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正和赤雨聊天,打算在前面的縣城休息一天,明天傍晚前再進北平縣城。就見驛道上揚起一陣塵煙,隱約間傳來馬蹄之聲,聽的出來人很急,馬催的很快。
“嫣兒!”人還未近前,已經聽到了呼喊之聲。
“小姐,是少主和墨風!”赤雨激動的拉了司徒嫣一下。
司徒嫣雖有些意外,可面上卻並未露出一絲。但心裡的小感動還是讓她的臉上浮上一抹紅暈。
等戰馬近前,司徒嫣看着頭上微微滲出汗珠的端木玄心像是被什麼撩動了般有些悸動,“玄哥,你怎可未領旨意就出邊城?要是被人發現了,少不得要在皇上那裡參上你一本!”
“參就參嘍,我還怕他不成!嫣兒能來邊城,我怎可守在城中,不出城相迎!”
“可你這也迎的太遠了,都迎出一天的路程了!”司徒嫣嘴上小小的抱怨,可聽在端木玄的耳中甚至比那些關切之語還打動人心。
“嫣兒,幾月未見,相思成疾,聽說你離京,我恨不能快馬加鞭一路從京城護送你來邊城!”
“堂堂一個大將軍,說話也不看場合,就不怕手下人笑話!”
“墨風,你家少主說什麼了嗎?”
“屬下什麼也沒聽見!”墨風哪裡敢擡頭,側着臉只當不認識少主,太丟人了。
“好了,沒個正經!我大嫂身子不舒服,我們打算在前面的縣城多留一天。你先回北平縣城,我們明日傍晚即到!”
“反正我人來都來了,怎麼可能沒接到人就回去!”
“只怕你奴役了我三哥。這才得了空兒吧!”司徒嫣有注意到,李三郎並沒有跟來,想也知這小心眼男,怎麼可能放任情敵前來。
“我哪有,我敬李嚴兄弟都還來不及,哪會奴役於他!”端木玄嘴上雖這麼說,可自己的小心思被心上人拆穿。多少還是會尷尬。
“走吧,這驛道上人來車往的,總這麼站着也不是個事兒!”司徒嫣朝端木玄點了一下頭。端木玄隔着車簾朝司徒謹打了聲招呼。幾人這才一起進城。
進了城,司徒謹需要照顧身體不適的公孫語,所以只和端木玄略寒暄了幾句,就進內室去休息了。
“嫣兒。這一路可還順利?”
“住驛站。行驛道,一切順利!”比起公孫語走路都要人扶,司徒嫣看上去神采奕奕。
“那就好!”端木玄上下打量了司徒嫣片刻這才放心。
墨風這會兒從外面進來,“少主,您訂的飯菜酒樓已經送來了,您看是現在就用,還是再等等?”
“嫣兒也餓了吧,咱們先吃飯!我挑了些嫣兒喜歡的菜色!”端木玄一邊說。一邊看向司徒嫣,佳人一身的男裝。雖風塵撲撲,可難掩姿色,看的他如癡如醉。
司徒嫣這會兒也不太累,肚子雖不餓,可看着端木玄殷切的眼神,只得點頭應下。
席間兩人閒聊了幾句,講了一下分別之後各自的情況,“司徒小姐,您要是再晚個幾天到,只怕少主就要迎出冀州界了!”墨風一想到前幾天的事,現在還有些後怕。
端木玄瞪了一眼墨風,這纔看向司徒嫣,他數着手指算着日子,本以爲司徒嫣早在五天前就應該到了,可卻遲遲未收到墨雨的消息,心下着急,如果不是墨風和李三郎勸阻着,人一早就離開邊城了。
“我人好好的,身邊有赤雨、暗夜和雪狼,暗處還有墨雨照應着,能出什麼事!”司徒嫣白了端木玄一眼,這人就是窮緊張。
“是我緊張過度,可以嫣兒的腳程,再晚也不會耽擱這些時日,我倒是把師妹給忘了,早知她身子吃不消,不如讓墨雨陪着,嫣兒也好先行!”
“大嫂身子不適,若沒我照看着,那怎麼行!”司徒嫣都懶得和端木玄說了,這人滿腦子都是她,只怕就是司徒謹病了,他也希望自己能早一天到。
“是,嫣兒最重親情,那嫣兒可有想爲夫?”
“你再亂說,我可真的生氣了!”司徒嫣圓眼怒瞪,還真像是要發火。其實只是以此掩蓋自己的嬌羞而已。
“好,不亂說,反正皇上已經下旨,嫣兒早晚都是要嫁進國公府的!”
“誰說皇上的旨意就一定要遵行,如若我不願,就是皇上又能耐我何?”
“嫣兒此言,就是說願意嫁與我爲妻嘍!”端木玄興奮的兩隻眼睛都在冒光,激動的一把拉起司徒嫣的手,等着她點頭。
“你再不放手,我讓雪狼咬你!”司徒嫣羞的滿臉通紅,手又抽不出來,只好拿雪狼嚇端木玄。
“能得嫣兒點頭,就是被雪狼咬一口又何妨!”
“貧嘴,快放開!”這還是端木玄第一次見司徒嫣滿面嬌羞,心裡樂開了花,整個人只會傻笑了。
墨風、墨雨和赤雨識相的退出了屋子守在門外。三個人壓着笑差點兒沒憋出內傷。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起程趕至北平縣,司徒謹新官上任,自然是要整頓縣衙,不過有端木玄的幫忙,倒也一切順利。公孫語雖強撐到了北平縣,可身子虛乏無力料理府內事務,不過有司徒嫣這個能幹的小姑,她也樂得清閒。
“大嫂,內院已經安置妥當,你只管安心歇息便是,等身子好了,再主持家務!這些日子有我呢!”
“嫣兒,是我沒用,倒累的你忙裡忙外的!”
“也沒什麼忙的,子恆把傢什都置辦齊了,府內的事有暗夜和吳過,還有大嫂身邊的四大丫鬟,我也就是動動嘴!”
“你啊,處處爲着別人想。就不爲自己想想!”公孫語知道司徒嫣這話多是安慰於她,就算府裡事務再少,可初到一個新的地方。來往送禮的,下人們的安置,哪裡不得當家主母操心。就拿司徒謹來說,一行人傍晚才進的北平縣城,這會兒光席面就吃了不知几席了。都月正當空了,人還沒回府呢。
“大嫂怕是擔心兄長了吧,我已經派吳過趕着車去接了。有暗夜隨行,出不了事的!”司徒嫣的話讓公孫語臉上一紅,可心裡卻是暖暖的。
出了兄長的院子。司徒嫣穿過抄手遊廊進了自己的側跨院,這院子是端木玄單爲她準備的。
“玄哥,什麼時候來的!”進城後端木玄就先回府處理庶務,他一離開就是三天。總要回去做做樣子。這也是司徒嫣強行要求的。不然以他的性子,只怕早就來了。
“剛到一會兒,見你忙着,就沒叫人傳話。嫣兒可喜歡這院子?”
“喜歡,雖說現在梅花未開,可滿院的梅樹,等到了冬日裡一定美不勝收!”就算端木玄不說,司徒嫣也知這是他的主意。也只有他最瞭解自己的喜好。
司徒嫣的肯定對於端木玄來說比吃了蜜還甜,看着佳人的身影近在眼前。前幾個月的孤獨早已蕩然無存,“嫣兒,縣府離將軍府不遠,若府上有什麼需要,你只管差人告訴於我!”
“我倒沒什麼事,只是今兒見三哥,看着好像輕簡了些,也沒來得及細聊,不知他進了軍營可還適應?”司徒嫣今天見到了李三郎,可人多眼雜的,兩人只互相問候了一下,就各自去忙了。
“李兄弟倒是適應的很,雖說輕簡了,許是吃不慣廚娘煮的飯食?”端木玄有些小吃醋,他也瘦了,可心上人卻只關心別的男人,對他不聞不問的。
“嗯,三哥雖然不挑食,可別人煮的東西,想來也是吃不慣的!”司徒嫣淡淡的說了一句,心裡卻在想,不如以後就讓李三郎來縣府搭夥好了,這樣二個人也能常見面。剛要提起,擡頭卻正撞上端木玄癡怨的眼神。
“玄哥瘦了也是活該,白天夜裡借酒買醉,不瘦纔怪!”司徒嫣早在見到端木玄時,就嚇了一跳,畢竟這人可比離京之前瘦了不止一圈。所以早就向墨風打聽過了。
“墨風,你等着回將府去掃馬廄吧!”端木玄朝門口大喊一聲,嚇得墨風差點兒沒跪在地上。
“你自己做錯事,還要罰別人,我看最該罰的就是你!從明兒開始,一日三餐都在縣府來用,不許再飲酒!”司徒嫣這話哪裡是罰,對於端木玄來說那可是天大的恩慧。
墨風只記得少主離開縣衙時,整個人都笑癡傻了,連罰他的事都忘記了。
宵禁時分,司徒謹才一身酒氣被吳過和暗夜扶了回來,“兄長這是喝了多少酒啊?人都喝糊塗了!”司徒嫣一邊去準備醒酒湯,一邊抱怨。
“是屬下照顧不周,請主子責罰!”暗夜將司徒謹扶上牀,忙跪在地上請罪。
“你先起來,兄長不是那沒有分寸之人,如果能推,他也不會喝的如此醉。你們可有寸步不離的守着,兄長沒許什麼不該有的承諾吧?”這纔是司徒嫣最擔心的,怕司徒謹一時不慎着了人家的道兒。
“主子請放心,屬下寸步未離,大少爺也是上了車才醉倒的,在宴席上人還是清醒的!”
“那就好!”司徒嫣將一碗醒酒湯給司徒謹灌了進去。“吳過,雖說今兒纔到,你這一路也辛苦,可大嫂身子不適,兄長還得勞你照看!”
“大小姐只管放心,奴才一定把大少爺照顧好!”吳過不過是一奴才,司徒嫣能想到他的辛苦,他就已很高興了。
“暗夜,你也留下,兩個人輪着來,也沒那麼累!”司徒嫣吩咐二人幾句,這才進了內院給公孫語送信兒。
“大嫂,兄長有些醉,怕吵了你休息,這先歇在外院了,有吳過和暗夜照顧着,你只管放心就是!”
公孫語哪裡能放心,堅持起身要去外院看看,司徒嫣只好相陪。“嫣兒,要不讓我身邊的兩個丫鬟留下來照顧謹郎吧?”
“大嫂,這會兒兄長醉着呢,留兩個奴婢總是不便的,有吳過和暗夜,大嫂只管安心就是!”司徒嫣覺得這公孫語也太沒有防人之心了,這個時候留兩個女的照顧司徒謹,那不等於送二人上牀嗎?
“嫣兒!”公孫語只是擔心自己的相公,哪裡會想那麼多,經司徒嫣提醒,這才覺出不妥。羞紅着一張臉,輕捏了一下司徒嫣的手,這纔回去休息。
司徒嫣給司徒謹加了被子,又等了一會兒,見司徒謹沒有想吐的意思,這纔回自己院子休息。
夜裡雖忙到了近子時,可第二天一早,司徒嫣仍起了個大早,親手給一家人準備早飯。
而端木玄一大早就帶着李三郎來到縣衙,“小五,有好些日子沒吃你煮的飯了,真香!”
“那三哥就多吃些,怎麼也得把減的肉給補回來!”司徒嫣給李三郎夾了個肉包,看着他大口吃着,心裡也很高興。
端木玄一臉的豔羨,可他嘴裡吃的也是司徒嫣給夾的肉包,雖說心裡仍嫉妒,可面兒上卻不敢顯露一分。
司徒謹和公孫語坐在一旁,笑看着這三人。家裡人一起用餐,沒有男尊女卑之嫌。全家人一起吃飯,才顯得熱鬧。
“嫣兒,語兒的身子可是還要靜養些時日?”司徒謹昨晚酒醉,覺得對不起生病的妻子,今兒一早就進內院陪禮。
“嗯,大嫂這一路顛簸的辛苦,補藥還得再喝上三天,再以食療相輔,最多不過七天就能恢復如初!”司徒嫣雖未出閣,可這些事她還是明白的。不過人家小兩口的家務事,用不着她去當電燈泡。
“嫣兒,我新官上任,怕是府內還要做席請客,你大嫂身子不好,只得有勞你了!”
“兄長怎的醉了一晚,反倒生分了,難不成是酒蟲未醒!”司徒嫣見司徒謹這般,就想逗逗他,結果一句話說完,就見司徒謹紅着一張臉,不敢擡頭,又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了。
公孫語心疼相公,瞪了司徒嫣一眼,“我身子沒事,謹郎只管放心,做席的事就交給我吧!”
“我的好大嫂,你這一眼可比利箭還銳利三分,差點兒沒給我扎出血來。我不過是和兄長開個玩笑,兄長和大嫂只管放心,府內有我,別說是做個席面,就是請全城百姓吃上一頓也不在話下!”司徒嫣講的司徒謹和公孫語都不好意思起來。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過早飯這才各自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