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拓領着凌子桐直接來到地下儲油處。
偌大的地下室裡堆滿了數十個油桶,其中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少數是滿的。
聽到腳步聲,知道外頭三人已經快到門口,凌子拓吩咐跟過來的小花:“你去門口守着,拖延時間。”
在進來之前,凌子拓已經將通往地下室的門全部毀壞,他也不會刻意爲阻止那三人再將門堵上,桐桐將這些東西全部收進去只需要一點時間就行。
凌子桐也聽到外面儘量放輕的腳步聲,她當然是先收有油的桶,有七桶內還是滿滿的,凌子桐進去六桶,外頭還剩下一桶滿的,其他均是空桶。
收空桶就快很多,一溜煙跑一圈,每到桶邊,拍一下,空桶就消失在眼前,等外頭傳來小花威脅的低吼聲時,最後一個空桶憑空不見。
“小花,讓他們進來。”凌子桐說。
那三人手上拿着傢伙,一個用棍子,一個用菜刀,還有一個拿着長柄大鐵錘,小花齜着牙時,那尖利的獠牙可比喪屍尖牙又鋒利又長,三人心抖了一下,沒忍住,後退兩步。
當三人意識到他們竟然被一個豹子嚇軟了腿後,三人握住手中傢伙,兇狠地回瞪着小花,試圖用眼神殺死小花。
凌子桐召回小花的話與他們來說無異於天籟,看着小花撒腿往裡跑,三人暗暗鬆口氣。
麪包車上下來的其中一人問:“還進去嗎?”
那豹子太過嚇人,剛纔張嘴時他都能聞到撲鼻而來的血腥味。
“進去,怎麼不進?”開剷車,也是拿着大鐵錘的男人握緊鐵錘,給另外兩人打氣,也說服自己:“那兩人雖然看着不好惹,但憑我多年在外闖蕩的眼光來看,只要不故意找茬,他們也不會拿我們怎樣的。”
另外兩人想想,覺得也是,如果裡頭兩人想阻止,甚至殺了他們,恐怕也是輕而易舉的,他們可是看到那很有氣勢的男人手中拿着特別鋒利的砍刀呢。
自我心理建設一番,三人打定主意,有拿鐵錘的男人帶頭,三人朝地下儲存室走去。
剛下樓梯,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天氣本就有些冷了,地下室更是陰氣濃厚,三人腳步有點躊躇。
“怎麼?是怕喪屍,還是怕我們?”在他們猶豫不決時,凌子桐帶笑的說話聲迴盪在地下室,本來是黃鶯出谷一樣清脆的嬌聲,在經過幾次迴盪後,硬是多出一股鬼魅之感。
三人摸着胸口,覺得這世間真是處處危險。
“你們不過來的話,這桶油就算我們的了。”凌子桐拋出一個足以誘惑他們進來的條件。
凌子桐的話讓他們精神一振,也就是說地下室還是有油的。
已經到跟前,半隻腳都踏了進去,現在返回的確有點得不償失,三人鼓足勇氣,矇頭往下衝。
當他們抱着非死即傷的心情衝下去時,眼前的一幕讓三人哭笑不得。
只見空曠的地下室內只有兩人一豹,還有一個一人高的儲油桶,當三人臉色古怪地出現在凌子桐面前時,凌子桐貓眼睜大,小嘴微微張開,看到三人視死如歸的過來,凌子桐撲哧一聲笑開。
三人有些手足無措,凌子桐的笑容太過美好純粹,讓陰仄的地下室瞬間春光綻放,三人倒是沒有什麼猥瑣心思,只單純的覺得這女孩子笑起來真好看。
也是因爲三人對凌子桐表現出坦然的驚豔,凌子拓將心中不悅壓下,三人這纔在不知道的時候逃過一劫,也得了活下去的一個必要條件。
凌子桐手肘碰了碰油桶,對三人說:“這裡僅剩下一桶油了,你們想要嗎?”
三人弄不清楚凌子桐的意思,他們不知道想要的代價是什麼,所以一時也沒開口。
畢竟這桶油是人家兩人發現的,他們開始也是抱着想佔佔便宜的想法,現在只有一桶油,這兩人完全有理由獨自佔有。
三人都是老實人,讓見多了陰險的凌子桐對三人的印象挺好,凌子桐說:“如果想要,自己找抽油泵。”
都是倖存者,凌子桐沒有將同類逼死的嗜好。
“姑,姑娘,你真的給我們?”拿錘子的人揚起手中的錘子,後又覺得這樣不禮貌,趕緊將錘子放下。
“當然,如果你們不要我也不強求。”凌子桐故意說。
三人腦袋拼命的點動:“要,要,我們當然要。”
三人又結伴出去,在外頭找到一個抽油泵,又順便提了個小號儲油桶,這纔再回來。
人家好心將這一大桶油勻出來點給他們,他們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三人裝滿了一小號油桶,足夠他們兩輛車子撐幾天,三人這才千恩萬謝地提着桶離開。
三人已經消失不見,凌子桐仍舊望着出口的方向出神,成胡亂想的時候,凌子桐覺得下頜一緊,臉被迫轉向凌子拓的方向。
凌子拓掃了眼空蕩蕩的出口,問:“桐桐在看什麼?”
雖然知道桐桐不可能對除了他之外的別人起心思,但在他面前失神,這還是讓凌子拓不是滋味。
“哥哥,我在感嘆,雖然世間混亂的一塌糊塗,但到底還是好人多哪!”這麼想想,其實人生也就不再那麼灰暗了。
“那是因爲他們還沒被逼到那個份上。”凌子拓卻不贊同。
“哥哥,你非得讓我對人性完全失望,你纔開心?”凌子桐斜着眼不善地問。
凌子拓再捏了一把她牛奶一般順滑的下巴,直到下巴上被捏出一道紅印子,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手,凌子拓說:“桐桐,末世前,我可以將你寵的成爲象牙塔裡的小公主,你可以不諳世事,但身處末世,你需要明白人性的殘酷,這樣你纔不會一而再的失望。”
凌子拓說這些她上一世就知道,剛纔也不過打算自我安慰一番,顯然凌子拓不容許她自欺欺人。
“我知道。”雖然贊同凌子拓的話,可看到凌子拓面無表情地說這話,凌子桐心中還是覺得有些不得勁,她抓起凌子拓放在她腰間的手,往嘴裡送去。
上下牙齒這麼一合,本想重重咬下去,最終牙齒碰到凌子拓的手指時還是沒捨得,輕輕咬了一口,凌子桐含糊地說:“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哼。”
這彆扭的小模樣讓凌子拓心軟一片,他低頭,鼻尖對着凌子桐小巧的瓊鼻,從善如流地說:“桐桐不用怕,也別傷心,一切由我。”
一切由我!
四個再普通不過的字,一句再平淡不過的語氣,卻在凌子桐心中砸下片片水花,凌子桐伸出舌頭,快速舔了一下眼前的薄脣,笑的跟偷腥的貓一般。
“恩,我不怕,我也不難過。”
溫情在陰暗黑沉的地下室流淌,卻偏偏還有人不願放過他們這美好的一幕。
“快點,不能讓他們走了。”外面一道催促聲打破了這一室旖旎。
凌子拓黑眸深沉,他扶着凌子桐的肩膀站直,對凌子桐說:“桐桐,將剩下的收進去吧。”
“恩。”
儲油桶收進空間的下一刻,地下室樓梯口出現幾個人。
那幾人只瞟了眼凌子拓跟凌子桐,當看到凌子拓扶着凌子桐的肩膀時,眼中一陣瞭然,他們四處看了看,這地下室連個障礙物都沒有,裡面空無一物,他們自是什麼都找不到。
“不是說這裡有油的嗎?”一人質問凌子拓跟凌子桐。
這種居高臨下的質問就如上位者對他的下屬,這讓凌子拓眼神倏地變冷,凌子拓抿着嘴,並未理會。
這是凌子拓的處事原則,要麼不開口,要麼直接動手。
見凌子拓跟凌子桐沒回答他的話,那人鼓着眼睛:“問你們話呢?”
“有沒有難道你們看不見嗎?還是你們的眼睛是留着做裝飾用的?”凌子桐不客氣地反駁。
對這種自我感覺太過良好的就不需要客氣。
那人沒想到一個小丫頭敢這麼跟他嗆聲,一時竟然沒反應過來,他反問:“你說什麼?”
凌子桐故作恍然:“哦?原來你不僅眼睛沒用,就連耳朵也是費的,怪不得偏聽偏信,被人耍了竟然還這麼自以爲是,可笑。”
聽男人的話,凌子桐當然知道這羣人是聽了剛纔離開的三人的話。
哥哥說的果然是對的,她就不該對人性報有太大的希望。
“我看你這丫頭是找死!”那人本來是抱着希望過來的,現在連個空油桶都沒看見,他當然氣憤,男人口不擇言地說。
啪——
男人話尾還在地下室裡來回迴盪,一聲清脆的槍響聲讓他噤聲。
凌子拓手中的槍還冒着煙,他用手摸索着槍口,熱乎乎的。
“注意你說話的語氣。”沒人可以在他眼前辱罵桐桐而不付出代價的。
那被子彈擦着耳朵的男人白着臉,手顫顫伸向耳邊,摸了一把後送到眼前,當看到手指上的黏膩殷紅時,男人慫了,他張了半天的嘴,才發出聲音:“我,我們聽說這裡有不少油,這纔過來看看,如果,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我道歉,對不起。”
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還有人不可貌相,誰又能知道看着這麼美好的兩個人其實手段那麼狠辣?
“滾。”凌子拓吐出一個字。
哪裡還敢多呆,由開口那人帶頭轉身,像是後頭有人在追一樣,火燒屁股辦轉頭就跑,一羣人來時氣勢洶洶,離開時垂頭喪氣。
“哎——”在最後一人快要離開時,凌子桐喊了一句。
那人連忙抱着頭,小心翼翼轉身。
凌子桐雙手抱胸,對那人說:“看着你們也挺精明,怎麼就能被人這麼容易騙了呢?難道你就沒看着那三人手裡提着的滿滿一桶油?”
想將這羣人踢過來,那他們就得做好捱打的準備。
凌子桐這話並沒有壓低聲音,相信其他人也聽得見。
被騙的怒火,加上剛纔過度驚嚇,他們會將所有帳全部算到之前那三人頭上,即便離的挺遠,凌子桐還是能感受到這羣人的旺盛怒火。
“走,媽的,我非要宰了那幾個傢伙。”凌子桐依稀聽到模糊的說話聲。
地下室再次安靜,凌子桐捂着嘴偷笑。
這一招禍水東引用的挺妙,凌子桐自己都覺得自己越來越聰明瞭。
那偷着樂的小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愛,凌子拓沒忍住,伸手,將她的髮絲揉亂。
並沒有多呆,兩人一豹在那羣人離開後也跟着除了地下室。
車子掉頭,兩人再往石化廠方向離開。
車上,凌子拓摸着身旁的人額頭,看着她有些黑重的眼圈,說道:“桐桐,睡一會兒,等到了我叫你。”
本能的想搖頭,但又想到要儘快恢復精神力,凌子桐只好點頭:“恩,那我休息一下,哥哥你累不累?”
“哥哥不累。”
凌子桐有些心疼地摸着凌子拓消瘦的臉頰,以及下巴新生出的胡茬:“哥哥別騙我,等裝滿油桶了之後,我們就在石化廠那邊休息一下。”
現在已經下午三天,到那邊收拾完起碼五六點,再回到最近的鎮上恐怕不行,即便是偏僻如這裡,夜間總是對喪屍有利,到時肯定是要在石化廠那邊休息一夜的。
“好,就聽桐桐的。”凌子桐的關懷對凌子拓很受用,他笑着點頭。
得到滿意的答案,凌子桐才心安理得的閉眼休息。
她此時休息,等晚上的時候就能替哥哥守夜,讓哥哥好生睡一覺。
精神力消耗太過,凌子桐很快睡着,車子逐漸慢下來,原來一個小時的路程凌子拓生生開成了兩個小時,看着天色漸暗,凌子拓纔不舍地將人叫醒。
“桐桐?”凌子拓低聲喊了句。
睡的太熟,被這麼輕柔的叫,凌子桐並沒清醒,她咕噥一聲,想轉個身再睡,轉身的瞬間,身體突然懸空,凌子拓雙手伸出,將人抱了個滿懷。
“這丫頭!”凌子拓沒好氣地盯着懷中的人。
透明的臉色因爲充足的睡眠而變得粉紅,呼出的氣帶着青草芬芳,讓靠近她的凌子拓心曠神怡,心中的燥鬱無形中消散,凌子拓深吸一口氣,將頭埋在凌子拓頸間,薄脣在粉嫩的頸間吸出一個嫣紅的痕跡。
脖子上一陣痠疼,凌子桐由深睡中悠悠轉醒,她還沒睜眼,只覺得身上有點重,迷糊中,凌子桐懶懶喊了句:“凌子拓——”
大概夢中這丫頭又被自己欺負了,凌子拓終於沒忍住,低頭,堵住他想念已久的菱脣。
輾轉親吻,凌子拓空出一隻手,捏住凌子桐的鼻子,不允許她睡夢見換氣。
被這麼壓制,凌子桐就是睡死了,也得從昏迷中醒來,她臉憋得通紅,突然睜開眼,大大的瞳眸中水意朦朧,裡面含羞帶怒,這麼誘人的畫面讓凌子拓再次化身爲狼,將人揉在懷中,啃了個遍。
“凌子拓!”趁着凌子拓換氣的時候,凌子桐低喊:“你給我住口!”
任誰剛醒來就被這麼蹂躪也沒那麼好的心情,雖然她想早早吃了凌子拓,但是睡的正好被這麼壓醒,還不讓喘氣,凌子桐只覺得一股火從小腹直接竄上胸口,浴火也變成了怒火。
“呵呵——”凌子桐氣急敗壞的叫喊讓他心神一蕩,凌子拓低頭,在她另一邊脖頸處再使勁吸了一口,恰好來個對稱。
還不知道已經被蓋上了凌子拓私有章的人此刻正懊惱地抓住凌子拓短短的頭髮,往上一薅。
頭皮有點發麻,凌子拓不得不擡頭,還很無辜地問:“怎麼了桐桐?”
“你說怎麼了?”凌子桐咬牙。
“桐桐,你不是讓我一個小時後叫你起來?現在已經兩個小時了,沒想到叫醒了你,竟然還沒桐桐抓掉頭髮。”凌子拓很少有這麼委屈說話的時候。
凌子桐有些心虛,她瞬間忘記剛纔自己被狠狠吃了一頓豆腐,凌子桐雙手抱住凌子拓的脖子,一邊胡亂揉着凌子拓半短不長的頭髮,安慰道:“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有點。”凌子拓低頭,隱藏住眼中的暗芒。
心中越發內疚,剛醒來,腦子自然沒有平時轉的快,她只想着自己誤會凌子拓了,凌子桐擡頭親了親他的脣角,安慰:“不疼,不疼。”
嘴角扯出一抹極爲愉悅的弧度,凌子拓心情甚好。
扣扣扣!
在感情正好時,車子被敲響。
被掩蓋住的笑容漸漸收起,凌子拓深吸一口氣,對破壞他跟桐桐獨處的人已經打了個大大的叉號,他起身,將凌子桐被弄亂的衣襟整理好,再將凌子桐扶着坐好,這才問:“桐桐清醒了嗎?”
“恩。”
“那好,我們出去吧。”牽着凌子桐的手,兩人先後下了車。
敲車窗的那人本來有些不耐煩,待看到凌子拓跟凌子桐手牽着手出來,眼角再掃到凌子桐脖子間的紅痕時,瞬間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大家都是男人,情不自禁這回事也常常發生,可以理解。
男人擠眉弄眼地看着凌子拓,說:“抱歉啊,打擾兄弟好事了,我這邊有需要兄弟幫個忙。”
凌子桐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石化廠門口,而過來敲窗的這人顯然是從石化廠裡面走出來的,凌子桐擡頭看着凌子拓。
凌子拓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
“什麼事?”凌子拓不動聲色地問。
“是這樣的,兄弟你也是想來弄點油的吧?可惜了,這裡的油是不少,但儲油桶卻沒有一個,而且找了半天也沒看到抽油泵,說來也奇怪。”男人並沒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他東拉西扯地說。
凌子拓當然沒時間在這邊跟他廢話,凌子拓攬着凌子桐往裡走。
“這位兄弟等一下。”那人連忙上前,擋住凌子拓跟凌子桐的去路。
凌子拓只這麼清冷地掃過他一眼,那人覺得脊背一冷,他突然有種感覺,自己這個決定是錯誤的,但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男人只好硬着頭皮說:“兄弟,實話跟你說,裡面雖然有很多油,但如果兄弟你不出點力,裡面的東西恐怕就沒有兄弟一份了。”
“哦?那怎樣纔有我一份?”凌子拓挑眉。
見有說通的可能,男人立馬回答:“這位兄弟,如果你能跟我走一趟,去找些裝油的桶,以及抽油泵,到時我替兄弟說說情,我家老大應該會分出一些給你。”
這是找人跟他壯膽來了。
凌子拓壓根沒有理會這人,直接攬着凌子桐往裡走。
被三番四次的無視,這人也有些羞怒,他擡腳,還想再次凌子拓兩人的去路攔住。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擋去路,凌子拓本就沒那麼好的脾性,他清俊的容顏以可見的速度覆蓋了一層雪霜之氣。
“找打!”
話落,擡腳踹出去。
高筒軍靴帥氣有力,那人被一腳踹的後退好幾步,他捂着腹部,臉色紫紅:“你,你竟敢跟我動手?”
“如果還不滾,下一次我就不是一腳了事的。”
被踹那人沒來得急開口,不遠處一陣笑聲打斷三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哈哈哈——”帶頭走來的那人臉上帶着大墨鏡,遮擋住了半張臉,讓人看不清他年紀,這人一身勁裝,胳膊架在懷中女人的肩上,上下打量着凌子拓跟凌子桐,最後在凌子桐脖子上停頓片刻後,轉開視線。
“是我管教無方,衝撞了兩位,不知二位來自哪裡?”那人問。
“S市安全基地。”凌子拓說。
那人點頭,大概也猜出來了,他說:“原來如此,二位應該不是隸屬於軍方吧?”
“不是。”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這人對凌子拓的回答很滿意,他鬆開搭在身旁女人肩上的手,對凌子拓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今天天色已晚,想必二位要在這裡休息一夜,請進,請進。”
這人說話語氣以及態度完全是一副主人的姿態。
凌子桐有這感覺,凌子拓自然也有,他並未順着男人的話走過去,凌子拓站在原地,問:“這石化廠是屬於你的?”
“額?”男人沒想到凌子拓會有此一問,細想一下,搖頭:“不是。”
“但我比較信奉一句話,叫先到先得。”男人大概也明白凌子拓的意思,他又補充了一句。
“是嗎?”凌子拓笑容有些古怪,他問:“不知是怎麼個先到先得法?”
凌子拓的笑容讓他不安,但想想他又覺得是自己太過草木皆兵了,他就不相信自己這邊十多人會治不了他一人。
這位老大完全沒將凌子桐看在眼裡。
在兄弟們面前,他自然不會弱了氣勢,這人清了清嗓子,說:“我們先一步到這邊,而且我們人多,這裡的油我們佔九成,閣下佔一成,如何?”
就是按人數,這位老大也覺得自己的分配聽公平。
“你的意思說,先到的佔九成,後到的佔一成?”凌子拓故意將這老大的話曲解開問。
將凌子拓的話分解,拆開,再揉碎,並沒發現有什麼語言陷阱,這老大點頭:“沒錯。”
凌子拓黑墨一般的眼瞳盪漾開一抹笑意,他牽着凌子桐往儲油罐處走去,留下一句話:“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凌子拓的表現完全不在這人的預料範圍內,他拿下墨鏡,問:“你什麼意思?”
“先來後到,也就是說我佔九成,你,以及你身後的諸位佔一成,就是這個意思。”凌子拓很好心地解釋。
“你耍我?”男人將墨鏡往地上狠狠摔去,朝左右使個眼色。
左右分別走出兩個粗壯的人,四人上前,往凌子拓眼前一站,擋住他眼前僅剩的那點橘紅色霞光。
“還是想讓我用拳頭跟你說清楚?”這人裝不了文明,剛纔那幾句話已經讓他的牙快酸掉了,這會兒顯露原型,他粗聲粗氣地反問。
“西側是一片空地,北面中間幾間廠房是煉油間,東側是加工間,中央一共十二個儲油桶,我說的對不對?”凌子拓口中一連串的話砸的那老大一陣頭暈。
“你什麼意思?”
凌子拓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這老大:“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這是我今天第二次來。”
那老大再蠢也明白了凌子拓的意思。
這既然是凌子拓第二次來,而他們跟凌子拓第一回見面,也就是說凌子拓第一次來時他們還沒到。
先到者多得,這是他自己的話。
這老大本想着要好好說話,卻被凌子拓的眼神激怒,呸了一聲:“媽的,我說的又怎樣?現在我反悔了,不管誰先來,誰後到,這裡我說的算,我就要九成,如果你識相的話,我還可能給你一成,否則,我讓你有來無回。”
這人叫程虎,是附近鎮上的一個混混頭子,從十多歲起就揮着砍刀趕走了前一任地頭蛇,二十年來,他橫行整個鎮子,就連鎮上的警察局跟他都是八拜之交。
要問文明社會爲什麼還能如此囂張,原因有二:一是,天高皇帝遠的,又加上地方有人一手遮天,這是典型的官匪結合,百姓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逐漸的也形成了逆來順受的性子,二是這程虎之所以能橫行這麼多年,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審時度勢,平常是收收保護費,開一些娛樂場所,並不做太過分的事。
但被人壓制久了,人總容易產生逆反心理,官匪官匪,還是官字爲先,這程虎做夢都想將官匪變成匪官,這不,末世來了,那些執法人員多數變成喪屍,少數屁滾尿流的跑了,這整個鎮子終於程虎說了算,都說習慣其實是很容易養成,兩個多月的肆無忌憚已經讓他嚐到唯我獨尊的虛榮感,他再也忍受不了屈居人下的感覺。
凌子拓的行爲眼神無比告訴程虎,這人比他強大的多,比他更囂張無理,這讓程虎心中生出一股危機感來,他已經將過去二十多年總結出來的人生經驗拋之腦後,熊熊怒火讓他失去了理智。
見凌子拓沒開口,他以爲凌子拓這是示弱了,程虎冷笑:“現在你跟小四子去找抽油泵,你的馬子留下。”
凌子拓長這麼大聽過很多笑話,但像今天這個級別的還是頭一回聽到,他擡腳,踢了踢腳邊的小花,說:“你不是喜歡吃肉嗎?人肉其實也不錯,嚐嚐去吧。”
嗷嗚——
我纔不,我吃東西也是很講究的。
“老子看你們是活膩味了。”程虎腰間鼓鼓的,他一撩衣襬,掏出手槍,就要對準凌子拓。
提到手槍,就不得不再提一句,程虎雖爲鎮子最大的混混,但他還真沒摸過真槍,砍刀到時用壞了一把又一把,以往跟那些鎮子上兩張嘴的人打交道時,看到他們腰間別的槍,說不羨慕是假的,手上這槍還是末世之後他去警察局翻到的,末世兩個多月,他用這槍可是嚇退過很多人。
但程虎顯然不知道他這回是踢到鐵板了。
嘭——
槍響。
啪嗒——
槍落地聲。
啊——
程虎嚎叫聲幾乎要震動整個山頭。
凌子拓把槍射擊,再收槍僅僅一瞬間。
程虎手腕被打穿,那種無法描述的疼痛讓他恨不得暈過去,但天生底子好,程虎疼的眼前發黑,腦中還是一片清醒。
“小花,還不去!”看小花歪着腦袋,臉上帶着可疑的笑,凌子拓再踢了小花一腳。
嗷嗚——
花豹子直接竄了出去,張嘴,朝最近的一人狂奔過去。
明明是家養的包子,小花的野性似乎也因爲末世的來臨而重新被激發出來,當他攻擊一個人時,大眼中是全然的野獸纔有的無情狠辣。
“啊——疼,疼!救我!”離小花最近的一個程虎的打手躲閃不及,被小花咬住了小腿,他手上的鐵棍壓根忘記是用來攻擊小花的。
四周的人分散着往外跑,這時候什麼兄弟道義,什麼上下尊卑,全他麼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他們選擇逃跑,確實有一部分是小花的原因,但更大一部分是他們害怕自己像程虎一樣,被凌子拓神來的一槍要了命。
十多人頃刻間跑乾淨,就連程虎都忘記手腕上的痛,跟着那羣手下往外跑。
“這,這,好奇怪的一羣人。”凌子桐驚奇地看着人羣,感嘆道。
不,確切地說,這整個鎮子上的人都奇怪,從遇到的開剷車的人,到加油站地下室遇到想槍油的人,再到這邊一羣混混。
尤其是後面遇到的兩羣人,他們來勢洶洶,語氣欠揍,一旦遇到危險,跑的比誰都利索,凌子桐想想都覺得很有趣。
“或者這就是他們的風俗。”凌子拓來一句總結。
無人再跟他們爭搶,凌子桐從空間將所有空桶全部送出來,連帶着也將凌子拓改裝過後的抽油泵拿出來,凌子拓動手,十二個大型儲油桶空了三個,還剩下九個都是滿滿的,兩人忙活了兩個多小時纔將所有帶過來的桶都裝滿。
幾十個一人高的油桶全部裝滿,大的儲油桶還剩下兩個滿滿的。
“哥哥,剩下的兩桶就留下吧。”凌子桐說。
這以來總還會有人過來,也不能讓人白跑一趟。
“桐桐說了算。”凌子拓說。
兩人又將車子油箱裝滿,再將空間內還從沒開過的幾輛咱新的越野車同樣裝的滿滿的。
做完這一切,凌子桐才鬆口氣。
起碼暫時一兩年不用擔心油不夠,至於以後,再說吧。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人在外頭,凌子拓也不能進空間,無法洗澡,凌子桐只好進空間,端出一大盆水來,讓凌子拓洗了臉跟手,兩人再換身衣服,總算將身上那一身油味祛除掉。
秋日的夜間要比春夏敞亮的多,即便不用燈光,兩人也能清楚地看見對方,月色下,兩人相視一笑,凌子桐上前,雙手抱住凌子拓的腰,聞着凌子拓身上特有的冷香,心要比任何時候都平靜。
“桐桐怎麼了?”凌子拓低頭詢問。
尋着凌子拓的手,凌子桐感覺到手心的冰冷,她站直了身體,擔憂地問:“哥哥,你不能騙我,你是不是不舒服?”
凌子桐的眼神太過晶亮,讓他無法說出違心的話,凌子拓只好點頭:“有點。”
“哥哥,走,快點休息。”
這邊有很多車間,但是太過空曠,看着總覺得有些心驚,附近又沒有其他村莊,所以,凌子桐直接拉着凌子拓走到車邊,將人往後車座推去,一邊說:“哥哥先將就一晚,明天回去再好好休息。”
難得在凌子桐面前示一回弱,凌子拓還有點不適應,他緊握着凌子桐的手,將人也拉上來,按坐在另一邊座位上,說:“桐桐也休息。”
恐怕自己不休息,哥哥也不會睡着,凌子桐先一步躺下,“好,哥哥也快點休息。”
這越野後車座一共兩排座位,凌子拓直接讓人將兩排座位改裝成相對而立,這樣,他跟桐桐一起休息時就能相互看到對方。
就在凌子拓爲自己以前的決定感到慶幸時,車子一震,小花竄了上來。
忘了說了,兩排車座之間的距離足夠寬,本來是可以放下兩排人的腳,這個空隙躺着一個小花倒是正好。
小花四肢着地,前面兩個爪子並排靠着,下巴擱在爪子上,小花很愜意地打了個哈氣。
凌子拓身上冷氣嗖嗖的釋放,他本想着跟自家寶貝相對而睡,現在偏偏多了個不長眼的第三者,而且還是個特殊的第三者。
大概覺得氣氛有些古怪,小花尾巴甩動一下,大眼悄悄掃着凌子拓的方向,見凌子拓沉默地盯着它,小花腦袋一轉,將後腦勺留給凌子拓,自己則將豹子臉對着凌子桐,還很無辜地嗚嗚叫了兩聲。
“呵呵呵——”凌子桐捂着嘴笑的不可抑制,她捏着小花的大腦袋,朝對面的人說:“哥哥,原來你也有吃癟的時候!”
“哼,如果不是要留下它逗桐桐開心,你以爲我還會這麼縱容它?”
小花喉嚨處咕咕的響。
“呵呵,哥哥,小花在反駁你的話。”說不上來原因,凌子桐就是知道小花的意思。
凌子桐索性滑下座椅,靠近小花,摩挲着小花柔軟的皮毛,對小花一次比一次人性化的表現既覺着有些欣慰,有覺着這似乎是理所當然。
如果有一天小花在她面前變成了人,恐怕凌子桐都沒有多大的驚訝。
不願凌子桐在自己面前對小花這麼親密,凌子拓沉聲說:“桐桐,躺下,休息。”
“哥哥,我不困,今天我守着你,你好好休息。”腦中閃現的是凌子拓比平常差很多的臉色,凌子桐心疼的厲害。
“哥哥不用你守着,我們一起休息。”凌子拓卻堅持。
知道自己怕是拗不過凌子拓,凌子桐只好和衣躺下,閉上眼。
本來還以爲自己睡不着,剛躺下沒多久,凌子桐再次睡熟。
聽到凌子桐綿長的呼吸,另一邊閉着眼的凌子拓雙眼突然睜開,端詳了凌子桐一陣,才重新閉上眼。
凌子拓閉眼之後,小花眼皮掀了掀,之後又沒了動靜。
狹小的空間,一室安靜。
凌晨時分,靜謐的車內,本來熟睡的凌子拓突然起身,而躺在兩座之間的小花也跟着擡起腦袋,吼間呼哧呼哧地發出陣陣警告聲。
------題外話------
多謝夢隕丶淚傾城爲本文建的羣,羣號:432648371
後面幾天會有初次啦,咳咳,有興趣的可以入羣哦,敲門磚文中任一角色。
ps:爲了尊重咱們正版支持者,耳朵私心希望進羣的是正版支持者,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