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拓冷撇了小花一眼,示意小花噤聲。
小花脖子一縮,不再開口,只是脊背上的貓根根豎起,顯然對外頭的動靜仍舊沒有放鬆,它眼睛緊緊盯着外頭黑暗下冒着的幽幽綠光。
“你在這邊守着桐桐。”
吩咐完一邊的小花,凌子拓悄然起身,他往車門邊移動,手剛碰到門,另一側的凌子桐已經睜開眼,她還沒完全清醒,凌子桐伸出雙手,想抓住凌子拓離開的身影。
“哥哥?”
凌子拓腳步一頓,他跨過去一步,坐在凌子桐的身邊,將人抱起來,輕拍着她的背,說:“桐桐乖,再睡一會兒。”
“你也睡。”凌子桐將臉擱在凌子拓的胸口蹭了蹭,打了哈氣,再次閉上眼。
“好。”凌子拓上下撫摸凌子拓的脊背,讓她睡得舒服些。
聞着凌子拓身上冷香,凌子桐意識再次飄遠,就在她即將熟睡時,外頭模糊傳來一陣狗叫聲。
汪汪汪——
凌子桐再次睜開眼,這一回,大眼中蓄滿驚詫,她抓着凌子拓的胳膊,問:“哥哥,我聽到狗叫了,好像小黑的聲音。”
“不是小黑。”凌子拓肯定地說。
空曠的野外,滲人的狗叫聲,凌子桐往凌子拓懷裡擠,透過凌子拓胳膊往外看,天色已經不如之前那麼亮,黑暗中晃動着數不清的綠光。
那綠光太過兇狠,是完全的獸性,跟凌子桐曾經見過的家養的那些寵物狗完全不同,就是小黑也比這些狗理智的多。
“哥哥,這些是不是野狗?”凌子桐湊近玻璃,依稀能辨別出那些狗隱約的輪廓。
“不可能有那麼多的野狗,或許狗也能變異。”凌子拓同樣望着車外,那些綠光越靠越近,間或發出類似狗叫,又像是狼吼的聲音。
“恐怕是。”小黑跟小花的通人性或者是變異的另一種,就如人在經過太陽風暴之後有的成爲喪屍,有的激發異能一樣。
“哥哥,這些野狗跟喪屍又有不同。”湊在車窗跟前看了半天,凌子桐這才總結道。
“哦?怎麼說?”凌子拓鼓勵地看着凌子桐。
“這些狗的眼神並不呆滯,他們的行動也不僵硬,而且這羣狗中好像有個帶頭的,我覺得它們只是被野獸本身的獸性佔據,如果,如果——”凌子桐說到這裡,緊抓着凌子拓的胳膊,手指用力,幾乎要抓破凌子拓的胳膊。
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心之所至,某些時候凌子拓自己都有些驚奇,因爲他分明能感應到凌子桐的想法,凌子拓不動聲色地問:“桐桐想做什麼?”
“哥哥,我們能不能想個法子讓這狗羣爲我們所用?”凌子桐試探着問。
她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些荒謬,但剛纔那一瞬間,她真的是這麼想的,凌子桐擔心凌子拓會覺得她是異想天開,才問的有些不好意思。
凌子桐看不到的地方,凌子拓笑容燦爛,他將人再次揉在懷中,親了親她的發頂,凌子拓說:“桐桐的想法很好。”
“那還用說。”被凌子拓這麼誇獎,凌子拓耳朵有些熱,她故意揚高下巴,嘚瑟地說。
怎麼能這麼可愛?
他如何能不喜歡?
凌子拓心跳失了頻率,他沒忍住,伸手,捏住凌子桐腮邊細白的肉,稍微用力,直到凌子桐齜着牙喊痛,他纔不舍地鬆手。
低頭,在凌子桐兩側腮邊各親了一下,凌子拓才問:“那桐桐決定怎麼做?”
“讓我想想。”凌子桐伸出一手,託着下巴,望向外頭還有四五米就到車子跟前的狗羣,腦筋不停地轉動。
看着凌子桐認真思索的側臉,凌子拓並沒有感同身受,相反,他覺着這樣的桐桐特別可愛,瑩白的臉頰泛着白玉一樣光澤,因着長時間沒有打開車門,車內青草香味越發濃郁,凌子拓並沒有缺氧的感覺,他嘴角勾起,可見心情舒暢。
凌子拓握着凌子桐另一隻手,挨個捏着她蔥白似的指腹,覺得觸感尤其好,趁着凌子桐凝神思索時,他將凌子桐的手跟自己的手十指相交,自己則湊上前,尋着白天的記憶,找到那紅紫痕跡,吻上去。
“癢,呵呵,好癢——”辦法還沒想到,凌子桐的思緒便被打亂,她試圖躲開凌子拓的吸允,無奈車內空間太小,她能活動的範圍實在有限,不管她怎麼掙扎,凌子桐始終沒逃出凌子拓桎梏的範圍內。
朱玉落盤一樣的笑聲在耳邊不停迴響,凌子拓深吸一口氣,將人摟在懷中,薄脣點過凌子桐的額頭,鼻尖,到他想念已久的紅脣。
在接觸到純男性的霸道氣息時,凌子桐將剛纔思考的事拋在腦後,她雙手環住凌子拓的脖頸,主動湊上去,不甘示弱地巡視着屬於她的領地。
兩廂爭奪,氣息交纏,車內青草香味幾乎能醉了人。
汪汪汪——
嗷嗚——
外頭的狗叫跟裡面的小花嚎叫聲打破了一室的躁動,凌子桐被拉回神智,她上下牙齒勾住凌子拓的脣珠,稍微用力,鐵鏽味瀰漫在兩人口腔中。
凌子拓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他仍舊緊緊扣住凌子桐的後腦,直到這血腥被兩人吞嚥入腹,他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懷中的人。
黑夜都擋不住凌子桐眼中盪漾的水波,紅腫的脣瓣,以及頸間那朵刺目的花朵,這麼一個撩人的姿態讓凌子拓恨不能再品嚐一番。
這麼想着,他已經有了動作。
不等凌子拓靠近,凌子桐頭往後仰,她揚起拳頭,故意惡狠狠地說:“你別得意,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要跟你一決高下!”
至於在哪裡決高下,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了。
“呵呵呵——”凌子拓低頭,笑聲在凌子桐耳邊,熱氣噴灑在她耳垂處,惹得她一陣輕顫。
生怕凌子拓再不分場合地肆意妄爲,也怕自己僅剩的那點理智被他帶走,凌子桐快速轉移話題,她指着外面靠的越發近的狗羣:“別鬧了,我們被包圍了!”
凌子拓果然放下了她,掃了外頭一眼,果然,狗羣已經分散,將越野車圍的水泄不通。
嗷嗚——
得了,還有比凌子拓跟凌子桐更着急的。
小花脊背拱起,做出攻擊的姿勢,它晶亮的眼睛兇狠地瞪着外頭狗羣。
凌子拓將車門打開,對躍躍欲試的小花說:“小花,看你的了。”
嗷嗚——
看我的吧。
動物的世界其實跟人類世界也有異曲同工之處,強者跟強者相遇,總要分出個高低纔是。
在小花跳下車的時候,凌子桐從空間找出一個節能燈,將燈光對準外頭,頓時,節能燈照出一片光亮來。
燈光乍亮時,狗羣突然慌亂起來,它們對亮光處狂吠。
待確定這刺目光芒沒給它們帶來實質性的傷害時,狗羣這才逐漸安靜下來,但嗚咽聲卻此起彼伏,那領頭一隻狗比其他那麼多隻都要鎮定,它始終站在狗羣最前面,刺目的光照射過來時,它也只是不適地眨了一下眼,之後重新盯着車子的方向,喉嚨深處發出嗚嗚聲。
凌子桐這才發現領頭一隻狗是隻金毛。
但個頭卻又比她見過的金毛犬大的多。
小花竄了出去,它屁股抵着車子,前肢微微彎曲,擺出一副攻擊的姿勢,對着狗羣嗷嗚的叫。
汪汪汪——
雙方誰也沒有先動,不論小花還是狗羣,它們都打算先用聲音震住對方。
汪汪汪——
嗷嗚——
狗羣數量以壓倒性的勝利對上小花,如此多的狗叫聲同時響起,小花的吼叫聲被淹沒在其中。小花自然不甘心,它不再試圖以聲音響亮來取勝,花豹子後腿一蹬,往最前頭的帶頭那隻狗衝去。
嗚嗚——
金毛並沒有立即迎上小花,它先回頭威脅地低呼一聲,它身後那些蠢蠢欲動的狗羣頓時縮回了頭,默默後退,爲它們的首領讓出個位置來。
金毛犬在狗羣當中個頭最大,不似小黑那般瘦骨嶙峋,這領頭的狗要強壯的多,目測跟小花骨架才相差不多。
這狗通身棕黃,脖子上的一圈毛要比其他地方長得多,在它發怒時,脊背挺直,棕黃色的長毛刺一般直豎着,警告那些試圖靠近它的入侵者。
小花不是它那些跟隨者,跟着凌子拓時間久了,小花身上自然是沾染了凌家人特有的傲氣,它不可能隨便認慫。
嗷嗚——
汪汪汪——
金毛終於動了,它同樣朝小花狂奔過來。
一豹一狗很快撕咬在一起,兩隻力量差不多,各自就撿對方弱點下口,先是小花壓倒金毛,獠牙剛要刺入金毛脖子上,金毛一隻爪子狠狠拍向小花。
沒錯,是拍向小花,就跟小黑當初使用的招數一模一樣。
坐在車內的凌子桐感嘆道:“這個世界絕對玄幻了,連狗都知道掐架要朝對方眼睛攻擊。”
“桐桐,要不要下去看看。”見凌子桐打開車窗,整個身體傾出去一半,怕她翻出去,凌子拓索性問。
“可以嗎?”凌子桐回頭,眼睛亮亮地看着凌子拓。
“親我一下就可以出去。”
吧唧一口重重親在凌子拓薄脣上。
凌子拓滿意地牽着凌子桐下車。
他攬住凌子桐的腰,讓她貼近自己懷中,凌子拓看似隨意站着,眼角餘光卻時刻注意周圍狗羣的動向,其中也有一隻狗試圖悄悄靠近他們,凌子拓只狠戾掃過去一眼,那隻狗縮着脖子又站了回去。
場中,金毛跟小花的對打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兩隻揉在一起,身體快速翻滾,不論金毛還是小花,身上都沾滿灰塵,燈束中,塵土飛揚,伴隨着塵土的還有橙黃的狗毛跟小花身上兩種毛色。
血腥味即離了好幾米遠都能聞得到,凌子桐看的清楚,小花左前肢被咬出了血,血液順着毛往下流,一滴滴落在水泥地上。
對面的金毛也沒好多少,它脖子上的長毛被撕咬下來一圈,光禿禿的往外滲血。
“哥哥,這樣下去不行。”凌子桐看着兩隻沒有絲毫停歇的趨勢,她捏着凌子拓的衣襬,有些着急。
這大概就是野獸法則裡的不死不休。
凌子拓沒有做聲,他沒有凌子桐那麼心軟,凌子拓沒錯過小花跟金毛之間的任何一個動作,直到兩隻已經傷痕累累,有氣無力,凌子拓才說:“桐桐,試試你的精神力。”
“恩。”
精神力從凌子桐身上朝周圍滲透,她這精神異能一直都是用來攻擊的,像現在這種用來阻止動物腦力波動還是頭一次,凌子桐試探着將精神力侵入離她最近的一隻狗腦力波動中。
汪汪汪——
那隻狗開始無所覺,在凌子桐逐漸加大力度時,那隻狗突然發瘋一般狂叫,而後不管不顧地衝向小花跟金毛。
那隻衝過去的狗並沒有特意攻擊小花,它是逮誰咬誰,金毛因爲一時怔楞,被咬住了喉管。
一聲痛呼在喉嚨裡壓抑着發不出來,金毛拼命地搖晃着腦袋,試圖將掛在自己脖子上的瘋狗甩掉,無奈,那隻狗只認嘴裡的那塊肉,如何也晃不下來。
嗷嗚——
小花怒了。
這只不知從哪跑出來的瘋狗是在跟它搶對手啊!這可不行!
小花撒開蹄子,兜頭往瘋狗撞去。
沒錯,小花的大腦袋下一刻將那隻瘋狗撞翻,連帶着金毛脖子上的皮毛連帶着肉被撕下去一塊,鮮血淋漓的場面再一次讓狗羣沸騰起來。
那隻被撞開的瘋狗再次躍起,還要往小花跟金毛衝來。
敵人的敵人也可以暫時做朋友,這個規律也可以用在動物世界裡,只見小花跟金毛相視一眼,而後一左一右讓開,等瘋狗用力太猛,衝過了頭時,小花跟金毛驟然竄出去,一隻咬住瘋狗的脖子,一隻咬住瘋狗的後腿,生生將那隻瘋狗掀翻。
金毛獸瞳裡一片血紅,它傾力一咬,瘋狗被咬斷了脖子,鮮紅的血液噴灑了金毛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