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衿聞言淡笑,“阿暖,我怎麼覺得,你是的了便宜還賣乖呢?”
“我?”盧暖指着自己,嘟起嘴脣,壞壞一笑,“有那麼明顯嗎?”
有的人,一眼見到,就知道是敵人還是朋友,就像她和南宮瑤,第一眼見到,就能確定,今後的關係,而她和桃夭,想要成爲朋友,恐怕很難吧。
“恩恩”徐子衿點點頭。
“好吧,我的確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只是,誰叫我運氣那麼好,一眼就相中了你呢!”盧暖說着,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歪着頭想着事情。
“是我運氣好,一眼就被阿暖相中了!”徐子衿打趣着,見盧暖沒有迴應,走到盧暖身邊,小聲問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啊……”盧暖回神,見徐子衿臉都湊到了自己跟前,頭往後退了退才說道,“沒什麼,就是想逛逛徐門平都分部罷了!”
徐子衿見盧暖不想說,也不追問,朝盧暖伸出手,“來吧,我帶你四處轉轉,看看有什麼你喜歡的不?”
盧暖聞言,把手放到徐子衿的大手裡,任由徐子衿牽着在院子裡四處亂走,有人見着徐子衿都恭恭敬敬的行禮,還不停打量盧暖。
一圈下來,盧暖有些累的慌,徐子衿瞧着心疼,問道,“累了?”
盧暖搖搖頭,“不是,就是覺得這裡有點大!”
“大嗎?”徐子衿不可置否,盧家村的屋子是五進大院,比這四進的大院還大一些,再加上後花園和倉庫,怎麼比這要大一半吧。
“不大嗎?”盧暖反問,卻看着徐子衿笑了起來。
笑得那麼的天真,那麼的無邪。
徐子衿卻是瞭解盧暖的,她笑得越是天真無邪,越是心裡有鬼,因爲盧暖往往真心真意笑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泛着一層暖意,就連靠近她的人,都覺得暖暖的。
就在徐子衿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桃夭從外面風風火火的進了屋子,見徐子衿和盧暖曖昧的在一起,愣了愣,才哼了一聲說道,“門主!”
眼神卻死死的盯着盧暖,彷佛盧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盧暖一笑,扭開頭。
徐子衿纔回頭看向桃夭,問道,“事情查的咋樣了?”
“查出來了,是諸葛家老太太下的命令!”
“諸葛家老太太?”徐子衿倒是好奇了,畢竟他根本不認識諸葛家老太太啊?老太太爲什麼要爲難他?
“是的,門主,屬下得到的消息就是諸葛家老太太下的命令,都城裡,任何人不得賣種子給你,不然就是與諸葛家過不去!”
“哈哈哈……”徐子衿笑了起來。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查清楚爲什麼了嗎?”
“屬下無能,還在繼續調查中,不過,諸葛當家已經下了請帖,請門主晚上去諸葛家赴宴,不知道門主去還是不去!”
“諸葛當家?”徐子衿倒是意外了。
“是,諸葛當家在得知屬下在調查諸葛老太太下令不許賣種子給您之後,就四處打探門主的身份,不知道誰告訴了諸葛當家,門主的身份,諸葛府的管家剛剛把請帖送了過來,門主去還是不去,如果不去,屬下這就去推了……”
“不!”徐子衿擡手打斷桃夭,“我去,我帶阿暖去,我到要看看,諸葛越葫蘆裡裝了什麼藥!”
帶盧暖一起去?
桃夭錯愕的看着徐子衿,有些不敢置信,徐子衿說要帶盧暖去諸葛府?
磨牙切齒的看向盧暖,見盧暖歪着頭,笑得開開心心,滿臉的天真無邪。
桃夭覺得,面前的盧暖,太會裝了。
真的太會裝了,更覺得盧暖是一個特別有心計的姑娘,不然爲什麼把她家門主哄得言聽計從,一愣又一愣的。
盧暖見桃夭看向自己,大大方方任由她看,站起身看着徐子衿,撒嬌道,“子衿。去諸葛府是大事情,可是我這身衣裳,會不會太寒磣了?”
盧暖說着,在徐子衿面前轉了一圈。
衣裳布料是上等布料,只是盧暖喜歡方便,就只買上等面料做的棉襖。
徐子衿打量着盧暖,笑了笑纔對桃夭說道,“桃夭,帶阿暖去挑衣服,順便挑一套首飾!”
桃夭聞言,愣了愣,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是,姑娘請!”
“桃夭,麻煩你了!”盧暖說着,彷佛想起什麼事情,慎重其事對桃夭說道,“我姓盧,你以後叫我盧姑娘吧,畢竟還沒嫁你家門主,還算不上你的主子!”
得了便宜還賣乖。
桃夭想着,恨得牙癢癢,可徐子衿還在一邊,桃夭不得不露出笑意,“盧姑娘請!”
盧暖點點頭,走在前面。
只是一出大廳,走了幾個拱門之後,桃夭臉上的笑就收斂了下來,對着盧暖的背影高傲的說道,“盧姑娘家中是做什麼的?”
“我家嗎?”盧暖停住腳步,扭頭看向已經毫無笑意的桃夭,淡淡的說道,“種田的,道道地地的農民”
農民,只是一個農民罷了。
一個農民怎麼配的上她家門主?
呼出一口氣,眼看傷人的話就要說出口,盧暖卻嘆息一聲。
“哎……”
“你嘆息什麼?”桃夭問。
“我嘆息啊……”盧暖說着,頓了頓,才接着說道,“我嘆息,爲什麼子衿就看向我這樣子的農門村姑了,嘖嘖嘖,他那樣子的公子哥,喜歡的就應該是那些大家閨秀,桃夭,你說對嗎?”
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只是桃夭知道,這話不能說,也說不得。
這平都分部雖說是她在管事,但是,暗地裡還是有許多徐子衿的人,很多人她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什麼職位,而且,徐子衿放心盧暖跟她前來,一定派了人暗中保護。
勾脣冷笑,淡聲說道,“盧姑娘,你想多了!”
“哦,原來是這樣子啊,我還以爲桃夭姑娘會說,我配不上你家主子呢!”
盧暖說着,扭頭往前走,路過拱門分路的時候,桃夭提醒盧暖要往那邊走。
來到衣裳閣。
盧暖看着面前一間大屋子,裡面掛着各式各樣的衣裳,盧暖好奇的問。“|桃夭,爲什麼有這麼多衣裳啊?”
桃夭冷冷一哼,想罵盧暖不知好歹。
開口緩緩的說道,“門主在平都開了一間衣裳鋪,這些衣裳都是從各地運來的,盧姑娘,你自己過去挑選吧!”
桃夭覺得,像盧暖這樣子的村姑,定不識貨。
她就是想等着看盧暖笑話。
盧暖點點頭,走進屋子。
一邊挑選衣裳一邊想着,徐子衿到底都在做些什麼,爲什麼總給人一種深藏不露的樣子。
就連太皇太后也極力的拉攏他,他到底都有些什麼身份?
挑選了一件蜀繡牡丹外裳,白色錦緞裡子,繡上一朵朵盛開的牡丹,袖口處和衣領處更繡着一朵朵小小的牡丹花骨朵。
下面挑選了一條並不是很厚的棉褲,鞋子盧暖覺得腳上的就很合身,也不在繼續挑選,抱住衣裳走到門口,看着桃夭說道,“桃夭,你們這梅花開了嗎?”
“梅花?”桃夭看着盧暖手中的衣裳,暗恨。
這可是她看中很久的衣裳,卻被盧暖看中了,頓了頓,纔不悅的說道,“盧姑娘,你手中的衣裳已經被人定下了!”
盧暖聞言,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衣裳,擡頭淡淡的問桃夭,“要我放回去嗎?”
“如果盧姑娘願意,那是最好的!”桃夭咬牙切齒說道。
“哼哼!”盧暖冷笑,一字一句說道,“桃夭姑娘,我想告訴你,如果這件衣裳被定走了,是誰,家住何處,爲什麼你有貨卻不送上門去,你知道你在說這件衣裳已經有人定下來了有貨不送是什麼嗎,是失職,既然連這麼一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子衿留你在身邊做什麼?還有,你是不是覺得,我眼光極好,挑選了這件蜀繡衣裳,那我告訴你,我還真就看上這件衣裳了,所以,要我放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盧暖說完,抱住衣裳往前走。
走了幾步之後,停下,扭頭看向桃夭,繼續淡聲說道,“桃夭姑娘,我想,我應該告訴你,和子衿的親事,不僅僅是我們彼此中意對方,就連子衿的爹孃也巴不得我早些進門,還有,不要看不起農家女,我盧暖雖爲農家女,但是,我知道的,我懂的,不比大家閨秀,千金小姐少,如果和你比,我有什麼比不過你,那就是武功,收起你的傲慢和無理,更別想着覬覦我的人,雖然你認識他早一些,但是感情的事情,沒有先來後到,有的只是,愛上了誰,選擇了誰,希望你懂的我意思,這些話,我只說一遍,以後絕對不會再說,如果你還想待在子衿身邊,收起對他的愛念,去找一個真真正正愛你的男人,過屬於你自己的生活!”
盧暖說完,轉身準備離開。
桃夭卻忽然開口說道,“站住!”
盧暖聞言,停下腳步,回頭,看着桃夭。
見桃夭紅着眼眶,眼眸裡有淚,歪着頭問,“你有話要說?”
“你說,你除了武功什麼都比我強,那我問你,你都會些什麼?”桃夭問。
到了此時此刻,她依舊看不起盧暖。
想盧暖這樣子的農家女,會什麼?
最多就會做點家務,割草餵豬。
“上得廳堂,下的廚房!|”
“呵呵,上得廳堂,下的廚房,這些誰不會!”桃夭說着,嗤之以鼻。
走到盧暖身邊,冷聲說道,“你知道嗎,我從五年前就愛上門主了,我一直以爲,只要我努力,把平都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他就會注意到我的存在,可是你的到來,就像一盆冷水,徹底把我澆醒,痛徹心扉,憑什麼,是我先遇到門主的,憑什麼他卻選擇了你,如果你是什麼高門閨秀,身份地位都高高在上,我也就認了,可你偏偏是一個農家女,憑什麼,你能得到門主的喜歡,憑什麼……”
桃夭說到最後,幾乎的咆哮出來。
這份愛情,她堅守了五年,可五年的等待,五年的希冀,五年的美夢,徹底破滅了。
盧暖看着痛苦萬分的桃夭,沉思片刻才說道,“一個男人,他若是愛你,你再醜在無用,他都愛,因爲情人眼裡出西施,一個男人,如果他不愛你,你就算美若天仙,他也不會多看你一眼,桃夭,你比我美,第一眼,我就看的出來,而你的敵意,在我們四目相對的第一眼,我也看出來了,這就是我什麼要和你對着幹的原因,我和子衿的在一起得來不易,他一直覺得,我不夠愛他,不夠深愛,如今你這個赤裸裸的情敵出現在面前,如果我淡然處之,會傷了他的心,如果傷他和傷你,我會毫不選擇傷害你,因爲雖然傷害了你,卻也給了你一個鳳凰涅槃的機會,桃夭,我不想和你做敵人,一點都不想!”
“得來不易?”桃夭一直喃喃自語這四個字。
得來不易,至少得到了。
可她呢,根本連希望都沒有了。
希望都沒有了。
盧暖伸出手,想要安慰桃夭,可手就要碰到桃夭手臂的時候,頓住,慢慢的放下,“對不起,傷害了你,但是,我別無選擇!”
在桃夭心中,徐子衿是無與倫比,高高在上的,就像她所說,如果她盧暖是高門閨秀,或許桃夭心中還能接受一些,偏偏她盧暖只是一個農家女。
只是桃夭啊。
愛情裡。
真的沒有貴賤尊卑,只有愛上了,和不愛。
盧暖想到這裡,看了看桃夭,轉身離開。
“你站住……”桃夭低呵。
盧暖聞言回頭,看着桃夭拿着匕首,放在自己的手臂上,冷聲說道,“你說,如果我現在劃傷了自己,告訴門主,是你威脅我,不讓我繼續留在門主身邊,門主還會喜歡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嗎?”
盧暖本來還想叫桃夭小心,別拿自己的身體出氣什麼的。
只是見桃夭這樣,盧暖無奈一笑,“隨你,你愛劃幾刀劃幾刀,不過記住,別劃得太深,不然會留下一個又醜又難看疤痕,我想你這麼漂亮的姑娘,若是留下一個又醜又難看的疤痕,會抱憾終身的!”
桃夭見盧暖根本不害怕,心一橫,把匕首收起來,走到盧暖面前,俯身在盧暖耳邊小聲說道,“你知道嗎,門主和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夫妻之實!”
“什麼時候?”
盧暖問。
可說出來的話很冷,很冷。
擡頭看向桃夭。
這個面若芙蓉,不,更像是彼岸花,美豔無雙,妖嬈多姿的女子,和她的子衿有夫妻之實?
“三年前一個夜晚,門主喝醉了,然後不顧我的意願和我有了夫妻之實,你知道嗎,那一次,我還懷上了孩子,如今孩子都兩歲了,要不要我讓人把孩子抱來給你看看,像不像門主!”桃夭說到這,看着盧暖越來越慘白的臉,得意極了。
終於,終於扳回一城。
面前的丫頭片子雖然小,但是心智很成熟。
陰謀詭計在她面前,似乎一點效果都沒有。
盧暖的確被桃夭的話打擊到了,半晌之後,才吶吶的說道,“孩子呢,抱來給我看看吧!”
“盧姑娘,如果你怕我騙你,我現在就帶你過去!”桃夭說着,抿嘴一笑,笑得妖嬈嫵媚極了。
盧暖深深呼出一口氣。
心中暗想,那真的是子衿的孩子嗎?
真的是嗎?
如果是,她該怎麼辦?
走在桃夭身後,盧暖忽然聞到,“桃夭,那一夜,你醉了嗎?”
桃夭聞言,身子一頓,步伐蹣跚的差點摔倒。
扭頭怒氣衝衝的看着盧暖,大聲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盧暖看着這個樣子的桃夭,心知那一晚,或許桃夭也醉了,纔不知道和她發生關係的人是誰,又想起徐子衿最先的話,說桃夭和獨孤城似乎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還鬧騰了一夜。
後來獨孤城就離開了,再也沒來過平都。
難道,桃夭的孩子是獨孤城的?
盧暖搖搖頭,“我沒什麼意思,我就是在想,子衿的孩子,是什麼樣子的,如果那孩子真是子衿的,我要怎麼安排你?”
“安排我?”桃夭瞪着盧暖,冷聲說道,“盧暖,你叫盧暖對吧!”
盧暖點點頭,“是,我叫盧暖!”
“我先有了門主的孩子,我絕對不能讓我的孩子做庶出,我要做正室!”桃夭說着,滿目通紅。
這些年,她就算有了孩子,也不敢告訴徐子衿,就怕徐子衿不認她們母子。
如今如果不是爲了氣盧暖,她也不會說出來。
至少現在桃夭後悔了。
如果盧暖是正室,一定要搶走她的孩子,怎麼辦?
盧暖看着桃夭,嘆息一聲,“如果孩子真的是子衿的,我會成全你的!”
桃夭看着盧暖,錯愕不已。
卻覺得盧暖是在假惺惺,轉身走在前面。
帶着盧暖來到一個後院。
後院很小,至少盧暖覺得不大,但是很溫馨,院子裡還傳出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聲,盧暖聽着,也抿嘴笑了起來。
桃夭看着盧暖,準備推開門的手都在發抖。
輕輕的推開門,一道身影比在桃夭和盧暖錯愕之時,快速閃進屋子,把那個胖嘟嘟的身子抱在懷中,幾個跳躍,竄了出去……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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