰望、嫉妒、討好。

這個年輕人一出現,全部都是敬畏,除了敬畏之後再沒有別的情緒。

只因爲這個年輕人是如今趙氏皇室之中,唯一的男性子嗣,當今陛下親哥哥懿王之子。民間稱之爲小懿王,名叫趙毅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王青琅和趙毅之是情敵,只不過趙毅之是直接橫刀奪愛。

雖然做的不道德,到如今就算有人諷刺秦洛女朝三暮四、水性楊花,也沒有一個人敢背後說這位小懿王做事不厚道。沒有一個人敢說,因爲他是小懿王趙毅之。

三位年輕人也不知道怎麼個陰差陽錯,都走到了最前方,三人都注意到了對方。趙毅之直接略過了葉小白,目光投向了趙城虎。

兩人目光說不清道不明,趙城虎含笑趙毅之也含笑,只不過一個笑的溫厚一個笑的刻薄。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場,在兩人之中生成。

葉小白恰好走在中間,別人或許認爲他會尷尬,卻不知道他好似誰也看不見,四處欣賞着環境。

大內就是大內,莊嚴氣派。

衆位年輕人和父輩分開招待,被送去了清涼殿,他們的宴會就是在此召開。在踏入清涼殿之前,趙毅之和趙城虎目光交戰數次,頗有一番龍爭虎鬥之意。所以在踏入清涼殿的時候,兩人都不由的頓了頓,似乎還有一番暗中交戰。

兩人一停下,自然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在場之人沒有一個人敢踏在兩人之前。或者可以說,當今神宋王朝的年輕人,敢走在兩人之前的也幾乎沒有,除非是侍衛。

偏偏此時,一隻白色的靴子踏上了石階,隨後另一條腿邁上了另一條石階。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那位白衣少年。

他猶自不知。還在左右觀望,鄉巴佬似的感慨:“大內就是大內,氣派!”

說着已經走到了清涼殿門口,一位總管似的太監執着拂塵而立。此時也基本上呆滯了。葉小白走到了他的面前道:“勞駕,我應該坐哪裡?”

“您……您是?”太監穿過葉小白看向趙毅之、趙城虎,兩人一個是面無表情,一個是面帶笑意。

“王青琅!”葉小白道。

“奴才帶王公子進去!”太監低着頭急忙引路,葉小白就走了進去。他成爲了第一個進入清涼殿之人,所有人大跌眼鏡。

看着葉小白的背影,趙城虎嘴角勾勒這笑意道:“有趣!”

趙毅之嘴角也勾起了笑意,不過是冷笑:“有趣!”

此時兩人也不用分個前後,氣場完全被破壞,於是一起踏上了石階。身後所有官宦子弟。本來或許還有對葉小白抱着不同情感的,現在對他的印象無疑只有一個:不知死活。

進入大殿之後,葉小白坐在大殿右邊上首第二位,這與王世才的地位有關。趙城虎二話不說,坐在了右邊上首第一位。

趙毅之自然是左邊上首第一位。別的人按照本來就安排好的位置一一坐下。

趙毅之恰好坐在葉小白對面,此時已經是面無表情,唯獨那帶着皇家的驕傲。他沒有再看葉小白一眼,或許在他眼中,這傢伙只是一個跳樑小醜。

別的官宦子弟也不敢在亂看,都開始極爲注意自己的儀表。等到皇宮之中鐘鼎聲響,皇家的盛宴已經剛開始。宮女、太監。開始將御膳房的山珍海味送上,酒是上等的玉露瓊漿,菜是仙家珍饈,水果是四季難得之水果。

皇家的事物如果細細去描寫,自然是寫不完的。單單是用來盛裝魚刺、骨頭的定窯醬釉描金渣鬥,都是老百姓家不可多見的珍品。更別說裝酒的酒壺。乃是越窯青釉俯仰蓮瓣五管瓶。普普通通吃菜的小碗,也是出自於官窯的鏤空永享太平春小碗,瓷質如玉。

最普通的就是象牙筷,上面都雕龍畫鳳,猶如藝術品。

葉小白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奢華的宴會。他紛紛都觀摩一遍,嘖嘖驚歎古代瓷器的美妙。

他這鄉巴佬的模樣,自然落在了很多人的眼中,成羣的人紛紛暗中搖頭,心想果然是金陵那個鄉下來的,和他老爹一個味道,窮酸。不過沒有人敢把這句話說出來,畢竟每個人都有着不同的忌憚。

宮女着裝打扮開始樂舞,席間的氣氛慢慢熱鬧起來。有人斗膽向小懿王或者趙城虎敬酒,隨後就頻頻開始了熱絡起來。

奇怪的是趙毅之和趙城虎,兩人分明有些不對路子,卻是相互敬酒最多的。因爲兩人是這裡的主角,他們各自代表一方強大的勢力,這是酒場也是他們的戰場。

葉小白自然被忽略,他也不在乎。

其樂融融了好長一會,葉小白終於觀賞夠了,正在大吃特吃的時候,只聽總管太監恭敬的喊了一聲:“公主殿下駕到!”

頓時,樂舞的宮女退向兩邊,所有正在吃東西的人都停了下來。葉小白本來自顧自的吃,現在看大家都停了下來,他嘴巴含着一根油膩雞腿也停了下來。狐狸喜歡吃雞,他倒是沒有免俗。

門外一道倩影走了進來,當先邁出的是一隻蓮鞋。神宋裹足的很少並不流行,這一雙邁進來的秀足自然是天足,可是卻依舊很小巧玲瓏。蓮鞋是上好緞子縫製出來的,帶着華光。

蓮鞋之後,就是華麗的宮裝裙子,一隻素手提着裙子,身後有侍女將她衣襬給捧着。最後所有人才看向了那張臉,清麗可人如出水芙蓉,女裝打扮的二公子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何況她那一雙嬌媚的眼睛,明眄流媚,簡直和她男裝判若兩人。

所有人連呼吸都停滯住,呆呆看着百聞不如一見的傾國傾城的公主殿下。趙奕若也是非常驕傲,她對她的美貌有着十足的信心。

啪嗒,忽然有一聲盤子砸響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靜謐。幾乎是同一剎那,所有的眼睛都帶着殺氣去看這身影的源頭。自然他們都是憤慨,有誰敢在這種情況下,破壞此等美妙的意境。

可是所有看過去的人都忍俊不禁,只見滿嘴油膩的葉小白也異常尷尬,剛纔看見趙奕若女裝的時候,他也不由的被攝取了魂魄,口中的雞腿竟然摔落下來,正好落在盤子上。

“撲哧!”趙奕若看見了這一幕,忽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微微一笑,清涼殿所有的長明燈好似都暗了下來,所有的光芒都被她這一笑給掩了下去。她這一笑,幾近天仙。所有人都恨不得,葉小白再叼十個八個雞腿,逗這美人能保持着攝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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