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拓不置可否,他無法替當事人決定他們的對跟錯。
拍了拍凌武的肩膀,凌子拓留下一句話:“走吧。”
因爲呂程的事,大家對喪屍已經深惡痛絕,下手越發的狠辣,一時間,斷壁殘桓,黑血噴涌,惡臭讓人胃部翻滾,即便如此,場中無人停手,就連已經累到極致的蘇景然跟從來像隱形人一樣的冷燁也是額頭青筋突突的跳,顯然是怒到極致。
呂程,蘇景然跟冷燁不像凌文凌一他,是跟着凌子拓一起長大的,這三人是凌子拓接收淩氏之後從萬千淩氏員工中抽調上來,經過一番測試後唯三合格的人,這三人跟着凌子拓打拼五年,從默默無聞的小員工到淩氏佔有舉足輕重的位置,他們爲凌子拓殫精竭慮,凌子拓也從不虧待他們,在一年前甚至給了他們淩氏的股份,這纔有之前參加董事會一事。
三人當中呂程年紀最大,也最懂得爲人之道,做生意更是一把手,無奈,這個混亂的時代,四肢不勤的通常最容易被淘汰。
等殺完所有喪屍之後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的事了。
今天兄弟們殺完喪屍後不像以往那樣衣衫整齊,身上通常只會沾上少許的血腥,他們此刻衣着狼狽,幾個人身上原本乾淨的衣服已經被喪屍血浸透。
“身上都有沒有傷口?”凌子拓算是所有人當中最鎮靜的一人,事情已經發生,再後悔也沒用,他看着衆人渾身血淋淋的,皺眉問。
衆人搖頭。
身上沒傷口,沾着喪屍血就不礙事。
這時的凌武已經回過神來,他半跪在呂程面前,眼眉低垂,悶聲說:“呂程,我對不起你。”
凡是被喪屍碰到,即便是掛了一層皮,那也是必死無疑,更何況呂程腹部此刻正汩汩流血的小洞,青色格子衫已經被血水滲透。
呂程似乎已經接受了現實,他眼波平靜,並沒有不甘跟怨恨,反倒抓着凌武說:“這事根本不干你的事,我呂程這條命昨天就該丟了,是兄弟們讓我多活了一天,還是昨天那句話,能有你們這羣兄弟,我呂程不枉此生。”
呂程的淡然讓大夥兒心頭更是酸澀,不少人已經轉開眼,眼睛通紅。
仍舊半跪着,握緊呂程的手一直在顫動,對他們這羣大男人來說,有什麼比兄弟道義更重要?現在一個兄弟因爲自己的大意被感染了喪屍毒,他怎麼也不能原諒自己。
胖胖的手拍着凌武的手背,呂程灑脫地笑道:“這事根本不怪你,是我自己身手不行,這要說起來,若不是總裁,不是你們,說不定早在末世爆發之初就得變成喪屍,要麼就被喪屍吃掉,現在這結果對我來說是再好不過了,與其變成個吃人的怪物,或者被怪物吃,我寧願大家一刀殺了我。”
“呂哥,別說了。”蘇景然轉開眼。
“呵呵——”呂程還是跟以前一樣老好人的笑着。
緊緊跟在凌子拓身邊的凌子桐小心拽着哥哥的衣袖,凌子拓低頭,用眼神詢問。
凌子桐小聲說:“哥哥,我想再拿杯河水給呂大哥喝看看,不知有沒有用。”
事情已經這樣,不管會不會有效果,總要試一試。
凌子拓會意,他牽着自家妹妹往僻靜的地方走去,凌子桐這才突然消失,兩分鐘後再次出現時,手中拿着一個玻璃杯,裡面是滿滿一杯的清澈河水。
接過杯子,凌子拓跟凌子桐兩人回到人羣當中,人羣讓開一道,凌子拓上前,將杯子遞到呂程面前,說:“喝了這水,不知道有沒有用。”
雖然心中肯定這不可能有用,呂程也不忍心博了凌子拓的意,被蘇景然扶起,將杯子裡的河水一飲而盡。
看看周圍的環境,凌子拓果斷地吩咐:“找個地方休息,等——”
說到這裡,凌子拓頓了頓,才接着:“十二個小時後再看。”
喪屍毒潛伏十二個小時,呂程是否被感染到時候自然知道。
十二個小時觸動的大家的神經,所有人低頭不語,氣氛沉鬱。
凌子拓居高臨下地看着所有人:“你們或許一直知道,但從沒深想,今天我再說最後一次,現在已經不再是以前安穩的世道,此時喪屍隨處可見,死亡或許就是今天跟明天的區別,難過可以放在心裡,若因爲難過而忘記周圍的危險,那麼,你們或許就是下一刻呂程,想死還是想活,自己選擇!”
凌子拓很少這麼嚴苛的告誡衆人,一番話說的也毫不留情,大家被這番冷肅嚴酷的話砸的眼神逐漸清明。
是啊,因爲大意,今天大家失去了一個同伴,要是這件事還沒給衆人提了醒,那麼以後還會有兄弟被喪屍抓傷,甚至被撕碎。
找了個乾淨的院子,呂程被人扶着進了門,將呂程安頓好後,凌子拓留下兩個看着呂程,其他人跟着凌子拓來到院中。
“凌文,凌一你帶着人去找物資。”凌子拓跟以往一樣吩咐下去。
就像他說的那樣,呂程的事已經是這樣了,之後是否能躲得過就看天意,而活下來的人還得好好活着,或許在外人看來,凌子拓太過無情無義,但他的屬下不止呂程,還有其他十幾個人。
凌文跟凌一最先齊齊點頭,點着幾個人出門收集物資。
凌武因爲剛纔發瘋了似的殺喪屍,這會兒體力早已消耗光,只能無力地坐在院子裡,臉上不再痛苦,更多的是斂在心底的對喪屍的嗜殺。
這村子的喪屍是他們經過的所有村子裡喪屍數量最多的,也就是說這村子的倖存者最少,因而留在村子裡的糧食之類的也最多。
凌文跟凌一領着人已經跑了三四趟,每一趟回來的兩個人都是渾身掛滿了東西,這次回來的凌二跟凌四,凌二兩手提着兩袋二十斤裝的米,手腕上掛着一串大蒜,凌四脖子上掛着玉米,手上提着一個超大的冬瓜,另一手還牽着一個一隻羊。
將東西放下來,神奇地看着凌子桐逐一將東西變沒了,凌四還是淡定不了地瞪大了眼,等凌子桐將東西全部收入空間後,凌四纔看了看凌子拓,又瞄了瞄凌子桐,一副很明顯的我有話說的模樣。
“四哥,什麼事?”見自家哥哥沒有開口的意思,凌子桐問。
凌四搓着手,試探着問:“小姐,這個村子裡的人大部分變成喪屍,一部分被喪屍吃掉,應該只有少部分逃難去了,所以,整個村子留下的東西不少。”
見凌子桐沒說話,凌四有點着急:“小姐,這個村子還沒有別人發現,我們得快點收集,否則等到時間久了,能吃的越來越少,到時可就得有人來搶了。”
“你看我們一趟趟的,實在浪費時間。”凌四以這句感嘆做總結。
凌子桐並沒有拒絕,她只是好奇:“四哥,你好像變聰明瞭,這個前因後果你竟然都能猜得出來。”
“嘿嘿——”凌四撓頭,第一次被小姐誇獎,有些找不到北了。
好不容易被小姐誇讚,凌四是一定不會告訴小姐,其實這些話是他從凌文跟凌一的對話中照搬過來的。
凌子桐搖搖頭,不用猜就知道凌四又被人忽悠了。
大概凌文跟凌一覺得以哥哥對她的在乎是不會讓她單獨離開的,這才忽悠凌四過來當炮灰,到時即便被哥哥罰了,凌四也不會覺得這是懲罰,而是任務,就跟昨天屁顛屁顛去刮魚鱗一樣。
“哥,我跟二哥還有四哥一起去吧。”
這隊伍裡若說找出幾個悶葫蘆,冷燁算一個,凌二算一個。
“嗯,注意安全。”如今呂程這般,凌子拓是不可能離開這院子,凌四說的完全合理,凌子拓無法拒絕。
“放心,這村子裡的喪屍都被殺乾淨了,沒什麼危險。”凌子桐擺手,就要跟着往外走。
凌子拓卻在她轉身後用力叮囑:“桐桐,不管任何時候都不能掉以輕心。”
吐了吐舌頭,凌子桐認真點頭,表示聽到了自家哥哥的話。
凌四果然沒誇張,等跟着他們到時,一個四岔路口已經擺滿了各種袋子,網兜,還有框子,裡面裝滿了農家常有的各類粗糧,不容易壞的土豆,南瓜之類的,那筐子裡甚至還有幾個西瓜,青瓜,跟一種小小的白瓜,另一邊放着一網兜的雞蛋。
韓戚玥跟樑爽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出來,這回韓戚玥手裡提着兩隻母雞,這母親骨架不小,不過看着也只剩下皮包骨了。
看着這麼一大攤,凌子桐也驚訝:“這麼多?”
“是不少,這還不是全部,西南那一塊還沒收。”凌文回道。
凌子桐依次將東西收入空間,這幾天她常常趁夜進空間,隨着精神力越來越強,她已經能用精神力自動將空間內的東西歸置,這省去很多麻煩。
將用的,吃的全部分別歸類後,凌子桐看着方纔凌文指的方向,說:“既然那邊還沒收,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還剩的沒幾家,小姐要不先回去,我們應該能拿的了。”凌文知道少爺對小姐時刻的關注欲,若是再往西南那幾家都一趟,恐怕來回至少也一個小時,少爺肯定得着急。
“既然已經來了,就走一趟。”凌子桐直接拒絕凌文的提議。
大概是相處的久了,耳濡目染的,凌子桐某些方面很凌子拓逐漸趨於一同,就比如落地有聲,凌子桐已經決定了,恐怕除非凌子拓親自來一趟,否則無人阻止得了凌子桐。
加上韓戚玥跟樑爽,他們一共也有八九個人,安全肯定是能保證的。
凌文跟凌一相視一眼,點點頭:“這樣的話,小姐一定要跟在我們身後。”
“知道。”
西南一邊幾個屋子明顯要比其他地方陳舊些,裡面能收集到的大概也沒多少,一行人挨家挨戶的搜,果然,最多的一家也就廚房牆角的長凳上放了大半袋子米,一袋面,這幾天潮溼,米已經發黴,已經不能吃。
還有懸掛在廚房中央的一個籃子,裡面是一些油炸餅乾,是街邊常見的那種可以散稱的餅乾,先不說質量能不能保證,就是那黑乎乎的袋子,幾人也一致決定放棄。走了大概四五家,眼看着還有兩三家,凌四已經沒了耐性:“這邊一片就剩下個房子殼子了,剩下這兩家恐怕也是白跑一趟。”
“不管白不白跑,就剩幾步路,總要看看,哪有半途而廢的。”凌文拒絕凌四的提議。
這一點倒是讓凌子桐很贊同。
以往種種已經讓她很明白,千萬別小看任何人,任何地方,否則你追悔莫及。
也是因爲大家的這一趟行走,衆人才無意中避開一次劫難。
跟所料的一樣,接下來的一家從放在外觀看,不是這個村子最富裕,可也不是最窮困的,但奇怪的是,之前幾家即便放在再破陋,也不能一點東西都搜不到。
這家別說一粒米,就是連口水都沒有,雖說這家看着不像是殷實人家,可即便再窮,也不可能連一點點東西都不留下,院子裡更是什麼連基本的擺設都沒有,而這家的院子砌的是水泥地面,大概因爲下雨的原因,水泥地面被沖刷的太過乾淨。
凌一,凌二跟凌四在幾間房間轉了個遍,愣是一點東西都沒發現。
“既然沒有,我們離開吧,最後一家想必也沒東西,不如直接回去。”不僅是凌文,樑爽跟凌一也察覺出不同尋常來,要是平常,他們這羣男人可以一探究竟,不過這回有凌子桐,他們不能冒險。
凌文的話得到所有人的贊同,凌子桐也是這麼想的,她走在幾人最中間,快要走到門口,凌子桐鼻子嗅了嗅,問大家:“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的確有味道。”走在凌子桐身邊的凌四煞有其事地點頭。
見所有人都看向他,凌四煞有其事地說:“我就一直覺得有一股青草味,很好聞,每次聞到這個味道我就覺得心情好。”
大家沒力地翻了個白眼。
他們怎麼沒聞到?
只有樑爽眼神有些奇怪,卻沒有做聲。
“不是青草味,是一股血腥跟惡臭。”凌子桐很肯定地搖頭。
看凌子桐說的那麼肯定,其他人也嚴肅地緊繃身體,小心觀察四周,凌文小聲說:“小姐你呆在這邊,我跟凌四無看看。”
一直沒有出聲的樑爽這時少見的開口:“我也跟你們一起去看看。”
樑爽捏了一把韓戚玥的胳膊,對他說:“注意周圍。”
“我知道。”樑爽都如此嚴肅,事情已經挺嚴重,韓戚玥認真地說。
“小姐,味道在哪一個方向?”凌文問。
凌子桐指着大門裡側一個緊鎖着門的小房子說道:“那邊。”
凌文幾人抽了抽嘴角。
沒別的原因,找了這麼多家,他們已經有了經驗,像這種離主屋跟廚房最遠的,房子小小的,平常門緊閉的地方只有一個功能——廁所。
咳咳,廁所有臭味那是再正常不過。
樑爽已經徑直往那小房子走去。
凌文跟凌一見此,也收起漫不經心,也跟了上去。
這是一個小鐵門,上面掛了一個與鐵門不符的大鐵鎖。
看到鐵索,凌文跟凌一自動地等着樑爽的動作。
沒辦法,在場的人當中只有樑爽是金系異能,小姐之前已經說過,金系異能是可以隨意控制空氣中的金屬元素,讓它們爲自己所用。
樑爽也沒推辭,單手擡起,精神集中,隨着手掌擡動,本來安靜躺在門上的鐵鎖竟然晃動兩下,啪嗒一聲,自動開了鎖。
隔得不遠,韓戚玥看到樑爽的動作,羨慕地說:“這異能好,以後不用開鎖,可以直接進人家的門了。”
因爲不管鐵門木門,反正都要鎖的。
有韓戚玥在的地方,大家神經總容易放鬆,這麼一說,剛纔聚集的緊張瞬間煙消雲散。
站在門前的三人並沒有立即伸手碰觸那鐵門,三人無聲交流了眼神,之後,凌文跟凌武一左一右,手握武器,緊緊盯着鐵門,樑爽則出手。
嘩啦啦——
嘩啦啦——
門還沒打開,裡面突然傳出一陣鐵鏈相撞聲,鐵鏈脆響聲中還夾着喪屍典型的嗬嗬吼聲。
“有喪屍?”莫邪凌輕聲說。
“小姐別擔心,有凌文他們,應該沒事的。”凌四拍着胸口,比較相信自己的兄弟。
樑爽已經打開了門。
當大家看到門內的狀況時,各個轉開頭,不約而同捂着脣鼻,韓戚玥已經抱着肚子一陣嘔吐。
這裡根本不是一般人家會在這個位置建的廁所,這僅僅是一間小房間,小房間四面水泥牆壁,連個窗戶都沒有,小房間也就罷了,這房間內偏偏有兩個喪屍。
還是被鎖住的喪屍。
一大一小,一個男人,一個看着僅僅有三四歲左右的男孩子。
奇怪的是男人脖子上的鐵鏈有嬰孩的手腕粗,只饒了一道,而男孩腳上同樣粗細的鐵鏈,卻足足繞了三圈。
仔細看去,才發現,男孩的指甲跟牙齒要長得多,嘶吼的聲音尖細卻不微弱。
讓大家作嘔的不是喪屍,而是喪屍腳下已經能漫過腳底的血水。
沒錯,鮮紅的血水,間或還有幾根骨頭在血水中若隱若現。
這無疑是人類的血。
往門口挪動一下,樑爽身體幾乎能將整個門擋住,也擋住了韓戚玥跟凌子桐幾人朝這邊看的視線。
“那小喪屍是二級喪屍。”樑爽肯定地說。
“應該是的。”凌文附和。
凌一觀察了這周圍,皺眉問:“但這裡爲什麼這兩個喪屍會被綁在這裡?而且竟然還能升到二級。”
凌文視線落在地上的血水,淡聲說:“只有一個原因,有人養着這兩個喪屍。”
這兩個喪屍雖然滿身鮮血,可仔細看去,比外面那些到處遊蕩的喪屍要整潔的多,這一大一小的臉眉眼有些相似。
看來是父子無疑了。
什麼人會養着這對父子喪屍?
外面幾人正考慮這對喪屍的來歷時,喪屍已經聞到人味,他們張嘴,利齒咬的咯吱咯吱響,那聲音就像是泡沫擦在玻璃上,滲的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管這喪屍是怎麼被綁着的,遇上他們就是個死。
尤其是想到呂程還因爲喪屍生死不明,衆人更是怒火交織。
三人還跨入門檻,凌子桐幾人也上前來,末世什麼醜惡的事沒見過?即便是韓戚玥也是嘔吐後很快適應,站在樑爽三人身後,凌四對凌文跟凌一說:“你們兩退後,我們樑爽來。”
這血水什麼的踩着畢竟會心裡膈應,所有人中只有凌四跟樑爽有異能,他們可以隔空殺死那兩個喪屍。
樑爽很贊同凌四的話。
凌文跟凌一也不糾結,兩人退後,將位置流出來。
凌四跟樑爽並排而站,再不猶豫,一人隔空放火,直擊成年喪屍的頭部;一人突然揚手,扣在小喪屍腳下的鐵鏈突然像有了意識一樣,嘩啦啦作響,而後繃緊,將往前竄的小喪屍拽了個踉蹌。
剛纔的幾次跟喪屍打鬥中,凌四已經逐漸掌握了自己手心火的運用,成年喪屍很快被燒死。
二級小喪屍明顯厲害一些,他齜牙,指甲抓向鐵鏈,企圖拽斷鐵鏈,鎖住他的人大概正是怕這個原因纔多綁了幾道。
樑爽發動異能,鐵鏈自發地繞着小喪屍又轉了兩圈,死死將小喪屍從上到下綁住,連手都沒放過。
纔有了異能就遇到一個二級喪屍,樑爽精神力消耗的很快,臉色蒼白也只將動作利索的小喪屍綁好,小喪屍也許感覺到了危險,他吼吼的叫,顧不得腿上的鐵鏈,狠狠地往外走,咔嚓,咔嚓,小喪屍竟然將自己的腳腕生生拽斷。
“凌二,帶着小姐離開。”凌一沉聲吩咐。
“你也走。”樑爽推開韓戚玥。
凌子桐看了看衆人,知道自己要是呆在這裡只會讓大家分神,這是第一次,凌子桐深刻感覺到自己真的很弱,要不是有哥哥,她是不是隻能成拖累?
這個時候也不能再多想,凌子桐點頭:“好,我走。”
“樑爽,你別想丟下我!”這是不依的韓戚玥。
彷彿又看到上午的一幕,韓戚玥覺得自己不能再次丟下樑爽。
“聽話!”樑爽臉冷了下來,他不自覺擺出之前在部隊時對屬下的語氣,決絕,不容反駁。
韓戚玥一愣,有些受傷。
樑爽這才意識到自己語氣的不好,他嘆口氣:“你在這裡我會分心,跟凌子桐一起離開,我一定不會有事。”
“可是——”韓戚玥還想說什麼。
“沒有可是,戚玥,我還有事沒做,我不可能死。”雖然環境不對,可樑爽這些話已經不得不說了。
就差明晃晃的說‘我喜歡你’了,韓戚玥頭腦一熱,快速轉身,拉着凌子桐就走,走了沒幾步,到底沒忍住,回頭說:“千萬別有事。”
“放心。”
兩人走到門口,門外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出了什麼事?”
這麼熟悉的聲音凌子桐怎麼聽錯?看到門口的身影,凌子桐吸了吸鼻子,撲進凌子拓懷中,聲音急切:“哥哥。”
才這麼短時間沒見,凌子桐覺得已經很久了似的,那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現在看來形容的不點也不誇張,用來形容她跟哥哥甚至萬分之一都不及,凌子桐才意識到她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哥哥不分開。
凌子拓將人抱住,上下打量着自家妹妹,沒發現有任何不妥,才問凌二:“什麼事?”
“有喪屍。”標準似的凌二語言。
這話別人沒反應,凌子拓身後卻傳來一句驚呼。
大家這才注意到凌子拓身後還有一個人。
沒辦法,不管在哪,凌子拓這人的氣場太強,總讓人忍不住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如此耀目的人身後那個瘦小女人就很容易被忽略。
那女人臉色枯黃,頭髮更是乾枯打結,眼下是深深的暗沉,女人此刻臉色極爲驚駭,凌子桐以爲她是聽到喪屍被嚇成這般。“哥,她是誰?”透過凌子拓的胳膊,凌子桐好奇地問。
兩自家妹妹的小腦袋轉回來,凌子拓淡聲解釋:“帶路的人。”
“帶路?”凌子桐聽出凌子拓語氣中的不同尋常來。
女人已經顧不得跟凌家兄妹二人說話,她從兩人身邊擠過去,往樑爽所在的小房子跑去。
這哪裡像是被嚇到的模樣?
想到剛纔那一大一小的喪屍,再思及凌文的話,凌子桐低呼一聲,總算想明白。
凌子桐指着那扇門,語氣不穩地說:“她,她?”
凌子拓剛來,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帶着凌子桐進了門,一邊問凌二:“剛纔發生了什麼事?”
凌二將看到的,以及大家猜測的事一字不落地用刻板的語氣複述了一遍,之後又一聲不知地退回凌子拓身後,當個隱形人。
“走,去看看。”半抱着凌子桐,兩人往那小房間走去。
此刻,那小喪屍已經單腳往樑爽蹦來,齜着牙,單腳的速度倒是不慢多少。
凌四一團火噴了出去。
那小喪屍側了側頭,躲過凌四的攻擊。
樑爽繼續加重小喪屍身上鐵鏈鎖着的力度。
“子拓,你倒是快點,再不快,樑爽,還有凌四他們可就危險了。”韓戚玥一直着急樑爽,跺着腳焦急地說。
要是平時,凌子桐還真有精神跟韓戚玥鬥鬥嘴,今天不行,那小喪屍很危險,凌子桐握緊凌子拓的手,說:“哥,那是二級喪屍,你小心點。”
“哥哥知道。”
等凌子拓到時,衆人正往後退着,小喪屍一蹦一蹦地跟着。
倒不是凌文他們怕了,關鍵是那房間太小,連施展的空間都沒有,不如將小喪屍引到外面的院子。
小喪屍本來是朝着凌四跟樑爽去的。
說到這裡也奇怪,之前他們還沒發現,但從小喪屍得了自由後,他們明顯感覺到小喪屍是奔着凌四跟樑爽去的,彷彿對小喪屍來說,凌四跟樑爽是高級美味,而他們是劣質的肉類。
這個想法剛成形,衆人很快發現了另一個事實,這小喪屍再次改變了方向,但這回他明顯踩到地雷了,小喪屍的目標竟然是他們少爺捧在手心的小姐。
若是奔着凌四他們去,這小喪屍死不足惜,若敢對小姐露出垂涎欲滴的眼神來,那他就是死不足惜了,說不定等會兒三魂七魄都會散。
明明排在凌子桐前面的還有好幾個大男人,可小喪屍分明是看準了目標,只往凌子桐蹦去,吼間嗬嗬聲更大。
凌子拓心往下沉,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樣,桐桐身上的青草味道不僅能吸引異能者,還對二級喪屍有足夠的吸引力。
以後說不定還有三級四級,乃至更高級。
他的桐桐處境將會萬分危險。
慌亂一閃而過,凌子拓揚手,一道雷電劈下,正中小喪屍頭頂。
轟隆——
小喪屍消失在原地。
不管以後遇到多少喪屍或者人類,只要夠強大,任何人都不能動桐桐分毫,凌子拓掃了眼自己的掌心,默默下了決定。
小喪屍煙消雲散,衆人鬆了口氣。
這口氣還沒呼出口,那個先凌子拓一步進來的女人嘶啞的喊聲破碎瘋狂:“不——”
裡面的成年喪屍頭已經被燒沒,小喪屍徹底消失。
“孩子他爸!小寶!”女人左看看又看看,不知該先去找成年喪屍還是該先在小喪屍消失的地方哀悼一番。
女人這麼一喊,衆人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
“我總算知道爲什麼那些小說中不少大魔頭都是女人了,原來心傷的女人瘋狂起來是很可怕的。”韓戚玥感嘆了一句。
可不是嘛,有多少電視劇中描繪的惡毒女人可不都是受了傷害走火入魔的。
女人嚎哭聲斷斷續續,聽得周圍人渾身不舒服。
凌子拓直接將凌子桐攬着往外走。
其他人跟着上去。
女人見殺了自己丈夫跟兒子的兇手要離開,她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往走在最後的凌一背後抓去,尖聲叫道:“我殺了你們!”
區區一個女人凌一壓根不放在心上,他回頭,手肘往外用力一拐,恰巧拐在女人的肩頭,女人肩膀刺痛,整個人摔倒在地。
身上的疼痛並沒有讓她清醒,她費力地爬起來,再往凌一去,口中始終含着:“我殺了你們,我殺了你們——”
凌一不耐煩了,他轉身,擡腳踹去,硬底靴子力道十足,女人哀嚎一聲,在地摔倒在地。
這若是一般女人還真不會逼得凌一出手,剛纔那一幕已經讓所有人看清了女人的真面目,這麼瘦小的一個女人怎可做出那麼殘忍的事?
凌子拓回頭看了一眼,吩咐凌一:“將人帶走。”
“是。”凌一拖着女人往外走。
回到暫時休息的院子裡,凌一將女人仍在院子中央,衆人或坐或站在正對大門處。
“嗚嗚嗚——”從來的路上女人不再吼叫,而是一直嗚嗚的哭。
凌子桐坐在自家哥哥的懷中,對這種悽苦的哭聲不厭其煩,她大喝一聲:“住口!”
“你是在哭你的丈夫兒子還是在哭被你殺了的村名?”凌子桐問。
這問題讓女人驚恐地擡頭,身體不停往後索瑟。
“怎麼,現在怕了?”凌子桐冷笑。
“你,你怎麼知道?”女人不敢看周圍的人,她聲音透着懼怕。
“當我們是瞎子嗎?那滿屋子的血,整個村子一個活着的人都沒有,而且大部分人家都沒被動過。”凌子桐翻了個白眼,冷聲說。
不管是城內的人還是農村的,只要倖存者想找安全區,總得帶着些吃食,可這個村子卻奇怪,感覺東西沒有少一樣。
“我倒是納悶了,你一個女人是怎麼放倒那些村名的?”凌子桐比較好奇這個。
“我,我——”女人抱着膝蓋,不敢擡頭,更不能回想起之前的事。
“現在怕了?殺人的時候怎麼沒怕?”凌子桐嗤笑道。
這世上最可惡的是什麼?明明做錯了事非要一副我有苦衷,我不得已的表情。
女人身體一震,仍然沒開口。
“四哥,她不開口的話就去燒了那個成年喪屍,然後想個辦法讓這兩個喪屍死後不得超生。”凌子桐盯着女人的表情,慢慢說。
“不——”女人瞪大眼,眼瞳一片血絲,她慌忙說:“我說,我說。”
“我,我曾經幫村裡的診所打掃衛生的,我有鑰匙,末世來的時候我兒子昏迷了,因爲大家昏迷之後都會變成怪物,孩子他爸就將孩子用鏈子綁在那個房間,但是,但是剛綁好,小寶就醒了,他,他咬了孩子他爸,然後孩子他爸就讓我將他也綁起來,說是,說是他也變成怪物的話就殺了他跟小寶,嗚嗚嗚,我怎麼能殺他們呢,嗚嗚,我不能殺他們,所以,在全村人躲在一起,等待救援的時候我就偷偷去診所找了安眠藥,下在飯裡讓大家吃,所以,所以——”之後的事不言而喻。
聽到女人的話,凌子桐抖了抖。
凌子拓立即察覺到自家妹妹的異樣,他連忙問:“桐桐怎麼了?”
“哥,我想到你之前說過的話。”
“什麼話。”
凌子桐抓着凌子拓說:“就是末世之後收倉庫裡的東西回來路過一個村莊,哥哥曾說若我變成喪屍,哥哥也會養活我的。”
凌子拓也想起來了,他含笑點頭:“沒錯。”
“可別,我要是變成喪屍,我寧願哥哥一刀殺了我,做喪屍已經夠可憐的,做一個吃人的喪屍,我絕對忍受不了。”想到生吃人肉,凌子桐再抖了抖。
凌子拓笑了笑,摸着妹妹的長髮,笑道:“哥哥說養活桐桐,可沒說用人肉養活桐桐,再說,桐桐是我的,我可不願桐桐碰到別人。”
“那你用什麼養活我?”凌子桐揚眉。
“秘密。”凌子桐輕輕敲着她的額頭,搖頭拒絕回答。
事實上,凌子拓起初真的是這麼打算的,若是,若是桐桐真的有那個一天,他可能真的會殺人來餵養桐桐,或者跟桐桐同歸於盡,但這個打算已經被他徹底推翻,摸索着桐桐的手腕,凌子拓神色莫變。
誰又能說喪屍腦中的晶核只對異能者有用,即便沒有經歷過,他也能猜得出這晶核對喪屍同樣有用,否則光憑吃人,喪屍不可能升級如此之快。
兄妹倆的話讓衆人紛紛咂舌,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少爺跟小姐的話,應該是血腥的事,怎麼就這麼不讓人害怕呢?
因爲凌子拓曾說過,不能殺同類,即便這女人該死,也由不得他們出手。
“走吧。”凌子拓說道。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女人將來即便不被喪屍撕碎,也不可能安然度過下半輩子。
女人索瑟地往外走。
“站住!”凌子桐想到什麼,止住了女人的腳步。
女人牙齒咯吱的顫,她轉身,害怕地看着凌子桐。
“這麼說你帶我哥哥去那屋子是另有打算了?”凌子桐差點忘掉這麼重要的事。
哥哥剛纔說是這女人帶他找自己的。
“我,我,他們已經很久沒吃了,我,我想——”
女人一早知道村子裡來了陌生人,她一直躲在這附近,就是等着機會,之後出來的都是一羣的人,她根本沒機會下手,最後纔等來出門找妹妹的凌子拓。
但女人怎麼也沒想到會帶去一個殺死自己兒子的厲害人物。
女人的話沒說完,所有人都清楚。
凌子桐很憤怒!
她起身,大步走向那女人,在離女人不遠處停下,心中唸了一句,手上多了一個鞭子。
沒錯,是一個通身漆黑的牛皮鞭。
本來打算用來做殺喪屍的武器,近距離殺喪屍比較危險,用鞭子安全一點。
啪——
甩了甩鞭尾,鞭子發出一聲破空的響聲。
凌子桐抓住鞭柄,狠狠向女人甩去。
啪——
啊——
一聲鞭響,一聲尖叫,足以證明凌子桐是用足了力道。
“讓你敢打我哥哥的主意!”
“讓你敢打我們這羣人的主意!”
……
一句話一鞭子,女人很快被抽的渾身滲血,凌子桐彷彿沒看到女人的可憐,她每一下都用了十分力道。
別人她可以不管,但這人竟然敢將哥哥送到那兩個喪屍嘴邊。
這女人該死!
“好了,桐桐。”不知抽了多少下,直到耳邊是凌子拓的聲音,手上的鞭子也被抽走。
雖然不在意這女人的生死,不過桐桐現在在氣頭上,要是真打死了這女人,恐怕以後想起來難免會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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