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採了血便離去了,還是需要藉助高科技來檢驗的。
簡優忐忑不安,看着爺爺和爸爸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那個,我先回房了。”
然後簡優就聽到玉勤說,爺爺和爸爸去了書房,好半天都沒有出來。她記得以前無意間跟爺爺提起過,江明月和項書桓好像認識,不知道爺爺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不過無論如何,這件事既然露出了端倪,就要把實情挖出來。如果江明月知道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自己挖坑給自己跳,不知道會不會氣暈?
書房裡,簡振國慢慢喝着茶,擡頭掃了一眼兒子,“你覺得小優說的這件事靠不靠譜?”
簡燾微微皺眉,“不好說。也可能是她一時聽岔了。”
簡振國慢條斯理地把茶杯放下,“小優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她做事一向有分寸。如果不是真的有這回事,她是不會亂說的。”
“爸,你的意思是?”
“阿燾,當年你被江明月設計的時候,有沒有覺得事情很怪異?”
十八年前的事對於簡燾來說就是個禁忌,可是在父親面前他不好遮掩。
“當時我喝醉了,對於那種事根本沒有一點印象,只是醒來之後發現她躺在我身邊,牀單上還有印記。”也就是落紅。
“如果那都是假象呢?”簡振國微微嘆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她要設計你,血跡可以僞造,還可以買通其他人作證。”
“爸是說,就連她後來懷孕也是假的?”簡燾擰眉,思索着這個可能性。
“誰知道呢。也許是真的,也許是假的。”簡振國提醒他,“讓孔冀去查一下當年的事,他在這方面有他的渠道。”
簡燾食指輕敲桌面,半晌才說道,“爸,如果這件事是假的呢?”
簡振國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已經滿含肅殺之意,“若果真是她騙了你,背後必定有幕後黑手,阿燾,這幾年恐怕我們都是被人算計着呢。”
簡燾心一驚,就想起了公司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嵐嵐和項懷謙被發現的那晚,項書桓和江明月都強烈地反對聯姻,小優跟我提起過,江明月似乎跟項書桓認識。我雖然老了,可腦子卻不糊塗。”
簡燾聽出了父親的言外之意,驚悚地擡頭,滿臉的震驚不可置信。
簡振國諷刺地笑了,“你不要這麼看我,我也是如今纔想明白。爲什麼到現在才發現這其中的詭異?只怕這幾年,你的枕邊人很不安分吶!”
簡燾還是沒有辦法相信,“江明月她雖然愚蠢了點,心機毒辣深沉了點……”
他卻說不下去了。
“不繼續說了?你也發現她有問題吧?以前她還算安分,爲什麼最近卻越加煩躁?她經常外出,你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這些都答不上來吧?”
簡振國長嘆了口氣,“阿燾,與她夫妻多年,你到底還是沒有了解她多少。”
簡燾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雙手緊緊捏成了拳頭。
“這件事,我一定會徹底查個清楚。”一想到這些年他可能被戴綠帽子,額頭的青筋都快要爆炸了。
“去吧,我也希望得到一個真實的答案。”簡振國思索着簡優最近的舉動,“小優那個孩子,應該是知道了些什麼,不然怎麼會處處針對江明月?”
“可她卻什麼都沒有跟我說。”簡燾想到這裡就有些心痛。
“你也別怪她。那孩子心思敏銳,你又忙着公事,我身體又不好,她說了我們未必會相信,只能慢慢抽絲剝繭,一點一點地透露給我們。她聰慧着呢,如果說她什麼都不知道,我可是不信的。”
“那我去找她來問個清楚。”
簡振國擺擺手,“你別爲難她,小優很有主見,也許她只是在等待一個機會。到時候自然會給我們一個解釋。但是你也別閒着,該查的還是要查。”
“是,我知道了。”簡燾緊繃着臉,心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足以淹沒他的理智。直到簡振國離去了許久,他還是維持着一個姿勢一動不動,他需要好好理一理思緒。
簡優心滿意足地喝着冰鎮牛奶西米露,“玉勤,你說你要去外地讀書了,以後我可不是少了個左膀右臂?”
玉勤把牀鋪整理了一遍,微微笑道,“小姐以後若是想我了也可以去看我呀。放假的話我也會回來看你的。”
簡優支着下顎,“唉,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表姐去讀大學了,表哥也去了,就連你也要走了,以後可就沒人陪着我玩了。”
“你不是還有穆少爺麼?他會陪着你的。”
“對了,說到這個,你去把穆流雲的禮物盒拿過來。”
玉勤抱來了一個包裝得很精緻的方形盒子,“咦?這是穆少爺送的?還沒拆封過?我說小優小姐,這可是穆少爺的一片心意,你隨意丟在那裡好幾天都不聞不問,讓穆少爺知道了豈不是很傷心?”
她撇撇嘴,“他已經知道了,天天都打電話問我到底看了沒有。到底是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幫我拆來看看。”
玉勤對於這東西也好奇得很,不等她說完就小心翼翼地動手拆了,“誒,原來是一本畫冊,我看看裡面畫的啥?”
簡優卻一把搶了過去,“我先看。”
玉勤忍着笑調侃她,“剛纔是誰漫不經心的?現在倒是着急了?”說着還是湊了過來。
“哇塞,穆少爺還是個畫家呀,畫得可真好看。誒,這上面的女孩子怎麼那麼眼熟?這不是你嗎?沒想到穆少爺畫得如此神似,簡直惟妙惟肖啊。”
這本畫冊足足有二十幾頁,每一頁上面的主角都是同一個人,可每一頁的神態動作都不一樣。有的是調皮的笑,有的是嫵媚動人的笑,還有狡猾時那別具深意的神色。每一張都透露着作畫人深深的情意和思念。
“小優,看來穆少爺真的很喜歡你喲,他對你可真好!”玉勤捂着嘴偷笑,瞧小優看得目不轉睛,感動得都要哭出來的樣子,她也深深被穆流雲感動了。
恰巧這個時候穆流雲來電話了,簡優想也不想就接了。
“你在哪?看了我的禮物沒?”穆流雲感到深深的挫敗,這丫頭是把他一片情意置於何地?竟然把他忽略得如此徹底。好幾天不見了也不主動給個電話。
“你在哪?”說話都帶着鼻音,這個時候簡優特別迫切想要見到他。
“你家樓下。”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
簡優赤腳跑到窗邊,果然看到燈柱下站着一個人,她激動地穿了鞋就跑下去。
穆流雲還在猜想爲什麼電話裡沒了聲音,不想眼前一閃,一個人影從房子裡跑了出來,二話不說就衝進他懷裡。他笑了笑,把手機掛斷放好,雙手緊緊環住她的腰,聞着她獨特的茉莉芳香,空虛的胸口頓時被填滿了濃濃的情意。
“丫頭今天怎麼這麼熱情?是不是幾天不見想我了?”
簡優雙手環着他勁瘦的腰身,臉頰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悶悶地說道,“是你想我了吧。”
穆流雲眼裡滿含笑意,明明是她投懷送抱在先的,“嗯,我想你了。你想我沒?”
“如果我說不想,你會不會生氣?”
“不會,我只會很失望。不過我知道,你也想我了,不然不會主動投懷送抱。”
“誰投懷送抱了?”簡優輕輕掐了他一下,“我只是一時剎車不及,懂不懂?”
“好吧,誰讓我剛好站在這裡呢?你跑得太快當然也不是因爲想我。”
簡優吸了吸鼻子,呼吸着熟悉的味道,不由得熱淚盈眶,“你這壞蛋,幹嘛要惹我哭?”
穆流雲皺眉,低頭一看,晶瑩的淚珠正盈潤於睫,他頓時臉色大變,“好端端的怎麼哭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我只是,只是看了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有點感動而已。”她悶聲說道。
穆流雲清咳了一聲,“原來是生日禮物惹的禍,看來我纔是罪魁禍首。乖,別哭了。送你生日禮物可不是爲了惹你哭的。”
他輕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溼潤,女孩子是水做的嗎?這麼愛哭。
“你什麼時候畫的?我怎麼都不知道?還有幾張肯定是你偷看的對不對?”
“咳,什麼偷看?我從不做那種事的好麼?我那是光明正大地看。”
簡優翻了個白眼,“我怎麼不知道你畫畫這麼好?看了一次難道就記住了?”
“因爲你已經深深刻在我心裡。”他突然含情脈脈地說,漂亮的黑眸好像會說話似的,不停地朝她眨了眨,異樣的光芒閃爍,就好像天邊那顆最璀璨的星辰,耀眼無比。
“嘁,你什麼時候這麼會說甜言蜜語了?說,跟多少個女孩子說過這樣的話?”
穆流雲壞笑,“這倒是沒有,你是第一個。不過丫頭,告訴我,你是不是吃醋了?”
簡優當然不會承認,“誰吃醋了?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覺得你好像變得油腔滑調了。”
“天地良心,我這不都是爲了哄你開心嗎?你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你心情也很不好吧?作爲你的男朋友,要時刻注意你的喜怒哀樂,擔任保護你,照顧你,心疼你,哄你開心的重責。”
“還重責呢?自己說了也不害臊。”
“爲什麼要害臊?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簡優終於又見識到了穆流雲沒臉沒皮的一面。
“時間還早,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這裡是穆家外面,想動手親親抱抱都要顧慮良多,就怕簡叔叔突然從哪個角落冒出來。他現在被簡嵐折騰得夠嗆,如果被他看到自己和小優摟摟抱抱,不知道會不會發飆。
“咳咳……”一個很不識相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穆流雲擰眉,犀利地眼神掃了過去,驚愕過後立即換上乖巧的一面,“咳,簡叔叔。”
媽呀,說曹操曹操就到,幸好他沒有說簡燾的壞話。
“爸,你在這裡多久了?出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簡優立即退出穆流雲的懷抱,心虛的眼神到處亂瞟,完了,被逮個正着。
簡燾挑了挑眉,看着女兒一臉心虛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
如果說兩個女兒都有了歸宿,那簡燾對項懷謙的不滿意,都可以從穆流雲身上補了回來。簡嵐任性刁蠻,項懷謙懦弱無能,他怎麼看怎麼不是滋味。
可小優和穆流雲呢,每次看到他們站在一起,總會感嘆男才女貌,天造地設。有時候簡爸爸都很自豪,他生了個乖巧漂亮的閨女呢。
“流雲啊,怎麼來了也不進去坐坐?外頭更深露重的,小心彆着涼了。”
“咳,簡叔叔,我也是剛來,沒來得及問候簡叔叔。”
簡燾挑眉,他站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兒了,兩人抱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短了。
“簡叔叔,我有話想跟小優說,不知是否方便?”
簡燾忍不住想笑,分明是想約小優吧,還說什麼有話要說。他發現一天的陰霾心情頓時好轉了許多。
“去吧去吧,年輕人多出去走動也好。不過小優啊,記得早點回家。”他的目光隨意瞟了一眼穆流雲。
穆流雲只是笑笑,心裡卻有些發噱,咳,他是對小優有想法沒錯,可簡叔叔你眼神也忒犀利了,竟然一眼就能看穿。
“簡叔叔請放心,我一定會安全送小優回家,我們就去吃個宵夜,很快就回來。”
簡優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這話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越描越黑。
於是穆流雲把簡優拐到他的公寓,一進門就來個熱情激烈的吻,把這幾天的思念都釋放出來,差點沒把簡優吻得天昏地暗,窒息而死。
“喂,你不是說帶我去吃宵夜的嗎?宵夜呢?”
穆流雲撫摸她紅腫的脣瓣,聲音沙啞地說,“只想跟你好好相處,誰還顧及宵夜?”
“你這傢伙,竟然變壞了。”
“咳,天地良心,我這也是爲了跟你在一起嘛,這幾天不見,可想死我了。”
簡優搓搓手臂的雞皮疙瘩,“我發現你變肉麻了。”
穆流雲輕輕吮了一下她的紅脣,“那也是因爲你啊,說,你這幾天想我沒?”
“咳,你剛剛說什麼?我耳朵又失聰了。”
沒忽略她眼中狡黠的笑,穆流雲賊賊地說,“很想很想對不對?”
“你就自以爲是吧?”
穆流雲坐在沙發上,把她扯到自己膝蓋上抱着,發出滿足的喟嘆,這感覺真特麼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