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侯爺和尹二爺也一直在觀察廖御醫的表情,見到他一臉震驚的模樣,不斷反覆的看着藥方,卻始終沒有提出質疑,他們知道,他們賭贏了,心頭更是狂喜。
若說廖御醫初見祁溶月時,看着她的目光是輕蔑中透着審視和質疑的,可現在他看着祁溶月的目光,卻變成了驚訝中泛着濃郁的好奇和羨慕。
羨慕她在這般年輕的時候,就在醫術上有了如此的造詣,也完全的相信了江御醫之前對她的讚賞。
下人拿着藥方去煎藥,祁溶月則接過雪兒遞來的針包,開始爲老侯爺施針,消渴症對身體最大的害處,便是能讓人的精神變得嗜食而越漸萎靡,她剛剛爲老侯爺把脈時,發覺他的脈象十分快疾,這便是內腑開始衰竭的現象,幸好時日不長,否則,她縱是將師傅請來,也未必能救他性命。
她的針法很奇特,是廖御醫行醫多年從未見過的,他縱是有心偷學個一招半式,也是學不會。
就這起碼的認穴也無法做到像她這樣信手拈來,下針快準狠,可以說是他見過針術最好的人,沒有之一。
下針七七四十九針,遍及周身各大要穴,以針刺脈穴來減輕其體脈之中的壓力,令其心跳之速漸漸放緩。
施針完畢後,她又命人給老太爺喝水,儘管昏迷着,也讓人灌下去,能灌多少是多少,並吩咐他們每隔一個時辰灌上一碗水。
此時祁溶月的話在他們眼裡,那就是聖旨,說一是一,絕不違逆,嚴格按照祁溶月說的去做,果然到了第二日,老太爺在服下兩劑藥後,神志便清醒了許多,睜開眼時能看清人了,也能說上幾句話,這讓尹侯爺和尹二爺高興的直想衝到侯府大門外去點炮杖。
他們已經做好了停職丁憂的打算,也在準備推舉適合的人來接替他們在朝中的要職,如今老爺子又活了,這一切的危機都如煙散去,他們能不高興嗎。
這日陽光明媚,祁溶月看完老太爺後,便和雪兒去園子裡走走,尹家的園子打理的很好,風雅精緻,種的花多是市面上少見的品種,很是稀罕,雪兒是看着什麼都喜歡,恨不能每一種花都摘上一把帶回去。
二人走累了,便在園子裡的一處涼亭裡歇腳。
祁溶月站在亭間,仰首看着亭外東邊,站在這裡,只能隱約看見遠不可及之處,有那麼幾處零星的檐角,那是皇宮特有的垂鈴落雪檐,在別的地方是看不到的。
她終於又回到了這個地方,又看見了那片曾屬於她的天地,很快,很快她就會再回到她的天地之中,等我,齊弟,等我。
“你在看什麼?”
不知何時,那欣長的身影竟站在了她的身後,翠玉冠襯得他的臉越發俊如玉刻。
她眉頭微蹙,側身避開他,走到了另一頭,垂目道:“沒看什麼,只是隨便看看,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她招呼上正在停外的花圃間嗅香的雪兒,迅速離開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