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柳並沒有如蘇長生所說,一早就乖乖去老宅,而是準備了好些東西,分別去了里正家,村長家也去了一趟,最後還去了一趟孫秀才家。
從孫秀才家出來,她就遠遠瞧見官道有人坐着驢車向大坳村的方向來了,她怔忡了下,快步回去北坳子自己的小院。
因了蘇長生這事,這天包點攤子檔就沒開,故蘇小他們全部都在家,寧廣也陰着一張臉來了。
蘇柳衝他笑了笑:“咋的,還不放心我呢!”
“何必麻煩,直接成親了事。”寧廣黑着臉。
“寧廣,你就要我這麼憋屈着匆匆忙忙嫁你?”蘇柳瞪着一雙大眼睛,輕哼,似是有些不滿。
寧廣皺起眉,道:“我斷然不會讓你憋屈。”
蘇柳的臉色纔好看了些,說道:“蘇長生他想如願以償,做夢!”
寧廣見她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和狠意,雙拳握了起來,心裡卻道,既然她不喜那家人,乾脆帶她離開這裡好了。
這麼說着話,院子門外傳來一聲喊:“蘇六,爹昨兒就讓你回家去,你是聾了啞了還不動身?要八擡大轎來擡你嗎?”
衆人齊齊看去,是蘇春桃,只見她叉着腰喘着氣罵,顯然是小跑過來的。
“一大早,哪來的瘋狗在亂吠,小燁,去取水來,我要潑潑門去去晦氣。”蘇小把眼一瞪,吩咐一旁的陳燁,後者忙蹬蹬地跑進廚房。
蘇春桃沒想到這一大早院子裡站着這麼多人,尤其是那叫寧廣的獵手,那雙陰狠的眼看過來,讓她心頭一寒,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蘇六,家裡來了客人了。我勸你還是快些回家去,仔細爹爹拿木槌子來揍你。”蘇春桃又瞄了寧廣一眼,想到今日的來人,遂大聲道:“都要嫁人了,還和男人擰不請,也不嫌羞人,你還知不知道廉恥了。”
蘇柳的臉冷了下來,寧廣的眼刀則是嗖嗖地飛射過去,殺氣將蘇春桃整個人籠罩而住,整個人都動撣不得。
此時,陳燁已經提着一小桶水走來,蘇小直接拿過葫蘆瓢舀了一瓢水,向蘇春桃潑去:“我讓你亂噴糞。”
此時已入深秋,早晨的天氣尤其涼,陳燁提來的又是凍了一宿的井水,何其的冰冷,蘇春桃一個躲閃不及,就被潑了個透心涼,整個人跳了起來。
“蘇小,你這喪門星,小見人,你敢潑我。”秋日的水又冰又涼,凍得她瑟瑟的抖,跳着腳尖叫。
“我叫你罵。”蘇小又是一瓢潑過去。
蘇春桃啊的尖叫一聲,也不敢再逗留,一邊咒罵一邊逃,漸漸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再走慢些,叫你有來無去。”蘇小將葫蘆瓢扔回桶中,拍了拍手掌哼道,轉過身來,看到蘇柳似笑非笑的樣子,不由一臉苦相:“姐。。。”
“呈威風了吧。”蘇柳抿嘴一笑,道:“既邀請咱們去老宅,那咱就去走一遭吧,娘,記得咱們昨晚說的吧?”
陳氏咬着脣,重重地點了點頭。
蘇家老宅,一派喜氣洋洋,歡聲笑語,有人圍在外頭指指點點。
堂屋裡,幾乎坐滿了人,其中有蘇長生兩口子,有周氏的嫂子周刁氏,還有一個年近五十穿着大紅綢錦戴着銀簪金釵的中年胖女人,而一個年近三十,面容有些浮腫,歪在椅子上有些吊兒郎當的男人,雙眼正不住地往蘇金鳳身上瞟。
黃氏見了不喜,便道:“金鳳,你去燒壺茶來。”
蘇金鳳也被瞧得臉色羞紅,低着頭走了出去,那中年胖女人特意看了看她屁股,就道:“屁股小了點。”
“模樣兒還行。”那男人也說了一句。
黃氏的臉一黑,不敢發作,只狠狠地瞪了周氏一眼。
周氏連忙拉了拉身旁嫂子的衣袖,腆着臉陪笑。
“蘇家的姑娘自然是個好的,唐夫人一會見了正主兒才叫歡喜呢!”周刁氏聞音知雅意,忙的衝着那胖女人笑道。
沒錯,這兩人便是今日來相媳婦兒的唐家母子,那面容浮腫,雙眼微凸的男子便是那唐家寶,因着長期zong欲,使得他臉色有些青白,使人一看就知道是個被掏空了不少的殼子,讓人看之不喜。
“沒錯,我們柳兒啊,自小就是個能幹的,那屁股是又大又圓,一看就曉得是個好生養的,模樣兒也長得周正。”周氏也搭腔,一邊覷着黃氏的臉色。
那唐夫人聽了便環顧一週,輕嗤一聲道:“再周正不就是個生了六個指頭的丫頭,若不是。。。哼。”話音一轉,又問:“人呢?還不叫上來看看?”
要真是像她們所說的那樣,費點銀子娶回去,能生孩子就成,六指兒,興許也命硬些。哼,要不是沒人敢嫁過來,她纔不會給自己的寶貝兒子娶個六指兒。
想到這,她又睨了自家兒子一眼,見他意興闌珊的,登時有些心疼,從前那些個丫頭,也太不濟事了,弄兩下就沒了,哪有這麼嬌貴。
農戶人家的閨女,到底力氣壯,興許也能撐下來,想及此,唐夫人的臉色便稍霽。
“正來着呢,她和她娘另外住開,興許路上耽擱了。”周氏忙道。
唐夫人哼了一聲,正要刺上兩句,外頭就有人一邊叫着一邊衝進來。
“爹,娘,蘇小那死丫頭,竟然拿水潑我一身,我要打死那小見人去。”蘇春桃渾身狼狽的尖叫着跑進來。
見了她,原本攤在椅子上ting屍的唐家寶雙眼登時亮了,坐直起來,雙眼落在了蘇春桃身上。
蘇春桃也滿了十三歲的,自小就是嬌養着長大,不比蘇柳她們有一餐沒一餐的,她是吃多了好東西,這發育也要好得多,xiong前兩團,鼓鼓的,爲了向蘇柳示威,本就打扮得好,腰肢勒得細細的。
此時的她,雖是潑了一身,頭髮都粘在臉上,可在唐家寶看來,竟是異樣的you 人,身材玲瓏有致,那是身體都熱了起來,口乾舌zao的。
周氏聽見女兒的叫聲就暗叫不妙,又見她這副模樣,再瞧見唐家包那副se咪眯的模樣,是又羞怒又氣憤,喝道:“多大的人了,喳喳呼呼作什麼,還不回屋去換一身衣裳,呆在你自個的房裡,別出來了。”說着,又掐了她的手一把暗示。
蘇春桃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恰好看見唐家寶那色gui樣,嚇得臉都白了,連忙跑了出去。
唐家寶有些依依不捨的,巴咂着嘴,還舔了舔脣,看得蘇長生他們雙眼發紅。
唐夫人瞪了自家兒子一眼,卻也沒漏掉蘇春桃的身材,前凸後翹,看着倒像是好生養的,就是不大經究,果然是個鄉下丫頭。
“這姑娘也不知是哪個?這屁股,倒像是會生養的。”唐夫人撇着嘴問。
“對,這個不錯。”唐家寶雙眼發亮,自轉向他的娘問:“不如就討這個回去吧。”
周氏聽了是又急又怒,忙賠笑道:“她還是個丫頭片子,才滿了十二歲呢,沒那麼快說親。這會子說的是她姐姐,那纔是個懂事的丫頭。”
開玩笑,看他的模樣,一看就是被掏空了的,要把閨女嫁給這人,哪還有活路?
周氏卻不想想,把蘇柳嫁過去,有沒有人活路?
“十二歲麼?十二歲正好!”唐家寶聽了,眼睛更亮了,嘻嘻地笑道:“小些不重要,養着養着就大了,嘻嘻。”
衆人聽了,除了唐夫人,周氏等想到唐家寶那點子癖好,表情是跟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唐家寶纔不理會她們,只頻頻向唐夫人使眼色,恨不得立即就將蘇春桃給帶回家似的。
唐夫人最是寶貝這個兒子不過,先是嗔怪地瞪他一眼,纔看向周氏他們道:“我瞅着才兒那丫頭也滿十三了吧,養的倒是好。”
周氏急了,偷掐了蘇長生一把,後者吃痛,呲牙道:“那是唐夫人沒見過我家大丫頭,等會子她來了,夫人便曉得了。”
卻不料,唐夫人卻是哼了一聲,道:“她倒是好大的架子,等了這半天都沒見個人影,該不是託大吧?若這樣,不相也罷,這三十兩銀子,在這村子裡,就是娶兩個媳婦也使得。”
“若是剛剛那叫啥春桃的丫頭嫁給爺,爺出五十兩的聘禮。”唐家寶這時說道。
黃氏一聽,眼都瞪大了,道:“你這話當真?”
“自是真的,我唐家有良田百畝,還開着鋪子,難道這區區五十兩都拿不出麼?別說五十兩,就是五百兩都拿的出來。”唐家寶得意洋洋地道。
五百兩,黃氏眼珠子都要凸出來了,看向周氏他們道:“我看春桃也到說親的年紀了,既然唐家少爺看得中,也是她的福氣,要不。。。”
“娘!”周氏騰地站起來,一臉氣急敗壞地道:“你忘了前些兒受的苦嗎?”
這死老太婆,竟然見錢眼開,想用春桃取蘇柳代之,完全忘了她們說好的事兒。
見唐家寶那色樣,周氏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種搬了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深怕事兒最後會變成蘇春桃嫁,忙的催促蘇長生:“當家的,你還不去看看大丫頭來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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