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桐手心發麻,她是用了足夠的力道,鞭子被凌子拓抽走之後,她對地上的女人冷聲吐出一個字:“滾。”
多看這女人一眼,凌子桐就恨不得多抽她一鞭。
凌子桐下狠勁地抽了女人十多鞭,女人單薄的衣服已經被抽出一道道痕跡,身上鞭痕滲出鮮紅,女人狼狽不堪,她想過自己無數個下場,卻從沒有被抽死這個結局,每一鞭都像一個鈍刀身上劃過,疼痛從皮膚到神經,在這之前她覺得死也就那麼回事,做出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過後她覺得自己早已經對生死麻木了,可被抽了這十多鞭之後她害怕了。
原來她是怕死的,直到凌子桐那個‘滾’字過後,她突然得到了特赦令一樣,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去。
呂程的事加上這個村子的悲劇,一種無言的沉默縈繞在整個院子。
之後整個下午都沒人再出門。
晚飯也極爲簡單,大家根本沒什麼胃口,還是凌子拓強硬命令,龔叔纔給大家下了麪條,一人一碗,衆人默默吃完。
這是第一次如此安靜快速的晚飯時間,十多分鐘後,所有人都吃完自己碗裡的麪條,馮晶晶無聲地刷好碗筷,其他人各自坐在正屋的一角,有的擦槍,有的磨刀,有的低頭不知想什麼,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無聲等着即將到來的讓人煎熬的一幕。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凌子桐抱着凌子拓的手腕看,離呂程受傷已經過了十個小時,也就是說泉水是否有用馬上就能知道。
心中幾乎在祈求,希望空間內的河水有用,凌子桐不願看到這個隊伍少一個人。
悲歡離合這事放在別人身上只是個故事,一旦落在自己身上,就是不能承受之輕,即便跟呂程平時交流不多,可呂程胖胖的笑臉還是印刻在所有人的腦中。
正盯着哥哥手腕上的表,內屋一直跟呂程呆在一起的凌武走出來,他對凌子拓啞聲說:“少爺,呂程有事要跟你說。”
凌子拓拍着凌子桐的腦袋,而後自己去了內屋。
不知呂程跟凌子拓說了什麼,事實上,凌子拓只在內室呆了沒有十分鐘就出來了,他站在門口,吩咐凌一:“將呂程綁起來。”
“什麼?”凌武不可置信地起身。
凌子拓冷眼掃向凌武,聲音威嚴不可侵犯:“或者你有其他辦法?”
一句話堵的凌武無話可說,是啊,至今爲止他們所見的,凡是被喪屍傷了之後,還沒有僥倖逃過的,與其等呂程變爲喪屍之後再處理,倒不如現在就將人捆綁住。
“是。”凌一起身。
已經晚上十點,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喪屍毒發作的時間,凌子拓牽着凌子桐起身,對衆人說:“要是想的話就去見呂程最後一面吧。”
不是凌子拓狠心,而是他心裡明白,這空間河水只是個讓衆人心有寄託的藉口而已,這空間水不可能是萬能的,否則世界早就和平了。
有幾個人跟着凌子拓後面,也有人不想面對即將到來的事實,凌武,蘇景然跟冷燁始終坐着不動,但緊握的拳頭卻出賣了他們的心情。
內室,凌子拓站在離呂程不遠處,他錯身站在凌子桐身前,身體保持警惕,看似隨意,實則時刻沒有離開過呂程。
凌文跟凌一始終站在凌子拓兩旁,他們眼神也難得有些糾結,但手中的武器卻沒有絲毫鬆懈。
叮——
不管衆人如何不願,十二個小時還是如約到來。
屋內的人緊緊盯着呂程,那張蒼白的臉以可見的速度逐漸泛着黑青,本來含笑的小眼睛逐漸呆滯,眼球突出,吼間呼哧呼哧的想。
但眼球呆滯不過瞬間又突然轉動起來,呂程泛青的臉逐漸猙獰,尖牙咯吱咯吱的響,綁着呂程的繩子被蹦的很緊,眼看着下一刻就能斷裂。
“不好,直接變成了二級喪屍!”凌文叫道。
凌子拓早已有準備,他捷豹一般敏捷地躍步上前,手上的長刀劃過呂程的脖頸,黑青惡臭的血噴涌而出,凌子拓對凌子桐喊道:“桐桐,鐵鏈。”
跟自家哥哥已經很長時間,對哥哥的很多動作已經有了默契,在凌子拓沒有削掉呂程的腦袋,而是隻割破他的喉嚨時凌子桐已經知道哥哥的意思,她也在同一時間從空間內劃拉出拇指粗的一根鐵鏈出來。
“哥哥,接着。”凌子桐將鐵鏈扔給凌子拓。
接過鐵鏈,凌子拓跟凌一及凌文三人合力,將呂程綁在牀上。
隨着呂程掙扎的越厲害,他喉嚨處的血流的越洶涌,整個牀鋪很快被浸透,這種腥臭第一次讓人除了厭惡外還多了一種名爲心疼的感情。
沒別的原因,只因爲這回變成喪屍的是他們的朋友。
二級喪屍固然厲害,但血流盡的喪屍最終結果還是個死。
直到牀上的喪屍抽搐了幾下,完全沒了動靜,衆人才鬆了口氣。
凌子拓看着已經沒了力氣的喪屍,淡聲說:“我沒有按你的意思做,希望你別怪我。”
之前凌子拓單獨跟呂程在房間時,呂程請求凌子拓在他變成喪屍的第一時間親手砍掉他的頭,凌子拓當時很理智的答應,但真到動手時,他無法不手下留情,這才只割破呂程的喉管,讓喪屍血流盡,這樣也能給呂程留一個尊嚴。
“哥,呂大哥不會怪你的。”凌子桐快步走過去,抱着凌子拓的胳膊,安慰道。
“乖。”揉捏着凌子桐的手。
凌子拓帶着妹妹往外走,對留在房內的凌文跟凌一說:“將人——埋了吧。”
“是。”
這一夜無人睡,衆人合力將呂程埋在村子外頭的一處小土坡上。
朝霞自東方逐漸擴散,刺目的金光逐漸被豔麗的霞光引出天際,衆人最後看一眼突破後,頭也不回地離開,凌武最後一個離開,離開前凌武什麼話也沒說。
出村子的路上,凌子桐問凌子拓:“哥哥,爲什麼呂大哥會直接變成二級喪屍?”
前世沒有這一出,前世所有二級喪屍都沒有例外的從一級進化的。
“應該是桐桐空間裡的河水原因。”凌子拓回答。
聽到自家哥哥的語氣,凌子桐轉頭:“哥哥是不是早就知道?”
“猜到了。”凌子拓點頭。
凌子拓向來如此,他通常會走一步看三步,呂程喝下空間水,這空間水有洗筋伐髓的作用,一定會對他變成喪屍提供有利的條件。
凌子拓不可能讓呂程傷害到其他人,這才阻止了另外要跟進去的凌家人。
出村子的時候,凌一的車仍舊在最前面,凌子拓的緊跟其後,車子在即將出村莊的時候又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是關於這整個村子剩下的最後一人,也是那個昨天被凌子桐抽的女人。
在凌一的車子即將拐彎,打算走大路時,路旁竄上來一個衣衫襤褸的人,跑的近了才發現是昨天那個女人,女人閉着眼睛就往凌一車頭撞去。
“他媽的!”凌一車頭一拐,車子闖進路邊的田地。
他不是不想剎車,不過後面是凌子拓的車,再說,即便是剎車了,這女人要是一心往他車上撞,凌一還真是沒時間阻止。
車子歪歪扭扭的背卡在小路跟田地之間的小溝裡,凌三沉下來,開了車門,一腳跨上小路,見女人滿臉失望,一向以溫和著稱的凌三怒了,擡腳將人踹到另一邊的小溝裡,罵道:“要死滾一邊死去,我們還真不怕你死,只是怕你弄髒了車,尼瑪,你該慶幸我不殺女人,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後面車裡的凌子桐跟凌子拓也下車,凌子桐看着溝裡爬不起來的女人,疑惑地問:“昨天你不是挺怕死的嗎?今天怎麼又不怕死了?”
女人只嗚嗚的哭,她哪裡敢說自己夜夜做惡夢,現在已經是生不如死了。
以前還有丈夫跟兒子,即便兩人已經成了喪屍,起碼還有些心理安慰,現在連丈夫跟孩子都死了,這個村子已經成了死村,她睜眼閉眼都是村名跟她討命的模樣,她想死,自己卻不敢動手。
見女人聳動的肩膀,凌子桐瞬間明白她的想法,凌子桐嗤笑一聲:“殺別人的時候你不是挺敢的嗎?”
女人身體索瑟成一團,顯然又想起同村的人了。
對這種極殘忍卻又極懦弱的人,凌子桐表示已經無話可說,因爲對這樣的人說什麼都是多餘。
前面幾輛車子合力,總算將凌一的車子拖出來,看着車身一大片的污泥,凌一眼中冒火,他掏出槍,對準女人的頭,眼看着就要一槍爆了女人的頭,誰知,凌三快一步擋住了他的槍,凌三冷笑:“給她一槍豈不是便宜了她,這正合她的意。”
凌三壞起來可是陰狠的厲害,他走到小溝上方,對那女人說道:“要想死就快點,你兒子跟你丈夫可不會在奈何橋上等你,說不定現在已經喝下孟婆湯了。”
女人嗚嗚哭聲越來越大,她無疑已經相信了凌三的話。
凌三這招殺人不見血用的極爲熟練,這次的效果也不例外,這女人起身,踉蹌的跑遠。
他們可不在意這女人的死活,幾人上了車,繼續趕路。
等走下不遠,凌子桐從後視鏡中看到女人縱身一躍,跳進了村頭一口井裡。
出來混,早晚要還的。
不知爲何,凌子桐腦中閃出這麼一句話來。
以後的路是他們一直沒想過的平靜,車子拐出這個村子,再走半個小時,上了高速。
之前地震跟雨水的原因,這會兒路上的車子不多,偶爾出現的喪屍也只被車子直接撞翻,他們的速度是前所未有的快。
此時的凌子桐還不知道,就在他們離開防空洞的三天以後,一個小車隊在經過防空洞時聽到裡面微弱的呼救聲,一行人本着救下同類的心情從防空洞內挖出兩人。
男人,或者說男孩子已經死去多時,女孩子雙手雙腿的腕骨全部錯位,女孩子指着男孩的屍體對衆人說,那是她的男朋友,因爲救她而被倒下來的防空洞砸死。
對這對苦命鴛鴦,大家紛紛表示同情。
花開並蹄,各表一枝。
凌子桐坐在車內,看着道路兩旁被一輪輪扔下的小樹,突然打了個冷戰。
“桐桐冷了?關上窗戶。”凌子拓注意到凌子桐的異樣,皺眉問。
凌子桐搖頭,卻聽話地關上車窗。
“剛纔不知爲什麼,突然有一瞬間的心慌。”凌子桐看着哥哥堅持地看着自己,等自己的回答,凌子桐只好實話實說。
鬆開握住方向盤的一隻手,凌子拓抓住自家妹妹的手,放在脣邊輕吻一下,笑道:“有哥哥在。”
將頭歪靠在凌子拓肩膀上,看着外面狼藉的世界,凌子桐低低嗯了一聲。
車子是第二天中午進了S市的。
S市爲全國一線城市,不管面積或是人口,乃至經濟水平都是首屈一指的,但這不是凌子拓跟凌子桐來這裡的原因。
之所以來S市,最關鍵的是這裡離他目標地最近。
在離S市還有幾十裡的地方凌子拓突然帶頭將車子停在一處無人的休息站,在衆人疑惑目光下,凌子拓讓凌子桐再次將卡車弄出空間。
“少爺,這是爲什麼?”凌四向來問問題不過腦子,雖然這回他問的其實是大家都想知道的。
“你們以爲S市基地領導憑什麼讓我們進去?”凌子拓反問。
凌四理所當然地回答:“那還有什麼原因?爲人名服務啊!”
凌子拓沒說話,凌文卻嗤笑一聲,“那是之前,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候,人類雖然有十之六七都變成了喪屍,可還有十之三四是倖存者,你算過沒有,這十之三四到底是多少人?目前我們國家建立的大型安全區又有幾個?將這麼多人全部塞進幾個大基地,你覺得這基地能盛得下?”
凌文的話讓大家陷入思考中。
還沒到達S市時,他們只顧着趕路,殺喪屍,收集物資,他們以爲過來基地會無條件的收下他們,可他們忘了現在國家經濟已經全面癱瘓,末世前尚且需要人民交稅來供養這個龐大機器,更別提現在這個誰也顧不了誰的時代。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進去非得交錢,不,交物資?”凌四覺得現在提錢太不符合,立馬改口。
“沒錯。”
凌文不愧是凌子拓的左右手,他想的跟凌子拓相差不多。
“哈哈哈,幸虧小姐——”凌四剛要脫口而出凌子桐的空間異能,卻被凌子拓冷冷掃過去一眼,凌四條件反射似的噤聲。
但凌四的慶幸也是大家的慶幸,要是沒小姐這空間,他們得交出多少東西?
想想都覺得不甘心。
“好了,中午就在這個休息站吃午飯,午飯過後進市區。”凌子拓最後一錘定音。
休息站空地上倒是沒有喪屍,應該是被高速路上的車子都吸引了過去。不過等幾人往休息站的小超市走去時,休息站玻璃門被有規律的拍響。
從外面看,玻璃門圍了一圈,裡面少說也有四五十個。
這裡離S市最近,休息站也建的比其他地方的大,就連裡面的超市也不是一般地方的小超市,而是中型超市,在超市正對面則是一排小飯店。
超市的玻璃門是從內往外拉的,應該就是這個原因,裡面的喪屍纔出不來。
看樣子裡面還沒有人到過。
凌子拓站在中央,掃視全場,最後指着超市說:“直接去超市。”
“是。”
因爲這一天了,大家都一直在趕路,還真沒時間殺喪屍,對於急切想激發異能的衆人,大家情緒空前的高漲,就連一向不喜形於色的凌一都不由勾了勾脣。
而已經有了異能的凌武跟凌四則自覺跟在後面,讓着其他人先動手。
凌子拓帶着凌子桐,樑爽跟韓戚玥走在最後,他們不打算上去插一腳,只看着凌一跟凌文領着二組三組的人動作。
凌文跟凌一快速對視一眼,而後兩人領着自己組的人分成兩隊,分別停靠在玻璃門左右。
之後,凌一跟凌文一起伸手,推開玻璃門,裡面的喪屍得了自由,吼着往外面涌來,其他人早已經拿好武器,等着喪屍送上門。
接下來的場面正映襯了那句經典的話,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凌家這些人就不比說了,一路走來,本就訓練有素的身手更是乾淨利落,一刀一個,喪屍頭顱皮球似的到處滾,就連蘇景然,冷燁,及馮晶晶和墨城兩個女子都充滿鬥志,身體素質通過空間水跟這麼長時間的跟喪屍對戰已經跟過去不可容日耳語了。
敞開的玻璃門對喪屍來說就是一道通往死路的地獄之門,但初級喪屍卻不知道,他們只會奔着美妙香甜的味道而去。
兩隊站成兩排,看隊形也有趣。
他們是一個強些一個弱些穿插着站,就像凌文後面是墨城,墨城後面是凌二,凌二後面又是蘇景然。
最前方,喪屍涌出來的速度越來越快,數量也越來越多,凌文雙手握住刀柄,削,砍,劈,下手的速度也越來越快,身上早已經沾滿了喪屍血,但即便再快,也總不免有漏網之魚從手下逃過,墨城手上的砍刀是後來凌子桐給她的,到底也沒有這幾個大男人用的熟悉,等她砍死前一個喪屍時,後一個已經竄到眼前,墨城看着近在眼前的黑指甲,絕望地閉上眼。
嗤。
凌文長刀刺進喪屍的脖子,他將墨城往回推,沉聲道:“別光顧着眼前的喪屍,在你動手之時還需要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否則喪屍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
凌文說的嚴肅,墨城卻感激地點頭:“謝謝。”
差異地看了一眼這女孩子,凌文收回視線。
但,變故往往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凌文詫異的一撇讓他露出自己脖子上的弱點,一個終於擠出門的喪屍直接撲向凌文,嘴巴大張,涎水滴滴落在自己胸前,尖牙直奔凌文脖子見的血管,呆滯的眼中是對新鮮血液的歡喜。
凌文苦笑,剛纔還想着照顧別人,轉眼自己就得成爲喪屍的口中餐,雖然心中絕望,不過凡是跟隨凌子拓的,沒有一個是喜歡隨意放棄的人。
喪屍靠的太近,再揮刀已經來不及,無奈,凌文一手掐住喪屍的喉嚨,頭偏向一邊,躲過喪屍的第一次攻擊,但光憑蠻力,凌文即便是喝空間水也不是喪屍的對手,喪屍頭無法動彈,但雙手還是自由的,已經離美味的人肉如此近,喪屍興奮的呼哧呼哧喘氣,雙手就近抓向凌文的胸口。
凌子桐低呼,抓住凌子拓的衣袖:“哥哥,文哥危險。”
沒像凌子桐一樣着急,凌子拓反倒不緊不慢地抓住自家妹妹的手,對她說:“桐桐繼續看,凌文可不會這麼容易被一個初級喪屍困阻。”
對哥哥的話向來深信不疑,凌子桐放鬆身體,再看向跟喪屍激戰中的凌文。
此刻的凌文不得不鬆開喪屍的脖頸,同時身體後退,喪屍雙手撲了個空,卻也不再糾結凌文,又轉身攻擊離的最近的墨城。
凌文嘆口氣,就知道會這樣。
他躍步上前,這回繞到喪屍背後,砍過去的同時對墨城喊了一句:“躲開。”
凌文不擔心自己太過用力可能會連帶着傷了墨城,但砍下去後喪失血會不可避免地噴墨城一臉,不管噴到他眼睛還是嘴裡,都是致命的。
凌武的錯誤他不想犯。
墨城聞言,直接信任凌文,身體後退。
這是頭一回自己被喪屍如此逼迫,凌文心頭憋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加上剛纔差點喪身在喪屍口中,一系列的衝動讓他不由大喝一聲。
讓人驚訝的一幕發生,隨着砍刀揮出去的還有一串水珠。
喪屍頭被砍掉,水珠也隨即消失。
“呵呵,文哥水系異能。”凌子桐第一時間笑出聲。
凌文抽了抽嘴,看着自己的掌心,集中精神力,果然又冒出一小股水流,他再次無語凝噎。
“凌武,代替凌文。”凌子拓這時候吩咐早已臉色蒼白的凌武。
“嗯。”凌武上前,拍了拍凌文的肩膀,讓凌文退開。
凌文凌武親兄弟,他們在進凌家之前是孤兒院長大的,兄弟感情自然非比尋常,剛纔凌文那麼危險,他差一點就衝出去,不過凌子拓的一句話打消了他的衝動,他這才勉強穩住身體。
凌文氣喘吁吁來到凌子拓跟凌子桐面前,他看着掌心還沒幹透的溼意,有些失望地問:“小姐,你說我這是水系異能?”
“沒錯。”凌子桐大眼亮晶晶地看着凌文。
之所以這麼高興,完全是因爲她想起上輩子自己的異能了。
雖說上一世苦難居多,但不可否認,她無意當中激發的異能卻幫她度過了多次劫難,這水系異能對凌子桐來說就像是很久不見的老朋友,老戰友,她怎能不高興?
看着桐桐不同尋常的興奮,凌子拓若有所思,不過他的思緒很快被凌文的話打斷。
凌文垂頭看着自己的掌心,集中精神默唸,果然,再次冒出一小股水流,看着地上溼了一小片,凌文滿頭黑線:“小姐,你確定這水能殺人?”
“額——”凌子桐沒開口,目前來看,凌文這點小水珠的確不能殺人。
這又讓凌子桐想起一件事來,水系異能起初並沒有引起衆人的在意,很多水系異能甚至會被其他異能者嘲笑欺辱,沒別的原因,其他異能都能殺喪屍,未有水系異能是最綿軟的,只能產水,這也是自己死後不少基地將水系異能者集中起來的原因,因爲他們需要水系的人生產可用的水。
水系異能者跟空間異能者算是所有異能當中最悲慘的,水系異能者不分晝夜的爲大家生產水,他們精神力快速被耗盡,雖說海綿裡的水擠擠還是有的,但即便是海綿裡的水也總有一天會被擠乾淨的,就凌子桐所見,後來不少水系異能竟然是異能生生耗盡而死。
至於空間異能者的可悲之處,此時不提也罷。
但這些話凌子桐是不可能告訴凌文的,她湊近凌文的耳邊,小聲問凌文:“文哥,真覺得水系沒用?”
凌文苦中作樂:“有用,起碼大家沒水用的時候可以找我。”
顯然,凌文已經在最短時間內想到自己的作用了。
而深知凌子桐性子的凌子拓卻將凌子桐一把拉進懷中,捏着她的手,笑道:“桐桐有什麼話還是一次說完吧,否則凌文該哭了。”
凌子拓的揶揄卻讓凌文驚喜地睜大眼。
沒錯,凌文已經抓住了凌子拓話中的意思,他鬆了口氣,問:“小姐,你要是告訴我,我送本書給小姐,怎麼樣?”
“什麼書?”
看看凌子拓,凌文故作神秘地搖頭:“這個問題我們私下說。”
凌文的動作明顯告訴凌子桐,這話題跟她哥哥有關的,凡是跟哥哥有關的,凌子桐沒有拒絕的道理,她連連點頭:“好,成交。”
凌子拓警告地掃過凌文,凌文縮了縮脖子,就當沒看見。
凌子桐再次被凌子拓拽了回去,緊緊按在懷中,凌子拓用力將妹妹的頭髮揉成鳥巢狀,這才說:“桐桐,凌文可不是什麼良善人,他的書你確定你要看?”
凌文嘴角再抽,論道行,他可不及少爺的十分之一!
“當然要。”有關哥哥的,她怎麼着也得看一看。
在將凌子桐的臉壓向自己胸口的時候,凌子拓跟凌文眼中已經在空中交匯幾個回合,若不是凌文已經習慣了凌子拓的壓力,他非得落荒而逃。
最終他保證似的點點頭,確定不會帶壞凌子桐,凌子拓這才收回視線。
得了自由,凌子桐解釋道:“文哥,你覺得水的形態有幾種?”
“固體,液體——”凌文自然知道,但說了兩個詞之後他突然頓住,不可思議地問:“小姐的意思是?”
“冰錘其實也是水的一種。”
凌子桐的意思是,凌文可以將水幻化出別的形態,固體的水誰又說不能殺人呢?
“我明白了。”凌文感激地朝凌子桐笑道。
這邊談話告一段落,那邊喪屍已經被殺光,凌一領着衆人過來,對上凌文,對他有了異能只有高興,沒有任何嫉妒。
兄弟之間也不說見外的話。
“少爺,殺光了。”
“恩,去裡面收東西。”
臨走之前,凌子拓對凌七說:“凌七留下看卡車,還有你。”
那個‘你’指的是儘量縮小身量的萬青。
凌子拓對這個雖然有兩分心性,但見着喪屍幾乎都能嚇尿褲子的小子完全沒好感,他讓凌七呆在這邊只是個引子,主要是想留住萬青。
凌七跳上卡車,萬青低頭,雙手死死交握,也沒有反駁。
其他人跟着凌子拓往超市走,小花也屁顛顛跟上。
超市東西不少,不過大家誰也沒動,都看着凌子桐。
下午去S市基地,外面卡車裡的東西足夠了,這些吃的可不能分給別人,倒不如直接被小姐收進空間。
凌子桐往貨架走去,小花伸着舌頭,口水斷斷續續地滴下,它貌似看到了這裡還有真空的雞腿雞爪跟火腿腸。
小花的伙食水平也隨着末世到來直線下降,由原本的新鮮肉類變成了這種流水線上加工出來,還不知被添加多少化學作料的東西。
即便如此,這些化學作料浸泡出來的肉對一天沒吃肉的小花來說也是個極大的誘惑。
凌子桐也有些心疼地摸着小花的腦袋,先給小花扔幾個袋裝雞腿,這纔在衆目期盼下,將手伸到貨架上,貨架瞬間消失。
真神奇!
這是大家一致心聲。
一分鐘不到,所有貨架全部被收進空間。
而別人不知道的事,收入空間的貨架已經自動歸到食物那一塊。
看着空曠很多的房子,凌子桐手一指,房間很快多出幾樣做飯的用具跟大米,還有菜。
除了平時常吃的幾樣蔬菜,這回跟着被凌子桐用精神力弄出來的還有一隻雞,一大塊羊肉,沒錯是殺好的雞跟羊。
這雞跟羊是昨天在那個村子裡捉到的,凌子桐嘗試過,但她的空間除了魚,其他的活物好像都不能進去,不是精神力不夠,而是凌子桐總覺得送雞跟羊進去時會被空間強行阻隔在外。
空間似乎排斥活雞活羊。
所以只能殺好了才送進去。
“我的雞!”韓戚玥深情地呼喚菜盆裡好像剛殺過一樣的雞肉。
“韓叔叔,咱可是說好了,我幫你收着雞,你得給我一隻。”凌子桐指着其中一隻比較大一點的說道。
抓着頭髮,韓戚玥忍痛道:“我說話算話。”
誰讓他沒鍋沒盆,還不會做飯。
看着那隻稍微肥一點的雞被凌子桐拎起來,韓戚玥喉頭動了動,眼睛跟黏在那隻雞身上似的,他可惜地摸着胃部,小聲說:“不是我不餵你,實在是對手太厲害,只能委屈你喝點雞湯了。”
凌子桐提着雞走向龔叔,笑道:“龔叔,咱今天吃叫花雞怎麼樣?”
“可是小姐,做叫花雞好缺點東西。”
“我這裡有。”凌子桐說完,手上再多出一把荷葉。
看着荷葉上還滴着水呢,一看就是新鮮的。
這是凌子拓跟凌子桐挖藕那天摘的,被仍在養魚的大缸裡,本來覺得綠色荷葉比較好看,今天倒是有了用處。
韓戚玥眼睛一亮,也提着自己那隻瘦小的雞骷髏,湊上前:“龔叔,我這還有。”
“小桐啊,我們都是一家人,可不能吃獨食,這兩隻雞大家分着吃,怎麼樣?”韓戚玥一副有福大家享的態度。
凌子桐看了眼地上偌大一塊羊肉,說道:“韓叔叔,你真大方。”
有羊肉,有豬肉,這點小雞肉其他人根本不放在眼裡好不好?
“那當然。”韓戚玥暗暗高興。
凌子桐將荷葉跟雞都交給龔叔,韓戚玥也伸手將自己手中的小雞仔送到龔叔面前。
看着因爲那點小得逞就喜成這樣的韓戚玥,凌子桐心裡莫名飄出倆字:誘受啊!
額,三個字。
這樣的人不逗都對不起自己,凌子桐水潤的大眼眨的頻率明顯加快,凌子拓知道自家寶貝又動小心思了,他同情地瞥了一眼韓戚玥。
“樑叔叔,你敢韓叔叔青梅竹馬,你知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喜歡吃雞肉啊?”凌子桐充分發揮一個天真女孩子的本性。
噗——
“什麼青梅竹馬?小桐,你跟子拓那才叫青梅竹馬好不好?”韓戚玥抗議。
凌子桐從善如流地改口:“恩,不是青梅竹馬,是竹馬竹馬。”
“還有,我跟哥哥纔不叫青梅竹馬。”凌子桐伸出食指,在韓戚玥眼前搖了搖。
“那叫什麼?”韓戚玥順着問。
“呵呵——”凌子桐自顧自先樂起來,然後才說:“難道你沒發現?其實我就是哥哥的童養媳?”
噗嗤——
凌子拓喝了一口水,一口噗向對面的韓戚玥。
離韓戚玥不遠的樑爽快一步略過,摟着韓戚玥的腰,將人帶離水霧噴射範圍內。
“哈哈哈——”這是後知後覺的韓戚玥。
陷入大笑中的韓戚玥壓根察覺不到自己腰上的手,一個勁兒地指着凌子拓跟凌子桐大笑,連個通順的話都說不出口;“童,童養,童養媳,哈哈哈——子拓,你,你噗——”
凌子桐是真的這麼想的,在凌子桐的映像裡,青梅竹馬的感情一般是走得近的同齡人之間才發生的事,她跟凌子拓相差八歲,而且她還跟凌子拓一個屋檐下長大,這不叫童養媳叫什麼?
被韓戚玥這麼笑話,凌子桐並沒有惱羞成怒,反倒很心疼地替自家哥哥擦嘴,一邊埋怨道:“哥哥都這麼大了,河水還這麼不小心,要是嗆着了該怎麼辦?”
那邊韓戚玥笑的越發厲害。
凌子桐替凌子拓擦完嘴,凌子拓親了親她的嘴角,之後貼近她耳邊小聲說了些話。
韓戚玥見此,小聲戛然而止,他往後避,快速將樑爽推到自己面前,儘量將自己縮在樑爽身後,以爲這樣凌子桐就看不見他了。
這就是鴕鳥心態啊,以爲眼前的沙子就是它的避難所了。
還不等韓戚玥藏好,這邊已經換凌子桐笑起來。
“呵呵呵——”笑的太猛,彎彎的睫毛上沾着水珠,精緻的五官撲上一層粉色胭脂,看着幾位悅目,凌子桐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原來,原來韓叔叔從小被啄過——”
“小桐!”韓戚玥尖叫,舉起雙手:“我錯了!”
“屁股!”
噗嗤——
這次不知是誰沒忍住笑。
韓戚玥抱頭,恨不得此時挖個洞藏起來。
被雞啄屁股這事一直是他心裡的痛,那時還是樑爽安慰他說,要替他報仇,吃掉全天下的雞,他也豪氣頓生,也顧不得哭了,捲起袖子打算跟樑爽一起吃遍天下的雞肉。
不知是不是那時候的執念,總之,等他懂事了以後,吃雞肉已經成了自己的一種執念,直到現在。
“桐桐道歉。”見韓戚玥半天了還沒伸頭,凌子拓只得拍着凌子桐的手,眼神警告。
凌子桐憋着笑,趕緊道歉:“韓叔叔,我錯了。”
韓戚玥仍舊在樑爽背後斜着肩膀不做聲。
莫非自己真的將韓叔叔給說哭了?凌子桐湊上前,想看看韓戚玥的臉,無奈,這人緊貼着韓戚玥,凌子桐壓根看不到,只是肩膀聳動的越發勤快。
凌子桐急了,她拉着韓戚玥的肩膀,皺眉想了想,說道:“韓叔叔,你別哭,其實,其實我小時候也有很多糗事的。”
韓戚玥沒回應。
凌子桐豁出去了,大聲說道:“就比如有一次,哥哥騎單車打算帶我去圖書館,我那會兒剛學會跳車座,就是哥哥在前面騎,我雙手撐着哥哥的腰,屁股一扭,結果跳的太用力,整個人翻過單車,屁股朝下,恰好坐在路邊的石子上。”
“哈哈哈——”
凌子桐傻眼了。
那個大笑的不是韓戚玥是誰?
“誘受,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