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表子配狗天長地久

93 表子配狗,天長地久

男子一邊喂父親吃‘藥’,一邊抱怨個不休。林紫蘇在屋裡聽見,便去詢問另一位劉師傅:“那位丁師傅的兒子說,丁師傅的病和石頭有關,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覺得只是巧合罷了。”劉師傅搓着手,咂了咂嘴:“主要是時機太巧,老丁家剛翻修完房子,當時他兒子從牆裡刨出塊形狀奇特的大石頭,剛好聽他幾個外出打工的朋友說,城裡人喜歡買造型稀奇的石頭回家擺着,他就興沖沖拉去城裡賣了。結果錢到手沒多久,我們老哥幾個就開始生病。不過,這娃也是個糊塗的:他也不想想,如果真和那石頭有關係,那病也只該由老丁一個人生,幹我們什麼事?”

“師傅,那你們身體不舒服之前,還發生過其他怪事沒有?”

這位劉師傅顯然是個無神論者,聞言又砸巴了一下嘴,嘟囔道:“瞅你這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怎麼也信那些神婆神漢騙錢的那套?我們在廠裡做了十幾年活,從沒遇上過什麼怪事。依我看呀,這病是累多了攢下來的,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偏偏李老闆當件正事放在心上,還要爲這個賣了廠子,嗐!”

他絮絮叨叨的功夫,林紫蘇也沒閒着,視線透過窗戶,在其他屋子上巡視不定,同時悄悄感應着,那股靈力究竟是哪間屋子散發出來的。

等劉師傅說完,她視線也定格在了某處。略一沉‘吟’,她立即準備好了一番說辭,招手將葉江叫到一邊:“葉老闆,不瞞你說,我也學過點風水的皮‘毛’。這幾位老師傅眼下遇到的這種情況,多半是因爲邪物的緣故呢。”

“邪物?”葉江同古玩打了大半輩子的‘交’道,也曾遇上過幾樁說不明道不清的事件,潛意識裡早就相信,有些老物件是像俗話裡說的老成‘精’了,懂得認主護主。既然古玩有靈,那別的東西自然也能有靈。

而且他之前就曾揣測過,林紫蘇那份巧奪天工的手藝很可能是某個大家族裡繼承來的,這種出身的人,懂點風水堪輿術再正常不過。所以下意識的,他無條件便相信了林紫蘇的話:“林小姐,你瞧這邪物厲不厲害?”

“對普通人來說有些棘手,不過我恰好知道一個法子可以剋制它。只是還要請你幫忙。”說罷,林紫蘇對他低聲囑咐了一番。

葉江聽得連連點頭,等林紫蘇說完,他便回屋找了個藉口將小鄭等幾人支開,又到‘門’衛那兒借了把土鍬。

抱手旁觀了半天的朱焰見林紫蘇拿起土鍬,走到屋後引水的土渠旁,選中了一個角度作勢‘欲’挖,漂亮的菱‘脣’不禁張大了:“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朱焰擅長的是搜索一類的法術,感應靈氣,尋找源頭這類小事自然難不倒她。幾乎是和林紫蘇同時,她也發現了那水渠底下有些不妥之處。不過,想到如果當衆動手探查,事後還要大費‘脣’舌解釋,她便決定先按兵不動,等一會兒沒人了再過來悄悄料理。不想,林紫蘇卻搶先一步動了手。

真是太奇怪了!在匯古寶齋初見的那天,她就悄悄觀察過,確認林紫蘇只是個不會道術的普通人而已。可她現在居然一舉找到了邪物的根源,這又是怎麼回事?

朱焰認識一樣,又上上下下將林紫蘇打量了好幾遍,但卻依舊找不出半分不妥的地方。

“挖土啊。”林紫蘇見朱焰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就暗暗好笑。她自然知道朱焰在奇怪什麼,不過,小晏教給她的隱匿氣息法術可是連蕭飛鴻也看不穿,料來朱焰也看不出什麼。

早在準備從朱焰接近黑麒麟開始,她就決定會顯‘露’一點點實力,引起他們的注意。一來便於深‘交’;二來,她遲早是要亮明身份的,若是瞞得密不透風,將來揭穿時反而會予人不信任之感。反正現在她有足夠的實力自保,再者也不是把她那逆天的能力全部顯‘露’出來,倒不怕引來覬覦。

“我當然知道你是在挖土,我的意思是,爲何你偏偏要挖那裡?”朱焰問道。

林紫蘇故意裝出思考的樣子,過了片刻才答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我的第六感從小就特別強,只要照着直覺走,還從沒出過岔子。剛纔呼劉師傅說他生病經過的時候,我無意看到了這裡,就突然想挖開來看看。”

她這番話說得煞有介事,朱焰不禁就此信以爲真,突然聯想起了以前師父說過的話:世上有一種人,不習道,不修法,但天生有一種異稟,能感應到修士才能知道的事物。視其天賦高低,如果善加培養,說不定就是不世出的天才。

莫非——林紫蘇正是這種有天份的人?對,一定是這樣,這麼一來就完全能解釋得通了。說起來,因爲夠格的修道者日漸稀少,組織裡近幾年招進的新成員越來越少,師父他們還放話說,若是遇上天資過人的,現招進來從頭教授也樂意。

嗯,看林紫蘇應該是根不錯的苗子。不如她再好好觀察一番,若是可以,就拐她回去做個小師妹,以後自己還可以擺擺師姐的架子!

朱焰爲自己的想法竊笑不已,立即熱情地說道:“原來如此,那我再借一把鏟子來,我們一起挖吧,這樣會快一些。”

說着,她立馬快步向‘門’衛室走去。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林紫蘇心頭卻生出了疑‘惑’:她只是想‘露’出一點點不凡的地方,好讓朱焰將她引爲同道中人。可朱焰怎麼突然會笑得跟只盯上了老母‘雞’的黃鼠狼似的?

連小威也探頭探腦地說道:“主人,這‘女’子剛纔看你的眼神,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可你們都是‘女’的啊。”

“……不要‘亂’形容,你主人我不喜歡百合。”林紫蘇嘴角‘抽’搐了一下,“少想那些有的沒的,等下你好好盯着,如果挖出了什麼不妥當的東西,你決不能讓它逃走,知道麼?”

“是,主人!”

因爲常年有水流過的關係,雖然隔了一層薄薄的水泥板,但水渠附近的土質依舊十分鬆軟。林紫蘇與朱焰沒費多少功夫就挖出一個坑來。不過,除了一些蟲子和碎石之外,卻暫時沒發現什麼東西。

“好惡心!”朱焰一邊揮舞鏟子甩掉試圖爬上來的爬蟲,一邊厭惡地說着。不過,手上的動作卻是一點沒停。林紫蘇看在眼裡,覺得又見識到了這個新朋友的另一面:看似高冷,卻不嬌氣不做作,夠直爽,值得深‘交’。

而在朱焰看來,林紫蘇看見那些足以讓普通‘女’生尖叫躲閃的噁心爬蟲後,只是皺眉而已,心中不禁更爲嘉許,心道這個準師妹‘挺’膽大的,適應力也強,將來應該能很快接受道‘門’、法術這些常人視爲小說怪談的東西吧。

兩人正暗自評價着對方、不約而同覺得可以深‘交’的時候,只聽到“叮”的一聲,朱焰的鏟子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

感覺到掌下一滑,朱焰不驚反喜:似乎找到那東西了?

旁邊的林紫蘇也立即警覺起來,又默默叮囑了小威一次,一瞬不瞬地看着土裡,手上的動作加快了許多。

三兩剷下去,泥土被挖開,下面隱藏的東西慢慢顯出真容,卻讓兩人再度錯愕。

“怎麼是個飯盒!”沉不住氣的朱焰大叫一聲,手上挖得更快了。幾分鐘後,她就把那玩意兒提了出來放在地上。這下兩人看得更明白了:這個白銅底上帶了許多鏽蝕痕跡的長方體,就是個老式的銅質飯盒。

林紫蘇早做好心理準備,無論下面挖出來什麼妖魔鬼怪,哪怕是一具屍骸,她都不會驚訝。現在看着這麼個畫風不對的東西,她不禁一陣無語。

但,從飯盒上源源不絕散發的氣息來看,她確實沒找錯方向。

“把它打開看看?”用的雖然是問句,朱焰的口氣卻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無論她怎麼折騰,甚至不顧骯髒親手去掰,那飯盒卻像是焊牢了似的,紋絲不動。

‘弄’了半天,甚至悄悄用上了法術,那力道卻皆如泥牛入海,分毫不起作用,朱焰不禁急躁起來:“什麼破玩意兒,這麼牢!”

她心浮氣躁,沒有察覺有異。但林紫蘇卻敏銳地感覺到,隨着朱焰的動作,這飯盒散發的靈力裡,那股強烈的追尋感覺,是越來越濃烈了。它近乎瘋狂地攫取着周圍的一切,附近的‘花’草甚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每當‘花’兒凋零一朵,那股執着的意念就更強一分。

與此同時,林紫蘇體內的力量似乎也受到了這不明物體的牽引,開始蠢蠢‘欲’動。不過,人類終究不比毫無自保之力的‘花’草,只微一動念,那些微的‘騷’動就被按壓下來。

——但普通人是感應不到自己體內生機的,也就談不上有意識地去壓制。也許,那幾個師傅就是因爲經常在這裡走動,無意間被它吸走了生機,纔會多病纏身。不過,這東西本‘性’並非邪物,所吸取的力量也是淺之又淺,所以他們一旦離開這裡,調理幾日,自然就好了。

——可是,從它身上的斑駁痕跡可以看出,它被埋在地上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並非近期才放進去。而師傅們也都在廠子裡工作了十幾年,那爲何之前都沒有出過事,偏偏是最近生起了怪病?

想到丁師傅的兒子賣給自己的那塊大有玄機的太湖石,林紫蘇隱隱覺得,或許還真被那村民說中了,這些人的怪病,就和那塊石頭有關。要驗證這個猜測,倒也簡單,只要把飯盒拿回去,讓它們接近看看就行了。如果真有關聯,一定會有異像出現。

想到這裡,林紫蘇阻止了氣得想掄磚頭來砸飯盒的朱焰:“等等,如果你信得過我,就把它‘交’給我吧。我能解決掉它。”

“你?”朱焰狐疑地停了手,本來有些不服氣想刨根問底,但轉念一想,如果‘逼’得太緊讓準師妹心生反感不太好,不如等她過了‘門’——不,是入了‘門’以後再慢慢盤問,也不遲。

這麼一想,朱焰立即大度地揮了揮手:“行啊,你拿去吧。這髒兮兮的東西,我也不想碰。”

於是,鬧得一個廠子流言四起的罪魁禍首,就這麼被裝進了一個紙袋子裡,被林紫蘇輕巧地提走了。

在辦公室等待的葉江見她們一臉輕鬆地回來,不禁有些驚訝:“林小姐,這就好了?”

他以爲,要解決一個禍害,怎麼着也得潑幾碗‘雞’血,跳幾段大神,沒想到居然這麼悄無聲息地就擺平了。

“嗯,它以後不會再對工人有任何影響了。”

葉江見林紫蘇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裡到底有些嘀咕,不禁伸頭從窗戶裡往水渠邊看了一眼。當看到附近‘花’壇成片枯萎而死的‘花’‘花’草草後,他張大嘴巴,終於徹底相信了:沒想到這位林小姐不但修復手藝好,在除妖方面也很有兩把刷子。

小鄭不知道這事兒,還以爲林紫蘇支走他們,是爲了與朱焰商量怎麼圓謊脫身。雖然有葉江引薦,但從第一眼看到她開始,小鄭就不相信她真是來談生意的,只當是家裡有幾個小錢的小姑娘滿口大話地過來耍人,倒白白‘浪’費了他半天的時間。

這麼一想,他不禁有點來氣,也顧不上給葉江面子,張口就說道:“林小姐,廠房也看了,生產線也參觀了,請問你考慮得怎麼樣?”

他話裡很帶了幾分‘陰’陽怪氣的味道,葉江一下子便聽出來了,也猜出他在想什麼,不禁惱火地瞪了他一眼:“小鄭!”

小鄭瞟了葉江一眼,依舊一臉不耐:“怎麼啦,老葉,看完了設備談談價格,這不是很正常麼。你也知道,這廠房工人、生產線、原料商、老客戶都是現成的,買過來就能繼續掙錢,用不了五六年就能回本純賺。再不濟,把地皮賣了也能得筆錢。這麼公道的價格,到哪裡去找?但凡是有誠意的,看了就該給準話兒了——當然,那些跑過來遊園參觀的不在此列。”

林紫蘇自然也看出了小鄭的不痛快,卻懶得計較,只緩緩說道:“五百萬買個帶地皮產權的廠子,的確是很便宜了。這筆生意,我當然不會錯過。”

說罷,她從隨身小包裡取出一張卡,閒閒夾在指尖:“這兒的財務應該能刷卡吧?你把李老闆叫過來,我們現在就把售讓合同簽了。”

小鄭一肚子的‘陰’陽怪氣,頓時統統堵在了嗓子眼,原本拿在手裡的煙也不知何時落到了地上。他死死盯着林紫蘇手上的銀行卡,試圖找到她在說大話的破綻,卻發現,那是某銀行的鑽石卡,只有頂級VIP客戶,才能持有。

——乖乖,這小妞是來真的啊?

到底是在江湖‘混’了十幾年的,小鄭一下子滿面堆歡,彷彿之前那些諷刺的話根本不是他講的:“林小姐,請您稍等,我這就叫李老闆過來。”

說着,他又討好地笑了一下,立即衝到旁邊打電話去了。

對這人的前倨後恭,林紫蘇根本不以爲意。倒是葉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才說過小鄭是他的老朋友,結果這人轉身就甩臉給林紫蘇看,這讓他有些難堪。

幹站了一會兒,葉江訕訕地問道:“林小姐,你怎麼突然想買廠?”

在他眼中,林紫蘇必然家世不凡,做其他來錢快的生意不是‘挺’好,怎麼會選擇這種細水長流的行當。

林紫蘇笑了一笑,不答反問:“葉老闆,你會過來實地查看,想必也是有幾分興趣吧,怎麼最後決定放棄呢?”

“哈哈,林小姐,不瞞你說,在古玩之中我最喜歡瓷器,以前年輕時也學過一陣子制瓷,還有地和這位李老闆相同的念頭、開一家仿製古代瓷器的工廠。不過,‘陰’錯陽差的,最後還是沒做成,反而幹起了金店營生。所以,這次聽到朋友說有間和我曾經期望中一模一樣的廠子要轉賣,我馬上就趕了過來。不過,權衡再三,覺得自己已經老了,總得爲兒孫們想想,傾家‘蕩’產去圓夢的想法,總是有幾分不現實。最終就只得放棄啦。”

說話間,葉江臉上‘露’出幾分不捨與悵然。年輕時未曾實現的夢想,當機會又放在自己的面前,卻因爲現實而不得不再度放棄,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林紫蘇並沒有錯過他的悵然,“葉老闆,這麼說,你其實還是願意接手這個行當囉?”

“要是有足夠的錢,我肯定就買下了。林小姐,你是不知道,年輕時我學習制瓷有多癡‘迷’,跑到景德鎮泡了整整兩年,那段時間,但凡稍有名氣的廠子,我都‘混’進去做過工,爲的就是偷師學藝。一晃這麼多年過去,當初那些師傅們教我的技巧我都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可惜啊,卻是從來沒有派上用場的機會。”葉江自嘲一笑。

“葉老闆,如果——我給你這個機會,你願不願意呢?”

“什麼?”聞言,葉江一愣,心跳悄然加快,幾分期待,幾分難以置信:“林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紫蘇微微一笑:“如果您不嫌棄,我想請你來幫忙打理這間廠子,你以管理技術入股,每年除年薪之外,可以分得二成紅利。你看怎麼樣?”

即使是放在獵頭公司,這待遇依舊是相當有競爭力的。何遑論是多年來一直有個瓷器夢的葉江,箇中吸引力,不言而喻。

他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快速踱了幾步,末了沉聲說道:“林小姐,咱們也算老相識,我就不跟你矯情了:這事兒我願意!一千一萬個願意!你給我一個星期——不,五天時間,我回C城把古玩攤和金店‘交’給家裡人打理,馬上就帶着鋪蓋過來報道!”

見葉江‘激’動得滿面紅光,林紫蘇不禁莞爾。她請葉江做事,除了看中對方人品忠厚可靠之外,還有這份熱情勁兒。人在工作時,對待自己喜歡的與不喜歡的事務完全是兩種狀態,前者‘激’情無限,後者按部就班。她希望,自己的第一樁生意,能因葉江的‘激’情而獲得成功。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這時,小鄭帶着一個斯文儒雅的中年人走進了辦公室。這人正是廠主李老闆,他今天正巧過來拿些資料,剛進工廠就接到了小鄭的電話。聽說有人願意接手,便馬上趕了進來。

雖然已經在電話裡聽說了一些,但親眼見到買主是位年輕少‘女’,李老闆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不過,‘交’談幾句後,他馬上收起了小窺之心,對林紫蘇的縝密與敏銳刮目相看。

一個急着出手,一個願意付現,都很有誠意。兩人商談了一會兒,很快便敲定了細節,開始着手起草合同。

等文員將整理打印好的合同遞過來時,李老闆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不好意思,林小姐,我還想再加一條要求……你已經知道有幾位老師傅生病的事了吧?能不能不要辭退那他們?他們在廠裡做了十幾年,可以說是我親手培養出來的左臂右膀,學的又都是專‘門’的活計,省城裡再沒第二家瓷器廠,他們若被辭退,免不了要奔‘波’到外省去找工作——對了,不如他們往後幾年、直到退休之前的工資,就由我先預付掉,你按月付給他們就好。也不用讓他們過來幹活,就先讓他們在家養着病,等好了再說。”

聽出他話裡的戀眷之意,林紫蘇心道,這李老闆倒是個念舊的人。只是不知,他怎麼一見工人生病,就做出了轉讓工廠的決定呢?

心有疑問,林紫蘇不禁就問了出來。

李先生卻有些爲難,但合同雖然起草了,卻還沒簽字。他擔心好不容易找到的爽快買家心存疑‘惑’,甚至爲此反悔,左思右想,還是咬咬牙將原因說了出來:“林小姐,不瞞你說,廠裡出了怪事後,我得到過高人指點,說我與這個行當的緣份已盡,不益再行商,需將生意‘交’一有緣人來接手,往後只需安享天年就好。如果一意孤行,必定不得善終。我左思右想,到底沒敢冒這個險,才決定把多年的心血轉賣。”

聞言,林紫蘇卻是一愣:這李老闆一身儒雅,看上去就是個老派的知識分子。以前做記者時,她曾做過這類人的專題,所以很瞭解他們:他們是建國後第一批大學生,最爲崇尚科學,反感‘迷’信,對文化的信仰是刻在骨子裡的,怎麼會願意相信這些批命斷運的東西呢?

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李先生又解釋道:“林小姐,不知你沒有聽說過澳‘門’的‘龍‘門’’?他們家可以說是華夏最有名的風水堪輿家族,鐵口直斷,百試不爽。兩個多月前,我拿着工廠的照片找到他們,希望能請到位龍‘門’弟子來幫我看一看這兒的風水,結果一位大師看罷照片後,就對我說了那番話。爲了酬謝他,我給了足足這個數——”

他舉起巴掌,正反翻了兩下,“整整十萬,我工廠一個月的純利。”

林紫蘇卻沒在意他的感嘆,只在暗自出神:小晏和小帝都說過四大道‘門’之分,莫非,這個龍‘門’就是擅長風水堪輿的四大派傳承之一?對了,朱焰是黑麒麟的人,她肯定知道。

想到這裡,她便看向朱焰:“你見多識廣,聽說過龍‘門’沒有?”

朱焰被她誇得很受用,當即點了點頭:“當然。這個澳‘門’龍氏,確實來歷不凡,他們向來只接吃得下的生意,如果是超出能力之外的,就會直接拒絕。換句話說,他們對顧客說的話都小汽車無虛言,算是一塊傳承了數十代的金字招牌。不過,這種批命斷運的事,其實是麻衣盟更爲權威。當年神算麻衣,風水龍‘門’,並列江湖。只可惜後來麻衣盟出了大事,之後‘門’中要麼人才零落,要麼……要麼另有打算,就再沒人做這些。以至這些年來龍‘門’一家獨大,佔盡風頭,靠着替人斷命旺運,結下許多人脈。”

聞言,林紫蘇微微垂眸,擋住眼中一縷異芒:她沒有猜錯,能與麻衣盟並列,這龍‘門’果然也是四大道派之一。不過,比之麻衣盟的一蹶不振,他們可活得滋潤多了。應該就是小晏口中那種傳承不絕,積蓄頗豐的超級世家。

林紫蘇心中暗暗思忖着,向朱焰展顏一笑:“你知道得可真多。”

“哈,以後還會告訴你更多。”朱焰略有得意地說道,渾然不知自己這麼做,其實正中林紫蘇下懷。

解開疑‘惑’,與李先生簽完轉讓購買合同,刷卡付了一半的款項當定金,約定了去相關部‘門’辦理變更手續的日子,又一起用過午餐,林紫蘇便與朱焰告辭回城。

熱心的朱焰直接將林紫蘇送回了家,卻拒絕了林紫蘇請她上樓喝茶的邀請:“我還有事呢,回頭見。”

話音未落,油‘門’轟然響起,朱焰的跑車已飆出了老遠。

她總這麼活力十足,讓人羨慕。林紫蘇收回視線,淺笑着向樓上走去。她本是打算一進小區就趕緊到放太湖石的倉庫去的,但轉念想想,還是把見多識廣的小晏叫來壓陣,更爲穩妥一些。

但沒想到,她剛進屋,便被前來開‘門’的母親拉到一邊,疑‘惑’地問道:“紫蘇,這兩個人是誰?你什麼時候認識這種人的?”

“哪種人?”

林紫蘇奇怪地伸頭一看,頓時哭笑不得:新買的布藝沙發上,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格格不入地坐在一堆地中海風格的抱枕間,正無聊地左顧右盼。在他身邊,則是一名拘謹文弱的青年。這二人不必說,正是古爺與他的乾兒子陳清年。

上次古爺說會來家裡拜訪當面道謝,沒想到他竟來得這麼快!

“媽,那個大個兒是我一位同學的家長,旁邊那個就是我的同學。我不是學新聞的嘛,以前幫他們寫過份新聞稿,算是幫了他們的忙,所以纔會過來特地道謝。”林紫蘇趕緊編了個藉口。

林曉梅頓時疑心盡去:“原來是這樣。這兩個人也不說清楚,只說是來找你的,卻又不說是爲了什麼事,手頭又拎了一大堆東西。還好你回來得快,否則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順着母親的手,林紫蘇看到茶几和地上滿滿當當堆了一大堆禮品,眼下時興的螺旋藻蛋白粉,還有禮盒包裝的名貴中‘藥’材什麼的,琳琅滿目,簡直可以開個保健品專賣店了。

林紫蘇哭笑不得地走過去,順手給古爺半空的茶杯續了水:“古大叔,你來就來吧,還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真是太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林小姐,你可是我和小年的恩人哪,就這些東西,我還嫌太輕了。”古爺咧嘴笑道。

旁邊的陳清年也誠摯地說道:“林小姐,謝謝你。”顯然,古爺已經告訴了他真相。

“我不過做了一點小事而已,你們別那麼見外。”眼瞅着母親進廚房洗水果去了,林紫蘇壓低聲音問道:“事情進行得如何?還有,那個人怎麼樣了?”

聞言,古爺目中閃過幾絲興奮,點了點頭,同樣放輕了聲音:“林小姐,我已經照你說的去做,非常順利!那人被我帶回G省去了,同時我聯繫了兩家一直在調查長輩死亡原因的家人,他們起初不太相信,但見到那人、聽他說出經過後,馬上就信了。這兩家雖然把生意都盤給了那個來路不明的美帝注資公司,但在商界還是很有人望的。單是這幾天,就有好幾家主動聯繫我介紹生意的。”

說話間,古爺興奮得嘿嘿直笑,顯然對這效果極爲滿意。同時,對林紫蘇也更加佩服了:高人不愧是高人,隨便出個主意就夠他受用不盡了。

但林紫蘇卻沒有他那麼興奮,只是淡笑而已。她很明白,如果沒有後續動作的話,這些人興頭一陣,也就慢慢淡了。若想讓他們繼續聚攏,勢必要有什麼東西做爲紐帶。

本來,她是想過一陣子再涉足商場的。但意外得到一間工廠,又得到了無數古玩殘片,再加上古爺已經鋪好了前路,她便不打算再‘浪’費時間。

而且,再過一陣子,蕭氏與安氏的相爭,也是個好機會。若是籌劃得當,定能一舉在G省商界站穩腳跟。

一念及此,她眸光微動,剛要說話,陳清年的身上忽然傳來了手機鈴聲。

拿出電話一看,他卻面有難‘色’,向古爺伸過手去:“乾爹,又是那個遠房阿姨。”

“什麼?陳婉然那老孃們兒又給你打電話啦?這貨還是不死心,真TM煩人!”古爺罵了一聲,接過電話。

陳婉然?!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名字,林紫蘇眸光頓時冷如霜刃。她至死也不會忘記,這個‘女’人給母親帶來了多大的痛苦!

古爺一心想着如何對付這‘女’人,沒有注意到林紫蘇的神情變化。盯着電話看了幾秒,他突然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壞笑,捏腔拿調地接起了電話:“婉然啊,這麼久纔跟你古哥打電話,真是夠狠心的……什麼?你找小年?嗐,這種小青蔥跟你能有什麼話說,還是古哥我跟你才比較有聊頭。你今年也快四十了吧,離婚這麼多年,就沒再想找個人知疼知熱地關心你?……別不好意思嘛,都不是小雛兒了,還有什麼不能講的。再說,你老打電話來,難道就沒那個意思?那話怎麼說來着的,別賣了‘騷’還裝純,白‘浪’費時間……嘿,你怎麼罵人呢?你真敢保證你心裡頭沒這麼想?——哈,這老孃們兒掛了。”

將手機丟還給陳清年,他不屑地撇了撇嘴:“以後她再打電話過來,你就‘交’給我。對付這種老‘女’人,還是得我來。免得你再被她牽着鼻子走。”

陳清年這個純情小青年,被古爺那些撩‘騷’的話‘弄’得滿面通紅,但還是乖乖地接回手機,吶吶道:“我知道了,乾爹……”

古爺看着這個乾兒子,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啊,大老爺們那麼靦腆不好,要強勢些,知道麼,好好和我學學。”

原本因想起舊事而心緒翻涌的林紫蘇,卻是被古爺這種流氓作派‘弄’得哭笑不得。饒是心事重重,也不禁莞爾一笑:“古大叔,這‘女’人是叫陳婉然吧?和你們是什麼關係?”

古爺厭煩地揮了揮手,像是在趕一隻綠頭蒼蠅:“她是老陳的遠房親戚,家裡也是做生意的,不過比老陳發家得早,也更加有錢。我一直討厭這一家子,因爲當初老陳剛剛下海的時候,一時週轉不靈想找他們借個幾千塊,他們口頭上答應了,卻又不肯見老陳的面。後來老陳再打電話過去,就撕破了臉罵他是窮鬼想佔便宜。老陳心裡那個氣啊,從此再沒理過他們。可笑的是,後來老陳終於有些身家了,這家人又腆着臉湊上來,說想合開公司什麼的。呸,不就是想併吞麼。我罵了他們一頓,又消停了。可現在老陳一走,他們打量着小年年紀小不知事,又想蹭上來撿便宜。哪兒有這麼容易的!”

說到這裡,古爺突然發現林紫蘇神情有些異樣,便大大咧咧地問道:“林小姐,他們該不是也打過你的主意吧?”

“這個麼……”林紫蘇淡淡一笑,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如冷光在刀刃一掠而過,動人心魄:“她明知我父親有妻有‘女’,卻還是貼上來當小三。最終那男人拋棄了我們母‘女’,轉身攀她這棵大樹去了。”

“什麼!”古爺是個粗人,卻最重情義,聞言狠狠地呸了一聲,不屑地罵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陳婉然她爹無情無義,生的‘女’兒也是個下作胚子!林小姐,你也不要難過,這種見利忘義的男人,和你媽媽早離了早好。由着他們去婊子配狗,天長地久!那老孃們兒也不想想,她那副德‘性’,怎麼可能會有男人真愛她,還不是衝着她的錢去的!但她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燈,你那個沒心肝的爸爸是想算計陳家的錢哪有那麼容易,以後有得他受的。我們就等着看好戲吧!”

古爺正罵得痛快,忽然聽到廚房傳來噹啷一聲。林紫蘇心中一跳,趕緊過去查看:“媽,你不小心摔碎碗啦?快讓我看看,劃傷手沒有。”

“我沒事……”林曉梅有些慌‘亂’地說道。

之前她本是準備端着水果過去的,但正好聽見古爺沒皮沒臉地打電話調戲別的‘女’人。她不知道前因後果,覺得這男人輕薄得可惡,便準備等他說完了再出去。不想,之後又聽到了那些話,才知道原來古爺這麼做是事出有因,而被他“調戲”的那個人,竟正是導致她離婚的罪魁禍首!心驚之下,她錯手打碎了碗碟。

自從羅至然在法庭上公然倒打一耙栽贓污陷她的那一刻起,她對前夫便是恩斷義絕。剛纔的失態,自然不是因爲舊情難消,而是憤恨不平。羅至然的所作所爲實在太過份,以至讓她這樣善良柔弱的‘女’人都不由生出了怨恨:那對狗男‘女’怎麼能在做了那些下作事之後,還敢活得這麼逍遙!

林紫蘇與母親相依爲命,看到她的神情,哪裡還有不明白她心思的,當下立即握住母親的手,輕聲說道:“媽,你不要着急,他們蹦躂不了幾天。”

她聲音輕柔,但語氣中透出的那股殺伐果斷,卻讓林曉梅聽得有些心驚。生怕‘女’兒‘激’憤下做出什麼事來,林曉梅立即將自己多年的委屈拋到一邊,急忙對‘女’兒說道:“紫蘇,過去的事就算了,他不值得你犧牲什麼。你前程還遠大,千萬不要爲了個人渣葬送自己。”

“媽,你多慮了。”林紫蘇輕笑着,安撫地拍了拍母親的背脊:“我怎麼可能拿自己的前途來開玩笑。總之,這件事你不要多管,且看着就是了。”

看着淺笑低語,眉眼間卻不減凌厲的‘女’兒,林曉梅遲疑片刻,終是沒有再勸。不知何時,‘女’兒已經變得比她還成熟百倍。她現在已經完全相信‘女’兒,甚至還有幾分依賴。既然‘女’兒這麼說了,那她照做就是,一定不會有錯的。

安撫了母親,林紫蘇端起果盤迴到客廳,正好聽見古爺又在罵人:“這娘們兒還不依不饒了,不敢打電話,直接發短信讓你去G省參加安家的宴會,不知又要耍什麼‘花’樣!”

------題外話------

‘女’主要狠踩渣爹了,哇咔咔咔

142 安吉拉是肉票110 瓦倫丁家族的義女124 笨蛋的把柄108 多了個跟班37 合縱聯橫93 表子配狗天長地久114 玉驚全場46 重懲小人33 料理楊老太71 異能第一人21 相中22 鬼畫符還是寶貝141 安吉拉的危機106 與龍門少爺交鋒39 新工作3 pk惡奶奶修復玉鐲24 小晏換裝70 雙修神馬的137 新店大危機3 pk惡奶奶修復玉鐲23 以後都靠你了6 修行異能進化之路14 二十三萬酬金21 相中12 發財夢碎34 你要兌現承諾88 扮高人133 小晏的母親67 蕭家的來歷70 雙修神馬的30 古玩被毀66 四百五十萬的嬰戲盤61 你去掃一個月地50 呆萌小虎70 雙修神馬的122 二次掠奪92 撿大漏到手無數件古玩32 渣爹被捕14 二十三萬酬金8 古畫風波137 新店大危機49 捉妖81 場子沒砸成133 小晏的母親133 小晏的母親139 你想得到我嗎112 我恨你24 小晏換裝88 扮高人72 醫院爭執90 殺死挑釁者116 渣爹入甕44 陰魂不散的室友14 二十三萬酬金98 壽宴交鋒26 收買10 技驚四座3 pk惡奶奶修復玉鐲134 智對瓦倫丁83 超級大國是靠山98 壽宴交鋒72 醫院爭執66 四百五十萬的嬰戲盤55 怎樣纔算好男友82 不是意外入v公告89 盜鼎113 清少主當保鏢50 呆萌小虎67 蕭家的來歷10 技驚四座110 瓦倫丁家族的義女23 以後都靠你了109 利用小混混101 奸計敗露104 渣爹生病100 安雲鄉逃走65 算你倒黴18 神秘男子的提醒119 年輪啓動b方案22 鬼畫符還是寶貝62 震驚69 陰暗勢力浮出水面110 瓦倫丁家族的義女92 撿大漏到手無數件古玩84 血線噬髓蟲29 勝訴獲得全部家產139 你想得到我嗎31 我會保護你67 蕭家的來歷84 血線噬髓蟲74 徐心潔之死42 囂張室友61 你去掃一個月地67 蕭家的來歷10 技驚四座21 相中111 被追殺35 四大道門57 半吊子123 蜥蜴斷尾