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道:“這麼快?”他的目光落在倒地不起的江北身上,忙道:“不如這樣,江北你們帶走,幫我送到京都去,剩下的這些人,我另派人押送。”
不過是多帶一個人上路,將他綁了丟在馬車裡就行,也礙不了什麼事,她點頭應下。
兩個時辰後,營裡的弟兄們先後醒了過來,得知事情真相後,他們既恨毒了東越國的這些奸細,也暗自慶幸自己能逃過一劫,活了下來。
被雲天廢了武功的這些人,像野狗般被營裡的弟兄輪翻揍,揍得一個個鼻青臉腫,恐怕是連他們自己的爹孃都認不出來了。
江北也沒能倖免,被打得渾身是傷,牙裡的毒藥早已被鄭念文給弄走,他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從小便是東越國的天才少年,一路順風順水,一步步坐上這軍師之位,他從沒受過這樣的屈辱,只恨不能立時去死。
鍾離給念文準備了路上用的盤纏,他們總算不用再風餐露宿,也可以在勞累的時候住店,在飢餓的時候飽餐一頓。
跟在念文身邊,雲天學會了很多東西,比如花錢,比如點菜,比如如何向一個人問貴,如何向一個人打聽消息,如何與一個陌生人說話及相處。
她似乎在有意的教他,教他如何在離開她之後,如何一個人生活。
起初他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見她事無鉅細,什麼都跟他講得清清楚楚時,他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可慢慢的,他意識到她的目的,知道她是在爲以後二人分開做打算,他很生氣,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和她分開,她卻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這事。
回京都的路,漫長又短暫。
對念文來說是漫長的,心裡掛念着一個人,恨不能立時長了翅膀飛到他的身邊。
可對雲天而言,卻是短暫的,他以爲這段路會走很久,很久,卻沒想到,這麼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文兒,似乎已經不再需要他了。
進城之前,她先去了洛姬住的莊子,莊子裡空無一人,桌上積着一層灰,像是有些日子沒住人了。
洛姬住在這裡十幾年,怎麼突然就搬走了?
站在京都城門外,看着那巍峨雄壯的城門樓,明明沒過多久,卻彷彿有一輩子沒回來了。
“這裡就是京都?”雲天問。
兩天了,雲天已經兩天沒理她,這是他兩天來第一次跟她說話。
她側目看他,面上的笑容燦爛無比:“你終於肯理我了?”
雲天依然板着臉,“總之,你休想甩開我。”
念文搖頭:“我沒有想甩開你,只是你終究有你的家人,我也有我的家人,我們早晚是會分開的,不是嗎?”
雲天搖頭:“不,除了你,我沒有別的家人。”
念文失笑:“這怎麼可能?你有爹孃長輩,將來還要娶妻生子。”
雲天道:“我娘早就死了,我爹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個我永遠都不可能會去的地方,娶妻生子這種事,現在說還爲時過早,總之,我現在除了你,沒有別的親人,你休想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