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宋政權由太祖造反得來,可以說來的太快,導致了太祖皇帝的擔憂。杯酒釋兵權之後,採用了多種辦法削弱軍權、分化事權,以集中皇權。例如宰相的軍、政、財權,被三司使、樞密使、參知政事給分化。
這樣就帶來了三個矛盾,冗官、冗兵、冗費,無用之官太多、無用之兵太多、不必要的花費太多。但是百年來的發展,讓士大夫集團尾大不掉,規矩不能更改,造成了神宋長期積弱、積貧。
前幾代就開始陸陸續續的變法,只是最後結果都無疾而終,反對的勢力實在太過強大。直到如今的皇帝,立志改革。
而王世才又是一個怪人,他和正常的士大夫不一樣。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摳門,當上宰相之後,經常一菜一湯一塊燒餅就吃的不亦樂乎。摳門之外,就是整個人不容易讓人相處,說話異常尖刻。
實際上這一點從王青琅、王語柔身上就能看出來,這兩點讓他成了怪人。卻因爲變法的才華,各項法規定出都極爲符合如今聖上心意,於是一路拔擢,到了如今地位。
王世才本來就是在官場上讓人討厭的人物,他又碰觸了變法這一塊。歷代變法者,吳起被殺於楚悼王停屍處,死後還被車裂肢解……商鞅被殺之後車裂肢解,全族被殺。
也就是法家韓非子,鬱鬱而終已經是最好的下場。
變法乃是各朝禁區,王世才碰到這禁區之後,就被各大勢力攻擊。這纔有了他將女兒送回金陵。自己兒子也一直不敢召來京城的原因。儘管如此。他還苦苦堅持。
王世才爲人也孤傲。一切不利於變法的障礙,他一律推平。甚至如今宰相府還擺放一尊棺材,是他爲自己所留,變法決心之堅毅,讓人又愛又恨。
這一拂鎮和一拂寺的由來,那是因爲上一任知縣,曾經對新法表示不滿。只是他身份低微,不敢諷諫。只是畫了一幅,寄到朝廷。結果被王世纔看見,二話不說直接上奏摺免職了這位知縣。
這知縣後來下落不明,只是當他被卸任的那一天,只帶走一柄拂塵。原來爲官十年,竟然沒有一分贓款,唯獨一柄拂塵。後來這件事越傳越廣,也成爲針對王世才獨斷專行的有力反擊。
“這夏陵縣或許就是那位清知縣的任地,一拂鎮怕是爲了紀念那位賢人而改的名字。一拂寺,恐怕也是因此而立。說起來。這件事發生了幾年,卻沒想到是在此處。”燕鳳道。“看的這裡的人窮的都成了賊匪,估計那位清知縣也沒有誇大其詞。”
“難道新法不好?”葉小白問道。
燕鳳聳聳肩道:“新法之好壞,當世之能人賢臣都無法判定。我所知道的就是反對者衆多,支持者卻也是有的。”
聽她口氣,王家的處境是極爲危險的。
兩人談天之中,猴三從外面已經回來,恭敬異常道:“公子、小姐,請用餐。”
飯菜還算豐盛,猴三將一切都擺好之後,擡起頭忽然神情一震。雙眼呆呆的看向燕鳳,他怕是一輩子都沒有看過這樣標誌的女子。以往他看女人,無不是欣賞那修長大腿和豐滿的**。
可是看見燕鳳,只是一瞥之下就忍不住意蕩神馳,唯獨只能想起鎮上老秀才曾經吟過的一首詩: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羣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即使一身獵衣掩蓋了身材,可是那一張玉雕琢、粉促就的一張芙蓉俏臉,猶如傳說中的下凡神妃。猴三呆了半晌才緩過神來,厚比城牆的臉,破天荒的紅了起來。
燕鳳看了也好笑,掩口笑道:“我漂亮嗎?”
“漂亮漂亮……”猴三連說漂亮,紅着臉落荒而逃。
燕鳳咯咯笑着,讓葉小白搖了搖頭。真是妖精一樣的女人,稍微不注意就會被她奪去心神,就和她的那些面首一樣,心甘情願被她綁在木頭架子上鞭打。
到了下午,幻魔琴的事情終於有了眉目。朱二那夥人一如平常,做成一筆買賣之後,立馬消聲滅跡,直到被偷去東西的客人離開一拂鎮之後,他們纔會繼續做買賣,這也避免被那些行走江湖的狠人盯上。
但是猴三靠着銀子的魅力,硬是打聽出,這朱二居住的村子在哪。據說他家就在村子中,家中有個老孃,朱二這人孝順的很。如果能夠找到他老孃,想要找到他也就不難了。
又打賞了猴三一百兩銀子之後,猴三立刻要組織人手,卻被葉小白阻攔:“告訴我地址,明日我親自過去看看。這些事交給你們我不放心,容易出亂子。”
“好的!”猴三頭也不敢擡,低着頭留下地址又很快離開。
“你是隨我一起,還是留在這裡,只要不搗亂就行。”葉小白詢問燕鳳道。
“自然是隨你一起,不然你懷疑我弄什麼幺蛾子怎麼辦?”燕鳳雖然這麼說,實際上還是想出去逛逛的想法更多。旅途勞累,在這裡也可以換換腦子。
兩人出門的時候,燕鳳自然戴上了面紗。或許是猴三打過了招呼,整個一拂鎮也沒有人再度不開眼。甚至中途給燕鳳買了串糖葫蘆,人家也只是一兩銀子賣一串而已。
這裡的東西的確比別的地方貴十倍都不止,街邊那些男女老少都有着銳利眼神,似乎個個都隨時化身成吃人猛獸。
好在一拂鎮並不大,很快離開了鎮裡,經過顛簸來到了山中的村子。村子叫做朱家村,裡面的人全部都姓朱。被環山包圍,有幾畝閒田包圍,可是並非經常耕種。
遠遠看去。成羣小兒在村門口玩耍。手中都持着柳木條做的玩具弓箭和木劍、木刀。特別小的孩子。身上只是披着獸皮改制的衣裙,儼然一個個小獵戶的模樣。
村外環水包圍,唯獨幾個獨木橋可以出入。葉小白和燕鳳在橋外停下,步行進去。才走過獨木橋,就看見好幾個年輕人從村中一臉警惕的走出來,擋住兩人去路。
曾經葉小白上輩子看小說的時候,每當說到山村的時候,總是不免說到淳樸的山民和熱情的招待。在古詩詞中。也經常有這些和諧景象。
偏偏葉小白僅有的來山村的經歷,在石頭村差點被人綁了,剛來到這朱家村也沒有碰到善意。對付普通的村民,他只得擺上和氣的臉孔道:“小哥,打聽一下,朱城二……二哥在不在村子之中。我們是他朋友,以前有過交情,現在特意來拜訪。”
葉小白說着特意亮了亮手中的包袱,這裡面是他給燕鳳買的零食,現在只得臨時冒充禮物。朱城二這個名字。也是猴三告訴他的。
他特意說明朱家村的人不喜歡外來人,如果直呼朱二的話。一定會被趕出來的。
果然他一稱呼朱城二,來攔路的年輕人立馬臉色好了很多:“你們是來找二哥的啊,二哥不在,但是他孃親在家。”
“那請小哥帶路,二哥的孃親我自然要去拜訪一番。”葉小白文質彬彬,惹的村中青年也極爲有好感。
他在前面帶路,葉小白沒有想到,朱城二在外做山賊,在村子中人緣卻這麼好。心中慶幸自己選對了方式,走進村落中,看見高矮不低的房屋,家家門外掛些老舊的獸皮,有的加用猛獸的頭骨作爲裝飾。
這個朱家村應該是以狩獵爲主,只是看情況很久沒有打過獵了,村民的生活也非常的貧苦。身前帶路的年輕人,看起來生活頗爲富足,衣服上還不免打了補丁。
葉小白沒有多事亂問,可是剛進入村子,一個長着四方臉,相貌威嚴的中年漢子擋住去路道:“二伢子、三伢子,你們帶的是什麼人?”
“二哥的朋友!”兩個心機單純的少年,張口就道。
中年人凌厲的眼神在葉小白臉上劃過,隨後又皺眉看向了燕鳳。
儘管燕鳳遮掩了相貌,可是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盡顯嫵媚。四方臉的漢子,謹慎問道:“你們是和二牛子在哪裡認識的,怎麼沒聽二牛子說過你們。”
“啊,以前不打不相識,哈哈……”葉小白笑着抱拳道,“這位大叔一定是二哥的長輩吧,久仰久仰。”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葉小白覺得自己都笑的這麼和善了,應該可以混過關。
可是此時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就是他,我看到他跟猴三是一夥的。猴兒幫的人,竟然敢大搖大擺到咱們村子裡面來,打死他!”
那位中年大叔,怒罵一聲渾球,含怒出手。兩位年輕人只是愣了楞,隨後就一起攻擊過來。周圍飛板磚的飛板凳的數不勝數,葉小白身子向後一跳,從攻擊的間隙中跳了出去。
一把菜刀正好從他頭頂飛過,刀尖插入地上定住。前後左右,頓時就出現了男女老幼,有的拿弓箭、有的用刀劍,都是獵戶打獵的裝備。成羣的人,把葉小白團團包圍。
“快跑!”燕鳳喊了一聲,招呼葉小白向屋頂跳去。可是屋頂極高,修仙之士也不是蚱蜢,不是說跳上去就能跳上去的。
燕鳳團身跳起,小皮靴踩在牆壁之上,然後飛身向屋頂而去。村子裡面都是高腳屋,離地四五丈,葉小白來不及多想也跟着其後跳了起來。
果然燕鳳距離屋頂還差一截,葉小白卻估摸着自己差不多。就在此時,燕鳳身子微微下落,她竟然一腳踩在葉小白的肩膀上,借力一蹬翻上屋頂。那紅色的身影,快步離開,根本不管別人死活。
“果然最毒婦人心!”葉小白一個鷂子翻身落地,四面八方飛來無數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