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一？”
這個時候的顧翎禾想到《深海》，有一種奇妙的違和感。
上輩子的她在出道以後迅的湮沒在人潮裡，兩年後因爲這部片子有了翻身的機會。
雖說在翻身之後沒過多久就被陷害的很慘，但是這部片子確實在當時紅了很久。
不同的是，前世她演的是堅忍疲憊的女配，而這一世卻有人請求她來參演獨家定製的女一形象。
畢竟現在的她已經出演了多部知名電影，人氣和片酬都在飛快的上漲，出色的外形和良好的表演都有了口碑。
儘管導演和編劇都是畢業沒幾年的新人，卻憑着自己對才華的自信和對事業的勇氣，給現在已經接近一線的她打電話邀約，語氣處處委婉而客氣，讓人無法拒絕。
而她也不可能拒絕。
前世幫襯之恩，這輩子一定要報。
顧翎禾電話裡和編劇約了個時間吃飯，掛下電話時卻在思考別的事情。
“和上輩子的角色定位完全不一樣呢，”黃徹泡了一壺茶坐在她身邊，隨手扯了個墊枕讓她坐的舒服一點。
“我在想……”顧翎禾算着日子慢慢道：“兩部片子拍完就是六月了，剛好那邊的劇本改完，十月到十一月的樣子可以拍完，十二月通過審查正式放映。”
“嗯？”黃徹還沒有弄懂她想表達什麼。
顧翎禾轉過頭來看着他，還在緩慢而清晰的思考：“也就是說，我會有一個連續的展示個人形象的階段，七月八月你和外公的片子接連上映，一個是商戰裡的軍師一個是才女形象，然後就是這個特務……”
“也就是說，你想要做出個人風格？”黃徹在模糊的表達裡勉強的找到了一點點思路。
“我也沒有想清楚。”顧翎禾嘆了口氣：“畢竟一個定位會讓人丟掉很多機會，定義了御姐便放棄了小家碧玉的角色，定義了嬌柔少女便放棄了成熟o1的角色，都是一樣的。”
“突破也不難吧，”黃徹想了想腦海中對明星們的印象：“比如說在舊的定位運作失效以後去接一個反差較大的角色，然後再次定位。”
“很難，”顧翎禾皺起眉：“人們一般會在腦海裡建立一個固定的印象，再反轉的時候如果演的不傳神，很可能會被噴——‘不好好演少女來這裡裝什麼魅惑’之類的。”
更重要的是，她覺得自己就是個長得好看的姑娘（喂），說不上性格不性格，特色不特色，被扣上個帽子按着臺本生活賺來的錢她寧可不要。
這世上哪兒來那麼多臉譜化的人物，頂多是別人眼裡刻板的印象。
黃徹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她現在機遇多多問題也多多，哪裡走的不對都可能給後期的展帶來問題，他看着她嘟着嘴皺着眉一時間忘了繼續幫忙想問題，陷入大腦暫時放空的凝視裡。
“黃徹徹？”顧翎禾伸出爪子在他面前揮了揮：“困啦？”
黃徹看着她貓一樣賊亮賊亮的眼睛，忽然覺得哪裡好像被觸了。
顧翎禾張開五指又揮了揮：“魂呢魂呢？”
黃徹伸手把她爪子抓住：“你別說話！”
顧翎禾愣住：“哈？”
有點什麼想法一點點的彙集起來，黃徹一拍腦袋道：“不要定位怎麼樣！”
“啥？”顧翎禾一頭霧水：“你在說什麼呢，沒有個定位的話很容易沒有特色的……”
“不是不是，”黃徹認真道：“你想啊，美豔、仙氣、清純、人丨丨妻什麼的都被很多人詮釋過了，就算你重複一個也要和很多有相同定位的人搶飯吃，搞不好搶角色的時候還要出事。”
“所以呢……”這下輪到顧翎禾半天找不到思路了：“你想讓我幹嘛？”
“不是你幹嘛，是我們幹嘛！”黃徹笑了起來：“我得讓你蹭點福利。”
他掏出手機，傾身上前讓她看向屏幕。
顧翎禾順勢湊過去，除了自己的臉什麼都沒有看到。
她下意識的整理了下妝容，側過頭看他：“什麼鬼？”
“你現沒有，你的眼睛很有靈氣。”黃徹又一次把手機遞上前給她看：“我可以試試在鏡頭裡給你一個眼波流轉的鏡頭，然後你自己去雲導那兒再要一個。”
“……拿我的眼睛當做賣點？”
“對的，”黃徹閒閒道：“你看啊，還沒有誰在傳媒什麼的專門談論過誰的眼睛，如果做個只截眼睛的圖集，你的我肯定可以一眼認出來。”
顧翎禾眯着眼看他：“你認不出來我咬死你。”
“但是別人不一定呀，”黃徹攤了攤手：“所以需要導演、宣傳、公關的綜合造勢。”
“好主意。”顧翎禾笑了起來：“你這腦洞也真是夠了。”
兩個人聊了聊相關的計劃，又把第二本劇本過了一遍，接着愉快的一起開車出去找地方吃。
原本打算去老地方再來一頓，但是位子已經滿了，只好轉去吃粵菜。
店裡的地兒他們兩都不熟悉，跟着服務員轉了一圈，出門上了個洗手間黃徹愣是在花花綠綠的珠簾裡迷失了人生的方向。
然後林煜就這麼瞅到了那個重複的在迴廊裡做托馬斯迴旋的黃導。
“喲，黃導。”林煜上前擺擺手。
“……”黃徹看了他一眼，繼續試圖找到真理之門的位置。
“哪個包廂吃飯呀？”林煜笑着道。
“……”黃徹心裡有點煩這廝，隨意挑了個方向衝着維納斯的斷臂走了過去。
沒想到走了幾步轉了個方向真的到了包廂，他飛快的關上門喘了口氣，顧翎禾正歪着頭啃豬蹄子，下巴上都是醬汁。
她裝腔作勢的拿了張紙巾胡亂擦了擦然後繼續歪頭啃：“什麼情況？”
“引到狗了。”黃徹聽到隱約的腳步聲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門敲了兩聲然後林煜推門進來，笑的跟得了奧斯卡獎一樣。
“喲，好巧。”
顧翎禾放下豬蹄，字正腔圓道：“不巧。”
“我剛好也沒吃呢，”林煜笑眯眯拉開椅子坐下來正對着她：“一起吃？”
“沒你的份，”顧翎禾冷冷道：“不請自來你也是好意思。”
“好意思？”林煜放慢語氣眼睛裡滿是不悅：“呵，我不夠格哪能和你這麼優秀的姑娘吃飯。”
黃徹本來就累了一天，聽到這種鬧事的語氣頭都是大的：“我在跟她談工作的事情，你能不能迴避一下？”
更加惡毒的話都到了林煜的嘴邊，晃了一圈還是被強行按捺住。
這個女人……明明剛認識的時候和自己眉來眼去，轉頭就投向了這個鬼導演的懷抱，真是噁心。
可是……
爲什麼他總是會想起她。
“打擾了，”他冷着臉丟下一句，然後轉身大步離開。
黃徹和翎禾的關係自然是沒有公佈的，想到這裡黃徹有些煩躁，顧翎禾看出他臉色的變化，下意識的扯了個話題轉移他的焦慮：“有點事兒我有些焦慮。”
“什麼？”黃徹俯身叼住她剝好的皮皮蝦。
“就是……君耀應該在明年下半年破產，但是這個時間很可能會因爲我的關係被蝴蝶到。”顧翎禾猶豫道：“但是君耀破產即代表各種勢力的重組，我有必要讓顧緋知道這件事情吧。”
“有意思。”黃徹卻開始想之前自己寫的商戰文，下意識的問道：“怎麼不讓顧緋來辦這件事情。”
“她還不知道啊？”
“事情也還沒有生啊。”黃徹今天的腦洞大概是關不上了：“你怎麼不去給她透露一點線索，讓她來做搞垮君耀的人。”
什。麼。
顧翎禾覺得自己又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被打開了。
“吞併公司又不是謀殺違法，”黃徹內心已經開始腦補自己的電影要怎麼個廝殺法：“君耀如果涉嫌非法投資，顧家的勢力怎麼會找不到方法？”
顧翎禾愣了半天，然後掏出手機飛快的按。
“要走了麼？”黃徹笑着道：“時不我待啊。”
“對，這事越快準備越好。”
平家、顧家，不可能放棄這塊肥肉。
考慮到自己現世的身份和對外給人的印象，顧翎禾思來想去都不敢跟顧緋多說，怕她起了疑心，只好找平虞私下一點點的漏風，平虞是個多精明的人，她一暗示便什麼都懂了，於是話輾轉着遞到顧緋那裡。
遞過去都沒音了，像是沉進了死水。顧翎禾平日裡再去找她玩的時候，看她已經一臉雲淡風輕事不關己，心裡便知道這事兒成了。
顧緋這人的性格就是，日子過得不順利的時候笑的沒心沒肺，真心裡裝了什麼事兒了，就裝的平平靜靜的，看她進入這狀態，就知道這姑娘又開始醞釀什麼鬼主意了。
第二天約了編劇吃飯，順順利利的把演女一的具體事宜談下來，中途顧翎禾瞟了眼女二的劇情，還是上輩子的忍辱負重內心孤悲，這輩子也不知是誰來演。
說什麼恍如隔世，卻真已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