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楠楠又是一愣,隨即不以爲然地說道:“大哥,你那麼有錢,不在乎那幾百幾千塊的吧?”
“我是不在乎,可是我討厭受別人脅迫的感覺,所以我給你買了幾份鉅額保險,受益人寫的都是我的名字,這樣萬一你哪天把自己的命玩兒丟了,我多少還可以收回一些在你身上的投資。”宋明誠一本正經地嚇唬她。
董楠楠徹底呆了,隨即又無所謂地笑了,“你就嚇唬我吧!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壞人?再說,萬一我出點兒什麼事兒,你也沒法跟我爸媽和我姐交待呀。我纔不怕你!”
宋明誠微微一笑,“你作成這樣,我還怕沒法跟他們交待?隨便找個理由把責任都推到你自己身上不就結了?!反正你自己的安危自己看着辦!現在,跟我回家!”
說着拽着她的手,生拉硬拽地把她帶出了酒吧,直接送到了家裡,楠楠媽聽他那麼一說,臉上又掛不住了,眼淚汪汪地看着董楠楠哭:“你說你就不能跟你姐學學?你怎麼就不學好呢?”
楠楠一看她哭了,也跟着她哭。
宋明誠沒有辦法,只好在一旁耐着性子勸解了一番,好不容易她們的情緒穩定下來了,他才逃也似地離開了她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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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胡思亂想地回到家裡,宋明誠累得跟虛脫了一樣,他鬆了領帶,靠在沙發上,疲憊地給王雲龍打電話。
“雲龍,你現在立刻在報紙雜誌上給我搜集一些關於未成年人犯罪的案例,什麼強姦殺人搶劫綁架分屍的,越血腥越好,越恐怖越好!嗯……最好是那種綁架殺人案,還有什麼虐殺未成年少女之類的,越殘暴越好。然後給我以剪報的方式整理出來,我要用。”
電話那頭傳來王雲龍有些變了調兒的聲音,“宋…宋總…你…你要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對未成年人進行安全教育唄!”宋明誠不耐煩地說道。
三天以後,王雲龍把一大堆資料放在了他的案頭,都是近幾年的惡性案件,宋明誠翻看了幾頁,有些反胃,然後點點頭,“行!”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週末,宋明誠不懷好意地敲開了董楠楠家的家門。然後把手裡的資料扔給董楠楠看,董楠楠好奇地翻看了幾眼,臉色越來越青白。楠楠媽不知道她在看什麼,於是也過去跟她一起看,結果越翻越觸目驚心,不住地感嘆:“這世道怎麼什麼人都有呢?”
“所以女孩子有些防範意識是必須的。”宋明誠趁機說道。
因爲有了活生生的例子,所以這次他說什麼。母女兩個都頻頻點頭。
他總算是鬆了口氣,看董楠楠嚇成那個樣子,估計以後肯定不敢隨便勾搭了。
對她進行完安全教育以後,他一身輕鬆地回到了家裡,結果在家裡睡到半夜,被董楠楠的電話吵醒了。董楠楠在電話裡哭得都不是人聲了,“大哥,我害怕!一閉上眼睛就做噩夢!大哥你過來吧!萬一有壞人來了。把我們殺了怎麼辦吶?”
“別怕別怕,害怕的話,叫你媽陪你睡吧。”宋明誠耐着性子哄着她。
“我媽......我媽也做噩夢了!嚇得睡不着覺!大哥,你快過來吧!”董楠楠幾乎崩潰地哭道。
宋明誠沒有辦法,只好穿上衣服。大半夜的開車過去,結果敲了半天門。娘倆死活也不開,硬說他是壞人冒充的,還說要打電話報警。
“你說你們要是早報警,我何苦還折騰這一趟。”他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縮着肩膀靠在黑洞洞的樓道里,吸着鼻涕無奈地說道。
第二天一早,他就感冒了,董楠楠母女倆更慘,從那天開始,就開始天天做惡夢,董楠楠更是每天縮在家裡,連學都不敢上,總怕有人來害她。
爲了讓她們睡得安穩,宋明誠只好給她們請了鍾馗像掛在客廳裡給她們鎮宅;又編了個理由,求附近派出所的民警每天護送董楠楠上學。
可是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無奈,他只好給言言爸打電話,讓他先過來陪她們娘倆,反正現在農忙的時節也過了。
言言爸聽他說了前因後果也是哭笑不得,可是又怕老婆孩子真嚇出病來,只好趕來了,來了以後見宋明誠一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的樣子,也不好說他什麼,只得寬慰他,說不怪他,讓他安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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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誠灰頭土臉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習慣性地打開了電腦,qq上有人給他留言,是林雨。
明誠哥,我的成績單下來了,這次考得不太好,只考了年級第二。
他正煩着呢,順手就打過去一句話:年級第二還不算好?我那小姨子能給我考個倒數第二也行啊。煩。
林雨的頭像動起來:是言言姐的妹妹嗎?說出來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你,給初中的孩子補習功課還難不倒我。
頓了頓又發來一句話:我的同學也有幾個兼職家教的,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
冷丁看到這麼懂事的孩子,宋明誠心裡暖暖的,他也沒個人訴說,索性就把最近發生的事都跟她說了。
不一會兒,林雨發來幾句話:我覺得她的反應是適合她這個年齡的。她爸媽對她太溺愛,言言姐又對她期望太高,你對她又太過嚴厲,這樣會讓她有些無所適從。我想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寬和的環境,在一個集體裡,最出衆和最不出衆的孩子都很難有平和的心態,反而那些條件中等的孩子會比較有安全感,我感覺她不是那種有領袖氣質的學生,那就不要讓她因爲經濟條件好而太過狂傲,也不要讓她因爲出身農村而太過自卑,在人羣中不引人注目纔是最好的狀態。
總之,淡化一切外在條件。幫她找一個負責任的好老師和一個學習氛圍輕鬆的學校,也許效果會更好。
另外,雖然你給她看的那些東西太刺激了,但是也並不全無好處,至少她有了自我防範的意識,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是非常重要的;現在你只需要再給她看一些美好的東西,告訴她只有好好學習才配得上那些美好,她的心理自然就改觀了。十二歲的孩子還沒到叛逆期,對成人還是帶着崇拜的目光看的,所以你們的一言一行對她的影響很大,試着用溫和的方式跟她交流,她也會平靜下來。還有,你可以在有空的時候帶她去一些平時她接觸不到的場合,讓她看到這個世界的精彩,她見識的東西多了,慢慢的也會學會很多道理。
你說呢?
宋明誠盯着電腦看了半晌,徹底無話可說了。
接着,他找到了教育部門的朋友,給董楠楠找一所學風比較好的普通初中,先帶着楠楠和她媽媽見了她未來的班主任和所有的任課老師,一番交流以後,大家都感覺滿意了,纔給董楠楠轉校。
第三次轉校以後,董楠楠終於消停下來了,同學們對她都很友好,老師對她也很關心,她在學校過得也很開心。
宋明誠也算明白了一個道理:對於一個資質平庸又沒有多少上進心的孩子來說,不能太心急,給她適合的,而不是給她最好的。
但是,還是要讓她看看最好的。
於是,一些非正式的社交場合或者展會他也會帶着她一起去,最初她怯生生地跟在他身邊,跟別人說話都會臉紅,後來見過了那麼多美麗大方的女子,甚至跟她年齡相仿的女孩子,都比她多才多藝有氣質,她從最開始的羨慕和自卑漸漸地變成了模仿,她開始主動要求去學一些東西,學一些她從來沒有想過甚至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她們會的,她也要會,並且要壓過她們。
她也見過了很多衣冠楚楚的男人,年輕的、不年輕的、溫和的、倨傲的、幽默風趣的,見過了真正成功的男人,她才發現她當初以爲很厲害的那些小混混,根本就上不了檯面。
但是她不再自卑,因爲站在她身邊的男人不管在什麼場合都是最耀眼最引人注目的,所以她可以很自豪的站在他身邊,驕傲地揚起頭,去迎接那些羨慕嫉妒恨的目光。
宋明誠對她的轉變很欣喜,但是也怕她浮躁,更怕他太過關心她讓她產生一些不該有的遐想,所以私下裡對她總是一副長輩的態度,基本上和她爸媽的交流比較多。
只是有時她看着他的目光,會讓他想起當年言言躲在許程身後那副嬌嬌怯怯的模樣。
他開始想念言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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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學期,董言言在學校呆得還算消停,只是偶爾想起自己已經是大三的學生了,會不由自主地有一些感慨。
其間高傑回來過一次,用他預支的工資給他父母在這裡租了房子,並且託付她和孟楠幫他照應着。
她當然一口答應。只是看着他欲言又止的眼神,她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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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她心情很好地穿着自己設計的短款小風衣,揹着揹包,手裡拎着剛從超市裡買回來的青菜回家:曉含和劉青都喜歡吃她做的菜,所以他們幾乎都不開伙,每天過來蹭飯吃。
真是會幹什麼活兒就得挨什麼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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