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優很不厚道地翻了個白眼,不會吧?真的要演到這個地步?她沒這麼多時間奉陪啊,家裡的那堆禮物還沒拆呢,穆流雲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約她出去都被她推掉了,就是想要看一場好戲。現在好戲沒看着,倒看到了簡嵐的虛僞。
江明月心臟病都要嚇出來了,“嵐嵐,你這到底要幹什麼呀?媽咪心臟不好,你不要玩了,不要嚇我了好不好?
簡嵐臉色慘白,拿着刀子的右手微微發抖,眼中含淚,“我也不想這樣子,只要你們不逼我,萬事好商量。”
實際上她怕得要死,一個不小心她的小名可能就玩完了,她心裡暗暗祈禱爸爸看在她可憐的份上鬆口,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簡優撫額,“嵐嵐,你身體還虛弱着,而且已經過了玩玩具的年紀,別玩了,把刀子還給我。”
簡嵐用刀子指着她,目光兇狠,“誰玩了?我是認真的。”
“別認真了,我的小心臟經不起嚇,你這樣逼我們,又有什麼意思?”
“如果不是你們先逼我,我又何必做到這個地步?”
簡優冷笑,“沒有人逼你,那晚發生的事大家有目共睹,你現在說這些話可真誅心。我們這麼做都是爲你好,你不但不領情,還處處爲難我們,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簡嵐目眥欲裂,“別跟我提那晚的事,不說還好,一說我就生氣。”
“可事實如此,你否認有什麼用?再說樑詢又不喜歡你,你巴着他有意義嗎?難道你沒看到我當初的慘狀?”
“你又不是他,你又怎麼知道他不喜歡我?”
“我看你真的瘋了,失心瘋。那晚他也在,他會看上你纔怪。”
“不要再說了。你存心想激怒我是不是?難道你就不怕我自殺?”
簡優聳聳肩,“隨便你,你愛怎樣就怎樣,我恕不奉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慢慢玩。”
江明月被簡優的話嚇到了,“小優,你這話什麼意思?嵐嵐她都這樣了,你竟然就要走了?還說玩不玩的?嵐嵐這樣子哪像開玩笑?”
“我在開玩笑?明明是她先跟我開玩笑的。”
簡優擡手看了一下手錶,“我還真的有急事,希望明天來的時候還能看到你好好的。”
簡嵐氣絕,她承認自己是在耍手段,可是這個簡優也太過分了。她好歹是她妹妹,怎麼一點都不關心?
“簡優,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好歹的你妹妹呀。”
“怎樣?”簡優不耐煩地說,“都說病人經受不住刺激,爸,我看還是叫醫生過來給她打個鎮定劑,免得嵐嵐一直折騰,大家都累。”
簡嵐目光錯愕,手裡還拿着刀子,剛纔詭秘緊張的氣氛不在,反而變得搞笑。
簡燾也看出來了,如果簡嵐真心要自虐,早就動手了,又何必說這麼多廢話?
他面容冷肅,冷聲道,“我最痛恨別人在我面前耍手段!”
簡嵐咬咬脣,眼淚都流出來了,“爸爸,你怎麼也不相信我?難道我在你眼裡,就是個愛耍手段的人嗎?”
簡燾反問,“難道不是嗎?你自己覺得呢?”
簡燾一直都覺得自己眼光獨到,至少看人一向都很準。可不知道爲何,竟然在面對江明月的時候被她蠱惑了,纔會誤以爲她本性純良。可沒想到她根本就是個心腸歹毒的女人。把繼母的角色演繹得淋漓盡致。
這對母女的本事可真高,一直都把他耍得團團轉,幸好他及時發現了她們的真面目。還想矇騙他?下輩子吧!
簡嵐深吸一口氣,在簡優挑釁的目光和簡燾冷凝的神色下,她咬咬牙,“好,既然你們都說我是在演戲,那我就做給你們看,我不只是說說而已。”
心一橫,她握緊刀柄,眼睛一閉,就要朝脖子刺去。
江明月大叫一聲,連忙撲上去搶過她手裡的刀子,“你這是做什麼?真要讓媽咪傷心?”
簡嵐哇地一聲痛苦,哭得呼天搶地。不過心裡卻鬆了一口氣。
“你別攔着我,我今天就死給你們看,我不要嫁給項懷謙,你們別攔着我……”
簡優相當無語,如果一個人一心想求死,怎麼還會口口聲聲說“別攔着我”,其實分明就是想要別人阻止她。
病房突然打開了,簡優以爲是驚動了醫生,不曾料到卻是季金梅和她一雙兒女。
“我聽說嵐嵐生病了,很抱歉,前兩天實在抽不出空,所以今天特地帶懷謙來向你們賠罪了。”沒多少誠意,還帶着明顯的敷衍,一聽就不是真心話。
季金梅給項懷謙使了個眼色,項懷謙只好委屈地把鮮花和果籃獻上,不情不願地說,“希望你早日康復。”
氣氛有些滑稽,江明月手裡還握着刀,簡嵐滿臉淚水,口中還嚷嚷着不嫁給項懷謙,也不知道季金梅他們幾個到底聽到沒有。
季金梅面色不改,只是眼底浮現了一抹陰霾,任憑誰聽到對方不想嫁給自己兒子都不會高興吧。
簡優雙手環胸,饒有興趣地看着這一幕。
項懷謙的視線與她短暫交匯,估計是覺得心虛,所以沒敢盯着她看。要命,爲什麼每次他看到簡優,都會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在她面前,他好像永遠都擡不起頭來。特別是這次。若真的跟簡嵐訂婚,以後他就是簡優的妹夫,一想到這裡怎麼覺得如此的怪異。
簡優可沒他想得長遠,本來嘛,簡嵐不是她妹妹,這妹夫她也不會有滴。
簡嵐狠狠剜了她一眼,“你不是說趕時間嗎?怎麼又不走了?”
簡優挑眉,故意拉了張凳子坐下,“我突然發現又不趕了,無妨,等會兒再去也不遲。”
簡嵐惱羞成怒,簡優絕對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留下來看好戲!可惡!
季金梅不是個好脾氣的人,果然剛坐下就發難了,“我剛纔好像聽到嵐嵐說不想嫁給我們家懷謙?這是爲什麼?難道我們家懷謙配不上你?”
當然配不上。江明月在心裡吐槽,不過她卻不敢說出來。
其實她也有點心虛。季金梅是項書桓的原配,自己是個情婦,嵐嵐還是私生女的身份。如果不是後來設計簡燾嫁入簡家,嵐嵐就不會成爲簡家的二小姐。
江明月的視線就落在站在季金梅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項婉柔身上。
同樣是女兒,爲什麼差距這麼大?項婉柔是千金小姐,嵐嵐也是,可她總覺得嵐嵐比項婉柔差了不只那麼一點。據說書桓對這個女兒也極爲疼愛,可對嵐嵐……
簡嵐揚起下巴,狠狠地瞪着項懷謙,“當然配不上,他算哪根蔥?連樑詢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簡燾冷聲訓斥,“閉嘴,怎麼說話的?一點禮貌都沒有。”
季金梅笑了笑,好像並不在意簡嵐的話,“剛纔我好像看到嵐嵐拿刀想要自殘,怎麼,就算死也不願意跟我們家懷謙過?”
“說得沒錯!我就不打算跟他過怎麼了?他是誰啊?憑什麼娶我?”
“憑什麼?這個問題問得可真好!”季金梅雖然在笑,可眼神卻是冰冷的。
“夠了,你給我住口,這裡有你說話的餘地嗎?折騰那麼久,不嫌累嗎?”
簡燾已經顧不得給她留顏面了,簡嵐出言不遜,語氣囂張,完全沒有做錯事的心虛和自覺,還逞口舌之風,簡直讓他寒心。
簡嵐屈服在他冷厲的眼神下,悻悻地閉上嘴巴不敢繼續胡說八道。
江明月終於意識到自己手裡還握着刀,悻悻地把刀子放回原處。
“喲,這到底鬧的哪一齣啊?簡先生,我們兩家到底還要不要聯姻了?怎麼令千金似乎很討厭我們家懷謙。”
“她的話不用理會,照之前說的去辦就是。”
“可是我聽說嵐嵐就是因爲自殺所以才……”
簡燾頭痛欲裂,這個女兒給他惹了個天大的麻煩,公事已經夠忙的了,簡嵐竟然還捅出個爛攤子讓他收拾,這幾天他心煩意亂,見到誰都沒有好臉色。
“她只是鬧着玩的,不用理會。”
季金梅點點頭,對於他的話還算滿意,於是從皮包裡拿出一本紅色的本子,“這是我讓人挑的黃道吉日,就在這個月的二十八號,天作之合。不知道高大師那邊……”
簡燾一向不信這個,自然也就沒有去細問,於是就看向簡優。
簡優笑了笑,“瞧我真是糊塗了,本來說昨天去找高大師的,有事耽擱了。我等會馬上去,今天就應該拿到結果。”
“那敢情好。這幾天我忙着聘禮的事呢,要訂婚的話,怎麼的也得準備點納彩禮。”
“還是項太太想得周到,現在幾乎都是以現金爲主,項太太誠意十足啊。”
“那是自然,懷謙是我唯一的兒子,他的訂婚可不能馬虎了。”
江明月面容扭曲,對於季金梅再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訂婚,還把日子都擇好了,她就心驚肉跳,事情遠遠超出了她所能掌控的範圍之內,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簡嵐聽到月底就要跟項懷謙訂婚,又開始瞎折騰了。這回她手上沒有武器,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眼珠子轉了轉,突然一下子抱着頭痛呼,“我的頭好痛,手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你們走開,都走開,別來煩我,我不想聽,我不想聽,啊……”
最後一聲尖叫聲把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